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白昼回首望向头顶的巨物。
“即便是这样的生物也打不败邪魔吗？”
“邪魔……海洋中的那些存在比陆地上的邪魔更可怕。只靠这些兽类……终究是有极限的。而邪魔会不断变化，变得更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
“更可怕……”
“是的，殿下。”
“海洋无边无际，它存在的时间比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还要久远。即便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学者，也不敢称自己研究透了海洋。所以，如非必要，我们不可靠近海洋。”
虽然很煞风景，但凯尔希不会在有关白昼生命安危的地方马虎。
“即便是凯尔希……也有不懂的事么？”
“是的，即便是我，殿下。”
“没有人能全知全能。”
“真可惜……”
白昼再次抚住这巨兽的骸骨，望着它，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想去看看海里那些活生生的巨兽长什么模样呢。
死去的都已经这么震撼，那么活着的该有多美？
“我们走吧，凯尔希。”
鲸骨只是这漫长旅途中的一点小惊喜，随着前行的距离越来越远，即便是庞大的鲸骨，现在也和远方的沙粒一样渺小了。
同这片广袤的大地相比，一只鲸类，与一片落叶相差无几，并不多得半分偏爱。
“殿下，您很喜欢那只鲸类？”
自从白昼回到巨石上以后，凯尔希就发现他一直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嗯，很喜欢。”
白昼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痴迷于那些巨大的存在。
或许是那些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瑰宝？
“真是一只骇人鲸啊。”
“难怪……”
从白昼那里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认，凯尔希若有所悟的自言自语着。
她大概清楚白昼为何那么喜欢Mon3tr了。
因为相较于普通兽类，Mon3tr更大，更美。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得知了白昼的小癖好对凯尔希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的喜讯，没有更多的帮助。
旅行还在继续。
他们已经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但也因此，白昼终于还是碰到了生活在萨尔贡另一半土地上的人，并对他们的民风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已经是第八波敢来袭击咱们的土匪了。”
操控巨石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著打的溃逃四散后，白昼无语的向凯尔希吐槽起来。
“雨林那些人因为环境全员莽夫我也就认了，但这里有王酋统治，这些人却……唉，萨尔贡好乱啊。”
“我同您说过的，这里的人十分热情。”
凯尔希似乎对此颇有感触。
“原来是这个热情……”
白昼轻叹一声，也不再考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萨尔贡人养成了这种热情的民风。
“唔，凯尔希，有什么好听的歌曲可以教我唱一唱吗？”
“歌曲么……”
凯尔希思索片刻，有了决定的她轻启双唇，歌声随之飞舞而出，飘扬在白昼耳畔。
“远征的人啊~
可记得有个地方？
那里永烁星光~
被唤作故乡……
你来自何方？
谁是你信仰？
与谁同行四方~
又为谁悲伤……”
温柔的嗓音带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沧桑。
沧桑又坚定。
“这首歌的名字……被称为“多一个世界”。创作出这首歌的人是为了纪念一些曾经满载希望与热情投身于一场伟大事业的战士。”
一曲作罢，凯尔希向白昼解释这首歌歌词的含义。
“真好……真好呢。”
“请教我怎么唱好它吧，凯尔希老师。”
白昼散去了娱乐的心思，转而以坚定的态度对待它。
“您能感受到它的内在，愿意理解它的内涵，这真好，殿下。”
凯尔希轻哼着曲调，一词一句的教导白昼歌唱。
少年的声音做不到像凯尔希那般蕴含着沧桑感，他的声音充斥着年轻生命特有的活力，他未曾体会过这般沧桑。
但与凯尔希的歌声和在一起后，沧桑与鲜活，就仿佛现在同过去交织在一起。
像是年轻的后辈们接替了先人们的职责，重新满载热情与希望，踏上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道路，追寻着他们曾经的痕迹而去。
歌声轻轻回荡，随着巨石的行进，散落四方。
■■
“咚——！”
第十一道钟声响起，这道钟声比以往更响亮，存在的时间更长。
而白昼也看到了。
就在那座山上。
在那座名为“各各他山”的山巅之上，有一道光升起。
它取缔了太阳，它像是行于人间的太阳。
它……如是新生的神。
“我发现祂了，凯尔希。”
“请打起万分精神应对祂，殿下。”
跟随白昼登上各各他山，凯尔希也终于见到了白昼一直在提的那个以“救世”为目标的医生。
如果……祂现在的模样还能算是医生的话。
“如我所言，我们在此重逢，伟大的魂灵。”
医生的声音一如曾经那般令人不自禁的想去信赖祂。
现在的祂已经从黑变为了纯白。
祂拥有着六只羽翼，但羽翼却不能带着祂飞去天空，祂依旧脚踏大地。
祂的身后，跟随着十名“使徒”，在祂身前，跪伏着第十一名使徒……如果没有白昼出现的话。
大概是因为见到了白昼，浮于祂身后的那个古老石钟的指针，硬生生停在了第十格与十一格的中间。
转化的仪式被祂强行暂停了。
“你的面具下，究竟隐藏着一副什么面孔？”
哪怕祂的言辞真挚而热情，但白昼仍不惮对祂怀有最大的敌意。
“面具下空无一物。”
“血肉终会随着时间而腐烂，可灵魂却不会。”
“伟大的魂灵，加入我，做我的第十一使徒。”
医生一如曾经，向白昼伸出了羽翼。
“那么，现在伏在你脚下，膜拜着你的这个可怜人呢？”
白昼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那个人，言语间带上了一丝怜悯。
“他会做第十二个。”
“但我不想。”
白昼轻吸着气，天煞重叠其身。
“继续你的仪式吧，医生。”
“……如此，第十二个，就留给你罢，伟大的魂灵。”
这漫长的第十一道钟声终于消散。
医生，露出了祂的真容。
回三十七 【救世主】——白夜
第十二道钟声响彻天际。
它破开聚拢在此的云层，曝出暖阳。
两道光自天穹而落。
一道落于祂身，为祂披上辉光。
另一道选择了真龙。
“时机已然成熟。古老的钟声再度响彻，全新的世界即将来临。”
医生……不，祂于此诞生。
祂沐浴着光明得以重生。
祂形似一个尚未发育的人类胚胎。
祂长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及五对向外伸展的天使般的翅膀。
祂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刻有666的金色项圈。
祂的头上还悬着一顶金色的荆棘之冠。
“我乃死，我乃生。我为暗，我亦为光。”
祂是新生的神。
祂即???????。
“第十二个，吾为什么没有选你呢？伟大的魂灵已然堕落，你将自己交给了黑暗。拥有如此伟岸精神的你，为何不投身于更宏大的祈愿。”
如今的祂，已不仅能够看到白昼那堪比星辰般灿烂的灵魂。
祂发现了环绕于光明之下的黑暗。
那是光明的另一面。
那是至纯的黑暗。
但祂只在意白昼毫无理想的荒谬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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