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卢怀德长叹一声,面上满是自责之色。
“卢大人……”
凯尔希扫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个小吏,轻声道:
“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凯尔希转身走入灵堂。卢怀德瞪了想要跟上来的三人一眼,随后跟上凯尔希。
“卢老大人。”
凯尔希向他拱手道:
“在下与顾知县生前是同期好友,在卢老大人身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讲。”
见他应允,凯尔希道:
“在下略懂一些验棺薄技,想请卢老大人行个方便。”
“哦!你要…开棺验尸?”
卢怀德指着棺材,双眸闪着亮光。
“正是。”
“哎呀,这是规矩之外的事情。”
卢怀德沉思片刻,高声道:
“好!”
“既然凯尔希先生是顾知县的生前好友,那老夫便破这个例!”
他拍了拍胸口,言辞凿凿:
“有什么事,老夫一人担当!”
“多谢卢老大人!”
凯尔希得了允诺,便转身走向那副棺材。
随着凯尔希步伐渐近,胖子与瘦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凯尔希对面,紧紧地盯着她。
“唉……”
凯尔希的指尖刚碰到棺材,那两人便抬着胳膊压住了棺材盖。
“……怎么?在下想看一眼好友的遗容都不行么?”
凯尔希之语,令他们无言以对。
“呃……凯先生误会了。”
胖子立刻辩解道:
“只因顾知县死于火灾,遗容惨不忍睹,还是不看为好。”
“哎对对对,不看为好。”
“放肆!”
卢怀德呵斥声响起,他抬手指向凯尔希。
“凯尔希先生千里迢迢来此,想看一看故友遗容,不也是人之常情吗?你们何故阻拦?”
卢怀德挥了挥袖子,背着手瞪着两人:
“该不会是你们在尸体上动了什么手脚?”
“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两人哪里敢多说,连忙摆手辩解。
在一旁的沃尔珀主簿无奈的摇摇头,手一挥,大声道:
“开棺!”
回二十六 辨证
黑漆的棺材盖被四名捕快抬举着移开,露出装载其内的那具早已无人形的焦黑碳尸。
凯尔希贴近灵柩,右臂搭于其上,探出左手去触那尸体。
因大火的高温与灼烧而皱缩的皮肉摸上去的感觉很糟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张太阳下曝晒干燥的癞蛤蟆皮。
翠色的眼眸缓缓下移,指尖也自尸体的头顶向下摸索,随后她在尸体口部的位置,捏起了一点碳灰。
卢怀德与那沃尔珀主簿一前一后靠近这里,二人面容皆严肃不已,看向凯尔希的眼神也不尽相同。
“……”
猞猁微微仰头,抬手。指尖摩挲中,那点碳灰化为极干燥的颗粒粉尘,再次散落进了棺木之中。见此状,猞猁的一对细眉不自禁的蹙了起来。
卢怀德见此,遂开口询问道:
“有什么意外吗?”
“……卢大人,多谢你了。”
凯尔希摇摇头,将指尖残余的焦灰弹散。
“没有意外,是死于火灾。”
“……”
闻得此言,胖瘦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那松了口气的模样。
凯尔希又瞥了眼棺木中的碳灰,随后踱步离开了灵堂。
沃尔珀主簿想和卢怀德说些什么,但卢怀德管都不管他,直接抬腿跟了上去。
“啧……盖棺!”
沃尔珀也只得悻悻作罢,命令众捕快将棺材复原,自己快步去追那两人。
“凯先生请。”
县衙里的小厮领着凯尔希与众人一路来到县衙的一处厢房。
“我与凯尔希先生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白芷给了猞猁一个有事便唤的眼神,随后拉着裴珏同那沃尔珀主簿一并退至屋外。
“凯尔希先生,请。”
进了屋,卢怀德屏退众人,随后招待凯尔希入座。
“多谢老大人。”
凯尔希也不犹豫,同卢怀德道过谢后便择椅而坐。
“凯尔希先生。难道从顾知县的焦尸中,就真的找不出一点名堂?”
卢怀德坐下后,疑惑的同凯尔希问道。
“卢大人…此言何意。”
凯尔希同样回以疑问。
“难道那焦尸中,就没有一点疑点?”
卢怀德口中问着,面上显出思索之色。
“顾知县上任之初,走过近郊时天色已晚,就投宿于城郊的驿站之中,想第二天再上任,这也说得过去。”
“可这驿站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就在顾知县投宿驿站的当天半夜,这一场大火将一个大活人活活烧死。”
“这难道真是意外失火?”
卢怀德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卢大人。”
凯尔希道:
“在下不过是来吊唁故友的亡灵,至于这场大火从何而起,在下不敢妄言,更不敢妄加评说。”
卢怀德闻言,微微侧身看了眼屋外,确定无人偷听后再次面向凯尔希。
“老夫同你实话实说。”
“老夫绝不相信是意外失火。”
“顾知县之死,是被人谋杀后再纵火灭尸!”
卢怀德言辞之凿,引起了凯尔希的注意。
“卢大人有什么证据吗?”
“唉……”
卢怀德摇摇头,口中叹着气。
“老夫若是有一丝证据,早就把那些县衙小吏治罪了。”
“凯尔希先生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也请看在顾知县与先生同期同事的份上,将这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让顾知县的在天之灵有个告慰,也要让老夫对朝廷有个交代啊。”
卢怀德看向凯尔希,言辞之中已是将破案的希望全部托付在了凯尔希身上。
“……老大人言重了。”
凯尔希眉目微动,随后道:
“不过以在下的眼光来看,顾知县确实是死于大火。”
卢怀德皱起眉,问道:
“何以见得?”
“因为顾知县口中含有烟灰。”
凯尔希之言让卢怀德更为疑惑。
“难道这就能证明顾知县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老大人有所不知。”
凯尔希开口同他解释道:
“活人遇火,被火逼奔争,其口张开,气脉往来,那么烟灰必将进入口中。”
“如果说是死后焚尸的话……其口已闭,气脉已停,就不会有烟灰进入。”
听得凯尔希解释,卢怀德微微颔首,若有所悟。
“现在顾知县口中满是烟灰,足以证明他在死前曾奔走于大火之中。”
“凯尔希先生大才。听得先生一席话,老夫真是涨了不少见识啊。”
卢怀德面上感慨,口中夸赞着凯尔希。
“但……”
他随后又问道:
“就算顾知县是死于大火,就没有人杀人放火灭尸,然后故意这般处之吗?”
“顾知县是朝廷命官,如今死于非命,就算还有一丝疑点未得证明,就不能草草结案。”
“一定要把事情弄得真相大白,不弄明白,老夫决不罢休!”
见卢怀德如此坚持,凯尔希微微点头,随后道:
“经老大人这一提醒,我倒是想来了。”
“可否允许在下去火灾现场看看?”
“嗨呀!”
卢怀德一拍腿,面上显出喜色。
“你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
凯尔希眼眸微动,随后便微微拱手,以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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