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我的错,我来承担。”胡玄冬说,“顺带着,我也想把苏禄的梦魇终结。”
苏禄看了胡玄冬一眼,胡玄冬抱了抱她,就像一个长大的女儿拥抱变得苍老的母亲。苏禄擦了擦眼角,说道:“幸好,我在你这里没有犯第三次错误。”
“放心吧,无论自愿还是被动,这里没人能离开你。”少廪君的语气有淡淡的自嘲,“问题在于,我们该怎么对付赢子孺这个更强的怪物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休憩
桂堂东看向勒花天:“赢子孺的情报。”
勒花天反问:“你觉得他变成怪物之后,作为人的情报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取决于我。”
勒花天把她知道的情报说出来,作为散修的赢子孺,其修行的功法不值一提,但有个关键的情报被桂堂东记下来——
赢子孺修行的功法消耗灵力极大,而他的基础功法跟不上技能的消耗,长久下来,让赢子孺总是把自己的技能捏的很死,且每次释放技能有一定间隔。
现在,赢子孺被星炬殿的知识彻底转变,他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的习惯或许会保留下来,因为习惯是当事人忽视的惯性,即便被他人提点后有意克服,仍需要时间。
桂堂东看向苏禄:“如果你那个假设成立的话,我需要得知《东君》还有你第二任丈夫的情报。”
那是苏禄不愿提及的往事,然而在徐国的重大危机面前,桂堂东必须行使必要之残忍。
苏禄从储物戒里掏出纸笔,比起亲口叙述,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好受些,且情报更为严谨。
胡玄冬陪伴着她,桂堂东去大营露脸,安抚师弟们的情绪。他看到少廪君忙不迭的用她的城市化战术,为舰队修建临时空港,每艘战舰都张开风帆,贪婪的从空气里汲取灵气,导致附近的灵气浓度极速下降。
同时,少廪君和其他人齐心协力搭建的数个聚灵阵,为修士们提供补给的同时,加重了附近灵气浓度不足的现象,但在江山社稷图导致徐国灵气紊乱的情况下,这反而是好事。
桂堂东回到自己的疗伤室里,他泡在池水中补充灵力,想要对徐堰王实施斩首战术,他的状态必不可少。
这时,勒花天的轮廓出现在门口。
“这是你想要的剧本吗?”桂堂东问。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在这出戏里,只是引导你的小角色。”
“其他人的命运又如何?”
勒花天吐出冷酷无比的台词:“真传们大概是无事的,外门弟子和真传的散修附庸们是可以接受的损失,而凡人,只要他们没有被系统性灭绝的风险,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你就不怕我到了叛逆期吗?”
勒花天笑道:“因为这是阳谋,是英雄挺身而出,拯救百万凡人的正能量剧本,就算你知道这是剧本,难道你忍心丢下徐国的百姓,坐视这些人死在徐堰王的仪式里吗?
不,你不忍心,更不会拿这些卑微如尘土的凡人性命和命运讨价还价。你并不是那种人,你也成不了那种人。
这是讽刺而悲哀的,没有底线的人,可以用任何一种方式来打击你,而你的防御与还击,却要经过底线的筛选,如果你越过底线,旁观者骂你会比骂你的对手还要狠。”
“所以,好人被枪指着,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桂堂东嘟囔道。
“嗯?”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我有我的做法。”
勒花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伸了个懒腰:“公事的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私人时间。”
她解开第一颗纽扣的时候,鞭子缠住她的手腕,把她从窗口丢了出去。历晴川进来,带上门,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衣物都在坠落,直到池边,她拔下头上的祖母绿发簪,粉色的发团释放,直抵腰间。
她抬腿,足弓弯曲,葱白的脚趾没入水中。稍微试了一下水温后,她才放心的让自己进来,坐下。
水波涌向桂堂东,娇艳的粉色填满他的视野,历晴川斜倚在他身上,而他习惯性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苏……道友的回忆录差不多已经写好了,她丈夫可能用着她儿子的身体,这关系真是乱的可以。”
历晴川的手放在桂堂东大腿上:“不过,我们这边也一样就是了。”
“你打算和苏道友相认吗?”
历晴川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要,那样我就要管胡玄冬叫阿姨了。”
桂堂东却若有所思:“我若是和胡道友结婚,岂不是要高师姐一个辈分?”
历晴川手指一握,从掌心出发的水流呲了桂堂东一脸。桂堂东严肃的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目前遭遇的事,师父可能在背后发挥着我无法理解的影响力。”
历晴川挑了挑眉毛:“真的?”
“勒花天和赢子孺组织不起这样的阴谋,必然是有强力的大人物帮助他们。”
“那倒不令人意外,我母亲的老公在舍弃人性的路上一去不回,为了你,他甚至可以杀了我,你觉得这天底下他还有谁不敢算计,不敢舍弃?”
历晴川露出愉快的笑容:“我有想过你们这对师徒总有会爆发矛盾,但没想到,你们的矛盾来的如此之快。
堂东,我是支持你的哦,不如我把我母亲接出来,我们踢开他,自己组成一个家庭,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师娘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为了报复师父,继续折磨她。”
“所以,你要背叛我母亲的丈夫吗?”历晴川问。
“这谈不上背叛,师父有师父的考虑,我也有我的,我们之间的一切矛盾,都是缺乏必要的协商机制而导致的误会。
师父将我悉心抚养,期望我成为优秀的修士,那么在我成长的过程里,叛逆期出现是挺正常的吧。”
历晴川失望的叹了口气,桂堂东的言外之意表明,他不打算因为这事和历无咎决裂,而是进行她从小到大见惯,但不喜欢的资源置换。
“我母亲的丈夫对你的调教十分成功,”她哀怨的说道,“堂东,你越来越像他了。”
而在另一边,少廪君与南轻絮碰巧遇到,南轻絮后退一步,难为情的看着少廪君,又匆匆低头走过。
少廪君心绪有些复杂,等南轻絮走过,而她从自己母亲身上嗅到和桂堂东同款沐浴剂的味道时,她想要叫住南轻絮,声音却迟迟无法从喉咙发出。
最后,她们渐行渐远,少廪君的拳头松开,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柱力 12→11
10月7日下午,鹿椎与查拉图一路缠斗后回到大营,她们相互掣肘,最后谁也没赶上10月6日那戏剧性的变化。
鹿椎径直找到苏禄,发现苏禄在写什么,精灵的眼神极好,她瞄到一角,发现苏禄是在交代后事。
“你这是……”
苏禄并未对好友掩饰,她说道:“如你所见,准备后事。我将要执行一次危险的作战,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为什么?”
苏禄把来龙去脉和好友细细说明后,说道:“这是我过去犯下的错误,我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逃离它,但它却在几十年后归来,折磨我的人生,我在意的那些人,还有无辜者。
作为长辈,让孩子们替我还债可不行啊。我已经拖累他们,所以我也得做点什么,否则我心里难安。
朋友,别阻止我,否则我会恨你。”
“哪怕你逃出去,还有很久很久可活?”
“还记得咱们的旅行呢,咱们探索的大多是荒无人烟的地形,有时还会遭遇极端天气,而旅途上大部分时间都挺无聊,只有不断的跋涉。
尽管如此,那却是一段快活的回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多岁,为什么客观上重复风景很多,事件很少的旅途,在我的感知里却是那么快活呢?
因为我们心里有念头——快乐的念头,我们期待在不经意间,走过前人从未有过的路,见识前人从未有过的风景。
所以拥有快活念头的我们,走过每一段荒凉的路,经历每一段险境,在群星密布的夜空下,在瀑布间,在山峦中,在朝阳升起时,我们都能看到狼狈不堪的模样,放声大笑。”
苏禄看着鹿椎:“人生也是如此啊,当我们抱着快活的念头时,生活才变得快活。
如果我在这里退缩,我苟活下去,又会有多少人死于我犯下的过错?”
“这不是你的错朋友,你没有这样的理由,也没有这样的实力。”鹿椎回答。
“我可以说服别人,但我能说服我自己吗?如果我不做,此后我的人生都会活在悔恨里,而悔恨会让我的人生变得痛苦。
我意已决,朋友,这件事……”
“我留下。”鹿椎说,“用你的说法,在这里抛弃朋友,我之后的人生一样会活在悔恨里。”
写遗书的不止是苏禄,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参战修士都争取留下自己的讯息,他们并非全部凭借自己的勇气,挺身而出对抗灾厄,而是几个八大门派的真传联合起来,逼得这些弱小的人卷入新的浪潮。
查拉图便是如此,如果知道事情糟糕到这种程度,她才不会阻止鹿椎,而是自顾自的逃离徐国。
现在,她溜到鹿椎的营帐门口,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道:“鹿椎,人家可是因为你留下来执行危险的任务哦,能让我亲亲你吗?”
“做梦。”鹿椎冷淡的说。
“我们未必都能挺过去,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那你自求多福。”
这时,一道阴影降临在查拉图身上,查拉图回头,发现是鹌鹑,高大的战士对她露出憨厚的笑容。
“请问有没有空……”
“抱歉,我和鹿椎都没有空。”查拉图摸了摸头发,“如果你想找女孩子,换个更好骗的更好。”
鹌鹑羞涩的说:“不,我想问翡儿在哪里?”
查拉图不可思议的歪了歪头:“翡儿可是男的哦。”
“我对他有些感觉……这和性别无关。”鹌鹑紧张的搓手,“我觉得,再不告诉他这件事就太晚了,我不想留下遗憾。”
查拉图指了某个方向,拍拍鹌鹑的手臂:“他现在情绪不佳,你或许有机会,祝你好运。”
鹌鹑露出满怀感激的笑容,查拉图摇摇头,回头看到康易路藏狐脸的瞬间,她的笑容拉了下来,嫌弃的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和雇主的契约还没结束。”
“这么危险的合同,你决定执行下去?”
“你这种喜欢睡无知少女的lan货不也在这里吗?”康易路反问。
“我有的选早逃了。”查拉图说,“说起来,你也喜欢女孩子来着,难道没想过开战之前,了却自己的心愿?”
康易路飞快的看了鹿椎的营帐一样,转身就走,查拉图笑眯眯的跟过来:“你喜欢鹿椎?原来我们是情敌!”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对鹿椎出手,因为鹿椎眼里都是苏大人。”
“真可怜呢,喜欢一个人,只能默默守望着,我也被鹿椎狠心拒绝了,所以那种失意的感觉我懂。”
查拉图指了指自己的营帐:“我们去喝一杯,那是我从泰西带来的酒,最后一瓶。”
康易路同意了,两个失意的人结伴离开。另一边,鹌鹑挑开翡儿的营帐进入,科林斯美少年躺在行军床上,用被子包裹自己,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是有新任务吗?”
“不,我是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
翡儿沉默不语,那段悲惨的经历让他拒绝回忆。鹌鹑尴尬的站在那里,过了好几秒,翡儿才说道:“有什么事吗?”
鹌鹑深呼吸,郑重的看着翡儿:“我喜欢你。”
翡儿抬起头:“我可是男人。”
“可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你是男同?”
“不,最初我也为自己喜欢男人痛苦过。”
鹌鹑说:“我所受的教育让我喜欢女人,但我对你怦然心动,认真工作的你,微笑的你,为了侦查而打扮成女孩子的你……
说真的,和你一起行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饱受折磨,我不该喜欢一个男人,但我确实对你心动。
但现在,我必须说出来,说出我的觉悟:为了我,我变成同性恋也无所谓,你是男生还是女孩也无所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翡儿瞥了鹌鹑一眼,投射复杂的情绪,他说道:“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特别是那种年长的、富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像你一样的男人。”
鹌鹑消化完翡儿提供的信息,大喜过望:“这么说……”
“我拒绝。”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鹌鹑问。
“不,是我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被强迫改变了……”
翡儿的啜泣声从黑暗里传来:“对不起,我擅自变成非烂裤裆不可的xp了。”
翡儿哭声愈响,鹌鹑安慰不嗓门愈大,住在隔壁的王大龙越是烦躁,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手中提着锁链轻轻一扯,一坨庞大大物温顺的蹲在床边,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说起来,你叫什么来着?我总是叫你狗,猪,反而把你真正的名字给忘了。”
王大龙自顾自的回忆道:“我只记得你和你的丈夫和我是同乡,小时候我长的丑的时候,你们没少嘲笑我。
若不是我打架比较厉害,可能你们这伙人就直接动手了,不过,等我长大离开家乡,你们变成更丑的一边后,我就把你遗忘了。
多年以后,我们为同一位雇主效力,你请我去喝一杯,我去了,毕竟像你这样弱小的人,不可能有害我的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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