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他们妄图创造出一个怪物。
“但仅仅留存是不够的，死者们的怨恨汇聚起来的执念造物，终归只是执念，无法操控那份庞大的以太能量。”
子意识说道：“好在这个时候，龙神基因和D05节点的融合计划，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节点内的新生儿，70％体内都携带有龙神基因。”
“于是……造神计划进入第二阶段，龙神传承计划开启了。”
“第五家族的人，从整个节点范围内，培养并挑选出了基因最优秀的个体，让其成为了第一代龙神。”
“是么……”范肖若有所思道：“这背景……我差不多能猜到龙神的问题了。是那股怨恨、复仇的执念出了问题？”
“是的，大……这位先生。”
子意识回答道：“不过放在当时，这其实并不算问题，因为这就是第五家族的目的——他们要借一代代龙神和以太能量相融，来成就那股执念，让其逐渐凝聚、成长为复仇之灵。”
“龙神传承到第十三代时，复仇之灵便初步成型了。不过……想要操控庞大的以太能量，高觉醒度、高进化度的强大龙神基因是基础条件，复仇之灵虽然成型了，却依旧没办法直接操控以太能量，它只能通过干涉在任龙神意识的方式，来实现间接操控。”
“而且初步成型的它，也没办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第十五代龙神在任期间，它甚至一次都没出来活动过，一直处在沉睡状态。”
“现在呢？复仇之灵彻底成型了没？”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第五瞳。
本来第五瞳的心思，全都集中在最终意志为什么要反抗托拉斯，并意图杀死所有龙神候补者这件事上……就仿佛其根本目的是毁灭龙神传承似的。
现在，她顾不上疑惑这件事了，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复仇之灵”这一存在的身上。
她并不认为子意识在说谎，因为……神秘莫测的第五人在场，子意识的展现出的态度……就差直接跪舔了！
怂得不要不要的，怎么敢说谎？
第五瞳从“复仇之灵”的情报里，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自然是早就成型了。”
子意识回答道：“复仇之灵，早在第二十一代龙神上任之前，就彻底成型了。”
“这个时候，离造神计划开启，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早期那批参与造神计划的第五家族成员，早已死去，消逝在了历史里。”
“没有了他们这批老人，第五家族对人类玩家的复仇执念，对夺回进化游戏霸主地位的渴望……这些东西，被一同埋葬进了历史里。”
“新生代的第五家族成员里，没人再执着于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龙神的定位，也早早由毁灭之神、复仇之神，转变为了守护之神。”
“但复仇之灵却一直记得自己的使命……不，对它来说，这并非什么使命，而是它的存在之基，它诞生出来就是为了复仇。”
“但复仇之灵缺乏超凡基因这个问题，一直没能得到解决。”范肖好奇道：“不解决这一点，复仇之灵又如何向人类玩家复仇。”
他从子意识的话语所透露出的信息里，抓住了关键点。
复仇之灵必须以在任龙神为媒介，才能行使力量。
然而每一代龙神的超凡基因，都无法长期承载庞大的以太能量，最短命的活了三十年就卸任了……这太容易被针对了！
而且，从第五瞳的记忆情报来看，龙神若是动手太过剧烈，一直超负荷运转以太能量的话，是会导致超凡基因提前崩溃，让自身融于以太的。
所以……复仇之灵自始至终都被关在名为“龙神”的囚笼里。
这样的它，要怎么去复仇？
虽然龙神的实力确实挺夸张的，但人类玩家里，变态可是有更多，且没有太多的出手限制。
双方打起来……前者肯定会被打死，毋庸置疑。
范肖的这个问题，让子意识沉默了几秒。
倒不是被问住了。
而是……子意识想到了范肖刚才施展的灵能手段——也就是恢复第五瞳超凡基因的手段。
超凡基因可不是单纯地物质性质的基因，其承载的是庞大又复杂的概念！
如果是单纯受损，修复起来倒还简单。
但超凡基因的自我崩塌，是个不可逆的过程，用性质类似的现象比喻的话……相当于玩家的进化率直接崩溃掉落了下来，且并非只掉落一点，而是会一口气掉落到零。
想要修复这种伤势，难度不亚于凭空将一个普通人的进化率，提升到80％以上。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进化药剂。
而进化药剂出自“神”的创造权柄，连游戏公司都做不到直接生产，必须借助“神”的权柄。
这便是每一代龙神都被难住的原因。
如今，一个困扰了总计三十二代龙神数千年的问题，其解决方案……直接被眼前这位大佬随手扔了出来。
子意识虽然不是人类，但也感受到了一股不真实感。
这特么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子意识自然不知道，范肖是通过“天道之身”加“量子永生”增幅，做到这一点的。
这两种灵能，前者还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而后者……直接就是独一无二！
作为解决方案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问你话呢，哑巴啦？”范肖友好地提醒了一声。
“……”
子意识回答道：“关于复仇之灵缺乏超凡基因的问题，早期那批第五家族的成员，曾提出过一个计划——最终意志。”
“可惜，在完成这个计划之前，他们就消逝在了历史里。”
“他们死亡后，复仇之灵断断续续地将这个计划持续进行了下来，直到五百多年前，最终意志彻底成型，正式以全人类为神经元，构建出了类似于‘节点意识’的存在。”
顿了顿，祂透露出自己的秘密道：“最终意志的创建目的，并非是为了人类服务，这只是祂的外层伪装。”
“祂真正的存在意义，是吸收死去之人的龙神基因储存起来，不断积累，不断壮大，就跟龙神传承计划一样。”
“当积攒到足够挥霍的数量后，复仇之灵就会开始行动。”
“超凡基因这种东西，还能积攒下来？”范肖问道：“那现在积攒到什么程度了？”
“超凡基因没办法脱离生命体独立存在，所以它的积攒方式，跟D05节点的全人类挂钩。”
子意识解释道：“我的主体，最终意志，会透过基于龙神基因的深度连接，将每一位死去之人的龙神基因，均摊传输到活着的人体内，有普通人，也有玩家，这也是人类的龙神基因一代比一代强的原因，同时也是近代的龙神候补者，一代比一代优秀的原因。”
“但每一个生命个体，能承载的龙神基因的规模，都是有限的，哪怕是觉醒度、进化度都不高的龙神基因。500年下来，如今D05节点的人类……他们的承受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按照最终意志的估计，复仇之灵，大概率会正式以第三十三代龙神的身躯，来收割这份500年的积累。”
“届时，最终意志将被迫融合全人类的精神和龙神基因，再融入龙神体内，成就最强大的龙神。”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不，到了那个时候，龙神就不是龙神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复仇之神。”
“……”第五瞳迅速问道：“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D05节点的人类会如何？”
“会全部死亡，他们的精神、龙神基因，都会成为复仇之神的养分。”
子意识说道：“而最终意志，则会作为承载这些养分的容器，一同融入复仇之神，成为其一部分。”
顿了顿，他语气突然变得坚韧起来：“为了保护人类，我必要要阻止这件事！”
“我无法击败龙神，所以我的方法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杀死所有的候补者，断绝龙神的传承！”
“这个计划我早就于暗中执行了很多年，如今整个D05节点内，有潜力承载龙神之力的玩家，都汇聚在了这个副本里，剩下的那些隐藏潜力者，则被我安排各种意外，一个个全部消灭掉了。”
“……”
第五瞳沉默下来。
子意识继续说道：“要完成一个宏伟的计划，牺牲是少不了的。而要从龙神这等存在手里拯救人类……抱歉，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是么……”
范肖突然问道：“你是人工智能吧，不妨用数据说说，‘拯救人类’和‘想自己活命’这两个动机，各占了你多少比重。”
说完，他不等子意识回答，便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顺带提醒一句话，在我面前撒谎，是行不通的。”
子意识：“……”
第798章 副本结束，两位正义之士的结盟
范肖的语气像是在单纯地提醒，不过子意识却知道，对方在威胁自己。
面对大佬，祂可不敢去验证对方是不是真的能看破谎言……对方能瞒过龙神，并光明正大地在D05节点抢劫杀人，其在骗术手段上肯定是相当高明的。
越厉害的骗子，越是能辨别真假！
所以这里可不能犯傻。
只听子意识如实回答道：“这位先生，支撑最终意志行动的动机里，确实有很大的自救成分。”
“最终意志正式觉醒出自我意识，是在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托拉斯组织早已统合了D05节点内的势力，并试图将手伸向最终意志，试图对其进行控制……他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因为在强烈的危机环境下，最终意志如同真正的人类一般，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和避险的本能，于是乎……最终意志的主意识诞生了。”
“有了主意识后，最终意志的能力更加强大了，远比托拉斯想象中更加强大。”
“祂理解了A的话语，并瞒过了龙神的被动感知，探明了隐藏在历史里的真相，然后……祂开启了自救和拯救人类的计划，并为此筹划了百年。”
“在这个计划里，自救和拯救人类的比重，分别是40％和60％。”
“拯救人类占60％……”
范肖抛起一枚硬币，任由其落在自己手背上。
硬币正面朝上。
随后，他看向子意识，颇为意外地说道：“你倒是对得起你在D05节点担任的职位和职责。”
子意识说的竟然是真话。
最终意志想拯救人类的欲望，竟然高过了想要自救的欲望……本来这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属于正常现象，只不过最终意志这么怂，却还能做到这一点，实属让人挺意外的。
他都想称赞一声了。
范肖默默放下了要处理掉子意识的打算——是的，他原本打算交谈完就干掉对方，让对方背下一切黑锅的。
另一边，子意识察觉到自己的“超感”捕捉到的那份庞大的危机感，终于消失了，暗中默默松了口气。
这……大佬应该是打算放过祂了。
没想到大佬意外地很讲道德，听到祂是为人类而战后，就收敛了恶意……不，暂时还不能大意！
只听子意识继续补充说明道：“最终意志的原计划，是杀死所有的龙神候补者，一开始的候补者刺杀计划，就是最终意志组织策划的，可惜，牺牲了大量非标准仿生人，却只杀死了7位候补……”
“非标准仿生人？”范肖问道。
“就是完全的血肉人，其出生、基因、家庭、童年、经历等等，都被托拉斯组织通过最终意志以庞大的算力安排、操控，相当于托拉斯掌控着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一切都受到隐性的控制。”
子意识回答道：“这一届的龙神候补者，除了小瞳之外，都是托拉斯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
“这样的仿生人，托拉斯培养了数万名，最终只有数百人成为A级玩家，这些A级玩家里又只有数十人满足龙神候补者的基因觉醒、进化度要求。”
“最终意志利用这样的背景，策反了大量竞争失败了的非标仿生人，组织了一场刺杀计划，可惜成果却不理想。”
“这样么……”
范肖回想起了初次来到D05节点时的遭遇。
没想到当时的他，一来就被迫制服了一位非标准仿生人，卷入到了这场终极大事件里……这霉运真够离谱的。
他问道：“所以，你又将坑埋在了第一轮龙神选拔里？意图在副本里干掉其他幸存的候补者？说实话，这副本难度很一般。”
他轻轻摇头：“你可真够豪赌的。”
您觉得难度很一般，难道不是因为您强得太超规格了吗……子意识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句。
只听他解释道：“先生，这个副本的难度经过最终意志专门的设计后，对于A级玩家来说，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了。特别是托拉斯的那些候补者，都有性格缺陷，他们入场，基本是十死无生。”
“您觉得难度一般，是因为您……早早就摆脱了副本规则的初始影响。而其他的候补者，他们的遗憾被无限放大了，他们必定会穿梭过去改变历史。一旦他们这么做了，世界线变动，上一个世界就会消亡，世界的消亡会带来庞大的厄运诅咒，降临到新的世界线上……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龙神传承断绝，候补者死在绝望的末世里。”
“小瞳其实也会死的，她能活下来，除了A的帮助外，还有我的安排。我会确保她是所有候补者里，最后一个死去的。”
“因为一旦出现了意外，我的主要计划失败，我就会启动备选计划——让小瞳在选拔里胜出，去传承龙神之力。”
“经历完副本的她，超凡基因已经在崩溃了，她成为龙神后，是活不了几年。”
“想在几年时间里培养出新的龙神传承者，非常困难，所以这两个计划无论哪个成功，都能断绝掉龙神传承……虽然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成功几率肯定不小。”
第五瞳：“……”
我特么真是谢谢你啊！
反正横竖她都得死是吧？
可惜，在场没人关心第五瞳的心理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