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投靠李暹,王子服等人和蔡老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赵彦冲着耿纪的背影呐喊,只可惜,他的呐喊,他的誓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知道,他与耿纪的友情,到此为止了。
往常与他交好的众朝臣们,路过他的身旁只是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甚至一些墙头草,此时也用带着鄙夷的目光望着他。
你赵彦不是自诩是有骨气的汉臣吗,平日里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墙头草吗。
弄了半天,你还不如我们。
我们这墙头草至少做的光明正大,做墙头草的同时,也会坦然的接受着世人鄙夷的目光。
可你赵彦呢,平日里一副很有骨气的模样,背地里却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
王子服几人满门老小,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此时的赵彦,仿佛一瞬间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四周望向他的目光,满是鄙夷和冷漠,让他如芒刺背。
他真的很想向身旁路过的朝臣们解释,说他没有做出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王子服等人的死,和举报蔡邕之事,都和他无关。
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解释,怎么解释?
他真的不知道李暹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和提前收到消息一般,调了一队兵马入城。
他也不知道李暹为什么要逼着天子给他升官。
甚至,他现在连在这未央宫前骂李暹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为国赴死,他自是义不容辞。
可如果他是因为骂李暹,而牵连满门,让一家老小陪着他去送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就算他死了,身上叛徒这个名字依旧还是洗刷不掉,他已然会带着叛徒之名去死。
在此刻,赵彦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只觉胸腔格外的压抑,沉闷,体内有一股抑制不住的东西要喷涌而出。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赵彦的口中喷出,洒在了未央宫前的阶梯上。
赵彦双目空洞,失魂落魄,一步一步顺着未央宫前的玉阶,朝着宫外走去。
而就在此时,整个蔡府早已乱成了一团。
“怎么办,李暹那人动辄便诛人满门,父亲竟跟王子服那帮人牵扯到了一起,这可是诛连满门的大罪啊。”
蔡邕之子蔡弘急的在厅内乱转,抬起头,目光投到了厅内的一个老者的身上。
“堂叔,要不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圉县老家吧,那是曹操的地界,只要回到了圉县老家,想来就算是李暹,肯定也拿我们没办法。”
“你冷静点。”
蔡睦沉声呵斥道:“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这样沉不住气,要堂兄以后如何放心能把蔡家交到你的手上。”
对于蔡邕这个儿子,蔡睦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痛,堂兄那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没出息的儿子,还不如他的那个妹妹。
看到端坐在一旁,面色虽然有些凝重,却没有一丝慌乱的女子,蔡睦心中颇感欣慰,却又忍不住一阵叹息,若她不是个女儿身该多好。
一想到蔡家以后要由蔡弘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接手,蔡睦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痛。
也难怪,蔡氏一族,蔡琰这么一个名垂千古的才女就不用说了,就连孙子蔡袭,也在史书上有名有姓,还被封为关内侯。
可偏偏就蔡邕这个儿子,没名没姓,提都不提一句,若不是蔡邕还有个蔡袭这么个孙子在,恐怕很多人都会以为蔡邕没有儿子。
蔡邕这么一个大儒的儿子,混的却跟他的另外一个小女儿一般,要靠子嗣来证明,蔡邕真的不是只有蔡文姬这么一个女儿。
蔡睦干脆无视蔡弘,将目光投到了少女的身上,道:“文姬,你父亲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这女子双十年华,风髻露鬓,目似秋水,唇若点绛,肌如凝脂,秀美的娥眉轻轻的蹙着,露出一丝浅浅的忧虑,让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韵。
蔡琰秀眉轻凝,缓缓的开口道:“父亲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族人更重要。”
“如果他能跟王子服那些人扯上关系,做出谋害李傕的事情,当初就不会在董卓的胁迫下出仕了。”
“自李傕入长安之后,父亲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既不想跟李傕扯上什么关系,也从不跟朝着的那些汉臣们有所来往。”
“李暹没有理由对父亲下手,况且父亲名声在外,杀了父亲,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的好处。”
“所以父亲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以父亲的为人,应该不会在朝中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本章完
“我说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
蔡弘焦躁不安的来到了蔡琰旁边坐了下来,道:“你怎么肯定父亲不会有危险,父亲可是涉嫌伙同王子服他们几人谋害他的叔父,换成你是李暹,你会轻易放过一个谋害你叔父的人?”
“你可别忘了那士孙瑞一家,是怎么死的。”
蔡琰摇了摇头,李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因为接手了李傕和张济等人留下来的西凉军。
无论是做给天下人看,还是为了给那些西凉军将士一个交代,李暹都不可能放过策划谋害李傕和张济等人的人。
蔡琰摇头道:“可现在问题不在这,父亲并没有参与此事。”
“如果换成别人,李暹或许会将错就错,借着这个名义抄了一个士族的家。”
“不仅能威慑一些宵小,抄家所得的财物还能用来安置那源源不断涌入关中的流民。”
“可父亲不同,父亲在天下士子的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从李暹接管关中之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其目光之远,绝非李傕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他不可能做出这等不智之事。”
“况且父亲为官这些年来,两袖清风,我们家除了一些书以外,他还能抄走什么?”
“父亲和士孙瑞不同,父亲不属于任何一党,也无心参与到汉室和李暹之间的争斗之中。”
“而且眼下的局势和当时也有很大的不同,李暹诛士孙瑞满门之时,是李傕刚刚遇害的第二天,长安城局势不稳。”
“他需要立威,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哪怕是李傕死了,这关中之地,依旧还是他李家之人说了算。”
“而现在,他早已坐稳关中,眼下更是携平定并州之威归来,又何必做一些弊大于利的事情。”
蔡睦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家堂兄这个儿子有些不争气,是个草包,但好在还有一个不错的女儿。
可惜啊,可惜不是男儿之身,否则又何须为蔡氏一族的未来而发愁。
蔡睦道:“听下人们说,你父亲此次入狱,似乎跟那议郎赵彦有关。”
“听说今日李暹亲自奏请陛下,加封赵彦为光禄勋,封西平侯。”
如今整个蔡府的人全被软禁在了府中,府外有西凉军守着,除了府中的下人们允许出门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以外,不许任何人出入。
他们如今也只能通过府里的下人,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了。
眼下蔡府都已经被禁止出入了,而蔡弘竟然还能说出要收拾收拾回来家的话,蔡睦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的了蔡府,也未必出的了长安城。
“是赵彦也好,还是王彦也罢,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蔡琰摇了摇头,叹道:“无论这赵彦为何要陷害父亲,从他的身上,都不可能得到什么帮助。”
“父亲不属于任何一党,虽可置身于朝堂争斗之外,但眼下出了事情,也不会有人会替他说话。”
“更何况还是关于谋害李傕之事,这种事情寻常人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沾上来。”
“眼下能够替父亲说话的人,恐怕就只有马世伯了,希望他说的话,能有些用吧。”
蔡睦知道蔡琰说的是谁,蔡琰口中的马世伯,正是一代经学大师马日磾,被李傕任命为太傅,录尚书事。
此人与蔡邕一样,都是饱学的名士,两人同是醉心于学术之人,平日里也多有来往,两家交往密切。
如今蔡邕陷入这种事情,李暹虽然没有为难蔡家,却在这个时候升了陷害蔡邕之人的官,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眼下如果想要救蔡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李暹。
马日磾有和李傕的那层关系,想来在李暹面前也应该能说上两句话。
只要马日磾能够让李暹彻查此事,不以眼下手中那所谓的证据就草草结案办了蔡邕,那救出蔡邕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以父亲的年纪,能不能扛的住牢狱之苦,就有些说不准了。
一想到这些,蔡琰不禁面露愁容。
她父亲的身体情况,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仅仅在牢狱中待着还行,要是那些人对她的父亲用刑。
这么大年纪了,她还真有些担心以她父亲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多久。
......
果真如蔡琰所想的那般,第二天马日磾就跑到了司空府。
“李暹......我知道你就在府里,你给我出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的在司空府外大吼大叫着,颤颤巍巍的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喘着粗气继续喊道。
“我......我......我与你那叔父李傕有些交情,今天你要是不见我......我就坐在这不走了。”
他都在这门前喊了数个时辰了,可愣是连门都进不了。
门口的小厮跑了过来,耐着性子劝解道:“司空真的不在府中,一大早就出府了,要不我们也不敢将您老拦在这不是?”
“您老还是回去吧,要不您明天再来?”
若不是李暹吩咐过,要他们以礼相待,这小厮早拿扫把将这老头给赶走了。
当今这长安城,换了别人敢在司空府门前这么闹,怕是坟头草都长成大树了。
司空府后院中,李暹泡在温暖的浴池中,享受着邹氏和尹氏两人的服侍。
“司空真不打算见一见那马太傅,他可都在府外喊了数个时辰了。”邹氏将一块点心送到了李暹的嘴边,轻声道。
“他要是一直赖着不走,那就让他在那呆着好了,吃饭的时候让人给他送些吃的过去,别饿着他。”
李暹眯着眼睛,张口接过了邹氏递过来的点心。
他要等的人,可不是这马日磾,不过这位好歹也是一代大师,他也不好把这马日磾怎么样。
没有威胁到他的情况之下,而且还是一个名扬天下的经学大师,他还真不能让这老头死在自己门口。
李暹靠在浴池边,眯着眼睛淡淡的道:“让下面人看好了,别让这老头在我门前出了什么事。”
“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只要不让他入府就行,没必要的话,也别碰他。”
“这么大个年纪了,要是碰了他,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本章完
马日磾的名望不下于蔡邕,这样一个老头要是死在了他李暹的门口,这影响可就大了。
而且这样的人他以后也用得到,待他日后改良了现有的纸张,让纸张适于书写,降低书籍的成本之后。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纸,但技术跟不上,根本无法用来书写,还是需要进一步改良,尽可能的去降低成本。
这个时代书写,主要还是以书简为主,当然,也可以用帛书和羊皮等一些东西,但无疑成本比书简更加高昂。
普通人家连书简都用不起,就更别提帛书和羊皮之类的东西了,便是朝廷,也没有奢侈到用帛书和羊皮来制造书籍。
开办学府的时候,这些名士大儒的作用,还是没人能够代替地了的。
在教书育人这方面,没有人比这种名士大儒更适合。
而且以他们的名望,学府招起生来,也容易一些。
当然,这些也是以后的事情。
纸张的做法虽然后世网上都能搜得到,但他却很少关注这些,他也仅仅只是知道纸张好像是用什么木屑啊之类的玩意先弄出什么纸浆,然后再加一些其他工序弄出来的。
但真要他去动手去做,那就是扯淡了。
不过好在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这种身份的人亲自去研究,等把那马钧找来之后,让那马钧去想办法研究怎么改良现有的纸张好了。
而且开办学府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够办到的,办学这种事情,在后世看起来很简单,只要你政府部门出钱,出人,只要相办,分分钟就能办起来。
但在这个时代可不行,士族垄断了知识,书人几乎全是出自世家门阀。
在这个时代垄断了知识,就等于垄断了读入仕的机会,垄断了权利,偶尔出那么一两个寒门子弟,也威胁不了士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