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当他离开长安之时，他也认为此次进入荆州的任务不是很难，只是没想到会简单到这种地步。
离开长安之前，他花了整整三天三夜去了解荆州上下文武的情况，包括这些人的性格以及喜好，哪些人适合以利诱之，哪些人适合以威逼之，又有哪些人是可以通过他们的家人去影响到他，这些信息他都一一牢记在心。
更是从李暹那里要来了权限，亲自跑去锦衣卫档案室，调出了荆州上下被锦衣卫收买的所有官员名单，一一牢记在心，从中精挑细选一些可用的人的名单，打算入了襄阳之后去一一拜访。
掌握了这些信息，再加上锦衣卫对荆州上下渗透的程度，以及李暹亲率十三万大军给荆州上下带来的压力，在他看来，凭着他的能力，有这么多可以利用的东西，此次入荆州的任务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只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仅凭着李暹给他的一封书信，竟能连蔡家也能策反。
在张松看来，这蔡家在荆州权势滔天，谁都能被策反，但这蔡家，没有理由会背叛刘表。
“蔡夫人所言......当真？”
张松不可置信的看着蔡夫人，如果不是在他离开长安之前，李暹亲手把这封书信交到了他的手上，并且吩咐他入了襄阳之后把这封书信交到蔡夫人手上的话，换成其他一个人，他就算来找蔡夫人，也绝对不会带着策反蔡家的想法而来。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特意带来了不少金银珠宝，可这蔡夫人竟然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没道理啊，蔡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金银珠宝了？
“回去告诉你们的秦王，让他耐心等待，一个月怕是不行，三个月内，我保证让他的大军进入襄阳。”蔡夫人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张松一眼。
见到张松丑陋的面孔，蔡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会派一个这么丑的人来，要不是他派来的，早让人给轰出去了，可一想到眼前这位是他派来的人，不久之后他就会来到襄阳，眉头不禁又舒缓了下来，就连眼前这人丑陋的面孔，也越看越是顺眼。
“那在下就替秦王谢过夫人了，相信荆州的百姓和蔡家定会感念夫人今日之恩，为他们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张松恭敬一礼。
蔡夫人摇了摇头，道：“荆州的百姓和蔡家会怎么想我不重要，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张松不解的看了看蔡夫人，恭敬一礼，默默的退了下去。
待张松离去后，蔡夫人轻轻的将帛书放了下来，轻叹一声道，摇了摇头。
“同样是一方之主，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的大呢。”
“刘表啊刘表，你我之间虽只是利益关系才走到了一起，可好歹也算是夫妻。”
“你若是肯多花些心思在我的身上，我又如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政务繁忙，一个小小的荆州，你有什么政务可忙的。”
“虽然我也知道那李暹只是想要利用我来取的这荆襄九郡，他可能自始至终都未曾喜欢过我，可那又能如何呢，我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掌管这个秦国的他，南征北战的同时，还能把我放在心上，时不时的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拒绝的了这样的男人。”
“或许今日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我将来遭受万人的唾弃，但我......无怨无悔。”
放下帛书的蔡夫人神态静谧，凝望着窗外的残花呆呆出神。
她不傻，从一开始李暹派人送书信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李暹的目的，不过是想借着她蔡家的实力，为日后谋取荆州做准备。
即便是收到这封书信的时候，虽然这封书信只字未提要她借助蔡家的实力帮他夺取荆州，她仍然知道李暹在这个时候派人送来这封书信的用意。
接到李暹的第一封书信之时，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拆将开来，想要看看那位名震天下的李暹到底会给她这么一个远在襄阳的内宅女人写些什么。
决定给李暹回信，起初也只不过是抱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她也从没认为李暹那样的人会能坚持给她写多长时间的信。
在她看来，刘表只不过是掌控着一个小小的荆州，甚至荆南四郡都没能完全掌控的小诸侯，整天都忙的跟狗一样，李暹那样的一方诸侯，又怎会有时间坚持跟她这样的人书信往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她起初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让她最终沦陷至此。
现在的她，李暹时不时让人送来的书信已经成了她的精神寄托，连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断了跟李暹的书信往来，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又是否能承受的了。
“小姐，人已经送出去了，没有被人发现。”
正当蔡夫人思绪飞向远方，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蔡夫人回头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待前堂议事完毕后，让蔡瑁来见我。”
这个侍女是从小在她的身边长大的，是从蔡家陪嫁过来的，办起事来，她还是放心的，这些年锦衣卫的人每次送信过来，出入州牧府都是由眼前这个侍女带领，从没来没有出过一次岔子，可以说是她的心腹。
“是，奴婢这就去前院等着。”
小侍女恭敬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刘表和一众文武商议了一上午，也没能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最终还是草草的结束了此次的堂议。
堂议结束后，蔡瑁刚出门，就被一直等候在屋外的侍女带回了内院。
蔡瑁跨过门槛，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姐姐，我正打算找你呢......”
看着风风火火走进来的蔡瑁以及脸上的伤痕，蔡夫人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蔡瑁坐下后抓着一旁的茶盏猛灌了两口水，愤愤不平的道：“那李暹率军来犯，满堂的文武都拿不出一个退敌之策来，姐夫却冲着我撒气。”
看着蔡瑁脸上那道以及处理过的伤口，蔡夫人的心中对刘表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一分，寒着脸道：“他冲你撒什么气，冲你撒气就能退了来犯之敌？”
也不知道父亲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对蔡瑁撒气有什么用，他除了对自家人撒气以外，还能做什么。
跟李暹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本章完
蔡夫人轻叹一声，看了看时辰，已近申时，也不急着问话，便吩咐侍女给蔡瑁上了些酒菜，静静的看着已经饿了大半天的蔡瑁在一顿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待蔡瑁用完膳后，扫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贴身婢女小兰，小兰心领神会，默默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屋门。
蔡夫人盈盈起身，来到了蔡瑁的身旁坐了下来，淡淡的道：“说说吧，今天堂上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打算如何应对新野城外那十数万的秦军。”
听到自家姐姐提起这个，蔡瑁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愤愤不平的抱怨道：“提起这个就来气，也不想想那李暹是什么人，那可是个战无不胜，杀的四方蛮夷闻风丧胆心狠手辣的狠人。”
“听说不久前跟一个叫什么贵霜的国家那一战，更是每攻下一座城池就屠一座城，除了适龄的妇人以外，就连老幼都不放过，杀的西域血流成河。”
“那些秦军将士更是一个个都是凶狠残暴，悍不畏死的虎狼，跟这样的对手打，怎么可能打的赢。”
“我说要议和，可姐夫却大发雷霆，还拿书简砸了我，瞧瞧我这脸被他砸的。”
“还有那些文臣，一个个只会高谈阔论，却要我去领军迎战李暹，他们怎么不去。”
“姐，你可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姐夫啊，我可不想去新野送死。”
看着蔡瑁跟个妇人一般，苦着脸不停的抱怨，蔡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蔡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货色。
“荆州军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是这十余万荆州军的统帅，你不去谁去？”看到蔡瑁这个没出息的怂样，蔡夫人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出身倒是不错，豪门显贵的蔡家嫡女，在蔡家深受父兄的宠爱，无论是在蔡家还是在这州牧府，她都是说一不二。
可是呢，嫁了个夫君是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虽有些薄名，却是个好于坐谈，立意自守，无四方之志的没出息的货色。
这个弟弟吧，更是个不成气候的怂包，遇到点事情就跑来求她这个姐姐，虽然身为姐姐的有照顾弟弟的责任，可都已经把他在这荆州扶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了，也算是做到了身为姐姐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是呢，瞧瞧这怂样。
身为三军统帅，竟然连丨战场都不敢上，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心累。
蔡夫人现在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否则的话，就凭刘表和这个不成气的弟弟，如何去抵挡虎狼一般的李暹，守住这荆州。
到时候怕是不仅荆州守不住，连已经延续了无数载的蔡家，也得赔进去。
“姐姐，你可不能不管啊，你要是不管的话，不是让我去死吗？”蔡瑁噗通一声跪在了蔡夫人的面前，扯着蔡夫人的裙摆哀求道：“不是我贪生怕死，是你根本不了解那李暹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让我领军去打江东的孙策，又或者是荆南四郡那几个心怀异心的贼子，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要知道，姐夫能平定襄阳的叛乱，坐稳这荆州牧的位置，你弟弟我当初也是出了力的，又怎会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可那李暹是什么人，当今天下谁能打的过他，明知不敌却还要我去，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我死了不要紧，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战我输了，这荆州还能守得住吗，就算守得住，姐夫也会将战败的责任扣在我们蔡家的头上，到那时，我蔡家又该如何在这襄阳自处，姐姐又该如何自处？”
“即便姐姐不为我着想，你也该为蔡家考虑考虑，就算不能跟李暹议和，真的要打，这领军之人，也不能是我。”
蔡瑁倒也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他看的可是很明白，这一战，关乎着荆州的生死存亡，他就算平日里再怎么自负，他也很清楚，他跟李暹根本在一个层次。
此战若是败了，李暹的大军必然会一路南下，直逼襄阳，即便他最终能够活着逃回来，刘表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荆襄的各大士族也不会放过他。
到那时，别说是蔡夫人了，哪怕是整个蔡家，都保不了他。
要打可以，但这一战得别人去，他不能去，到时候就算败了，他也可以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到时候不仅他不用承担一点的责任，还可以跳出来指责别人，义正言辞的来一句，我早就说了不能打，你们非要打，现在好了？
就算李暹最后真的渡过了长江，打进了襄阳，他也可以投降保命，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无论李暹和刘表之间谁胜，他蔡家都将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蔡夫人轻叹一声，蔡瑁心里那点心思她又岂能看不出来。
“已经定下让你率军去迎战李暹了？”
蔡瑁摇了摇头，道：“只是蒯良和王粲等一些文臣主战，支持议和的人也不在少数，不再争吵个几天怕是定不下来。”
“不过姐夫已经下令调樊城等地的兵马赶往新野，李暹那厮此番又一副对荆州势在必得的架势，怕是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蔡夫人点了点头，凝眉思索了片刻，道：“你明日便去请战，告诉刘表，就说你愿意率军迎战李暹。”
请战？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说，自己刚刚没把话说清楚？
这句话差点没吧蔡瑁的魂给吓出来，惊的蔡瑁连自家这位姐姐对刘表的称呼发生了改变都没有注意到，不可置信的看着蔡夫人，急道：“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此战由我去领军的话，到时......”
“不必担心。”不等蔡瑁把话说完，蔡夫人便将其打断，淡淡的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不仅你会没事，蔡家也会没事。”
在蔡瑁疑惑的目光中，蔡夫人凑到了蔡瑁的耳边，低声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的全部说了出来。
本章完
次日，州牧府大堂上。
前一日还嚷嚷着要议和的蔡瑁，态度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仅不再提议和之事，更是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极力主战。
刘表面露怪异之色，愕然的看着堂下高谈阔论的蔡瑁，道：“你昨日不是还极力的主张议和吗，听说为此你还求到了夫人那里，怎么今日又要请战迎战秦军了？”
蔡瑁去蔡夫人的庭院的时候没有避讳府中的下人，自也是传到了刘表的耳中。
蔡瑁面露惭愧之色，拱手道：“臣本以为可以与那李暹议和，以免我荆州百姓受战火之苦，可将此话告诉家姐之时，家姐却将我骂了一顿。”
“哦？”刘表眼中光芒闪烁，这倒更让他有些好奇了。
在刘表的印象中，蔡夫人一直对这个弟弟都是有求必应，没少因为这蔡瑁的事情跟他闹过，有时候为了帮蔡瑁争一些权力，不惜无理取闹的撒泼，怎么这次突然变的通透了起来。
本来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蔡夫人真的为了此事跟他闹起来，大不了就不让蔡瑁领军，没必要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时刻，再去跟蔡家生了嫌隙。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在他印象中，丝毫不顾全大局，为了蔡家的利益，甚至不惜撒泼的女人，这此竟然会如此的顾全大局，没有来找他闹，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蔡瑁道：“臣昨天夜里想了一夜，思来想去，最终觉得主公说的没错。”
“那李暹此番摆明了是想要夺取整个荆襄九郡，臣平日里虽也有些私心，却也是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如果荆州都没了，我蔡家又岂能独善其身。”
“别人或许还有投降李暹的可能，但以我蔡家与主公的关系，那李暹必定不会放过我蔡家。”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
“臣愿率我荆襄的儿郎，将那李暹拒之于新野城外，好叫李暹那厮知道，我荆州可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地方。”
“就算要议和，也得在大胜一场之后才与之议和，否则岂不是会让李暹那狗贼觉得我荆州好欺负？”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蔡瑁吗？他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不过细想一下，他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就凭蔡家和刘表的关系，如果真让李暹攻入襄阳，怕是会第一个拿他蔡家开刀，立威的同时，也可以拿蔡家在荆州的利益用来拉拢其他世家。
难怪短短的一夜，蔡瑁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蔡家凭着和刘表的关系成了这襄阳第一大族，自然也早已把家族的命运跟刘表绑在了一起，刘表要是倒了，他蔡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这才是你蔡瑁应该说的话，这才是你蔡家姐弟该有的态度。”刘表激动的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来，高声道：“此次就由你领兵迎战李暹那狗贼，务必要将那狗贼拒之于新野之外。”
看来自己以前还真是误会蔡夫人了，原本以为那个蔡夫人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除了只会无休无止的在自己的面前为蔡氏要权要利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没曾想竟然也有如此识大体的时候，看来蔡家这姐弟，也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
见刘表决心已下，蔡瑁的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拱手道：“此番李暹亲率十三万大军而来，想要击退秦军，非倾全力不能做到。”
“眼下新野守军不过三万，断然不可能抵挡的了李贼，臣恳请主公允许臣，率领驻扎在襄阳的九万大军即日北上，驰援新野。”
刘表微微动容，突然变的犹豫了起来，驻扎在襄阳的兵马确实有九万，只是其中有三万是襄阳城的守军。
如果把这九万全给了蔡瑁，让蔡瑁全带去了新野，胜了还好，可要是败了，那可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是不败，如果这些兵马全都陷在了新野，荆南四郡那几个二五仔要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搞事，领兵来犯襄阳，襄阳也会面临无兵可用的境地。
江夏的黄祖倒是还有两万兵马，只是那两万兵马是用来防着江东的孙策，动不了。
刘表沉吟了半晌方道：“蔡瑁，你可知如果这九万兵马如果都让你带去了新野，襄阳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蔡瑁执掌军务多年，又岂会不明白，襄阳除了城内的三万守军外，之所以在城外驻扎了六万大军，为的就是防止南边的武陵、长沙、零陵、桂阳四郡搞事。
如果这次不仅带走了驻扎在城外的六万兵马，还把襄阳城内的三万守军也给带走，襄阳可就彻底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南边的四郡乘机搞事，没人能救的了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