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很多,很多东西都能成为出手时的顾虑。”
缇娜很随性地举例道:“担心自己是否做过头了,担心杀多了权贵者后产生的后果,是否会严重到影响自己的安危,影响到身边人的安危,担心自己对好与坏的界定是否太过于主观……”
“诚然,这些都是正确、正常的担心,但太过散乱的念头下,是思想上的不自由,缺乏一个信念来主导。”
“你之前,是否犹豫过该不该处理掉那批权贵者?”
“只杀15人,和犹豫过后只杀15人,这两者的区别可大着呢。”
“嗯……您就当我犹豫过吧。”
范肖没有反驳:“所以,老师您界定杀与不杀的标准是什么?”
“你搞错了一件事。”
缇娜纠正道:“我们是刺客,但我们也是守护者。”
守护者?身为爆破鬼才的您都守护了什么……范肖很想吐槽,但出于实力差距的考量,选择了隐忍下来,继续倾听。
“刺杀,只是我们达成目的的手段。”
缇娜说道:“杀与不杀的标准,不由我们决定,而由我们所守护的事物决定。”
“那我们……守护着什么?”
范肖问道。
他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不出意外的话,生命法庭的宗旨,应该有一些“存在主义”的意思。
即——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
除此之外,身份、贫富阶层、条条框框的社会规则……甚至是宇宙,都是无意义的。
无意义的事物,若是成为了人追求自我意义时的阻碍,那么……
果不其然,只听缇娜说道:“社会的根基——道德、法律、信仰等,存在于所有人心中,会随时间和观念的变化而不断变动。”
“故而自上而下的秩序就像是幻影,绝不会永远稳固。”
“秩序应自下而上生成,永远地变动。”
“下……才是文明的基础,但它是脆弱的,我们应成为文明基础的守护者。”
“你懂了吗?”
“差不多吧。”
范肖点点头,总结道:“万物皆虚——什么贵族、王室、财团、教会,在人的个性和自由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万事皆允——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成为了人的负担、束缚、阻碍时……”
他做了个伸手抹脖子的动作。
“你很有悟性。”
缇娜欣慰点头:“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嗯,总结的很好。”
“我们是自身行为的设计者,我们出手时不应有太多顾虑,我们承担自身行为的所有后果。”
“无论是荣耀,还是悲剧。”
嗯,确实沾点存在主义的味道,但也仅仅只是沾点,没那么极端……范肖想到。
在这个框架下,他处理那些剥削他人的贵族时,不应有丝毫多余的顾忌。
范肖承认,昨晚自己确实考虑了很多东西,从而心里有了一些束缚感,不是那么的自由。
不过,他也没有全盘接受缇娜的理论。
他有自己的思想,不会照单全收别人的东西。
可以学习,但不能盲从。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师。”
范肖笑道:“作为对很有悟性的学生的奖励,老师您刚才看的那本书,可以提前送给我吗?”
“有些东西,太提前知道了反而不好。”
缇娜端起茶杯,发现杯子有些空后,便偏头瞥了眼老管家:“续上吧。”
老管家点点头。
缇娜又瞥了眼范肖,说道:“他的就不用续了。”
“……”
范肖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虽然很挂念那本《神的权能·物质化的历史》。
但缇娜油盐不进,他也只能放弃了。
“老师您先忙,”范肖保持笑容道:“我先走了。”
……
“12天的运气……希望能有些起色吧。”
离开花园,返回自己的房间后,范肖整理了下心情,准备使用攒下的运气。
“精神灵能者组织”是一个能跨时空节点存在的大型玩家组织。
既然它分别在G08节点的007分区和010分区展露过踪迹,那么它在这个节点存在组织分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范肖没有直接许愿找到分支组织的念头。
这样的愿望,实现起来成功率肯定很低。
包括找到“姐姐”也是,他以前拿一个月量的运气试过好几回,每次都毫无所获。
愿望,不是这么许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当时的010分区没有和外界连通,在时空上是断层的,仅凭一个月的运气,无法创造出能实现愿望的因果条件的缘故。
现在各个世界被进化游戏、被时空轨道连接起来,成功率很可能已经远超以往了。
不过……
范肖依旧没有直接尝试的打算。
运气不好攒,还是先保守一点,许一个“模棱两可”的模糊愿望好了。
就如同之前在列车上,许下“让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一样。
因为设置了很模糊的愿望边界,故而实现愿望时的难度区间,因果是完全可以自动调节的。
这样无疑能将运气最效率的应用起来。
比喻的话……
大概就是“我想获得一个苹果”和“我想获得一份食物”的区别。
而且,001分区算是G08节点的中枢了,在这里许愿,因果朝周围辐射,效果估计会更好一些。
将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后,范肖深呼吸,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能获得自身最渴望的线索。”
时间不固定。
线索内容不固定。
线索的重要程度不固定。
一切都交给12天的运气去自动衡量。
这样要是都没收获,那他也只能暂时停下探索这件事,将精力集中在刺客考核上了。
不一会儿,范肖发现自己的“001分区版本手机”震动起来。
打开一看,是路白栀打来了电话。
“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吗……”
范肖有点意外。
不出意外,应该是路白栀和路奚宁从副本里返回了。
真巧。
路白栀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做事的成功率,无疑要更大一些。
“白栀,从副本回来了?”
接通电话后,范肖没有绕弯,直接问道。
“嗯,刚刚离开车站,正在打车赶往莱斯庄园。”
路白栀软软的声音里,透着很明显的喜悦情绪:“范肖你稍等一会儿,我和姐姐很快就到了。那个,我……”
她稍微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扭扭捏捏道:“我……我想你了。”
“……”
范肖有点意外。
路白栀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这话要是从她姐姐嘴里说出来,他反而觉得太过小儿科。
但妹妹……
“姐姐在支招?”
“她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范肖正在思考的时候,路白栀的声音继续透过电话传来:“我待会儿想出去玩,那个……范肖,你能陪我一起吗?”
“当然,”范肖道:“我正好也有事,需要在外面逛一逛。”
看来运气真的已经在发挥作用了……他不由想到。
要获得线索,自然不能一直呆在莱斯庄园,主动削减愿望实现的概率。
他肯定需要出门,扩大活动范围才行。
这件事他还没开口……路白栀就主动提出来了。
名为巧合的运气齿轮,已经在逐渐咬合了。
“啊?这么巧啊?”路白栀有点欣喜:“那我们直接在外面碰头吧,范肖。”
“嗯,就去这里吧……”
范肖报上了一个地址。
闲聊几句后,他挂断电话,朝屋外走去。
运气这么快就见效,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这个愿望它有戏!
范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平静起来。
不过他没有进行调整,任其活跃着,同时保持着不小的期待感。
第249章 范肖:这个生意很好,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单单一处花海,自然撑不起罗曼城如今享有的美誉。
众多值得游览的景点,像是一颗颗宝石点缀在罗曼城里,让其变得更加耀眼。
范肖乘车来到了作为标志性景点之一的艾琳公园。
这是一座以001分区各种民俗传说结合艺术性的寓言故事后,所创造出来的老少皆宜的主题公园,偏童话风格,占地200公顷,位于西区红茶街旁,其壮丽程度算得上是“001分区之窗”。
范肖来到公园门口后,朝里面望去,看到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入口处有高耸的屋顶,不远处的简略地图上,划分出了仙境区、冒险区、旅途区和另类区四个区域。
范肖将这奇幻的建筑风格记忆了下来。
毕加索说过,优秀的艺术家模仿,伟大的艺术家剽窃。
为了让自己的“童话镇”更显梦幻般的氛围,范肖临时决定,做一个超越“优秀”和“伟大”的“天才艺术家”。
天才艺术家因为更聪明,自然会省去学习、模仿、融合、超越这一费时费力的过程——是的,他打算直接复制粘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