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对于胡玄冬夺取“审判”的说法,历晴川没有丝毫怀疑,因为总体动员之后,胡玄冬的队伍有三名兵甲门化神(包括她自己),挂名在黄金教会下的三名化神(包括云晓镜),阳炎府九名化神,外加楚清秋、少廪君,总计十七人。
根据云晓镜的情报,留在珐琅湾的只有四名阴山盟化神,反桂势力预想的化神大战发生在恐怖岛,而珐琅湾属于秘密的妙手,所以未分重兵加以保护。
只是,如果他们的部署一开始就被看的清清楚楚,那么藏在珐琅湾的妙手就变成俗手。
胡玄冬的计划是,先让反桂势力的那些化神聚集在恐怖岛周围,而后释放天子级法宝,之后立刻飞往现场支援,有楚清秋在,他们会飞的很快,而具体的协调由勒花天负责,她是目前为数不多能联系上桂堂东的人。
纵然,这会让宫小路瑞穗的恐怖岛守备队覆灭,但胡玄冬已经不需要拉拢中立势力和桂堂东死忠,所以让他们被敌人消灭也好,这样在战后分割战利品的时候,历晴川就没办法拉拢这些人。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默契,因而当瑞穗绝望的求救时,回应瑞穗的只有一片沉默,能帮助瑞穗的已经判了瑞穗死刑,想帮瑞穗的有心无力,元静仪站在历晴川的角度,好心的给了瑞穗一句建议,让其撤往复兴大陆。
狮城是少廪君在远南半岛秘密修炼的地下要塞。这座城市仿造胡玄冬的世俗领地首都康居城而建,充当新征募的修士训练之用。
远南半岛一年多的战争表明,一个境界臻至元婴境的修士,被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能发挥元婴境修士的作用,同样的境界,不同的经验、意识和配合让新手与老鸟之间天差地别。
同境界下,数量仍然代表优势,但质量在胜利的要素里所占的比重慢慢的向数量靠拢,因此双方都开始拉起己方参战修士的相关职业度。
想让一个元婴境修士在战场不拖后腿,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想让元婴境修士发挥匹配其境界的功能,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为此,少廪君参考胡玄冬的大本营建设了新手训练场,反其道而行之,将其建造在前线地下,反倒躲过了反桂势力一方的侦查。
对于打算支援桂堂东的化神们来说,狮城是可以传送的,距离珐琅湾最近的地方,他们没有停留,从狮城立刻扑向珐琅湾。
珐琅湾的四位阴山盟修士守着传送门,那是讨伐桂堂东的勇者们撤退的路线,同时也在为“审判”做准备。
当瑞穗最后一封求援信号抵达,而勒花天也艰难联络上桂堂东的时候,胡玄冬他们杀到珐琅湾,云晓镜的力量从地底渗透到地上,形成遮蔽通讯的金色穹盖,少廪君分离头顶的泥土与岩石,做出一条通向地表的道路,胡玄冬等人破土而出,杀向准备不足的阴山盟修士。
阴山盟修士本就不擅长正面交战,尽管她们进行顽强的抵抗,但还是纷纷不敌被制服,胡玄冬没杀死她们,因为她担心化神修士的陨落会对天子级法宝产生不可测的影响——毕竟这事前无古人,而胡玄冬求稳,不想开创历史。
但是,就在夺取“审判”的时候,意外的要素出现了,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刘桃枝袭击看押修士,放跑了四名阴山盟化神,并不管不顾的一路杀向“审判”,企图自爆摧毁天子级法宝。
刘桃枝战力惊人,尽管他的期望被阻止,但为此,阳炎府最年轻的化神修士赵良嗣身陨,复仇的阳炎府长老们撕碎了刘桃枝,但两位化神修士的陨落开始改变珐琅湾附近的地貌,胡玄冬不得不紧急转移“审判”,在历晴川的反复催促下,勉强配合了“和平使者”的发射时间。
“审判”启动之后,自动向兵甲门总部飞回,胡玄冬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接受到历晴川带领勒花天等人启程的信号,她看向楚清秋,楚清秋点点头,清风拂过,为每个人附加无形的翅膀。
截止7时37分,在恐怖岛,桂堂东、雪女与江纤尘三人穿戴义体,对峙冬白雪为首的二十二名修士,这片战场西方,胡玄冬为首的十六名修士正在赶往战场,而被刘桃枝解救的四位阴山盟修士,一边联络夏奇峰,一边向盟友靠拢,但他们到的一定会比胡玄冬他们更晚。
历晴川、勒花天和两名酱油女长老的队伍最晚出发,而她们的出发是象征性的,因为从常理的角度,她们先要传送到狮城,再从狮城赶路前往恐怖岛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几乎赶不上战斗。
但是,勒花天有自己的底牌,而历晴川也有自己的想法,至于姬长老和蒋长老,前者还在回味昨天睡过的小男孩,而后者,则希望能在战场上碰到自己“公关”过的老客户,这样无论哪一方胜败,自己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即便是胡玄冬的援军,想要支援桂堂东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当她遗憾的通知勒花天,并通过勒花天转达给桂堂东的时候,桂堂东已经和冬白雪交手。
白雾散尽,赫连勃勃的三个好朋友看到赫连勃勃干瘪的尸体随碧罂的碎块一起坠落,按照先前的约定,他们立刻从储物戒里取出之前喝剩的美酒一饮而尽,拔剑向桂堂东冲锋。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伴随着近乎令时间停滞的冰冷,冬白雪撞上桂堂东,没有控诉,没有宣告,修道界排名第二的修士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不过,这不是无谋的举动,冬白雪每一招都有完美的四季轮转,令她每一招威力倍增,仿佛看不到的地方,正有其他三位大长老协同她作战。
桂堂东刚一交手就被压制,但他还算从容,让归队的江纤尘和雪女去对付三位兵甲门化神修士,而他自己则随机的使用月华苑功法在战场上开门,有时丢出的是火焰,有时丢出的是冬白雪被增幅到极致的寒冷,有时则是异域之神的力量。
冬白雪剩下的友军分为三队,两名恩泽园修士杀向雪女,他们已认出雪女就是吞噬他们供奉的异域之神碎片的罪魁祸首,为了保护他们,或者说,让正道修士们完成厮杀中最惨烈的部分,天演宫宫主带领所有魔修加入对雪女以及江纤尘的围攻。
夏奇峰愤恨的看了江纤尘一眼,但她和其他四时宫修士一样,先追随冬白雪去搞定桂堂东,战场再度分割,在大约300米高度的区域,雪女与江纤尘对上九名魔修,魔修们的加入解放了三名兵甲门修士,他们和夏奇峰汇合,于是桂堂东那边变成了一对十三。
“你完了,”雪女对桂堂东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对抗里撑过二十分钟,哪怕你的对手人人带伤。桂堂东,你仍有一个选择。”
桂堂东没有回答,他释放的火焰吞噬了冬白雪释放的寒冷,反过来让冬白雪周围近乎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
他机敏的躲开兵甲门修士精巧的配合,在三人穿戴的盔甲上留下三道划痕。他与秋已夕对掌,震退后者,而后与夏奇峰操纵的,由红色长枪凝结的“血雨”擦肩而过。
四时宫四位大长老把他逼进五位四时宫修士为他准备的封印阵法,桂堂东却用阴山盟修士虚实转化的功法,在关键的一秒躲开了敌人封印他灵力运转的企图。
参战的每一位修士都感觉到桂堂东的难对付,因为他在十三位化神修士的围殴下,仍然闪转腾挪,坚持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然而高强度的对抗令桂堂东的疲惫来的格外早,他的脚腕被冬白雪冻结。
这一秒的攻防以桂堂东加热自己的义体,解冻之后加速逃逸结束,但从这一招开始,桂堂东断了节奏,冬白雪按照自己的步调一点点封锁了桂堂东的行动空间,最后,在五百米高空处,她成功捕获了心仪已久的猎物。
看着被不同的法宝束缚,动弹不佛的桂堂东,冬白雪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会有很多恶毒的手段施加在桂堂东身上,到她看到了一个疲惫、虚弱而失落的桂堂东,突然索然无味。
夏奇峰已经去猎杀江纤尘,飞到一半,她回头看向天空,看冬白雪迟迟没有动手,诧异道:“冬长老?别的都好说,桂堂东不能留!”
“我知道,我只是感觉这一刻没有想象里的激动。”冬白雪看向桂堂东,“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对不起。”桂堂东低声说。
“你以为道歉,我会原谅你吗?”
“我在对我阵亡的部下瑞穗师弟道歉,也对忠于我的恐怖岛守备队道歉,他们守卫的,他们相信的,竟然是个怪物。”
冬白雪摇摇头:“怪物?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本质……但是太晚了,你的家人,你的部下,所有和你关系亲密的人都会因你而死,然后史学家用悲凉的语调记录绝世天才如何走向歧途。”
“或许史学家会有另一种记载。”
“不会有了,桂堂东。这些年,我一直精炼冬宫功法赋予我的死亡与终结的灵力,你终究是修道界的传奇,而传奇应该有配得上传奇的死亡——我花了一百年精炼的死亡。
你曾试图占有我,让我为你活着,让我的时间为你所用,你做到了,这一百年,我想的全都是你,在我能自由支配的时间,我一直想着如何带给你死亡与终结”
冬白雪花了一百年准备,执行却只需要一秒,她并指为剑,刺进桂堂东的胸口,冰冷和死寂在桂堂东义体里蔓延,义体里所有的器官都停止工作,而在体表,他的表情凝固为永恒的痛苦,仿佛冰雕一样的义体坠向黑暗的海洋。
桂堂东下坠的第一秒,看到江纤尘开门遁逃,却在门口被早有埋伏的夏奇峰腰斩,江纤尘的意识逃回公司的培养舱中,但那又如何?江纤尘的本体还在养伤,而雪女的义体已因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变得支离破碎,援军遥不可及,在绝对的数量差距面前,桂堂东的抗争宣告失败。
“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雪女大笑道。
桂堂东的叹息与雪女的欢笑交织在一起,当冬白雪把漆黑的大海当做他的葬身之地时,他别无选择拥抱了雪女,雪女则拥抱了他,而后没入他体内,她进入了桂堂东,也让桂堂东进入她。
冬白雪目送桂堂东毫无生机的身躯被黑暗吞噬,自认大仇得报的夏奇峰意气风发的赶来,说道:“现在,我们集火把这个鬼建筑摧毁,撤退,等过一段时间,这里的异象消失之后,我们再来确认桂堂东的死亡。
在此之前,我们先把桂堂东的支持者们肃清。”
冬白雪有些走神,上一个百年,她想着念着桂堂东,为谋杀他而十分充实的度过,在失去了桂堂东这个仇敌之后,下一个百年她该如何度过?
或许她会拥抱她想要的修道生活,归隐竹林,不再过问世事,直到她某一天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而选择自我解体,执行飞升的仪式,把占有的能量还给修道界。
只是,臆想里在竹林结庐而居的生活,带给冬白雪的不再是单纯的安宁,一丝寂寞也隐藏在其中。
该死的桂堂东。她想
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想法,一声轻笑从黑暗里传来,冬白雪与夏奇峰面面相觑,她们花了三秒找到声音的源头,两人一起施法,但冰与火的波动没入黑暗里便悄然无声。
白点在黑暗里出现,放大,刺破黑暗冲她们而来,冬白雪急忙闪身躲开,并运转“繁结”把夏奇峰带到她身边,但她带回来的只有夏奇峰半截血淋淋的身子。
夏奇峰的灵魂及时逃出肉体,她二话不说跑进冬白雪的储物戒里。这时,冬白雪看清撕开夏奇峰肉身的是一截白色的触手,它绷直之后,带着一片阴影和腥风覆盖冬白雪所在的区域。
冬白雪借助“繁结”来到距离战场最远的四时宫修士身边,把储物戒交给他,并让他立刻脱离战场,把夏奇峰的灵魂送回门派。
那名四时宫化神激动起来:“师姐,我还能打,桂堂东害了我们那么多人,就算他打赢了复活赛从地狱归来,我也要把他再送进地狱一次!
如果我当了逃兵,我该怎么面对我的后人,修道界的道友,四时宫的同僚!”
“我没让你当逃兵,这里有太多化神修士陨落,寻常手段已经联系不上外界。我需要你一直向北飞,飞到恢复信号为止就立刻联络四时宫本部。”
在冬白雪身后,曾名为桂堂东的存在化作某种不规则的白色淤泥,其中蕴藏着澎湃的力量,祂每一次将自己的部分形态固定,以蛮力扫向现场的化神修士们时,总能带来一片狼狈与惨叫。
冬白雪看了一眼,郑重的按住同门的肩膀:“就说是我们的一致决议:让本部对恐怖岛所在的区域发射天子级法宝“无争”,彻底肃清这一区域,消灭盘踞在这里的修道界之敌桂……
不,祂是‘异域之神’桂堂东,祂是星球上所有文明的共同敌人。通知所有能联络上的势力,让他们做好准备,这关乎文明的存续!”
第六十一章 末法时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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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末法时代 2
寒鸦号载着桂堂东来到仿弥诺丝·科里亚公司总部的顶层,实际上,他还在为公司工作的时候,并没有来过这里,这是最后一任总裁飞升之前的记忆……但现在也是他的记忆。
他在顶层仰视中空的八棱体结构,而后打开储物戒,从中取出手提箱,在手提箱中又有一个带密码锁的小箱子,两层箱子之间夹杂着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江纤尘问。
“在我还是修士的时候,我为未来可能的转变感到不安,所以为最坏的可能性留下规劝的文字,劝我三思而后行,劝我回忆自己的初心,我改变世界是为了更多的人带来幸福,而不是为改变而改变。”桂堂东回答。
“怪不得你现在执行繁琐的步骤,原来是为了留下思考的时间。那么,你现在怎么想呢?”
桂堂东随手把纸条扔到一边:“没有什么思考的必要,我已经走到今天,为此付出一切,我……还有什么回头路?”
“我能体会那种心情,当我在她们眼前杀死第一个师妹的时候,我就无可挽回的要把她们全部杀死。”
桂堂东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边又是一层小箱子,而在两层小箱子之间,则放着许多画片,有的是他作为工程师时拥有的家庭,有的是他在临沂作为童生拥有的家庭,有的是历无咎带给他的家,有的是他带给历晴川的家。
所有的家……所有的家都被他搞砸了,他不是好儿子,好丈夫,好徒弟,好父亲,他想成为至关重要的演员,但在生活这出剧里,每一个角色都被他演绎的至关重要而又无关紧要。
“真可怜啊。”
桂堂东仿佛评论不相熟的人,把这些画片抹去,他取出一个手柄,输入密码,然后按下红色的按钮,几秒之后,八棱体发出“嗡”的声音,淡白色的光芒在中空结构里浮现。
“它意味着什么?”江纤尘问。
“对复兴大陆,不,那时候还是神秘大陆回收的那些资料,以及我——目前星球上唯一经历过那个时代之人的回忆确定,这颗星球的力量,妖兽的,巫师的,修士的,魔法师的,魔女的……所有的力量都来自那个时代制造的物质,一种被称为纳米机械的东西。
它在那个时代有着广泛的用处,从美容到魔法少女,从完全拟真游戏到轨道武器,它无处不在,而它在上个文明最后的用途则是用以让厌恶了做人类的巨头们,得以飞升为异域之神。
之后,它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在漫长的周期里保持睡眠—苏醒—检查—补充数量至额定上限—睡眠的循环。
只是,我的飞升打乱了先前离开星球的二十位异域之神的部署,当我在月球沉眠之时,预订来进行新一轮收割的他们发现了计划的偏差,于是,按照新的协议,他们将星球一分为三,分别变成修道界,泰西,以及涉及我的痕迹的禁止文明扩张的区域。
前两个部分的纳米机械被输入新的指令,它们遵从异域之神们的指令,有条件的筛选凡人,进入他们的身体,根据异域之神们编造的谎言,分阶段的改造他们的身体,给予他们越来越高的权限。
在一无所知的土著们眼里,这就是自己修炼之后肉体素质不断增强,对自然的干涉不断增强的表现。
这些被强化的土著们,是这颗星球的守卫,用于替众神保卫星球上的资源,因此他们有与入侵星球的其他异域之神作战的能力。
同时,他们也是囚徒,因为众神留下充满更高权限的纳米机械组成的灵气之海,阻挡土著们对于星空的探索。
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破纳米机械的防火墙,寻找那至高指令将其篡改,为此,我需要庞大的算力。”
江纤尘低头,她的目光穿越层层建筑,看到那几十个公司职员永不停歇的组装义体,把桂堂东掳来的每一个灵魂灌进义体里,不让他们醒来,反而装进培养舱里。三万多个培养舱延伸的管线通过层层汇聚与调度,最后化作几十根粗壮的管子连接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矩阵,而矩阵活动的最终结果,就是顺着向上的管线爬到八棱体结构中。
江纤尘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在你眼里,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力量都是来自你所说的纳米机械,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控制这东西,你就等同于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力量。”
“大体是这样的,因为算力不足,我只好把人类改装成来分摊算力。在打开茧壳之前,我进行了数次实验,结果表明,我的思路在正确的方向上。
但是仍存在变数,并非所有的力量都来自纳米机械,并非所有的土著都只依靠纳米机械的改造与对应的权限。就算我能书写全新的至高指令,但土著们仍然保留反抗我的能力。”
“其他起源的异域之神?”
桂堂东抚摸着八棱体结构的底座:“没错,异域之神,化神修士,利用异域之神能量的天子级法宝,这些都是阻止我梦想的变数。
所以我才为长生和她姐妹们的离开提供帮助;所以我才杀戮阴山盟与月华苑的化神修士;所以优秀的预言者们已经为我做出警示,但我仍要执着的留在这里,让持有异域之神力量的土著与武器尽情在这里施展,他们必须血流成河。”
江纤尘转身看向几公里外的战场,不算灵魂逃掉的合欢宗副宗主与夏奇峰,恐怖岛周围陨落的化神修士已经多达六人,眼前正在产生第七个、第八个和第九个:胡玄冬杀死了属于前南境军团的一名化神修士,利用“赢者通吃”掠夺其力,粉碎其力量,让自己恢复巅峰状态;
阳炎府修士们合力杀死了星炬殿殿主,燃烧了这名魔修的灵魂,但亦有一名阳炎府长老被秋已夕带领四时宫修士偷袭杀死,令其灵魂凋亡。
胡玄冬一方获胜已是必然,但为了歼灭这些化神修士,他们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每一位陨落的化神修士都为恐怖岛周围增加新的异象,但他们身陨的能量,大部分却落入黑暗的海水里,并被海岛下浮现的苍白根须吸收,注入公司建筑的能量槽中,为矩阵供能,也为那逐渐被苍白光芒填满中空结构的八棱体供能。
“太棒了,”江纤尘眼中熠熠生辉,“在我还是百鸟之王的时候,我就希望看到可恶的人类自相残杀的场景。”
“我对这些人类没有恨意,甚至有些愧疚,他们是因我的梦想而倒在这里,而另外一些在新的世界里,会被我强迫的安排使命,进行对众生有益无害,而对他们有害无益的工作。
所以每当有人质问我如何在新世界实现平等的时候,我总要回答:‘不,这不是一个平等的世界,在新世界的底层,看不到的深暗里,一些生命正在燃烧,用来温暖看的见的世界’。”
“我对它并不感兴趣,我是为了看到人类血流成河而帮助你。”江纤尘摇摇头,“而且,我觉得你的梦想又要推迟一步。”
失去冬白雪、夏奇峰等领袖,之前吃了两发天子级法宝,又在与桂堂东交战里有所消耗的反桂一方的化神修士们,在胡玄冬等人的攻击下分崩离析,短短二十分钟的厮杀,他们又失去了十二名同伴,包括春停云、秋已夕和魔修所有的选帝侯头领等强硬人物尽数被杀后,剩下的七名化神修士(三名四时宫修士和四名魔修)才开始溃逃。
胡玄冬为首的援军一共六名化神修士陨落,其中包括一名兵甲门修士,四名阳炎府修士还有云晓镜的一名信徒,云晓镜颇为肉痛的从信徒那里收回了自己的力量,然后看向恐怖岛的方向。
胡玄冬在补刀的时候很残忍,绝不容许任何化神修士的灵魂逃离,但她在敌人溃逃之后却没有进一步的追击,因为保护桂堂东仅仅是她的目的之一,眼下,当敌人的压力被解除,到了实现她另一个目的的时候了。
除了元静仪之外,现场残余的九名化神修士隐约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终结桂堂东的计划,把他拉回修道界,让其以传奇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作为报酬,她们则要实质的权力。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只是歼灭反桂势力的十八名化神修士,而放跑了其他十四人,但因为战死者都是反桂势力里的统帅或者强力角色,自此之后,还剩十一名化神的魔修(六名未参战+四名逃回+先一步离开战场的合欢宗副宗主灵魂)以及四时宫还剩五名化神(一名先一步离开战场+三名逃回+夏奇峰的灵魂)元气大伤,最近两百年都不可能再建立有威胁性的同盟。
剩下的,只有兵甲门北境+东境的六名化神,地梁宗的十名化神,日升渡数量不定的化神(因为他们还在内讧)以及阴山盟没有正面作战能力的八名化神可能组成新的联盟。
因此,只要迅速拿下桂堂东,以桂堂东的名义把天齐派、阳炎府、兵甲门东境团结起来,再争取地梁宗或者日升渡其一的帮助,胡玄冬的团体就能安稳的制霸修道界。
桂堂东渴望修道界混一,但胡玄冬只满足于话事人的地位,对修道界的制度进行改良,所以胡玄冬一开始就没有歼灭所有敌对化神的打算,目前的战损也是她乐见的。
修道界足够广阔,容得下八十多个,并且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姬长老这样无害的化神修士分疆裂土,而她的势力可以拿最大的一块,这样就足够了。
胡玄冬觉得,如果桂堂东不是想要把所有的利益归为己有,而是务实的以成为拿最大一块的霸主为目标,或许他早已经成功。
元静仪感受到队伍里隐约发散的敌意,幸存下来的阳炎府修士里,王建宁和张剑锋都曾迷恋过她,但眼下,二人都以把桂堂东拉回正轨,或者终结桂堂东,不让其给阳炎府留下无尽污名为目标,如果元静仪拦路照杀无误。
长生离开之后,元静仪失去了底气,所以她识趣的以“接应小晴”为名向北飞行,脱离队伍,而胡玄冬他们并不担心元静仪给桂堂东通风报信,因为陨落诸多化神修士后,恐怖岛周围的灵力十分紊乱,通讯已经变得不可能。
胡玄冬的计划是前往桂堂东的所在,把江纤尘踢出局,控制桂堂东,再等历晴川那一队人赶来,把勒花天如法炮制,这事变成了,但没想到在第一步,胡玄冬就受到了未曾设想的妨碍。
元静仪无法使用功法向桂堂东警示,所以她飞到安全的距离后,掏出历无咎留给她的遗物,召唤了盘踞在泰西的异域之神琪琪。
1002年,历无咎释放了琪琪的分神但一直保持着和琪琪联络的手段,因为琪琪是一位相对独立的异域之神,或许可以利用琪琪制衡桂堂东身上的那位。
历无咎在“飞升”之前处理了自己的财产,把这联络物留给了元静仪,元静仪好奇,他们之间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
“师兄,为什么把这东西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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