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传火的灰烬
毕竟会稽零式是经历了无数厮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实现大秦永世帝国夙愿的重要奠基人，即便因为受到冲击，一时有些受不了，但在想清楚后，也会自然走出思维误区。
见会稽零式不再言语，在那里独自思考人生，齐格飞也不去打扰，回过头来看向芥雏子，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那么，继续我们的话题。
虽然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会稽零式就是你所认识的项羽的平行世界同位体，正常情况你甚至可以直接将他当成你所认识的项羽，只不过是失去了与你有关的所有记忆。
但是，就如我所说的，那是正常情况，而我们现在面对的，则是非正常情况。”
齐格飞的话令芥雏子心中一沉，双眼紧紧地盯着齐格飞，等待着他的下文。
“虽然我们现在所在的大秦的历史，直到皇帝陛下统一七国都与我们认知中的历史是基本相同的，从起源上讲，可以视作我们熟知的世界的平行世界。
但问题是，这里的世界线出现了变动，与我们熟知的世界不再是平行线，出现了极大的分歧。
这就导致，两个世界虽然互为平行世界，但相比于理论中有着完全相同的人和事的平行世界，有着极大的差别。
就比如会稽零式，在我们熟知的历史中，他是西楚霸王项羽，是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统一封建王朝的掘墓人，是十面埋伏、垓下之围中的悲情英雄。
但在这里，因为皇帝陛下一直活着，会稽零式并没有成为项梁的侄子，并不叫项羽，而是大秦的大将，会稽零式。
非但不是大秦的掘墓人，还是大秦战功赫赫的大将，深得皇帝陛下信任。
在另一个世界中，项羽是人类历史上不可忽视的一颗明星，但在这里，所有认识会稽零式的人都知道，会稽零式并非人类，而是陛下仿照仙人之物所仿造的人造人。
虽然一开始有着人类的外表，但为了提升性能，在大秦统一全球的道路上肃清一切敌人，会稽零式进行了数次改造，最终成为了现在这副将性能发挥到最大的人马外形。”
虽然听着齐格飞的讲述，芥雏子的心中越来越冷，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当齐格飞说出最后的论断的时候，芥雏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所以，虽然我作为一个外人这样说可能有些武断，同时也没有这样说的立场，但作为一个对于感情还算有些了解的人，我还是要说——
芥雏子小姐，即便来历相同，本质相同，但，会稽零式他，并非你所寻找的那位项羽。”
即便芥雏子并非是一个刚认识不过半天的陌生人可以随便说服的人，但她也并非什么恋爱脑，分得清是非。
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齐格飞又将这件事挑明了的现在，即便是芥雏子想要当鸵鸟否认这些，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想得清是一回事，但感情上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
虽然理智已经认同了齐格飞的说法，但芥雏子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因此并不答话，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秀发垂下，投出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见芥雏子这种反应，齐格飞也不再言语，这总好过他预计中最坏的那种芥雏子直接掀桌子的可能。
不过，这种情况，齐格飞感觉自己或许不适合呆在这里了。
该解释的已经解释清楚了，之前的误会也已经解释过了，齐格飞觉得现在空间应该留给芥雏子和会稽零式两人，哪怕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需要自己这个外人留在这里。
因此，齐格飞不再言语，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离开了这座小院，将空间留给芥雏子和会稽零式。
而在芥雏子的身后，因为从者和御主之间记忆的交换，对于芥雏子的事也算相当了解的高长恭也对现在芥雏子心中的感情有所了解。
因此，见齐格飞离开，兰陵王迈步离开了这里，而非灵体化离开，只为了给芥雏子和会稽零式留下绝对的心理私密空间，让他们更好的交流。
离开了小院，齐格飞倒也并未走远，虽然没有偷听两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对话地想法，两人也基本没有打起来的可能，但齐格飞还是选择呆在这里以防万一。
第二十五章 院内院外的聊天
跟在齐格飞身后离开了小院后，兰陵王见齐格飞并未走远，只是等在院外，略一思索，便也没有走远，只是控制着自己的感知，让自己不去听院里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自从被召唤出来后便一直跟着芥雏子东奔西走，各种谋划的高长恭陡然一闲下来，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甚至就连该想些什么都没有头绪。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之前对方虽然只是顺手，但无疑是救了自己的现实，高长恭还是对齐格飞欠了欠身，诚恳地说道：
“之前御主冲动行事，先生却不计前嫌地救了我们，在下在这里谢过了。
只是因为涉及从者真名，不能报上姓名，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无妨，毕竟是你身为从者的真名，不说才是正常。”
齐格飞对于从者真名的重要性还是清楚的，因此并不在意。
不过，齐格飞却也没有就这样放过兰陵王的想法：
“不过，只是在这里晒月亮，总归是有些无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猜一猜？”
“这……”
兰陵王有些迟疑——毫无疑问，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来看，这种行为对于从者来说无异于挑衅。
不过，考虑到齐格飞那可怕的实力，兰陵王觉得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似乎区别不大。
而且，看齐格飞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只是太闲了想要找些事来做，而非有意挑衅。
因此，在短暂的迟疑后，性格温良敦厚的高长恭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阁下有这个兴趣，那么便请吧。”
闻言，齐格飞也不客气，直接就是说了起来：
“我看你的装束，应该是一位神州古代武将，如果在这个范围里找的话，加上戴面具这一点……我的第一反应是北齐的兰陵王高长恭，其次是北宋的面涅将军狄青。
不过，我看你虽然是一身戎装，但举止之间却又有经受礼仪教导的痕迹在。
所以……你是兰陵王？”
齐格飞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双眼盯着兰陵王的眸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
虽然知道自己在后世似乎很有名，但高长恭却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
要承认吗？
承认？自己似乎并没有替齐格飞解答其推测的对错的义务。
不承认？以双方的实力差距，在这种事上抵赖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还可能招致对方的恶感。
略一思索之后，兰陵王还是选择了放弃抵赖，直接承认：
“先生好眼力，长恭佩服。”
高长恭说着，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当年，似乎也是这样，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选择……
“你不要怪我多言就好。”
齐格飞笑道：
“毕竟，兰陵王的故事在后世还是很有名的，并且因为其悲剧色彩，还不止一次地被二次创作，进入了各种作品之中，广为流传。
很多人都感叹你生不逢时，未逢明主。但凡你所效忠的君王有汉武帝一半的气魄，你也不会那般落寞退场。”
“没想到肃（高长恭本名高肃）如此软弱无能，文不成，武不就，一生没做出什么功绩，倒是死后被编成了故事，还因此在后世广为流传。”
闻言，高长恭却是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回答道。
“呵呵，长恭你这可就有些谦虚过度了，建国几十年后，还能做出你那般成绩的宗室子弟，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
对于高长恭的谦虚，齐格飞却是并不认同：
“而且，哪怕不算你宗室的身份，一代名将因为君主的猜忌不得重用，郁郁寡欢，最终以一杯毒酒结束一生，也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啊。”
齐格飞的话似乎是触及了高长恭的心事，令这位谨言慎行的北齐宗室大将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也不过是个无力挣扎之徒罢了……”
院外，齐格飞在和兰陵王很快就聊上了天，而在院中，芥雏子和会稽零式之间却是一片沉默。
会稽零式在使用自己那足以对短时间内的未来进行预测的算力运算着，自己与那个乱臣贼子项羽有多少相似之处。
而在会稽零式的对面，芥雏子则是仍然坐在石墩上，低着头，瘦削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瘦弱孤独。
良久，会稽零式似乎是计算出了些什么，双眸中的色彩微微变化，抬头看向对面的芥雏子：
“……芥雏子？”
“……？”
听到会稽零式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芥雏子抬起了头，对上了会稽零式那不含任何情感，只是单纯作为信息收集装置的双眼。
“芥雏子……雏芥子……虞美人……你是虞姬？”
虽然是专职战斗的兵器，但会稽零式也连接着大秦的网络，像是这种偏向日常的信息，可以从大秦的网络中随意调取。
因为齐格飞曾经较为详细的为会稽零式介绍过泛人类史中项羽的人生轨迹。
所以，会稽零式在对名为“项羽”的存在的人生轨迹进行计算的时候，自然不会落下在其中相当重要的虞美人。
在海量的计算中，会稽零式很轻松地就发现了盲点。
肩膀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芥雏子没想到会稽零式会突然问起这个，但略一犹豫，还是低声回答道：
“……是。”
“……”
这次，沉默的人是会稽零式了。
虽然身为帝国傀儡兵的始祖，会稽零式可以不理会除了始皇帝之外任何人的心情。
但面对芥雏子这个理论上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存在，会稽零式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计算的结果，而是缓缓地问道：
“可以跟我讲讲你和……项羽的故事吗？”
虽然已经有了计算结果，但想了想，为了之后的交流更加顺利，会稽零式还是选择多收集一些信息。
“好。”
这次芥雏子倒是没有犹豫，一口应了下来，眸子中闪过莫名的光彩。
第二十六章 卫尉大人说得对
“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见，是在……”
月光之下，芥雏子美眸之中不见往日伪装的平静与平静之下压抑的暴躁，亦不见之前的慌乱不安，有的，只是透出深深的孤独之感的回忆之色，轻声讲述着那一段令其难以忘怀的经历。
而在芥雏子的对面，会稽零式则是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聆听着芥雏子的讲述，只有其双眼中那偶尔变化的光芒，证明其有在认真听着芥雏子所讲述的故事。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天空中的明月一点点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清冷的月光打在芥雏子身上，落在地上的影子也改变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芥雏子讲的很用心，并且将一些事情讲的很细，但似乎是因为其刚刚的情绪变化过于剧烈的原因，在天上的银月还未曾落下的时候，芥雏子就已经讲完了。
将心中珍藏的记忆分享给了这个理论上是另一个项羽的会稽零式，芥雏子感觉自己心中郁结的那口气也散去了不少。
不过，当芥雏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却是发现天空中仍然是银月高悬，自己无比珍视，将之视作千年中的精神支柱的那段最宝贵的回忆居然只讲了不到一夜的时间？
不过，很快芥雏子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
毕竟，因为听众是理论上是另一个项羽的会稽零式，芥雏子在讲述的时候有着一定的偏向性，并非是所有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部讲述，而是尽量找了一些可能勾起会稽零式……这位平行世界的项羽大人的共感的事情讲述。
“……根据计算，你所讲述的故事中的那个项羽与我的相似性很高。”
而在听完了芥雏子的讲述后，会稽零式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就是开口说话了：
“根据你所说的，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出问题的话，那个世界的会稽零式在那个世界的陛下因为没有选择机械圣躯而驾崩之后不知为何落到了反贼的手中……
嗯，根据计算，很有可能是作为项羽叔父的项梁通过某种途径获得了被封存或是被作为最终兵器的会稽零式，并将之激活了。
而在激活之后，面对那个世界的会稽零式提出的指令请求，对于会稽零式与仙家手段缺乏了解的项梁将之当作了仙神所留。
出于虚荣心……或者是恐惧心理，项梁没敢提出让会稽零式帮楚国复国甚至是让楚国取代大秦的要求，而是道貌岸然的提出了你所说的‘天下太平’。
而根据底层程式，那个世界的会稽零式接受了这个指令，并将之作为自己为止存在的使命，不惜一切代价实现它。
而通过计算，那个世界的会稽零式得出结果，自己并不能实现‘天下太平’这种宏愿。
因为即便有着类人的外表与无与伦比的力量，令会稽零式可以让天下太平一时，但其终究不是人类，对于人性缺乏了解，而且旁人对于其不死的秘密的探知也终将导致天下再次大乱。
因此，那个世界的会稽零式决定选择一个能让天下太平的人来统治那个世界。
最终，他选定了你所说的那个刘邦，并且不惜牺牲一切为他铺路，结果就是项羽昏招频出，最终将天下输给了刘邦，自身落得尸首不全的下场。”
在芥雏子的注视下，会稽零式讲出了自己的部分计算结果，补充了芥雏子没来得及提起的部分——
关于项梁究竟是如何令项羽愿意听其号令的这一点，芥雏子虽然听项羽说过，但因为对项梁并无好感，所以也只是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随着前几年加入迦勒底，对于人类的了解远胜以往，芥雏子再回想起这一点的时候，也有些怀疑项梁当初是不是因为无法理解项羽大人启动时的异象，惊惧之下提出了那样的命令。
但因为这也只是无聊时的一个想法，真相早已无从得知，所以芥雏子在刚刚的讲述中直接略过了这一点，却没想到被会稽零式直接提了出来。
不过，虽然惊讶于这一点，但芥雏子更关心的事会稽零式所说的“相似性很高”。
毕竟，虽然刚刚齐格飞已经说过眼前的会稽零式是大秦的会稽零式，不是自己所追寻的项羽大人，而且芥雏子心中也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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