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游白……？”
荧幕一角，弹出摄像机捕捉到的游白的身影。对方没戴头盔，沉痛之情溢于言表。但语气是冷静的。
“皇，用光束炮帮我破坏掉先驱式·野莓。”
“你还要去那边？”
“付出了这么多的生命，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利用死亡……这是卑鄙的行为啊！”
“我有那个义务。不论是我自己还是天人，都不能令事情演变成仅仅让人流血就结束了。”
说着这样的话，游白切断了通讯。到这份上，哪怕是与他关系没有太亲近的克里斯蒂娜等人，也感觉到了青年身上那种冷漠的味道。
皇耳边仍旧回荡着切断通讯带来的刺啦声。她垂着脑袋，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低声呢喃说：“克里斯蒂娜，帮我联系洛克昂……叫他摧毁先驱式·野莓。”
“是……”
无法亲自动手，是因为她身体里孕育着作为女性的软弱，没法再一次亲手把恋人送上最危险的地方。
并非不在意他人死亡，相反，游白很关心成为战争牺牲品的人。不论是参与到战争当中的纯源组织成员，还是单纯想要逃离战火漩涡的沙慈·克洛斯罗德，他都非常在乎。
纯源与天人所干的事情是恐怖行动，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讲。哪怕凭着个人的欲望，将挑起战火的事情给正当化，事情的本质也不会有变化。
可如果实际行动和恐怖行为类似，行使武力的组织便会想方设法让它靠近正义，这是身为战士者的欲求。
沙慈感受到这份欲求的危险性，想要远离天人与纯源，游白能够理解。
然而理解是一码事，认同是另一码事。
纯源已经答应要帮沙慈逃离战祸，沙慈却凭着单方面的厌恶，如同野猪一般鲁莽地冲进敌人守备范围。并且连半点抵抗都没有就说出了一切事实，最终导致基地近乎全军覆没。
要让游白接受这种事，他做不到。
哪怕是新人类，哪怕是经历过再多战争，人终究是人，游白还没有透彻到能够舍弃身为人的爱憎。
沙慈确实是生活在和平世界里的普通民众。可是，世上又有谁天生就被战争驱动着降世的呢？不存在战士能做到，普通人却做不到的事情。这并非苛责，因为对沙慈来讲，战争的事情他已经见识过不少了。
不论是四年前与游白一同见证的恐怖袭击，还是在普劳德经历过的生死夹缝。甚至于，他在宇宙中感受到过的那股开阔感，都是足够把人从混沌中唤醒的开悟经验。
然而，沙慈·克洛斯罗德将这一切都视作了幻象。
过去东京发生的恐怖袭击只是摧毁了房屋，他与姐姐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若将那作为天灾看待，也并非是不可忘却之事。普劳德那边的事情虽然凶险，他却在关键时刻受人营救，连关系好的前辈都被安全救出，自然无法令他受到震动。
至于在宇宙中感受到的，从游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开阔感，更是被他视作无物。一到安全地方就开始指责起救命恩人，顿悟一般的感觉被他自己抛之脑后。
换句话说，阻碍他成长的绊脚石并非是过于浅薄的人生经历，而是他从未自我察觉到的自私，以及不将现实放在眼里的傲慢。
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真正让他理解到自己也是世界的一份子，一举一动同样会造成人命的消亡，想必是很难改变的吧。
用更严厉的方式去批判，说他是灵魂被重力所束缚的人也不为过。
收到来自母舰通讯的洛克昂走出废墟，来到游白身边关心道：“没事吧？”
“哪方面？”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没……我只是在想，如果上次在普劳德见到沙慈·克洛斯罗德时，若能摆出更强硬的态度，或者扇他几个耳光，如今事态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别傻了，人不是光靠耳光就能修正的吧？我觉得他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应该会有所改变。”
“也是啊……”
游白当然知道沙慈会因为今日的惨痛经历逐步改正缺点，可那实在是太迟了。
为单单一人的成长，竟要付出如此多的性命为代价。
对这流淌于眼前的现实，游白打心底感到了疼痛。
洛克昂拍了拍他肩膀，登上“智天使高达”驾驶舱，抬起GN光束步枪，几发射线击穿了“先驱式·野莓”的头部与躯干。
前不久才以狂暴之势消灭了A-laws部队的强悍机体，最终却在主人的意愿下，迎来了遗憾落幕。
厚重机身颓然倒下，激起千层沙尘。游白确认机体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便要离开。哪晓得恰好此时，先前一直未见的“00高达”忽从天降。
“刹那？”
游白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快步奔去。高达驾驶舱门开启，刹那抱着满脸泪痕的玛丽娜·伊斯梅尔落到地面上。
皇女殿下望着成为废墟的纯源基地，力气彻底散去，颓然坐倒在沙土上：“怎么会……连这边都……”
游白发觉情况不对，连忙出声询问。
“发生什么了？”
“阿扎迪斯坦被毁灭了。”
刹那微微瞥了一眼玛丽娜，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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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头痛，码得有点慢，我尽量在中午之前把剩下两章码完发出来。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841章第八百三十五章：幻梦（二合一）
阿扎迪斯坦遭毁灭的消息实在是过于荒诞，令游白都不能第一时间理解现状。
“毁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托勒密号接收到你发的预警通告后调头回了沙漠，我则继续护送玛丽娜返回阿扎迪斯坦。然而抵达时，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刹那用沉重的语气叙述着。并不是很有条理，但能够让人听懂。
据他所说，犯下暴行的是无数A-laws专用涂装的“厄运式Ⅲ”。对方攻击意图相当强烈，刹那不愿意玛丽娜遭战斗波及，这才决定返回托勒密母舰。
游白沉默听着，心知A-laws与地球联邦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是要以此来震慑中东诸国，加快统一世界的进度。
考虑到天人组织从监狱里劫出玛丽娜的行动，这下甚至连进攻借口都有现成的，完全可以对外声称天人组织潜伏在阿扎迪斯坦境内。不过反过来说，特意拿皇女殿下来当诱饵引天人发起攻击，本身也包含有这方面的意图在里面。
发觉到门外动静，从安全通道撤离又的席琳出现在基地门口，与皇女殿下相拥而泣。
席琳回来是要代替重伤抢救的克劳斯担起指挥重责的，可唯独此刻，没有人会对她表现出的脆弱感到不满。
游白不愿意看见女性哭泣的样子，撇开脸问道：“既然如此，伊斯梅尔殿下将如何行动？跟随天人么，还是……”
“让她留在纯源就好。”
“没关系吗？”
“她需要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也需要她。”
刹那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舍。尽管对他来讲，玛丽娜是一个相对特殊的存在。
在之后的时间里，纯源组织加快了转运物资以及清点死伤者的进度。他们必须要在A-laws发起第二波攻势之前转移完剩余的人力与物资，哪怕中东分部丧失了如此大量的兵力，他们也仍在想着如何继续战斗下去。
游白不能在这边呆太久，只得用上预先准备的飞行器，朝白令级停靠的海峡方向飞去。
途中，他朝A-laws那边的母舰发出了求救信号，救援部队很快抵达，两方在沙漠靠东的位置合流。
来者是一架飞得很稳的“厄运式Ⅲ”，游白搭上对方伸出的机械手掌，三两下钻进驾驶舱内。这才发现，里面坐着的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士兵，安德烈·斯米诺夫少尉。
对方用非常严肃的态度朝游白敬了个军礼，虽说驾驶技术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军纪方面却显得很严格，大概这也是家教使然。
“辛苦你了，大老远跑来接我。”
“能来接上尉，我感到非常荣幸。部队里的大家都说，林特少校之所以会全军覆没，都是因为没有与上尉同行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上次游白温和对待他的缘故吧，安德烈少尉态度意外的柔和。
相对的，游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见高兴，也找不到难过，只是以沉闷口吻发出拒绝的声音。
“……别这样，少尉。”
安德烈下意识地转过来看了一眼同行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当即三缄其口，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一路无事，白令级舰船纤细修长的曼妙身影很快出现在二人视野里。
游白此时才再度开口：“关于本次作战，少尉有听军方那边提到过什么信息吗？”
“非常抱歉，我的权限没那么高，不清楚关于作战方面的内情。”
“这样啊……”
“不过——”
安德烈顿了一下，用略显阴沉的口吻说道，“我听说，之所以会有这次作战，是因为谢尔盖·斯米诺夫上校捕获了纯源组织的人。”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带有几分险恶。或许是因为他本性上也不乐于见到部队执行屠杀作战？
游白捕捉到其中的不满，又考虑到头回与其相见时听到的话语，皱眉问道：“少尉很讨厌自己的父亲吗？”
“……因为斯米诺夫上校是个为了任务，连亲人都能舍弃的人啊。”
“亲人？”
“他对我的母亲见死不救。”
说着这样的话，安德烈把MS停在白令级的甲板上。他没有对自己的言论作出任何解释，开启舱门，朝外面比了个请的手势，之后跟在游白背后，一同进入到了舰船内部。
船内气氛相当怪异。从整备员到A-laws部队士兵，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瞄向游白这边。只是这些视线当中，也能够分了两种态度。一种是对于强大驾驶员生还归来的安心，另一种，大概是对于执行了屠杀作战的家伙的不屑。
“……看来，船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我回来。”
“没有那种事，上尉请放宽心。”
安德烈跟在后面说着好听的话，可那显然宽慰不了任何人。
游白正欲加快脚步进入船舱，偏偏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从侧面走廊传来，伴随而来的是金色发丝晃动时反射的微光。
“欢迎回来，上尉。”
露易丝·哈勒维小跑过来，立正在游白面前。她欢迎游白回来的态度，确实是诚心实意的。
只不过，她那纤细端庄的身影落在游白视野里，却呈现出一股阴暗的氛围。
并不是对方做了什么错事，单纯只是游白从她这边，联想到了数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为不受内心困苦摆布，他刻意微笑道：“之前没来得及问候，欢迎回到地球，哈勒维小姐。”
哪晓得，露易丝并未立刻给出回应，反倒是一副出神模样，盯着游白的脸瞧个不停。
“哈勒维小姐？”
“没有……我只是觉得，上尉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
“啊……！对不起！我、我……”
露易丝有点慌乱，想办法组织语言的同时，注意力却在试图捕捉刚才那种如闪电般贯穿了额头的灵感，结果怎么也找不见踪迹，只能用苦笑掩盖内心的困惑。
随后，她告辞离去了。
游白凝视着她背影，从中觉察到了某些东西。
“难道是拥有新人类的资质……？不对，没那种天然的感觉。莫非接受过改造？和皮利斯少尉很相似……”
他品悟着内心浮现出的不祥预感，转头看向安德烈：“走吧。”
结果，这位青年却也怔在原地，眺望向露易丝消失的通道，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斯米诺夫少尉。”游白加重语气又叫了一遍。
“啊！非常抱歉！”
安德烈连忙道歉，吊在游白背后半个身位一同往舰长室去。他不停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位少女，怎么都没法把她的身影从脑中抹消。
“真美。”
……
“是么……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啊。”
舰长室里，卡蒂·马内金上校嘴里叹气，神色十分凝重。
她与战死沙场的那位阿伯·林特少校不太对付，一方面是因为军方内部也有权力斗争，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马内金本身也很讨厌执行扫荡作战。
可话虽如此，真正听到说同僚牺牲，她内心仍是难免升腾起一股悲凉感。
好好将这种想法安抚下来，她朝游白点了下头：“你出动的反应已经很快了，迟一步没救到林特少校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至于你舍身摧毁纯源基地的功劳，我会如实向上面禀报。”
“非常感谢。”
游白正准备离去，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上校，我听说总司令那边给我安排了一架新型MS。请问您有关于这个的消息吗？”
“倒是没听说……不要紧，回头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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