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豪赌让人疯狂,宋文龙的掌心不觉攥出一股汗水,但看夏奇峰却还是平常那样……多汗,但仅仅是体质原因出的薄汗,夏奇峰脸上没有一丝紧张情绪。
等宋文龙离开后,夏奇峰平静的表情崩塌了,她掀开衣领,冒出一股湿热的气流,她认为自己已经在既定的资源下做到了最好,但对上桂堂东,她仍不免紧张。
“去吧,”她对来自家族的私兵说,“通知那些‘外聘佣兵们’做好准备。”
夏奇峰有些盟友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她将攻击的时间定在傍晚,再配合巫罗的律令巫术与“佣兵们”的自觉,能让桂堂东一方抓不到大的把柄反击。
收到夏奇峰“做的收敛一些”的通知时,合欢宗两位领头的修士正在享受鱼水之欢,孟紫芝和褚月芳轮流收纳属于褚月芳的玉剑,借此刺激身体保持兴奋状态,加快从外界摄取灵气,然后在体内转化为灵力的速度。
孟紫芝是原装的女人,但她黑瘦的身体毫无性魅力,像个乡下来的普通少年,而现在仍是男人,却被孟紫芝花了几十年改造的褚月芳,看起来像个妩媚动人的女人。
“决战就要开始了,但咱们没必要为夏奇峰拼命。”
孟紫芝享受着褚月芳的服务,眼神迷离,“说到底,夏奇峰并不准备干掉桂堂东,那只是他们正道修士发生内部矛盾,从外边找帮手进行文明又绅士的游戏。
他们打完未来还能相逢一笑泯恩仇,那么我们出人出力的算什么?所以,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优先,但机会合适的话……”
褚月芳抬起头来:“干掉桂堂东?”
孟紫芝摁下褚月芳的头:“或者干掉夏奇峰,无论他们哪个死了,另外一个都不会好过。”
清风烟雨楼领头的三位魔修各自握着武器,看着窗外的天空,残阳如血,映在枪尖,弓胎与刀刃之上,带来一丝凄美。
“清风楼给予我们压力,似乎他们和桂堂东结下一段善缘。”使枪的卞宝云说,“无论如何,今晚都是我们行动时间的极限了。桂堂东杀了我的师兄,你们的准道侣和好朋友,按照血之誓言,我们必须为他报仇。”
郦锦春两对手臂合拢,四钢刀似镜面一样贴合在她身上,眼镜蛇一样的头冠把温暖的夕阳折射为冷冽的寒光:“作为道侣,我可能会庆祝他的死亡,因为他和我因为事业缔结盟友,却转头追求星炬殿的老八圣子,这让我在部族长老面前蒙羞。
但是,我既然已经成为他的道侣,那么他死亡,我自然有为其复仇的义务。待复仇之后,我就会改嫁。”
“你的新道侣是谁?”卞宝云问。
“仍是你们烟雨楼的人,是我道侣的弟弟。”
梦幻馆的女仆艾丽慌慌张张的向自己的主人解释,为何事前信誓旦旦保证开启猎杀时刻,结果却一个人没有伤到,她将之归功于敌人的懦弱、狡猾与自己一点点疏忽大意。
梦幻馆的主人却没听自己的看门人那事后找补的说辞,她慢悠悠的说道:“我们是受人委托,自身却没有和目标结仇,没必要把事做绝。”
“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杀戮,而是一次……商品推销?”
“是的,富有而总是麻烦缠身的人,倒霉而总是兴风作浪的人,是我们需要的生意伙伴,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是很符合我们的需求,但大人你那边……”
“啊,门派的事我会好好做,其他的,他们也管不到我。记住,这是一次商品推销。”
这时,震颤心灵的感觉传来,艾丽握住镰刀,下一秒,她被拉入梦中,星炬殿第三圣子纪沉鱼和第六圣子师兰言如同双生子一般立于水晶塔上,水晶塔形状扭曲几乎违反了几何学认知,因为梦便是现实的怪诞扭曲。
“这种要紧关头?”艾丽说。
“正是这种时候,才期望各位的帮助。”
纪沉鱼指着远方一片灰蒙蒙的地方:“阴山盟的前真传正在那里,我们双方都已经疲软。所以,我们召唤援军,希望能够控制勒花天,然后做成一道门——”
“一道门?”孟紫芝问。
纪沉鱼看了夏奇峰一眼,后者点点头:“通向桂堂东的门,径直前往敌方腹地进行打击。”
夏奇峰笑道:“这是纪道友不久前提出的方案,我认为可以当做备选手段……不,是开战之前的尝试,因为真的发展成正面冲突,各位受伤乃至于死亡的风险也在增加。”
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毕竟在梦里打垮桂堂东,阴山盟又是你盟友,阳炎府很难抓到证据,证明参与谋害桂堂东的人里有你。在场之人共同在心里说。
魔修们同意这个计划,因为他们现实里作战用佣兵的身份做事束手束脚,而在梦里,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全力以赴,而且,在梦里作战对现实身体的损害较小,对精神的损害较大,但魔修们最不缺的就是修复精神的手段。
这个聚会没有叫巫咸国的人,而艾丽呢,是被梦幻馆的主人硬塞进来的,她本人不知道,但夏奇峰知道梦幻馆主人通过艾丽,想要在浑水中捞鱼,偷学别人的东西。
为了大局,夏奇峰没有点破这一点,然后让她的魔修盟友们执行计划。此刻,在她心里仍有一个忧虑,那就是上次和桂堂东交手时,那个轻易把她和其他七名四时宫修士制服的神秘女修,那个女修如今还在桂堂东身边吗?
桂堂东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但魔修们的新思路,让他的战争提前了一些,原本还算平静的勒花天,在现实里的身体变得痛苦不堪,守着她的修士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局面,急忙叫桂堂东来。
“怎么回事?”桂堂东问。
“敌人忽然在梦中投入重兵,来了很多魔修。”
回答来自身后,桂堂东回头,看云晓镜搀扶着巫姑过来,巫姑用半梦半醒的语气说道:“要么……关闭梦境,丧失预言反制,要么……派人进去,快!”
巫姑说完之后彻底闭上眼睛,代表梦界的战事吃紧,众人面面相觑,瑞穗问道‘“这种时候不能丢掉梦境的战场,不然我们所有的行动都会被敌人预见。
大师兄,我们都不懂入梦的本领,请来末空师太帮我们入梦吧,”
桂堂东摇摇头:“不,我有一个主意:由我和江道友和进入梦中,我们俩是夏奇峰最想解决的人,我们俩出现,夏奇峰的魔修盟友们必定会加倍侵攻。
但是,金丹境的修士还无法兼顾现实与梦境,夏奇峰在梦里投入的兵力多些,在现实的战力就少些。所以你们做好主动出击的准备,我和江道友会给你们拖延足够久的时间。”
“如果我们现实里行动不顺利,岂不是害了你和江道友?”
历晴川说,“就算要两线作战,你应该带一批人手入梦,不然真的太危险了。堂东,你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君子不立危墙。”
“不,师姐,我是觉得有把握才会提出方案。还记得去年的热身赛吗?元长老给我的灵魂加护,所以我的灵魂比普通金丹修士韧性更强,而梦境就是灵魂的战场,我在那里说不定比现实里还要厉害。”
“那你的先天元阳呢?在梦里虽然榨不出你的先天元阳,但对你的灵魂施加特定刺激,让你现实里的身体先天元阳泄露却是有可能的,就像你的钱包掉在地上,里边的钱币滚落一地。”
历晴川后面没说,但桂堂东懂她的形容,诚然,钱币掉在地上,捡回来放在钱包里还能用,但问题在于,如果掉落的钱币和高级法宝一样贵重,捡到钱的人能顶住诱惑归还这个钱吗?
然而,这也是桂堂东的信心来源,他现在是云晓镜钦定的好裤裆,然后内里又有元静仪施加的封印,而他现实里的身体,经过元静仪的摧残和江纤尘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他很难对陌生女人彻底兴奋,而情欲就是先天元阳松动的着力点。
“相信我,师姐,我还想着回老家和你结婚呢。如果事情不对,我会从梦境里撤出来。”
历晴川妥协了,战事当前,决策者的分歧持续越久,对参战者的士气伤害越大,所以她把勒花天房间留给桂堂东,末空还有被唤来的江纤尘。
江纤尘和历晴川交错而过的时候,历晴川说道:“保护好他,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可我觉得,历道友大概一辈子不会原谅我,而我也不需要历道友原谅。”江纤尘回答。
“你会需要的,你在南疆能否活的安稳指望堂东,而堂东是我的。”
“那么你最好做个‘晴川专属’的印章,在桂道友身体的每一寸都印上。”
江纤尘在装傻,而她装傻的时候尤其令历晴川讨厌,等历晴川走开,而末空未到之前,江纤尘席地而坐,一侧翅膀张开,裹住桂堂东的身体。
“别看过来,”江纤尘的声音传来,“这是我丑陋的身体,为数不多不会惹人生厌的地方。”
的确,比起江纤尘的鸡冠头,鸟嘴,鸟爪与身被羽毛的身体,外侧冷冽如同刀锋,内侧细小绒毛温暖堪比鸭绒的翅膀,让桂堂东甚至觉得有些帅气。
“你有想过战后吗?”桂堂东问。
“在夏奇峰给的压力下,我来不及想这个。我或许应该后悔,月华苑真传江纤尘每一个即兴的自由之举,代价都由百鸟之王江纤尘来偿还。
我把月华苑真传和百鸟之王切割了,但在那些和我有缘的人——无论爱我还是恨我的,都把两个阶段的我视为一体。
自由,真的可望而不可及吗?”
“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不久你就会发现,在修道界,人人都身不由己,但必须如此,因为修士已经证明了力量会放大人的缺德而非美德,所以修士的自由代表潜在的无穷无尽的破坏,如果不加约束,谁会在意蝼蚁的性命?”
江纤尘沉默了,末空前来,在把两人送进梦境之前,年长的老尼对桂堂东说道:“年轻人,这是你三思之后做出的决策吗?”
“是的,师太。”
末空点点头,她已经确实过桂堂东的意志,接下来发生什么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她敲击木鱼,转动念珠,在完全让你听不懂内容的念诵里,桂堂东和江纤尘坠入勒花天的梦境。
勒花天的梦境世界充满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上下和水平方向的界限,在地上,到处都是花瓣抱在一起的花朵,树丛与建筑,形成一个个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但如果将这封闭的外壳强行打开,会发现那里边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东西把空间切割的支离破碎,又相互牵连,卷曲缠绕,令人在生理上产生不适。
勒花天身处这被迷雾环绕的扭曲之所的最中心,而桂堂东和江纤尘来晚了一步,魔修们已经攻入此处,寻觅到勒花天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决战 3
“在你混乱的时刻,本能便成为你行动的首要准则。如同江纤尘未曾真正逃离真传角斗的漩涡,勒花天,你也从未真正逃离合欢宗。”孟紫芝说。
若是寻常时候,勒花天绝不会让人轻易侵入她梦境的核心区域,然而,云晓镜控制下的巫姑有意把更多的敌人留给勒花天对付,为的是把勒花天逼入绝境,让勒花天不得不接受云晓镜的力量。
经过几乎一天的消耗,勒花天和她的敌人都已经筋疲力竭,已经没有精力去卜算新敌人的情况,而在魔修们抵达她梦境中的王国疆域时,她还指望她为梦境构筑的防御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然而,梦幻馆的持镰女修亦是个中高手,她带领魔修们抵达勒花天的所在,勒花天掌握着阴山盟,以及夺舍的好几任修士具备的技艺,而在多种选择中,她几乎已经遗忘了的合欢宗功法却最早被使用。
对着合欢宗南疆分支总管使用合欢宗的功夫,大约就和对桂堂东使用火焰为载体的功法一样,孟紫芝制服了勒花天,星炬殿的修士们状态也不好,他们通过勒花天制作通向现实的门需要时间,所以孟紫芝有时间和勒花天聊聊天。
“从很久之前我就想和你见一面,因为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孟紫芝笑眯眯的说道:“你大概不记得了,我原本想要加入幽秽庭,却被你们合欢宗掳来,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要管一个小孩子叫师姐……那个小孩子就是你哟。”
“?!”
“你果然不记得了,你在合欢宗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都是我管的,那时候你总是无精打采的,害我总是被师父打骂,说我没照顾好你,可我怎么照顾好一个内心不快乐的小孩嘛。
唉,我这个师妹当的像你的仆人一样,但不得不说,你有这个资本,就像你刚才施展的功法《翻云覆雨》,那是你9岁就学会的功法。
所以,有什么东西都是你先跟师父学,做好笔记,你自己也会借阅典籍,学习那些超越正常时间线的深奥功法,并写下自己的心得和想法……你才多大,就可以改进功法了。”
孟紫芝掏出一本本笔记本,勒花天对那字迹茫然无知,前者叹息道:“这也想不起来吗?看来玉环真人把你的记忆清洗的很厉害。
多亏了你无心在合欢宗留下,我才避免一辈子做你洗脚婢的命运,多亏了你留下来的这些笔记,我才能在功法上突飞猛进;多亏了你腾出位置,师父才有时间指点我,最后让我坐到南疆分支的总管。”
“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勒花天问。
“你看我是什么样子,然后想象另一种极端,便是你的样子。师父给你找了一具很棒的身体让你灵魂寄宿其中,你在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长到1.8米,你眼睛很大,头发富有光泽,笑起来很可爱,胸口的果实沉甸甸,每当你弯腰的时候,紧绷的衣料勾勒你的臀型,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你双腿修长,肤色白皙有着透明的质感,我给你洗澡的时候,都能清晰的看到其下血管的脉络。每一次给你洗澡,我都怀着侍奉女神的精神侍奉你,因为你是何等美丽,此物只应天上有。
我贪婪的捕捉着你的一切,你的气味,你的发丝,你动人的瞬间:你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两条够不到地面的腿晃悠的样子;你安静读书,光影在你手掌和脸颊上渲染的样子;你安静如雕塑,抱着膝盖沉思的样子。
长老面前的你,镜中的你,浴池里的你,穿着睡衣的你,安静的你,忧伤的你,这些我都记得。
在我看来,你本该成为帝国的桂堂东,你在合欢宗功法的天赋无人能及,但是,最后你却选择去阴山盟,现在你又游荡于阴山盟之外,天才总是反复无常的吗?”
“我不知道。”勒花天说。
孟紫芝笑道:“你自然不知道,不管伪道还是帝国,夺舍别人的身体,会让自己失去一部分记忆,而替换成被夺舍者的部分。你夺舍的次数越多,属于你的原生记忆不断流失,别人的记忆越来越多,最后,受害者们记忆几乎完全取代你的原生记忆,基于记忆产生新人格,仿佛自己也被夺舍了。
你们阴山盟修士为什么每一次晋升都要扮演别人?因为你们总是忍不住夺舍别人的躯体,由此带来了记忆混乱,人格可能被取代的隐患。
与其等待混乱的记忆诞生不可控的新人格,不如在自己还清醒的时间,主动抛弃过去,扮演某人,让自己的新人格向其靠拢,这样,即便自己的原生人格被取代,新生的人格仍然符合自己的要求,仍然是延续自己的人生。”
“已经找不回了吗?”勒花天嘀咕道。
“如果你是指我认识的那个勒花天,那么是的,她已经和你是两个人了,猜猜看,我认识的那个勒花天为什么放弃合欢宗的光明未来,宁愿被玉环真人清洗记忆也要跟着对方回中原。
答案她已经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写明了,她想家,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希望回到他们身边,三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笔记本在勒花天面前翻动,稚嫩的笔触严谨的记录合欢宗功法,又在旁边用欢乐的语调阐述种种令人惊叹的想象与创造,而在每一页的最后,那笔触又转向忧郁,每一页都有小小的涂鸦,用简陋的线条画着她深爱的、存在于模糊记忆和想象中的家人。
孟紫芝嘲弄的说道:“我在想,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有可能想过即便被玉环真人洗掉记忆,但等你变得强大,失去的事物仍可挽回……错啦,我可爱的小师姐,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错过便是永远错过了,我们的过往都如同注定消散的云烟。
我啊,自从知道你在桂堂东的阵营里的时候,我对桂堂东的念头就有一大半转移到你身上。我一直期待着和你见面,说这些话,看看你茫然无措可能还混合沮丧的表情,我昔日是你的洗脚婢,如今却是能居高临下和你说话,这是何等的……愉快!
小师姐,谢谢你,你曾是我的心理阴影,毕竟我偷了你的东西才有如此地位,我很怕你有一天回归合欢宗,取代我,并嘲笑我至今也没有走出你幼年的智慧。
同时我嫉妒着你,羡慕着你,我尊敬着你,我憎恨着你,迷恋着你,我是你的狗,是你的仆人,是你身边心怀嫉妒的小人……我也搞不清这诸多情绪里,我哪个情绪更多。
但看到你这副模样,我感觉清爽了……因为你不再值得我投入如此多的情绪,同时我放心了,你完全没有回来的打算,更想不起自己的财产,我最后一块心结解开了……虽然如此,去死吧小师姐,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
修士在梦中毁灭并不会真正被毁灭,而且做门不需要勒花天在梦中的身体投影,所以孟紫芝安心降下制裁,但这时紫色的奔雷爆发,弹开孟紫芝,雷光如影随行,褚月芳有救援的意思,但孟紫芝大笑着阻止,她的笑声清脆如铜铃,却令借着雷光转移到孟紫芝背后的勒花天感到晕眩。
“小师姐,此刻你是谁?”孟紫芝问。
笑靥花在勒花天眼中绽放,每一朵笑靥花都是一声恶毒的嘲笑,勒花天知道自己不能听孟紫芝散发的幻惑之音,但早已筋疲力竭的她却被魔音入脑。
于是,丘比站在她面前,白西幽从背后抱住她,印巧文抱住她的腿,要把她拖进不可见的深渊,而在外围,玉环真人,南轻絮与桂堂东的幻影飘忽不定,朝她投下冷漠的视线。
“我是……”
勒花天仿佛窒息一般头脑空白,她失去了思考与用语言描述的能力,她拼命挣扎,把白西幽摔在地上,把印巧文蹬到一边,一拳打倒丘比,然而那些人总是很快聚拢,再度纠缠勒花天的身体。
“你在为自己拼命吗?可是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如同江纤尘剥下美丽的人类皮囊,露出丑陋的真实自我,小师姐,你的皮囊与你的内心截然相反,现在的你迷茫,痛苦,混乱,脆弱……啊,这些比你的原味内衣还要好闻,再痛苦一点。小师姐,我感觉自己快好了。
但是,我终究还是爱你的,所以我想要给你解脱,如果活着意味着痛苦,那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然而,勒花天挣扎的更厉害了,但她连番消耗外加身中孟紫芝的幻术,孟紫芝轻易制服了她,并指为剑对准勒花天的后背:“你这么拼命,大约是为了桂堂东吧,我理解你为他拼命的理由……你已不再是你,若不行扮演之法,只有依靠你主动创立的信念来稳定自我。
结束了,小师姐。我会找到你现实的身体,给你解脱,然后把你做成不会腐朽的蜡人,在你不开口不说话的时候,我便能把你当做过去那个心神激荡的小师姐了。”
勒花天身处幻影之中,那些她曾取代过的身影想把她扼杀,而她则拼命向站在不远处的幻影们求救,然而,玉环真人的身影破碎了,南轻絮的幻影低头,满是爱怜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而桂堂东身边莺莺燕燕将他吞没,她求救的手被阻挡在肉欲与爱慕所成的高墙外。
勒花天想要用笑声祭奠自己的终末,蝶怨蜂愁,原本是用来形容她玩弄人心,通过梦境给别人制造的如同情场失意般的惆怅,现在,她体会到了她的受害者们的心情,那是嘴角仿若凝固,勉强自己也无法让其上扬的状态。
勒花天被内心的孤独、痛苦与迷茫一点点拖进深渊,绝望和一点眼泪涌入她的视野,寒冷从她无助的指尖蔓延,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惨叫,温暖的火焰涌入她的视野,驱散黑暗,那些目睹她走向终末的人理所当然的把目光转向那火光闪耀处,这时,有翼者贴地掠过,抓住勒花天飞向天空。
“原本见面的时候想要揍你一顿的。”江纤尘声音传来,“但是,看你哭出来的表情,我觉得比你打你一顿还要有趣。”
勒花天的“垂死挣扎”客观上吸引了魔修们的注意力,他们都是残忍之辈,别人的痛苦将成为他们的快乐源泉,因而,他们的感知稍微迟钝了一些。
能量爆发,爆裂红光从高处坠落,射向前方一名清风烟雨楼的魔修,日升渡的功法击破魔修的护盾,而在红光的末尾,碧色的长剑飞下,洞穿魔修的身躯,让其灵魂在惨叫声中回到现实。
魔修们抬头,看到桂堂东站在高处边缘,短暂的惊愕后,他们立刻朝桂堂东发射各类功法、符箓与法宝……这些东西皆存在于想象中,但却具备和现实同样的威力。
桂堂东站立的地方被聚集的攻击粉碎,八团海豚形状的火焰从大片烟尘中析出,在地面汇聚一团,落在拥有两对手臂的女修身边。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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