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379章

　　背后的少女逃不掉。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裕，游白拼命推开了桃子的机身。

　　下个瞬间，就在皮利斯眼前，“审判女神”被远方射来的光束吞没了。

　　皮利斯眼前一片空白。

　　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战斗？

　　她心中战意荡然无存，脑子无法运转，甚至连自己怎么撤回的人革联基地都不记得。唯一留在她记忆中的事情是：审判女神的残骸还没来得及回收。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745章第七百四十二章：未明

　　战斗结束了，发生战斗的空域冷冷清清，两方势力都已撤离，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残骸。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人革联方面都可以说是迎来了一场惨败。

　　但这并不代表人革联本身实力逊色于天人，相反，整场作战中谢尔盖都是牵着天人组织鼻子走，距离胜利仅有一步之遥。可惜，胜负往往取决于那丁点儿变数。

　　究竟是谁在背后发射了狙击？

　　关于这点，谢尔盖无从得知。根据战况来看，拥有狙击能力的绿色高达应该在对方母舰附近护航才对。果然，除了明面上活动的四架高达与“审判女神”外，天人仍隐藏有其他战力。

　　即是说，在索玛·皮利斯少尉落入险境的那个瞬间，战斗空域中其实是有三架高达的。

　　谢尔盖不禁懊恼，没能将对方的隐藏战力纳入预测范围，正是自己作为指挥官的失职之处。

　　游中尉确实是一名相当出色的机师，技术优秀，为人冷静沉稳，他的实力比天人组织的任何一名机师都要更高。

　　无奈人力有穷时，不可能有人能同时应付三架高达。

　　更何况敌方的高达机师水平不差。以橙色机所展现出的强大操作技术，放眼全世界能与之匹敌的也不超过两手之数。蓝色机虽稍显稚嫩，但接近战水准也颇为不俗，比普通的王牌机师出色多了。再加上还有一名优秀狙击手虎视眈眈……

　　别说让游中尉单独迎敌，哪怕加上自己与顶武部队的其他成员，也不可能有半点胜算。

　　现在想什么都没意义。“审判女神”已遭人击坠，也不知中尉究竟是牺牲了还是遭人俘虏。

　　他从后方看得清楚明白，光束是从机体侧腰贯穿出来的。虽说摧毁了机体内部框架导致解体，好歹没有发生爆炸，驾驶员说不定已经脱出了。

　　只可惜自己与部下没时间进行营救，哪怕撤退指令慢上半拍，顶武部队都有可能被橙色机单人剿灭。

　　“希望皮利斯少尉别太消沉才好……”

　　想到这点，谢尔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心中的悲痛并不强烈，太多相同的经历让他早已对牺牲这个词变得有些麻木。确实，中尉的能力无比优秀，但战争本身就是这么一回事，会将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给剥夺走。

　　早在十四年前战争夺走他妻子性命时，这种麻木就已经填满他整个灵魂了。

　　然而与他不同，索玛·皮利斯少尉仍是一位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少女，过早踏上战场的她，能够接受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眼前的现实吗？

　　谢尔盖不由得想，如果皮利斯少尉能和超兵机关那些人说的一样冷酷无情就好了，起码不用承受来自内心的煎熬。

　　可惜人终究是人，不会因为经历过改造手术就变成非人之物。

　　此刻的皮利斯少尉正沉湎于无尽的悲痛之中。

　　光芒在眼前炸裂的景象形成了某种梦魇，不断在索玛·皮利斯的眼前重演。那就像是要将灵魂勾走的魔爪，不断侵蚀着她过于空洞贫瘠的内心世界。

　　为什么？

　　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超兵的存活？

　　超兵原本就是用来厮杀的兵器而已啊。这种事情也太蠢了，蠢得不像话。

　　这样的念头在皮利斯心中不断翻涌。

　　她的理智试图说服自己别去在意中尉的死亡。但是，一想到有人主动替自己奔赴死地，她便感觉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将要破裂，酸的苦的辣的，一股脑涌了出来。

　　人们都在承受着这样的感觉去战斗吗？

　　忍受着灵魂破裂般的痛苦，不断见证伙伴死亡，并朝拥有相同感觉的敌人挥下屠刀。

　　这种事情——

　　“太空虚了……”

　　恍惚间来到基地甲板的皮利斯，望着本该停放高达的空位，咬住带有血痂的下嘴唇，心中发出了对于战争本身的苦闷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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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恩，冯恩！”

　　地点是人革联所属殖民卫星“天使宫”的一座隐秘基地，空阔机库内响起了成熟女性的急促叫喊。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后半的成熟女性。

　　她叫雪儿·亚克斯迪卡，是天人附属支援组织“天使”的领导者。单从相貌来看，她的面容可说是相当精致，但同时却又很难让人用“漂亮”二字去形容她。因为那样会显得过于亲近了，她散发出的冰冷氛围正在排斥着这一点，寻常男人大概无法将她作为异性去看待吧。

　　至于她所呼唤的那名男性，则更是对男女之事没有半点兴趣的怪胎。

　　通体深蓝色的高达“星水女神高达F型”停在机库正中央的位置，舱门开启，一名留着杂乱金发的青年从里面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略显奔放的笑容：“叫那么响干嘛？隔着耳机都觉得吵！”

　　他就是女性口中的冯恩了。

　　冯恩抓着头盔从驾驶舱里跳出来，三两步落在甲板上，露出一个略带挑衅意味的表情：“怎么，难道我把‘审判女神’击坠让你很不爽？”

　　“那是我们天使所属机体，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回收？”

　　“我嫌麻烦，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什么！？”

　　“开玩笑啦。天人的家伙们抢先一步了啊，总不能让我去跟他们那帮正选的打一架吧？”

　　冯恩说得随心所欲，脸上表情半点儿未变，让人摸不清他真实想法。

　　雪儿当然是早已知晓面前这位部下性格有多恶劣，但没辙，对方纯粹是块滚刀肉，谁都拿他没办法。唯一能确定的是，收手的理由不会那么简单。

　　她还记得上次弄丢“审判女神”时，冯恩给出的回答是自爆装置出了故障没生效。这次又特意不回收“审判女神”的残骸，看上去就像是特意要加强对方的实力一样。

　　究竟为什么？

　　VEDA怎么会放任他这样乱来？

　　搞不清楚。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正当理由能让VEDA允许冯恩送出高达到敌人手上。总不能是顺着冯恩的行动去试探对方吧？

　　雪儿压下内心困惑，皱眉喝道：“少扯这种没道理的鬼话！”

　　“不相信？”

　　“哼！”

　　见对方不信自己的托词，冯恩只好耸肩笑道：“只是想看那家伙与天人接触，是否能把现况搅得更浑罢了。”

　　“什么……？”

　　“我很期待啊，战争会不会因此变得愈发激烈。”

　　说罢，青年转身离去，没在意背后上司的追问。直至女方声音都不再传入耳中，他才暗自发出充满愉悦意味的冷笑。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746章第七百四十三章：味道

　　托勒密号走廊上杵了一堆人。

　　这里是医务室门口，从通信员到高达机师，除了当班以及去进行战舰维修的人员之外，可以说其他主要人员都聚集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像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发愁。

　　倒不是天人小队中有什么关键人物身受重伤进行抢救，或者说恰恰相反，医务室里面躺着的是一位长时间与他们作对的劲敌。

　　“诶……把那个人救回来真的不要紧吗？很危险的吧……”

　　通信员克里斯蒂娜畏畏缩缩地发出声音。

　　也难怪，刚才还被对方用光束军刀比着舰桥威胁，现在又要救助对方，她的思维弹性还不足以应对如此境况。

　　皇小姐不是不能理解同伴心情，但怎么说呢？VEDA现在给出的指令仍旧是招揽对方，这边总得试试看吧？

　　再说了，放任对方在眼前死掉，本身也有违天人组织消除纷争的理念。

　　“克里斯蒂娜，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克服战争带来的恐惧感，那还怎么根除世界上的战争？”

　　“我明白了……”

　　少女畏畏缩缩地回了一句。

　　刹那从侧面冷眼旁观她们的聊天，嘴巴微微抿起，没人知道他这个把“审判女神”回收过来的始作俑者究竟在想什么。

　　事实上，当时情况非常凶险，哈雷路亚狂笑着想要摧毁掉“审判女神”的驾驶舱，以泄“主天使”断臂之仇。

　　为了享受虐杀强敌的快乐，他甚至没有去追击进入到撤离程序的顶武部队。如果当时他有那个意思，包括谢尔盖在内的九架“铁人式·宇宙型”谁也抵抗不了，更别说断了双臂的桃子。

　　结果到头来还是刹那阻止了哈雷路亚的暴行。

　　他操纵“能天使”一脚踢开了伸出武器的同伴，接下来甚至还拿枪口对准了“主天使”，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也许是受到了这种预料外状况的冲击，阿雷路亚及时醒来，消解了险些爆发的内战。

　　听闻状况的众人皆觉得，刹那之所以举枪，本质原因是不希望天人成为施暴者。

　　对此，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认同天人追求和平的理念，他们也不会加入到这种神秘组织里面了。

　　不过嘛，这些都是旁人从刹那行动中猜测出来的东西，至于他的真实想法，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待不多时，医务室大门开了。船医乔伊斯·莫雷诺从中走出，朝门外众人扫视一圈，最后到皇小姐面前低声说道：“人醒了，我姑且是给他注射了点麻醉剂，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麻烦你了。”

　　皇点点头，越过他身边进入了医务室。等到房门彻底闭上，莫雷诺医生嘴里才发出啧声。

　　有一点他未对皇小姐说明，刚才那场手术并非他亲自动手，而是由VEDA指挥的自动机器人进行的。

　　仅如此倒也罢了，关键在于他这个船医都被晾在手术室外面，没获得进入内部的许可。

　　以前倒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天人里曾有个叫希克萨的驾驶员，他在与提耶利亚的模拟战里受到重伤，整个人都快烧成焦炭了，这才被VEDA亲自接去抢救。

　　可这个叫游白的人革联士兵，伤势远远没重到需要VEDA亲自搞定的程度吧。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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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头脑昏昏沉沉的。四肢发软，连活动手指都很困难。

　　难不成是自己受伤太严重了？

　　游白心里想着，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注射了麻醉剂。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结果看见的却不只是天花板。模糊的视界当中，有一位散发着温和气息的美丽女性在病床旁候着，她见游白醒来，脸上散发出温润秀气的笑容。

　　“身体有哪里疼吗？”

　　“……没。”

　　游白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又眨了几下眼睛，驱散掉阻隔自己视线的迷雾，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并未看清对方的脸。

　　刚才看见的笑容，完全是自己觉察到对方存在后，通过那种柔和氛围模拟出来的东西，并非对方真正的样貌。

　　“喔……所以我才用‘散发’来形容么？”

　　游白体悟着刚才内心浮现出的词汇，一边为自己意识逐渐清醒而庆幸。

　　“……？”

　　站在床边的女性当然是皇小姐，她听不清游白嘴里在呢喃什么，歪了下脑袋，没有深究。

　　游白注视着皇的脸，拿对方与自己想象中的面庞进行比较。觉得眼前这位女性实在是相当美丽，也很年轻，可惜不具备想象中能够包容一切的母性。身材非常完美，尤其是上围很丰满，却不是一位会让人觉得宽大的女人。

　　这可能就是现实与想象之间的落差吧。

　　不过，对方靠近过来替他垫高枕头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成熟女性的体香仍是将他带进了败北深渊。对男性而言，那永远都能与母亲联想到一起吧！尽管他童年没得到过多少母爱。

　　至于为什么会想这种无聊事情，游白觉得，可能是麻醉剂的问题。

　　“……原来如此，我变得软弱了啊。”

　　他轻轻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