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侧玩家 第129章

第45章 血之杯（27）/谈判

　　“轰隆！”

　　如同闷雷般的轰鸣声不断炸响，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许多藏在家里的市民都在掀起窗帘偷偷窥视着外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前几天反抗军和市政厅起冲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动静！

　　叶白左手握着手杖从阴影中跃出，转瞬间便出现在百米之外的钟楼顶端，附近的半空中很快便传来了两声惨叫：“主人接力啊！”

　　“噫啊！”

　　莉奈特抱着祁和在天空中划出漂亮的Z字型，在她们的身后，巨浪般的血肉怪物紧随而至，像是打苍蝇一样向着她们狠狠拍下来！

　　叶白半蹲在阴影中，找准时机猛然跃出，从半空中将莉奈特丢出的祁和搂住并飞速跃向另外一处高楼上的落脚点，漆黑的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

　　而莉奈特则被血肉潮水“拍”了个正着——她瞬间化为一大片小蝙蝠乌压压地四散纷飞，并在叶白不远处重新凝结出身体，随时准备下一轮接应。

　　「溜得快三轮车」早就被叶白收了起来，选择用更灵活也是更惊险的方式前进，依靠着莉奈特的飞行和叶白的阴影介层来回持续接力，利用各个建筑物辗转腾挪，这才勉强在带着祁和的情况下和怪物们展开生死大逃杀。

　　叶白制定路线的时候尽量远离了居民区，选择了一些开阔地带，这样第一避免被埋伏，第二避免波及更多市民，算是一举两得。

　　“还有多远啊！”莉奈特一边拼命飞行一边尖叫着问道，“小蝙蝠短时间内损失的太多，我已经有点贫血了主人！”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叶白险之又险地和黑暗中的敌人擦肩而过，顺便“噗”地一声将嘴里只剩下一点点的雪茄吐到对方身上，在心里不断整合梳理着目前的情报。

　　在探索型的任务中，情报就等于探索度，就等于玩家们的生命线。

　　首先，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一位邪神，祂打破了秩序，带来了混乱与灾难，如今献城里出现的血肉怪物几乎都来自祂的力量；

　　这一点从祁和的记忆和整个献城的混乱局势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没有错误——就像之前秦羽和艾格洛斯聊的那样，能一口气引起这么大范围的混乱，只有邪神可以做到。

　　第二，祈荣大概率是这位邪神的“邪神祭司”，或者说首席信徒、直属部下什么的都可以；

　　这一点也可以解释反抗军这个杂牌组织为什么能在和市政厅的对抗中坚持到现在——两派的指挥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目前的献城很明显处于被邪神控制的状态，而祈荣在这座城市中拥有最高的权限，这反过来佐证了她身为邪神祭司的身份。

　　第三，祈荣知道很多“天外之人”的情报。

　　这三点叶白之前其实都有所推测，因此并没有多么惊讶，让他惊讶的是另外一件事：祈荣对“天外之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据她所说，一开始就在城市里准备好了可以让玩家们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也就是说她知道来这里的“天外之人”肩负着什么样的任务，甚至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任务所需要的情报！

　　这也太过难以置信了，无论哪个玩家放在这里都会瞬间大脑卡壳。

　　祈荣，邪神的直属信徒兼任祭司，妥妥的混乱侧BOSS身份，居然会主动配合秩序侧的玩家们完成任务？鬼都看得出来她没安好心好吗！

　　根据对方的态度，叶白的心里瞬间便升起了几个猜测：

　　也许，祈荣十分担心玩家们会破坏她正在进行的某项重要计划，或者说这个任务中有某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秘密，祈荣为了守护秘密不惜做出让步，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玩家们送走。

　　毕竟玩家们的探索度只要达到60%就可以离开任务，祈荣完全可以将真正重要的情报隐藏起来，给玩家们一些边角料打发他们快点离开，这是个很合算的选择。

　　又或者说，祈荣想从玩家这里得到什么，为此她做好了“和平交易”的准备，情报就是她准备的筹码。

　　当然，也会有其他的可能性，毕竟叶白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只能从目前已知的条件中做出最合理的猜测。

　　轰！

　　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叶白收回思绪，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硕大的葫芦从地面上急速飞到半空中，葫芦口如同喷射器般射出长长的蓝色尾焰，将空气震荡出均匀的波纹，以极具力量感的推进形式飞快加速。

　　秦羽和魔法使狼狈不堪地趴在葫芦上，而旧剑则单手高举崭新发亮的单手剑，发出震动空气的怒吼：“咆哮吧，我的愤怒！”

　　单手剑上迅速亮起刺目的红光，下一刻，足以两米粗细的火红射线携着极高的灵性波动飞速射向葫芦后方！

　　然而，这道散发着巨大威力的灵性射线却没有引起丝毫波澜，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葫芦后方的黑暗中。

　　那是一片极度纯粹且粘稠的“黑暗”，正在不断地从市政厅中蔓延出来，被它吞噬的地方都再无一丝痕迹，仿佛一片无底深的幽暗潭水凭空化作实质，令人望一眼便心生寒意。

　　面对这片“咕咚咕咚”冒出来的粘稠黑暗，就连一直在发狂般追逐祁和的血肉怪物们都开始退避，它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叶白的身后减速绕开，本能般地不敢靠近。

　　“这位祈荣女士的架势可真大。”

　　叶白立刻转变方向，和带着祁和的莉奈特一起转移到了葫芦上，和四位前往探查市政厅的玩家汇合。

　　这个道具似乎自带重力平衡和驱散狂风的能力，尽管是在向着斜上方飞行，但坐在上面的玩家们丝毫没有被惯性甩落的迹象。

　　落“地”之后，叶白倒是神态自若，莉奈特赶忙钻进随身空间，而祁和早已软绵绵地趴在葫芦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狼狈模样。

　　以祁和作为灵纹者的实力来讲，跟上叶白的行动其实绰绰有余，但女孩的战斗经验实在是趋近于没有，没法及时对接踵而来的危机做出正确的应对，因此只能由叶白和莉奈特帮忙。

　　“宇宙超人祁和，能加把劲站起来吗？”叶白问，“实力的差距没法避免，至少我们的气势不能输。”

　　女孩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怎么说，我们要暂时撤离休整吗？还是直接和对方谈判？”秦羽面色苍白地说道，“提前说一句，这个‘随身携带式喷气逃生葫芦’是一次性用品，可飞行距离只有几百公里，用完会坠机的。”

　　刚刚在小礼堂中的情况可谓惊险无比，面对祈荣的突然发难，不动的大图书馆暗中设置的隐性护盾第一时间被击碎，艾格洛斯的反击没有丝毫作用便被黑暗吞噬，而秦羽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触发式紧急逃生道具还是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不管怎么样，我们拿到最重要的筹码了。”不动的大图书馆强撑着坐起身来，刚刚祈荣对四位玩家突然发动攻击，如果不是玩家们足够谨慎，这时候肯定已经伤亡惨重，“旧剑，她有追上来吗？”

　　“没有。”旧剑面色难看地放下手中重新变得锈迹斑斑的单手剑，仔细观察着远处的粘稠黑暗，“至少范围没有再扩大。”

　　在秦羽的控制下，葫芦开始在献城的上空盘旋，和从市政厅中涌出来的粘稠黑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对峙距离。

　　“那么姑且可以判断，对方的确很在乎自己的妹妹，否则她肯定有远程击毁我们这个靶子的能力。”不动的大图书馆重新将手中的大书翻到某一页，发动了一个小型的法术，她的声音很快便在夜空中扩散开来，“祈荣，谈判吧。”

　　“……诶？”祁和趴在葫芦上，费力地扭过脑袋，嘴中发出了呆滞的声音，“谁？姐姐？”

　　叶白摸了摸她的脑袋。

　　玩家们都面带疲惫，没人为祁和答疑解惑，于是女孩只能费力地挪动手脚爬起来，四处扫视了一圈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叶白：“哪里？姐姐在哪里呢？你们和她有什么矛盾吗？”

　　“喏，你妹妹对你很好奇。”不动的大图书馆打起精神，声音回荡在一片死寂的夜空中，“不出来和她打声招呼吗？”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远处那片粘稠的黑暗逐渐开始蠕动，它的最顶端逐渐凝聚成一个人类的模样。

　　正是祈荣。

　　祈荣的身体有一半都隐没在无法穿透的黑暗中，她仰起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玩家的方向。

　　“……啊？”祁和拼命睁大眼睛，叶白默默地掏出了一个望远镜递给她，祁和一把夺过放在眼前，小脸上逐渐露出呆滞的表情，“姐姐？姐姐怎么在那里？你现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姐姐？”

　　祈荣看着祁和，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在无奈叹气，又像是毒舌在嘶嘶吐着信子。

　　她的声音终于同样在夜空中响了起来：“把她给我。”

　　“只要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什么条件都好说，我们只是想离开罢了。”不动的大图书馆快速说道，“你之前不是也准备放我们走吗？”

　　在确认了祈荣邪神追随者的身份后，探索度一口气涨到了40%，距离可以离开任务的60%不再有遥不可及的距离，或许只需要补充一点额外的情报，便可以补齐这点差距。

　　“……以前也有你们这样的‘天外之人’过来，想要探究这个世界的秘密。”祈荣的声音响起，“凡是打破精神囚笼的，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原来这个影响献城市民们记忆的能力名叫“精神囚笼”。

　　“我猜他们也没有控制住你的妹妹。”不动的大图书馆针锋相对，“认清现实吧，该破例了，邪神的走狗。”

　　紫发少女的措辞相当激进，态度中的敌意也十分鲜明：对方身为混沌的爪牙，行动看似还有逻辑，但内在早已不知道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和他们对话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险性，虚与委蛇很可能不知不觉蛊惑，必须直来直去，没必要客气。

　　“没有认清现实的是你们，陷入绝境的也是你们。”祈荣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血仆摧毁整个献城，你们永远也没法得到足够的情报，永远也没法离开这里。”

　　“你可以试试。”不动的大图书馆毫不在乎地说道，“我们天外之人就是喜欢当垃圾佬，从废墟中还原真相是我们的专业技能。”

　　祈荣陷入了沉默。

　　夜风冷冽作响，双方针锋相对的气氛丝毫没有减弱。与此同时不动的大图书馆还在飞速思索，祈荣到底想要祁和做什么？如果祁和真的这么重要，她怎么会任由祁和在外面“冒险”两个月之久？打断四肢锁在自己身边不是更方便吗？

　　对方似乎可以调用邪神的力量，连旧剑全力一击的光炮都可以轻松吞噬，正面对抗的风险很高，但祈荣暴露出了目前唯一的弱点，也是玩家唯一可以利用的部分！

　　“看来谈判陷入僵局了，”叶白突然开口说道，“那么由我来提两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如果祈荣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帮我解开疑惑。”

　　“别把她当成正常人来对话！”艾格洛斯立刻用力拍了下叶白的胳膊，“‘平和的交流’是被混沌蛊惑的条件之一，不要做傻事。”

　　“放心，我会注意秩序条的。”叶白随口说道，“首先，祈荣小姐你刚才说，打破‘精神囚笼’的天外之人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那么没有打破的呢？你会为他们奉上通关需要的线索，然后恭送他们离开吗？”

　　“我会和他们做一个交易，然后再放他们离开。”祈荣平静地说道，“但这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好吧，理解。”叶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下一个小问题，你利用那些蓝色制服在城市中传播失眼症，然后再把失眼症病人抓起来喂给血仆，这显然是一种十分独特的……嗯，养殖过程。你的职业原来是畜牧师吗？祈荣小姐？”

第46章 血之杯（28）/餐盘

　　“传播失眼症”这句话说出来后，祁和立刻将无比惊愕的目光转向了叶白。

　　“你说……什么？”祁和难以置信地问道，“传播？姐姐命令的……？”

　　玩家们反应各异，但都没有她这么激烈，邪神祭司做出这种事根本不足为奇。

　　倒不如说，如果在某个任务中察觉到了邪神信徒的踪迹，那不管是怪灵出没亚空间恶魔入侵魔王毁灭世界还是村头老张家母猪不下仔的问题都可以推给他们，堪称万能背锅王。

　　这可不是图省事不想思考的偷懒行为，而是学者们用大数据分析出来的结果，正儿八经的官方参考答案。

　　“传播失眼症……我也有这样的推测，刚才看到那些蓝色制服的祈求仪式之后就更加肯定了。”不动的大图书馆微微点头，对叶白的发言并不感觉意外，“毕竟献城自爆发失眼症之后，只有这些蓝色制服一直在整个城中跑来跑去，再加上他们还接受了邪神的赐予，是最合格的‘感染源’。”

　　说着，不动的大图书馆瞅了眼叶白，“话说你刚才不是在被追杀么，还有心思汇总情报？你是学者还是我是学者？”

　　其实叶白纯粹是猜的。

　　得到这样的猜测并不难，毕竟失眼症这么个玩意一看就是某种混乱侧的“瘟疫”，而且失眼症患者还能喂给血仆——这么精准的投放关系，市政厅怎么看怎么像是幕后黑手。

　　“姐姐，真的是这么回事吗？”祁和猛地将目光转向祈荣，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声音嘶哑地问道，“在城市中传播失眼症，然后再把患者们喂给血仆？这是真的吗？”

　　祈荣保持着沉默。

　　这个话题很敏感，稍不注意就会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从而让玩家们距离离开更进一步。

　　不过叶白原本也没有期待过她的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为下一个更加劲爆的话题做铺垫：“那么问题又来了，市政厅花大力气养殖出的失眼症患者，好像都直接喂给了血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血仆就是祂的一部分。”祈荣这次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喂养血仆就是为祂提供力量。”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面确认祂——也就是邪神的存在。

　　很好，她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叶白对自己的猜想又肯定了三分。

　　“不止是这样吧，祈荣小姐，”叶白说，“说什么血仆是祂的一部分，现在整个献城不就在祂的身体表面吗？”

　　“嗯……说句有点冒昧的话，我还为祂起了个名字，名叫「血肉星」，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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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如墨，夏夜的晚风清凉舒畅，但玩家们只感觉好像被一条无形的恐怖舌头舔舐而过，浑身上下都缓缓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整个献城都在……邪神的身体表面？”秦羽不由自主地抱住双臂，将目光投向下方漆黑一片的献城，表情十分僵硬，“没，没有证据吧？你这个推测有点太大胆了吧白老师……”

　　“真的没有？”叶白问，“还记得山里的避难所吗？”

　　那个避难所位于山体之中，是个十分封闭的地下避难所，当时唯一的出口地下通道被一只体型十分庞大的血仆截断，是玩家们进入这个任务碰到的第一个大危机。

　　“当然记得，我差点死在那里，多亏白依兄弟救我。”旧剑抓抓脑壳，十分老实地接住了叶白的话，而不动的大图书馆则是听懂了叶白的暗示，她瞬间倒吸了口凉气：“你是说，我们那时候碰到的血仆……”

　　“当时我没有察觉到它的大小和边际。刚开始我以为血仆就是这么个规模的怪物，但后来发现并不是，普通的血肉怪物和它比起来简直像是一块饼干和从饼干上掉下来的渣，”叶白说，“因此后来我猜测它不是什么血仆，而是邪神本体，或者说至少是一部分。”

　　“你还真敢猜……但这是不可能的。”艾格洛斯沉声说道，“面对可以污染太阳的大邪神，如果我们曾和祂如此靠近，甚至有过直接的接触，早就被混乱污染了，不存在幸免的可能。”

　　正如玩家之间有等级的区别，邪神当然也是分强弱的，但能够影响甚至吞噬太阳的邪神，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最高级的存在。

　　相比于低级玩家，高级玩家对邪神的抵抗力稍微强一点，但面对大邪神那也是看两眼就要秩序条暴跌的水平，就像之前叶白和玛丽太太、笑红尘他们去攻略的强制任务，队友们时刻在当场暴毙的生死线上左右横跳。

　　大邪神就是这种恐怖的玩意，玩家们怎么可能在近距离接触之后还没有被影响？

　　“这位「血肉星」真的是能够污染太阳的大邪神吗？你确定？”叶白反倒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之前是开玩笑的，这种尺度的大家伙怎么能光凭眼睛判断，事实上直径一百公里的血色小行星也能复刻和祈和的记忆中相差不多的场景。你没看过日食吗？”

　　对于那位凭空出现的邪神，祈和的大概描述是：太阳中长出了一颗血色的眼睛，并且眼睛不断变大，直到吞噬整个天空。

　　但事实上到底是太阳出了问题，还是一个本体为球形的邪神突然由远到近出现在了献城上空，根本无法确定。

　　艾格洛斯沉默了一下：“日食是什么？”

　　叶白：“……”

　　这就是不同世界之间的隔阂吗？

　　“总之，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想这也是可能性之一。”叶白不再理会表面上冷若冰霜实际上只能算半个村姑的艾格洛斯，“祈荣小姐，你怎么看？”

　　“……”祈荣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夜空之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就在叶白以为自己的猜测错误，准备用“反抗军”这个话题试探更多情报时，祈荣突然说道：“我可以和你们做交易，给你们足够的情报，让你们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对方的态度突然180度大转弯，这让几个玩家纷纷露出惊愕的神色，但机会难得，能不和对方起正面冲突是最理想的情况，于是不动的大图书馆立刻问道：“交易内容是什么？”

　　“杀了祁和。”祈荣平静地说道，“杀了她，我放你们走。”

　　祁和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