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以至于我当时连跟他说半句话的心情都没有,当场便转身走人。”
李暹皱着眉头,一脸的鄙夷与失望。
“不可能!”
谢道韫急喘着气,紧咬着牙,道:“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你对他用看了什么手段。”
“不对,就算你对他用了什么残忍的手段,他也不可能变成你说的那样。”
谢道韫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相信。
李暹冷笑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如何能知晓。”
“连我一开始都看走了眼,你觉得你......真的了解他?”
“不......我不相信。”谢道韫摇了摇头。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带你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暹冷笑一声。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你信不信,就能够改变的了的。”
见李暹不像是在说谎,谢道韫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推开李暹,朝着牢狱的方向跑去。
昏暗的牢狱之中,李暹再一次来到了关押着王凌的房间。
不同的是,此次除了一直护卫在他身旁的许褚外,又多了一个身影。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坐在角落中的王凌。
抬头望去,谢道韫的倩影赫然映入了眼帘,王凌的身体猛的剧烈一颤,刚想上去问候两句,便扫到了站在谢道韫身旁的李暹。
李暹目光冰冷,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王凌心中一沉,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昨日李暹所说的话。
王氏一族的命运,就看他今日的表现了。
王凌一咬牙,猛的一下扑了过来,匍匐道了李暹的脚下。
“司空,我知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我这回吧,我日后愿为司空做牛做马,求司空开恩。”
不得不说,这王凌还真是颇有演技,如同受惊的孩子一般,满脸的恐惧,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极尽可怜的向李暹求饶。
正准备上去问候两句的谢道韫如遭电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满脸的错愕,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怎么也没想到,跪在地上的王凌,是那般的卑微,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满身正气,宁折不弯的王凌吗?
眼前的王凌,虽然精神萎靡,但可以看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痕,绝不像是被人折磨过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像李暹所说,仅仅只是因为受不了这牢狱之苦,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差?
“行了行了,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这种货色在这浪费时间。”
李暹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旁边的谢道韫,对着王凌道:“你能不能从这出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句话倒真的是实话,今日过后,王凌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去他该去的地方。
伏在地上的王凌身体一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牙,在谢道韫惊愕的目光中,移动膝盖,伏在她的脚边,额头死死的贴着地面。
“念在夫妻一场,求你救救我吧,在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再说了,能服侍司空是你的福分,你就跟了司空吧,这样你好我也好,不是吗?”
本章完
信仰崩塌,人生观颠覆,失魂落魄的谢道韫,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从哪所牢狱中出来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前往西河郡的马车之上了。
李暹送走了谢道韫,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曾说过。
他知道,像谢道韫这样的女子,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王凌和王氏的族人,除了一些女子被留了下来,赐给了将士们为妾,其余尽数被挂在了上郡城头。
直到死,王凌还在喊着什么李暹骗了他,李暹不得好死。
太守府,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李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姑娘在想我。”
李暹摸了摸鼻子,一抖披风,翻身上马。
郭嘉坐在马背上,摸了摸马鬃,笑了笑,似无意一般,道:“听说那王凌死前,一直再喊什么主公欺骗了他。”
“哦?还有这事?”
李暹仿佛才听说一般,惊讶的看了郭嘉一眼,道:“一个将死之人,我能有什么好欺骗他的。”
在亲卫的护卫下,李暹一行人沿着上郡街道,缓缓的朝着城外大营的方向而行。
郭嘉打马跟在李暹的身旁,笑道:“听人说那王凌一直再喊什么,主公答应过他,要放过王氏一族,说主公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李暹神色淡然,淡淡的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他王凌割据一方,聚众造反,这可是十恶不赦,诛满门的大罪。”
“我不过就是个司空,有什么权利赦免他们,即便是陛下,也没有权利凭着自己的喜好,赦免这种重罪。”
郭嘉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道:“也许就是那王凌信口胡说而已,司空不必在意。”
与城外的大军汇合后,留下了四万人马在上郡待命,李暹亲率一万兵马,出了上郡,一路北上,朝着朔方而去。
本打算直接率领大军进入西河的,却临时改变了注意,改道朔方。
在上郡待了数日,竟还没有受到北方各郡送上来的降书,李暹只能亲自率军前去,跟这些太守们好好聊聊了。
看看他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需不需要帮忙。
大家都是汉臣,总归是同僚一场,要是彼此间遇上了什么难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朔方紧挨着上郡,出了上郡,不过一日的功夫,大军便来到了朔方城下。
朔方郡,一座矗立在河套草原上的城池,朔方,意为北方之意思。
先秦时期,为赵国领土,赵武灵王时期,置九原郡,当时的朔方,也仅是九原郡置下所管辖的一片无名草原。
后赵国衰落,河南之地,皆为匈奴所夺。
始皇帝时期,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失地,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称新秦,后西汉分新秦,设朔方、五原二郡。
这种坐落在草原之上的城池,和平年代还好些,有中原政权的震慑,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侵扰。
可眼下,这朔方郡却宛如一座被世人所遗忘的荒城。
低矮的城墙破败不堪,破败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座城池,倒像是一座废弃多年的遗迹。
城池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李暹也忍不住有些感到有些错愕。
这哪里像是一座城池,这分明就是四周用土墙围起来的城镇,城墙全是用泥土夯成,别说护城河了,城门只剩下了一扇,还缺了一大块。
不过这城似乎要城门也没什么用,就这城墙,说的夸张点,跃马都能跨过去。
“我有想象过北境各郡的情况,可这也......”
战马上的李暹,深吸了一口气,扬起马鞭,指了指前面的朔方城。
“都成这样了,这太守还不送来降书,难不成他还想着靠这样一座城池,来跟我们血战一场?”
李暹有想过北境的情况,如今中原腹地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心管得了这极北之地,草原中的一座荒凉的小城。
北境各郡的情况必然会好不到哪去,荒凉是肯定荒凉的,想都不用想。
只是破败成这个样子,他是真没有想到。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都苦逼成这样了,这太守还不给自己送来降书,难不成就为了那所谓的节气?
你要说你不像外族投降也就罢了,你确实能称得上骨气,你哪怕不是我的人,你要是战死了,我也给你立碑,立传。
就算我李暹名声不怎么好,你们叫我乱党也认了,可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出自大汉的势力啊。
我就算真的造反了,也不过是自家人争夺家产罢了。
不说我还有朝廷正儿八经的官职,咱好歹也是同族吧,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嘛?
李暹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这朔方太守混的好,不低头也就罢了。
混成这个狗样子,哪来的脸嫌弃他李暹名声不好的。
他可不相信什么降书还在路上,还没送到这种扯淡的话。
朔方到上郡,快马加鞭的话,半天的时间都用不了,降书便能送到他的桌案上。
郭嘉指了指城门处,笑道:“主公莫要动气,情况似乎并非我们所想的那般。”
只见城门口,十来个穿着黑色禅衣,头戴高山冠的人正小跑着朝着城外跑来。
“臣等不知司空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司空赎罪。”
“臣等拜见司空。”
十来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李暹的马前,整了整衣物,冲着李暹深深一礼。
李暹持着马鞭,指了指领头之人,沉声道:“你就是这朔方郡太守?”
领头之人连忙摇头,道:“臣乃功曹史,裴南。”
好嘛,还不是太守,这朔方郡的太守架子还挺大的嘛,李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哦......功曹史啊,这朔方太守还挺忙的嘛。”
“我在上郡等了他几天没等到,亲自来见他了,还是没见到。”
“不错......这样勤于政务的官还真的不多了。”
想不到又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很好,他就喜欢这种有骨气的。
本章完
“司空息怒,太守他不是不想前来迎接司空,只是......”
功曹史裴南连忙道:“就在前些日子,北方的那些匈奴人又来这劫掠了一次。”
“为了抵抗那些匈奴人,太守他......在数日前,战死了。”
李暹闻言愣了愣,回头看了看郭嘉,他攻下上郡之前,匈奴人又来并州的土地上烧杀抢掠过这种事情,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郭嘉明白李暹心中所想,轻叹一声,道:“在北境上袭扰各郡的,不仅仅只有匈奴各部的大规模抢掠。”
“还有无数多到上千人,少到几十人的小规模袭扰。”
“以往都是匈奴人大规模入侵之时,各郡会上报到州刺史处,再由刺史上报给朝廷,由朝廷来解决。”
“而这种小规模的袭扰,各郡太守会自行处理。”
“可眼下的形势,主公也清楚,朝廷和地方政权分离,这并州自丁原之后,又再也没有过刺史。”
“以至于现在并州各郡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只能由当地太守自己想办法。”
郭嘉指了指破败的朔方城,道:“主公也看到了,眼下朔方这种情况,别说匈奴人大规模入侵了,就是小规模的袭扰,恐怕也无力应对。”
功曹史裴南连声附和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朔方守军总共不过五百余人,不久前的一战,又死了两百多。”
“眼下这朔方郡中,守军还剩下不到三百......”
李暹顿感一阵头痛,不待裴南把话说完,摆了摆手将其打断。
“行了行了,带我们入城吧。”
“这太守......不错,待回长安之后,我自会奏请陛下,给他讨一个追封。”
“另外,还会厚待他的家人。”
本以为各郡再怎么苦逼,守军总得要近两千人吧,可这朔方混的可真够凄惨的。
守军总共五百来人,还又死了两百多,怎么说也是一郡之地,怎么混成这个狗样子,比一般的县城还要破烂。
不用想,又得先砸钱了。
别的暂且不提,这城墙怎么也得整顿一下,好好搞搞,好歹也要让这朔方有能抵挡一些小规模袭扰的能力。
不过别的暂且不提,这朔方太守倒还真如他原先想的那般,确实是个有骨气的人。
这种破旧的地方,换成一般人,恐怕早携家带口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