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好......好......好一个平等条约。”
贵霜王身体急抖，悲愤道：“若是我不签呢？”
两国之间要是能有商贸往来，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前提得是正常一点的商贸往来。
贵霜不能收关税也就罢了，谁让现在形势比人强呢，不收就不收吧，或许会少了许多关税，却仍可以通过贩卖货物来赚钱。
只是有一点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大汉的那些商人早就开始勾结贵霜境内的领主，贩卖贵霜境内的人口作为奴隶。
正因为贩卖奴隶的事情出现，才导致境内的这些领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这简直就是在动摇贵霜的国本。
本来还想着日后想办法禁止任何人贩卖国内子民为奴隶，好杜绝这一类的事情发生呢，现在倒好，这厮竟又要跟他签一个什么自由贸易协约。
这份协约之上不准贵霜政府干涉的商品名录中，其中还就包括了奴隶。
而这个禁止政府干涉的名录，还只限于禁止贵霜政府干涉，他大汉却不受此限制，甚至连一个禁止干涉的商品都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他李暹想，任何东西他都有权干涉，禁止买卖，但贵霜却不行，这叫平等条约？
比起两国商贸往来赚的那点钱，贵霜王现在巴不得两国最好断了一切商贸来往。
“不签？”李暹想了想，不急不缓的道：“你要是可以不签的话，我又何必拿出来呢。”
“我们大汉的先贤还说过一句话.”李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贵霜王，一字一顿的道：“叫做......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好......好......”贵霜王气的浑身发抖，提起狼毫刷刷的在这两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后，愤怒的将笔摔在了李暹的面前，双目瞪圆，冷冷的道：“我，贵霜王金菟罗阇，会牢牢记住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说罢，贵霜王愤怒的拂袖而去。
看了看李暹，又看了看愤怒离去的贵霜王，易卜王和摩瑜陀王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齐齐轻叹了一声。
易卜王对着李暹一礼，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我等也该回去了。”
李暹瞅了一眼易卜王，笑道：“如果寡人没记错的话，方才你好像说你是这大贝伊公国的国王？”
易卜王恭恭敬敬的回道：“正是，不知秦王有何吩咐。”
易卜王倒不似贵霜王那般厌恶李暹，反正李暹屠戮的又不是他的子民，他对李暹不仅没有厌恶感，反而还有那么一些好感，毕竟他可是贩卖了不少奴隶给汉朝的商人，从中赚了不少钱。
这条所谓的自由贸易协约，看起来对贵霜很不友好，但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没有了一些关税嘛，没有关税更好，他本来就是亲自下场的玩家，他可看不上那点关税。
有了这条协约在，他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贩卖奴隶的生意，跟贩卖奴隶那种暴利的买卖比起来，那点关税他还真看不上眼。
李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易卜王入坐，其他几个已经起身准备离去的领主见易卜王被留了下来，又纷纷改变了注意，重新坐了回去。
易卜王勾结汉朝商人私底下干一些贩卖奴隶的买卖他们也都多少有些耳闻，只是他们这些人中，像摩瑜陀王的领地距离北边太远，中间又隔着易卜王这么一个强大的公国，他就是眼红也没办法。
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了这个自由贸易协约在，他们此后也能光明正大的做这个买卖了，要是能谈得拢的话，他们或许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也说不定。
这些人的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李暹丝毫不避讳，笑道：“寡人打算在贵霜王割让给寡人的那片草原之上新建三城，名曰，碎叶、素叶、伊犁。”
“寡人欲将此三城打造成为日后与西域各国，包括贵霜在内的自由贸易区。”
“以往你们与我大汉需要不远万里的将奴隶等货物送到凉州，途中跨越千山万水，戈壁沙漠，多有不便。”
“以后就不用了这么麻烦了，寡人日后会将我大汉那条通往西域各国的驰道延长到此三城，以后你们便可以不用再跋山涉水，费劲千辛万苦的将货物运往凉州，只需要将货物送到这三城就可以了。”
“寡人也会鼓励我大汉的商贾将货物源源不断的运送至这三城，这样日后你们与我大汉的商人交易不仅更加便利，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若是想要便利，直接在此三城与我大汉的商人交易便是，如果想要赚取更加丰厚的利润，你们也可以直接把货物运往长安。”
“并且，寡人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的货物踏入了这三城的范围之内，直至我大汉境内，寡人都会保证你们的人身以及货物的安全。”
“如果谁的货物在这三城到我大汉途中遭遇到了劫掠，寡人都会全额赔偿，并且还会将劫掠你们货物之人的脑袋，丢到你们的面前。”
此言一出，易卜王等人的神色不禁为之一变，呼吸都不禁变的急促了起来。
“秦王此言当真？”
跟大汉商人交易最频繁的易卜王还没说话，一旁的摩瑜陀王便忍不住了，浑身轻颤，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暹。
易卜王几人也是激动的浑身发颤，两眼放光，直直的盯着李暹。
这是何等的魄力，贵霜至大汉足有万里之遥，一路之上沙匪之流数不胜数，沿途经过十几个国家，西北不远处更有安息这样的强国在测，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货物在这一路之上的安全。
将交易地点放到巴尔喀什湖一带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了，如今李暹竟然还口出豪言，保证他们的货物从巴尔喀什湖到长安的安全，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他们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这是自然。”李暹微笑道：“寡人说出的话，想来是算话的。”
巴尔喀什湖一带距大汉本土太远，想要守住这片草原，以他的实力，倒也不是守不住，但却得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总不能永远在这块遥远的飞地上驻守重兵吧，那样的话会得不偿失，还不如不要。
所以自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凭借一己之力来守这片区域，他要把这片草原打造成一个繁盛的贸易忠心，要把这周边的国家，以及贵霜的这些领主们的利益和这片草原捆绑到一起。
当这片草原跟这些人的利益捆绑到了一起之后，自然会免去很多麻烦，不仅这些人将不会再惦记这片土地，还可以借着这些人的势力威慑一些觊觎这片土地的宵小。
李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一纸协约就能让这片土地真正的属于他，只有让将这片土地周边势力的利益捆绑在这片土地之上，才会让这片土地真正的属于他。
等到这片草原成为一个繁盛的贸易中心之时，怕是也只有他占据着这片草原，才会让这些人心服，其他任何人都别再想染指这片区域。
怕是到那时，就算贵霜王想要收回这片区域，不仅贵霜境内的这些既得利益者会阻止他，就连安息等国，也不会允许。
因为只有他李暹占据着这片区域，才能保证各方的利益，换成其他任何一人，这些人都不会放心。
既得利益者永远都只会想着怎么维持着现有的规则，只有在现有的规则之下，他们才能源源不断得到自己可以看见的利益，任何人都别想轻易的改变现有的规则。
本章完
贵霜王倒是还算守信用，不过数日，劫杀汉朝商队的罪魁祸首，憩城主瓦拉尼便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汉军大营之中。
汉军中军大帐，灰头土脸的瓦拉尼在被几名士卒拖入了帐内，李暹抬起头扫了一眼这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淡淡的道：“你就是那个什么憩城的城主？”
瓦拉尼干笑了两声，深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畏惧之色，就算他以前对于这位秦王的了解仅限于传闻，现在也该认识了。
北方十邦尽数被屠，整个库曼草原被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甚至逼的贵霜王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到了这一刻，别说是他了，怕是整个中亚大地都没人会不知道这位大汉的秦王了。
曾经瓦拉尼天真的以为贵霜就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帝国，这也是他为何不仅敢劫杀汉朝的商队，甚至还将那些汉臣商人的首级筑成京观来挑衅大汉。
他的本意是想借此向西域各国示威，是想要告诉西域各国，他们畏之如虎的大汉在他这没用，好让他们知道中亚这片区域的主人到底是谁。
可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已经与外界断了联系数百年的大汉，竟然真的敢因为区区数百个商人的性命而远征中亚，并且征讨的对象还是贵霜这样强大的国家。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汉朝是无法保证后勤的远征的情况之下，强大的贵霜竟然连丨战都未战，就签屈辱的签下了城下之盟，这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瓦拉尼并不恨李暹，他恨贵霜王，恨这个国王竟然连与大汉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恨他连自己治下的城主都保不了，恨他在自家子民被他人肆意屠戮的情况之下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懦弱的在打都没打的情况之下就跟屠戮自家子民的仇人签下了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
此时的瓦拉尼，心中又是痛苦，又是畏惧，对李暹全然无半点愤恨之意，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有恨。
噗通一声，瓦拉尼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降臣瓦拉尼，拜见秦王......”
这瓦拉尼倒是挺识相，只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才识相是不是有些晚了，你当初不是挺猖狂的吗。
又是杀人又是筑京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匈奴呢。
李暹凛冽的目光，讥讽的看着像狗一样跪伏在地上的瓦拉尼，你嚣张的姿态让我一度以为你贵霜是成吉思汗的元蒙呢，谁知道只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不敢一击的货色。
瓦拉尼垂头丧气，战战兢兢，屈辱的跪伏在地上，后背早已湿透，见李暹许久不说话，瓦拉尼鼓起勇气，脸上强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道：“我愿意归顺大汉，归顺秦王，成为秦王最忠诚的猎犬，为秦王守护好大汉在这里的每一寸领土。”
李暹冷笑一声，不屑道：“愿意做寡人的狗的人多了去了，你这样的货色似乎还不够格。”
李暹毫不留情的羞辱令瓦拉尼满脸通红，尴尬的无地自容，伏在地上谄笑道：“秦王说的是，只要秦王愿意留我一条狗命，秦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李暹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伏在地上的瓦拉尼。
瓦拉尼心中一喜，连忙道：“是是......我愿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从今往后，为秦王做牛做马，做秦王身边一条最忠诚的狗，秦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瞧着这位城主像狗一样伏在地上卑贱的求饶，李暹心中充满了不屑，心中顿时升起了猫戏耗子的兴趣。
李暹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宫一个，给大伙助助兴。”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一柄连柄带鞘长约一尺的障刀丢在了瓦拉尼的面前。
瓦拉尼顿时神色一变，脸上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忙是伏于地上，连连叩首，泣声道：“不要......秦王饶命......秦王饶命啊......”
李暹手持竹简，头也不抬的道：“不愿意啊......那就拖出去剐了好了。”
瓦拉尼心头剧震，顿时吓的肝胆俱裂，连忙道：“秦王饶命，秦王饶命，我愿意，我愿意......”
比起命根子，显然命更重要，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拖出去剐了一般，话音刚刚落下，瓦拉尼便扑向了地上的那柄障刀，用那颤抖的双手拔刀出鞘，看了看身下，一咬牙，无情的割了下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瓦拉尼痛苦的捂着身下倒在地上打滚，抽搐，喷涌的鲜血将地板染红了一大片。
“秦......秦王......现......现在满......满......满意了吧......”瓦拉尼面容扭曲，痛不欲生，疼的额头之上直冒冷汗，艰难的仰着头，祈求的望着李暹。
“恩，满意了。”李暹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秦王......”瓦拉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你为何要谢寡人？”李暹漫不经心的道。
瓦拉尼强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谢......谢秦王不杀之恩......”
“恩？”李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寡人什么时候说过不杀你了？”
此言一出，瓦拉尼不仅骇然变色，宛如一道惊雷在他的耳旁炸开，震的他脑袋发晕，呆呆的看着李暹。
“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李暹缓缓的放下了书简，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瓦拉尼，道：“寡人自始至终，好像都没说过要留你一命这样的话吧。”
“寡人只是让你自宫给大伙助助兴罢了，何曾答应过你什么？”
本章完
瓦拉尼惊愕的望着李暹，在这一刻，仿佛也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暹，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个秦王，竟然会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瓦拉尼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对着李暹歇斯底里的质问。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李暹摇头叹息，随后脸色一沉，目光渐渐变的阴冷了起来，冷冷的道：“寡人入主长安的那一天，就曾站在未央宫前对自己立下过誓言。”
“从今往后，但有蛮夷敢无故屠戮我大汉子民者，寡人必将毁其城，灭其国，将罪魁祸首擒回长安，当着我大汉子民的面，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寡人杀你，只是为了兑现寡人对自己的誓言，兑现寡人对我大汉子民的承诺。”
“来人，将这蛮夷拖下去找个笼子关起来，让军医好好医治，回长安之前，别让他死了。”
话音落下，许褚使了个眼色，几个虎狼之士就冲了上去，将躺在地上的瓦拉尼架了起来，朝着帐外拖去。
惊醒过来的瓦拉尼吓的脸色惨白，心头剧震，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不知道李暹刚才就是在戏弄他。
李暹连北方十个城邦的男子都不分老幼屠戮一空，又怎么会留他这个罪魁祸首一条性命，刚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都只不过是李暹故意而为，好在杀他之前，给他留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
当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了生存的希望，自以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之后，这狗贼就瞬间撕破了伪装，将他从希望的峰顶上打入绝望的深渊。
生与死之间，希望与绝望之间巨大的落差，让他在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折磨，瓦拉尼只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对方戏耍，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种精神和心理上的折磨令瓦拉尼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只觉头晕目眩，几乎要晕死过去。
恍然大悟的瓦拉尼拼命的挣扎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在惊恐和怨毒之间不停的转换，声嘶力竭的嘶吼、咆哮、怒骂、求饶。
“你就是个魔鬼......魔鬼......天神不会饶恕你的......”
“李暹......你这个狗贼......你不得好死......”
“秦王......秦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魔鬼......魔鬼......李暹......狗贼......秦王......秦王......求求你，求求你了......”
此刻的瓦拉尼心中充满了深深悔恨，悔不该一时见财起意，悔不该在见到那大宛王在贵霜和大汉之间左右摇摆的时候，自以为自己能替那大宛王断了对大汉的念想，好彻底倒向自己。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下场，打死他也不敢去劫杀汉朝的商队。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求饶，李暹都不再看他一眼，瓦拉尼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门外，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渐渐远去，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待瓦拉尼被拖下去之后，张任上前拱手道：“王上，剩下的那些城主你要不要也见上一见。”
帐内众将并不觉得李暹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军师郭嘉和随军的文书之外，全是武将。
郭嘉笑意盈盈的立在一旁，不发一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不过却并没有觉得又什么不对，他本就是个不拘泥于俗礼之人，在他的眼中，无论是李暹屠戮了整个库曼草原也好，还是方才如此戏弄瓦拉尼也罢，都是理所应当的。
特别是屠戮了整个库曼草原，更是一件不得不做，也必须得做的事情。
虽然这个行径有些残忍，那些被屠戮的人中不乏许许多多的无辜之人，但想要这条丝绸之路稳定，就必须得以雷霆的手段来威慑一切胆敢蠢蠢欲动的宵小。
丝绸之路，不是修好了就可以了，这条商贸繁盛的商路，无疑会令各方势力垂涎三尺，不仅仅是周边的国家，还有那些活跃在沿途的沙匪之流。
这条商路太过漫长，距长安太过遥远，总不能每发生一次这种事情就得出兵一次，不仅劳民伤财，还会牵扯太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