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年对这个办法没有感到丝毫取胜的希望。
“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反抗的了身体自身。”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
妙笔的面容无比认真,似乎这确实是个值得尝试的办法。
“不管这办法好不好使我都不会做。”
年抖开扇子扇起一阵小风,将那纯白的发丝拂起。
“你想做实验就另找他人。”
“舍不得这世间的美好?”
妙笔收起那张记录着各种信息的纸,看向年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揶揄之意。
“还有苦难。”
因为本身便来自虚无,对自己了解的足够透彻的仙人于这世间待久了,也如普通凡人那般,隐隐对自己那必定到来的终局升起了畏惧与厌恶之心。
“舍不得又有何用。”
妙笔却是一副洒脱之相。
“大梦恒久远,亦终有尽时。”
“与我而言,老东西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我记录的这些文字还在,只要这项传承不毁,于这世间,我便再无遗憾。”
本是豪言壮志,却引来了姊妹的大笑。
“你这行将就木自顾不暇的痴人,还不快去寻那一线生机,留在这里笑我作甚!”
面对姊妹的憨笑,妙笔同样还以颜色。
“我笑你自视清高,笑你身在局中而毫不自知。”
“笑你和我,和十一,老哥他们一样呆傻。”
捧腹大笑的仙人高声讲出那份妙笔故意忽视的事实。
“你这朽木!痴人!”
“我心意从始至今皆如磐石,从无转移。何来不清醒一说。”
“我就不该与你说这些,真乃对牛弹琴。”
妙笔下了逐客令,却被仙人视如无物。
“你那记载了所见所知一切历史的岁月史书,现在可将那唯一神话记录在册?”
“你自以为不去见他便能如过去那般,视他与那些凡俗生灵一样,只需转瞬便忘,从那以后你依旧是你。”
“可现在,你蜗居在此多少年了?日夜不息,饭疏食饮水,过得如苦修士一般模样。历经如此修行,你心中的那抹记忆可曾模糊?”
“怕是从未有过一刻模糊,反而越发清晰。某一瞬回过神才惊愕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抹不去那份记忆了吧。”
仙人言语无休,咄咄逼人。
妙笔盯着她,沉默不语。仙人摇扇矗立,静待答复。
半晌后,妙笔才出言反驳。
“你才与他相处多久。你又如何比我更懂他。”
“话非如此。”
妙笔开了口,仙人便逮到了这个机会。
“有些人,相处一日便胜似百年。有些人形影不离百年,关系却仿佛只过一日的陌生人。”
她得意的昂起头,赤色的角隐隐发亮。
“巧的是,我与阿玺便是第一类。”
“没人比我更懂阿玺!”
“呵,tui!”
看着面皮比神都城城墙还厚的仙人,妙笔嫌弃的啐了她一口。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不知他与那家伙的旧事?”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见到那家伙之后便不顾情义丢弃你去讨好那家伙?”
本该是句句诛心之语,但仙人那毫无感觉的模样却令妙笔惊奇。
“我当然与你不同。”
“有言是,欢喜为据,爱是放手。”
“只有让他得其所好,才不会让自己的形象于他眼中染上污点。”
仙人面露柔情,仿若为爱退让的痴情人。
“Σ_(???」∠)呕!”
妙笔侧过头,伏案干呕不止。
“你明明是争不过那家伙又不想让自己难受才提前跑路的,现在说的自己这么伟大……不行了,不行了……”
仙人这一段演讲,直接将妙笔弄破防,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心高气傲、气节长存形象瞬间破灭。
“胡说!”
仙人捉着扇子,眼神闪烁。
“我明明是看十一岁数小,让着她罢了。我可是她阿姊,我怎么可能争不过她!”
“姊妹间谦让友爱的事,能叫怕吗!”
她又坐在地上,拿扇子敲着鞋帮,口中嘟囔着什么“我可是为他铸牛的阿姊”“懂不懂一夜九次的含O量啊”之类妙笔听不懂却大受震惊的话。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拿上这个赶紧给我爪巴。”
妙笔将一本小册子丢给年,随后冷声再次下了逐客令。
“哎嘿,早给我不就好了,非得和我争吵不休才能开心。”
年跳起来接过那本小册子,看了看封面,确认是自己想要的《真龙·玺秘闻》后,先是美滋滋的将它收好,随后带着笑同妙笔告辞。
“走啦,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一个人也不要孤单,多想想阿玺你就不会寂寞啦!”
“滚!”
几乎是被扫地出门,但仙人的脸上却带着真挚的笑容。
再一次探清了一位亲人的真实想法,她心中对阻止老东西苏醒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但还不够。”
一处部分的反抗对于本体而言不过是海中浪花,投下去波澜不惊。
但若是全部意识同心协力起来呢?
回六十 一百一十遍我爱你
“@#$^&%!$#”
什么?
谁在说话?
于混沌朦胧的梦境中,真龙被一阵低沉的呓语唤醒。
那声音仿若潮汐一般,时响时弱。
人集中精神去听,却只觉得晦涩难辨。人躺平随意,那声音却响若洪钟。
“#$…窃贼…&%…”
窃贼?
血口喷人!
他堂堂真龙,一生至今行事都正大光明,何时做过贼事?
但那道声音的主人却不顾他思,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
随着那道声音越发响亮,最终化为一道雷霆将这混沌划破。
真龙也终于听清了话语中的内容。
“窃命于天,国灭民亡……”
■
“阿玺?”
睁开眼前,耳边传来的担忧之声便已将窗外响起的雷音压覆住,安心感用身体深处涌现出来,将他整个包裹住。
在下一句话传来时,雨亦滴落下来,浇灌在大地之上。
“阿玺,你醒了?可是做了噩梦?”
最先见到的是一双明虹色的眼眸。
“先生……”
视野微微向下,最终停落在画师的腹部,白昼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握着她的手。
先生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噩梦么……大概是吧。”
他也不说清楚那究竟是他的妄想还是幻梦。
“阿玺,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画师方才在握住他的手时便察觉到了。
她家阿玺手掌的温度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温暖,握上去的感觉就像是手浸没在一滩冰冷的水流中。
“是我的能力,先生。我的右手指尖已经变成了河渎的入海口。”
这是化身为大炎地灵的白昼的天赋。使得已经与这片土地连接起来的他可以直接透过身体的变化了解到这片土地上产生的各类异变。
“有东西……想要逆流而上。”
将手从夕手中抽出,白昼的指尖上浮现出各色水纹。
定睛看去,在代表着水流的白色浪花状的纹路中,隐约有奇特的小黑点掺入其内。
再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小黑点,而是一种古怪的“鳞类”。
“这是……海里的……”
看着那些小点,画师忆起些许模糊的印象。
“这些,本应该是海中洄游的鳞类,都是些温善的存在。如今却不知为何变得暴躁凶猛。”
白昼轻轻抚过指尖,白色浪花状的水纹开始产生形变,它们的线条变得更粗、更厚,这代表它们已经从一点点小浪花转变为澎湃的浪潮。
白昼选择使用它们以驱散那些不断涌入的古怪鳞类。
“抱歉,先生,事出突然,我们去不了燕北了。我要去一趟东海之滨,看看能否解决这件事。”
白昼很惭愧。
与夕重逢后第一次出行的约定就要临时变更。
“无需介怀,阿玺。”
画师并没有升起难过之感。
与她所见,只需白昼能在她身边即可。至于去往何处?
就如曾经那般即可。
漫无目的,随心而行。
只要她们还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不过在此之前。
画师重新握住白昼的手,望着他的明虹双眸浮现出些许探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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