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嘛,你们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要实现我的梦想,必须让更多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直到世间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公司,每一个人都是公司员工,而后我们一起应对最终的考验。”
“说的好听,但其实你和其他异域之神没什么区别,都是在收割世界。”冬白雪说,“你以为你是桂堂东?如果那个蠢货还能保持意识,恐怕要第一时间和你割席,你践踏了他的梦想。”
桂堂东标榜自己对冬白雪足够宽容,但第二天,冬白雪就因为打卡下班时先迈出左脚,被桂堂东取消了每天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被他发配前线,去参加对兵甲门东境领地的攻略。
第六十六章 末法时代 6
兵甲门的东境世俗领地是兵甲门一块重点防御的战略要地,自从第一次白城之战,七大门派的联军攻入东境领地,从后方威胁兵甲门安危后,之后任命的历代东境守护或是沿着自然险要添置寨堡,或是在有水源的平原地带修筑城池,组成一条未命名,也未获得官方承认的防线——
毕竟表面上,八大门派是同气连枝,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家人怎么是用来防备的呢?
自胡玄冬上任之后,她一直在为世界大战做准备,前期是为了追随桂堂东,而后期则是制止桂堂东。目的变换,但胡玄冬加固守备的策略不变,于是桂堂东势力的扩张遇到了强力阻碍。
城池和险要地形的存在,使得双方近身作战的频率大幅度下降,双方远距离交火,即便守军产生死亡,但会有一支专门处理此事的机动部队把尸体带到后方,以逃离桂堂东的转化范围。
只要不是桂堂东亲至,那么他的将领操刀执行的转化范围有限,例如冬白雪,因为本人消极怠工,只执行最低程度的指令,所以她要直接触摸战死者的尸体,然后花个几分钟,慢慢悠悠的把死者的人格数据输入义体里,慢慢悠悠的启动,一个小时大概只能转化四个人。
而对桂堂东抱着狂热执着的勒花天可以转化至多5公里外的死者,不需要直接接触,一个小时能转化五十人左右,但勒花天没有出现在前线,她自己的愿望,也是桂堂东的命令,让她踏上寻母之旅。
自1163年,舍命用寒鸦号挡住进攻恐怖岛的四时宫舰队后,南轻絮就带着自己的本体遁入深山老林中,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当时桂堂东在茧中沉睡,桂堂东的部属以及盟友各自为战,勾心斗角,谁也没理会她。
直到1166年,无论是桂堂东还是勒花天终于有精力关心她的下落,而找到南轻絮很容易,因为她身上有桂堂东刻下的索情咒,只要桂堂东激活,就能得知南轻絮的坐标。
勒花天来到阳炎府与地梁宗边界的群山里,桂堂东给出的坐标只到这里为止,具体在哪个位置,需要勒花天自己去找。花了三天时间,勒花天在偏北的半山腰看到了一座墓碑,上边是南轻絮前夫的名字,而后,她很快在附近找到了由山洞改装而来的住所。
那住所模佲仿了南轻絮在寒鸦号上的洞府,有些东西勒花天瞧着眼熟,或许就是从寒鸦号带过来的。在山洞附近,南轻絮开辟了菜园、药园、果园和茶园,在半山腰修筑了梯田,还养了修士特供的鸡、鸭、鱼中富有灵气的种类,勒花天甚至看到了在梯田与茶园之间的土路上撒欢的小狗,以及趴在树荫下酣睡,任由小鸭子在其身上爬来爬去的狸猫。
勒花天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中,看藤蔓在两边墙上垂落,竹管架在枝干上,被绳索绑住,带着清凉气息的流水被注入水池中,而水池底部的聚灵阵会将其加工成富有灵气的生命之水,用以灌溉作物,喂养动物以及这里的主人自己饮用。
勒花天继续观察,很快看到了功法练习的痕迹,她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悲哀,欣慰的是南轻絮归隐却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修士,而悲哀的是,在桂堂东规划的新时代,修士将成为一个过去式,他会用一种更为公平的办法来物色超凡者,并严格限制他们在社会中使用超凡力量。
南轻絮的山间小屋很快有了访客,少廪君进入院中,反射似的把妹妹——桂堂东和南轻絮所生的孩子护在身后。勒花天不以为意,一个丧家犬般的化神修士,以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金丹修士,她们如今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们也是为母亲而来?”勒花天问。
“她是谁?”金丹女修问。
少廪君介绍道:“她是我的妹妹,你的姐姐,如今站在桂堂东那一方的人。”
“啊,灭世魔头手下的苍白之子?!”
“原来桂道友和我们是这么被称呼的吗?”勒花天懒洋洋的回答。
“退后,待会打起来,你能跑多远跑多远。”少廪君说。
“放心,今天我只是来找妈妈,并没有打架的意思,在如今的局势下,多转化一个修士,少转化一个修士对战局影响不大。”
勒花天摊手:“不过,让我觉得可笑的是,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有所谓的家庭亲情,我没有忘记你在地梁宗志得意满,而嫌弃母亲卑贱的地位,一直不肯相认的过往。”
“曾经陪伴我的百人后宫里,最后一个人也快老死了,上了年纪后会有些孤独,所以我愿意重拾家庭亲情。而且,要说可笑,你比我更可笑,你对桂堂东忠心耿耿,而现在一个异域之神占据他的肉身,他却对那个伪物效忠。
这就是你的忠诚吗?只要是桂堂东的皮囊,无论谁都可以侍奉?”
“我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比你们更懂。”勒花天说。
“你什么都不懂,你们正在毁灭修道界,现在你也想把母亲拖进那边的世界吗?”
“那边的世界比修道界要好的多,至少,发生在妈妈,还有我们这代人身上的伦理悲剧不会重演!”
少廪君的手放在法宝上,勒花天的义体调整重心和形态,以适应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就在这时,用布帕包裹头颅的女人回来,看到洞府新来的三位访客,她待在原地,竹篮滚落,里边采摘的用以酿制果汁、果酒、果醋、果脯和果酱而分类采集的各类浆果从篮中飞出,滚入尘埃。
“妈妈!”
金丹修士没有太多念头,她高兴的投入南轻絮的怀抱,少廪君和勒花天站起来,看着外表如同她们姐姐的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勒花天找到了话题。
“呃,妈妈,那个司徒蕙儿没和你一起吗?”她问。
南轻絮淡淡的回答:“三年前我作为寒鸦号器灵出战的那场海战里,敌人的炮弹击穿了船舱,我的朋友仙逝了,她已经远超退休年龄,但她仍然超龄服役,只为陪伴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做到了……只是以打破我幻想的方式,我拼不全她的尸骨,所以只好把她的私人物品一起焚化,放进罘山总部的墓地里,不知道那里的人有没有好好打扫。”
“罘山已经被桂堂东攻陷了,如今它降落到地面,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山里据说已经不住人了。”少廪君说。
“这样啊,幸好我在这里给蕙儿立了衣冠冢,这样我就能拜祭她。”
南轻絮勾勾手,倒在地上的竹篮和浆果回归她手里:“我的朋友很喜欢甜中带酸,蕴藏果香味的食物和饮料,所以我会算准日期,提前制作这些东西,好在它们做好后去衣冠冢前纪念。”
勒花天有些尴尬:“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为……”
“我以为认为堂东会失败,那时他会听从我的劝告,归隐山林,想办法活下去。所以我要提前准备一个避难所,学习所有生存需要的技能,我们将在这里度过余生,或者最终被敌人找到,一同被终结,但我后来知道,堂东他不会来这里了。
在他席卷天下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献祭掉了……或许是因为我陪伴了他那么多年,我能感觉到他的消失,并非完全消失,但如今主导他的是令我恐惧而陌生的东西。”
少廪君狂喜:“既然如此……”
南轻絮看向她,果决的摇了摇头:“我哪里也不去。你现在是堂东的敌人,把我请出去,是要我做他的敌人,看看那个占据他的东西是否继承了堂东的弱点,对不对?
你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所以你们愿意尝试任何能让你们反败为胜的手段,所以你愿意牺牲我,来尝试拯救世界。”
“我……”
“如果牺牲我,确实能拯救世界,我大概会考虑一下,如果牺牲我能拯救堂东,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计划,但你们没有把握,而且你们对他怀着杀心,打算连同他和占领他的那个东西一起摧毁。”
南轻絮问:“历道友又是怎么想的?”
“因为和桂堂东的过往,历道友的立场变得很尴尬,有些人怀疑她和她的孩子们是桂堂东的内应。为此,她把孩子们送到南疆,由撤退到那里的魔修与阴山盟修士们看管,作为人质。
还有之前追随桂堂东,但桂堂东准备灭世后与他割席的前部下们,他们有些想要偷偷前往桂堂东处,被发现然后被处理,之后被桂堂东‘复活’。
另外一部分则效仿历道友的做法,把家人送到南疆,然后自己正在东境的战争前线与桂堂东的势力对抗。
因为曾经爱的深沉,所以如今仇恨让他们对抗桂堂东的意志坚定,甚至称得上狂热。”
“他们还是走到如此糟糕的一步……唉,你呢?”南轻絮问。
“我?”少廪君无所谓的笑笑,“我虽然很想支持桂堂东,因为我喜欢他的新外表。无论他现在是男女,我都想要变回男人从后面进入他……这算不算移情别恋?
但是,异域之神不会保障我的权力,也不会让我走后门,他没有那种欲望,恐怕也不理解那种欲望。”
南轻絮招待她的三个孩子吃了一顿饭,而拒绝了两边的招揽。她和桂堂东的孩子桂香菱被留了下来。少廪君与勒花天礼貌的告辞,而走到大山之外,勒花天遭到了伏击,元静仪正在此处等待。
这场交战把勒花天短暂的从桂堂东感知里抹去,十几秒钟后,勒花天重新上线,她向桂堂东报告了今天的见闻,最后坠毁在阳炎府的范围里,意识则在第一大陆的基地里苏醒。
虽然修士们把桂堂东的侵略渲染为灭世之战,但在桂堂东的治下,文明的疆域正在扩张,原本被视为生命禁区的第一大陆,如今正在大陆中心,雪女飞升的旧址上建立新的城市。
绝大部分没有作战能力的修士都在这里“高兴”的当建筑工人,而他们建立的璀璨城是桂堂东的宫殿,是新国度的首都,是力量的控制枢纽,是新时代的超凡者们的生产车间和培训基地。
这样的地方,除了有劳工自然要有监工,桂堂东规定,被他派出去的化神修士,如果有谁吃了败仗或者被敌人打碎义体,在用备用的低性能义体凑数,等待新的议义体被制造出的时间,就在工地当监工。
璀璨城那样重要的地方,桂堂东却如此随便的决定监工的人选,大约是如同他自己说的,如今所谓的“苍白之子”全员都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他有绝对的自信控制他们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
只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修士组成同一个生物,我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人格和思考。勒花天想。
她离开营房,看到冬白雪从隔壁走出,不用说,冬白雪又送了,为了不为桂堂东的灭世战争出力,冬白雪费尽心思的送人头,好跑到后方消极怠工。
两人相互看不顺眼,装作无视对方各走一边,看到“复活”的阳炎府长老们盯着蒋长老——桂堂东部下里为数不多未经历过死亡的人,勒花天懂那种感受,当她死过一次后,就希望别人也死一死,体会那种还阳的独特滋味。
看到桂堂东的“狗腿”,阳炎府长老们离开了,默默为璀璨城添砖加瓦,蒋长老笑脸相迎:“多谢勒总管为我结尾。”
“他们在为难你?”
“桂大人宅心仁厚,没有毁灭他们的人格,而他们把桂堂东的仁慈当做空气,每天对我施加冷暴力,我觉得他们大概是想要摧毁这栋奇观,幸好他们做不到。”
蒋长老卖力的舔着勒花天:“早就该管管了,如果桂道友能施加些管教,我保证进度能提速15%左右。”
蒋长老这样的为人,大概走到哪里都会被看不起,但不得不承认。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如鱼得水。勒花天把她上下打量,问道:“你对义体感兴趣吗?”
蒋长老顿时语塞,她虽然说了一堆关于义体的废话,但表达自己的抗拒勒花天联络桂堂东,问为什么要独留蒋长老在原装的身体里。
桂堂东解释道:“她将成为一个表率,因为我不可能杀尽世间所有的超能力者,这对我的形象不利,所以我会以蒋长老为标杆,招降安抚那些战败后向我投降的修士。
修道界已经不会再产生新的修士,这些人在几百年里陆续老死,对我,对新时代就不再是妨碍。怎么,她看起来有可疑之处?”
“没什么,只是我发现我有些嫉妒那些一次都没死过的人罢了。”
桂堂东结束联络,因为他的注意力正在东境方向,在艰苦的攻坚作业下,1166面年末,他的军队终于在东境防线的一点打开突破口,苍白的大军汹涌而入,而在防线后的兵甲门重兵集团向两个方向撤退,大部队向西,而以胡玄冬为首的精华力量,却冒险穿过桂堂东势力的占领区,进入南疆。
向南疆撤退是被迫之举,因为防线被击穿的时候,胡玄冬带着亲军在南线视察,而后,她以正常撤退的大部队作为诱饵,带领亲军反向突围。
与桂堂东那支堪比无赖的军队对抗,大多数人是可以被牺牲的,因为他们平均战力低下,即便被转化,也无法为桂堂东阵营提供太多战力,反而白白消耗桂堂东制造义体的材料与时间。
少量精锐必须要优先保存,因为他们被桂堂东“转化”后会给己方带来更大的损失,所以修道界抵抗运动的领袖们正在商讨,是否可以紧急研发,并且不计成本的制作便携式传送符箓,在关键时刻把己方精锐直接传送到下一条防线,以减少防线被突破时造成的损失。
胡玄冬没有等到这一项目的结果,她只能带领部下穿越敌占区,于1167年2月艰难的抵达南疆,与想象里不同,南疆现在十分热闹,因为桂堂东暂时没有进攻这里的意思,所以南疆地区有大量来避难的修士。
在南疆能苟全一时性命,却算不得好主意,因为桂堂东的势力已经包围了南疆,只不过他如今专注于吃掉正面战场的抵抗者,才没有对南疆动手,而当桂堂东有这个意思的时候,他们又能向哪里逃呢?
只是,进入南疆之后,胡玄冬忽然发现自己对外联络的方法通通失效,感到不妙的她派出人手,但所有的联络员踏出南疆后很快失踪。
桂堂东并没有放松对南疆的控制,他只是有意识的把这里打造成诱惑修士前来避难的和平之地,修士可以进来,但一旦进来后便再也出不去,就像落入某些食虫植物的陷阱里,只能等待被消化的命运。
第六十七章 末法时代 7
1167年,在年中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后,修道界的势力向泰西败退,除南疆之外,桂堂东已经控制了整个修道界,他暂停进军,把当前的工作重心放在璀璨城的建设。
于统治的意义来说,璀璨城将是一座世俗化的庙宇,庞大的浮空城市将在物理上压迫来访者的观感,从而展示庙宇拜祭之神所拥有的权势与力量。
于生产的意义来说,璀璨城将是制造新世界所需的超凡者的工业园。它将从教育机构和抚养机构开始,将孩子们从小培养,等孩子们长大后,给予他们选择的道路,然后在该条道路上接受高等教育,这时,他们将和军工或者各类涉及民生企业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这时将根据自己的职业愿望,来学会操纵对应型号的义体。
所有的义体,无论是学生练习用的,还是步入社会就职之后使用的,其最高权限掌握在桂堂东手里,无论愿与不愿,他们都无法突破规则,让力量增殖力量,用力量霸凌没有力量的人,亦或者把力量累积,寻求自己的家族后人千秋万代的统治。
在新的时代,力量的具象是义体,穿戴义体,而成为超凡者的凡人,在服役年限里亦是国家的公仆,这将是一个收入优渥,受人尊敬,地位很高的职业,但不会和传承、垄断或者肆意妄为联系在一起,等到服役年限一过,他们就会交换义体退休,直到死亡为止享受低调而清闲的生活。
桂堂东看着正在施工的雕像,它将被放在璀璨城中心区域的光明广场的中心,雕像的上方是手持提灯的桂堂东,而在下方,则是跟随桂堂东披荆斩棘的“圣徒们”,圣徒们有的恰如其分——例如勒花天,而有的则让人哭笑不得——例如表情虔诚的冬白雪。
“啊,没想到我会以这幅样子留在后人的印象里,肃清旧时代的‘圣徒’?”冬白雪看的直翻白眼,“而且,为什么要把我跪在你脚边的雕像,放在圣徒群像的醒目位置?”
桂堂东回答:“因为你曾是反对我的敌人中最顽固的,如果你最终忏悔,跪倒在我脚边向我臣服,为我的事业服务,无论是从世俗的教育,还是宗教上都是积极正面的宣传。”
“宗教?呵,虚荣还差不多。”
冬白雪冷笑:“你把你的新世界安排的井井有条,你用于取代修士与魔法师的超凡者就像没有灵魂,上紧发条的人偶,他们名为超凡者,却毫无尊严,被你当做工具榨出所有的价值。
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因为你打算从小洗脑这些超凡者候补,又用金钱和名誉拉拢他们,使得认为社会这样运转,有力量的人成为社会公仆是天经地义。
只是这样冰冷的,像你和我讲了三天三夜的自动化流水生产线的社会,哪里还需要什么宗教?这将是冷冰冰的、理性的世界,如果它到处保持画风一致,倒也称得上令人耳目一新,或者让人敬畏新文明表现出的高效与秩序。
宗教的暖色调与这样的社会是不兼容的,感性的色彩是把双刃剑,它会教人们反感你冰冷冷的统治。
可见,你只是为了个人的虚荣,而在社会埋下这种隐患。”
桂堂东摇摇头:“虚荣?作为神明我已经荣光满载,是我批发给别人荣誉,又有谁有权授予我荣誉呢?
你只看到了璀璨城,你只看到了超凡者,却忘了生活在大地上的大多数,永远是平凡的众生。
我看到了不平等,然后消灭了不平等并创造了新的不平等。在新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仍然会分出能力的高下,权力的高低,财富的多寡,而生活里的概率将让一些人的人生幸福的像是童话故事,而另一些人,活着却像是为了什么罪行赎罪。
我提高了人生的下限,让所有人都不至于因为吃树皮噎死,也降低人生的下限,消灭了父与子的权力传承,不再出现家族式的传奇,但在缩短了上下限差距里,人生的对比仍然会产生令人扼腕的结果。
我可以人为干涉穿戴义体的超凡者,但与人类的基数相比,能成为超凡者的数量少的可怜,而剩下的大多数,想要让他们达成人生的相对平等,其需要的技术和资源是惊人的。
我目前没有那样的技术,也没有那样的资源,齐地八神泰西十二圣贤这些前辈随时可能归来,所以我需要尽快铺开我的新世界,并让它安稳下来,所以我看到了宗教。
对于大多数来说,宗教,或者说精神信仰是安抚其精神的良方,有时,这宗教是用经文来布道,有时它则被称为娱乐、游戏、影视或者体育赛事,它用相对廉价的方式满足人的精神需求,让人暂时忽略了现实里的种种不如意和不平等。”
“啊,你觉得你自己在怜悯和安抚众生,我只觉得你把他们当成傻瓜耍。这和修道界的统治没什么区别,啊不对,那些傻瓜大约觉得自己跟着你过上好日子,因为你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在你的高效管理下,他们没了磨洋工的空间,是的,他们的生活变好了,但劳动的时间也加倍的增多了。
人们都喜欢传奇故事那样的,侠士打败奸人救出官家大小姐,正义战胜邪恶,而后侠士与大小姐骑马扬长而去的剧情,但现实里,战胜邪恶的往往不是正义,而是更大的邪恶。
你能终结修道界,不是因为你更正义,更勇敢,更仁慈,而是因为你更擅长剥削,更擅长人身控制和舆论宣传,你的邪恶是修道界的百倍,这才是你获胜的原因。”
桂堂东微笑道:“啊,现在你不谈力量了,按照修道界的逻辑,我能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更强。”
这样的闲话发生在桂堂东和所有的原化神修士之间,他们都不大赞同桂堂东主导的新世界,但都不像冬白雪一样直率的讲出内心的反感。
从这个角度,桂堂东更喜欢冬白雪一些,因为她的直率反感表明,冬白雪没有参与到涉及他的密谋里,他知道这些暂时效忠于他的人有一个密谋团体,计划配合残留在南疆与白城的修道界残余来刺杀他。
桂堂东装作不知道,因为璀璨城升空之时,也是他把这些反抗者一网打尽,用较小的代价让他们加入侍奉他的行列的最终时刻。
1168年3月5日,璀璨城完工并顺利升空,它的外表像是较为扁平的轮盘,由一个主城区和分布在同一水平高度的十二个功能区通过道路连接,每一个城区外表都有一层透明的外壳,只有外壳的底部才有进出城市的通道。
让城市浮空的反重力装置与为城市供能的原理,和罘山底部的阵法一致,在新的时代,桂堂东并非单单以科技来形容超凡力量,而在新时代通行的超凡力量将被分为神谕、巫术与魔法,旧时代的修道界和泰西人的知识财富将被拆分,在四大类别里完成重新归类。
当主城区的最高建筑也是控制塔的“授业座”开始运转的时候,在南疆,在泰西的修道界残余势力与泰西人都感觉他们在失去使用道法与魔法的能力,空气里,道具里甚至地底蕴藏的能量都在向远方汇集,最终指向璀璨城。
桂堂东将用几周的时间把全世界的纳米机械归位,而后重新在全世界做出分配,如果他的敌人们无动于衷,那么他们几周后就会被打回凡籍,再也没有抵抗他的能力。
而如果他们选择杀到璀璨城,进行最后一战……
桂堂东亲自坐镇授业座,等待可能会发生的最后一战,并做出调度:首先,璀璨城之外的广阔空域,他安排了三层防线,把所有的舰队和90%具备战斗能力的化神修士派出。
第四层防线是璀璨层的护盾,被最早存在于他体内的米诺丝—科里亚公司的高级牛马们联手涉及的“刑天”防护系统拥有当今世间最强的防护能力,能够扛下他敌人所拥有的所有天子级法宝的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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