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天空中的乌云被洞穿，冰冷月光立刻投射下来，莱恩瞥了眼急速溶解中的冰盾，接着见到黑影将自己覆盖。
好快。
数以万吨的沉重身躯居然跳上了天空，旋转一圈，卯足力气，将那只巨大尾巴甩了过来。
砰——轰！
天空炸开一团气环，彻底将乌云撕裂，市中心又爆开一团冲天烟柱，拦在路上的大楼全部被砸出个大洞。
“你没事吧，莱恩。”樱拿着刀冲进尘埃之中，就看到中心公园彻底不见了，变成一个大坑。
坑中的男人毫发无损，身上残留着闪烁的余电，皱眉低头，正在沉思。
“原来是这样，没有权柄的规则，没有诡异的技巧，突出一个力大砖飞？”莱恩亲身感受之后，发现‘兽’尤其的笨拙，智商也不太高，全凭战斗本能行动。
这与律者相比有些粗制滥造，但莱恩也没有小瞧的意思。
如此纯粹倒少了许多智力上的算计，而量变达成质变，真过了某个临界点，这种直愣愣的攻击反而威胁很大，就比如约束之律者什么都不想，就闷头冲过来，造成的伤亡也不止那么一丁点。
“有意思，确实给我一种新奇感。”莱恩抬起头，看到了樱，也看到了她背后狂暴冲来的崩坏兽。
对方果然没有试探的意思，两条粗大的后腿摆动，碾平眼前一切，干脆利落的冲了过来。
“掩护我，樱。”
莱恩也没有废话，要强硬对撞，我会怕你？
炎之权柄.展开。
就在樱掠向侧面之时，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巨剑切开了尘埃，同样没什么技巧，就是将这城市，这大地，这世界正面斩断！
轰——
地面在颤抖，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当场崩解，然后一汪火海向着四周蔓延，焚烧触碰到的一切。
但那只怪兽从剑锋下擦过，踏着火海而行，那速度并没有丝毫减弱，它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直到被一只燃烧的巨掌给摁住。
咚、咚、咚。
让大地颤抖的沉重脚步开始变缓，只留下一连串湖泊似的脚印，它明显愣了一下，抬起粗短的脖颈，看见一个超过两百米的烈焰巨人摁住自己肩膀，左手化为一道烈焰巨鞭，狠狠抽了过来。
“这是什么特摄片场景，我还在地球？”苏恰好追到了战场，眯起的眼睛瞬间瞪大，身后队员们更是一个个表情呆滞。
烈焰巨人和怪兽扭打在一起，烈焰长鞭跟巨大尾巴对撞，看似缓慢却都有千钧之力。
每一次碰撞都掀起恐怖的冲击波，各种建筑就如积木般粉碎。
巨兽将烈焰巨人摁在身下，嘴里聚集起狂暴的能量球，在喷出的瞬间又被重力巨掌一巴掌扇在脸上，喷出的赤色激流先在地面犁出一条沟壑，然后没向远方，顺路斩断了一座山峰，最后在山脉的另一边炸起冲天火球。
真没有约束之律者那杀人于无形间诡异，但论视觉冲击力，还在那之上。
“走吧，我们去帮忙。”苏向前踏了一步，看着一脸犹豫的部下们，泛起温和笑容：“放心，没有律者的诡异，我们每一分力量都可以派上用场。”
晶化表皮？
烈焰长鞭抽在巨兽胸口，自己却炸成朵朵火星，莱恩看到了那胸甲似的结晶，表情越发认真。
除了这种晶化能力，崩坏兽别说操控规则，剩下的就只有能量，耿直的让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为什么律者是更高级的存在？
水晶头颅狠狠砸下，硬是拱出一条通路，最后停滞在莱恩眼前，然后那双短小的前肢化为刀刃，疯狂地刺击而来。
“就在于操控一项规则，将一份能量用出十分的效果。”
支配丝线。
莱恩手指轻动，束缚住巨兽前肢，整个人从烈焰中飘出，看着那双狂暴的眼睛，轻轻打了个响指。
重力叠加。
本想站起来的巨兽顿时趴在了地上，只见失去控制的烈焰巨人迅速崩解，像是合拢的红莲之花将自己包围起来。
炎爆。
第三种权柄显现，充填火柱链接了地面与苍穹，短暂高温让空气也发生了扭曲，分子层面的熔解足以烧灼万物。
崩坏能飞快地消耗，即使如此，晶化的外甲也开始熔解，它奋力起身，弯曲后腿，看向空中的人类。
以圆月为背景，白色风衣的莱恩俯瞰着对方，见它从火柱中拱出半具身躯，也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
“不愧是兽，将最原始的狰狞显露无疑，但既然是畜生——”
无视掉又一轮聚集的能量球，如鲜血般的红色长枪在手里聚集，然后就看见崩坏兽的身体一愣，眼中的狂暴也凝固住。
精神冲击。
苏的精神力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刺破坚不可摧的外壳驱散了它的精神，随后一道雷光浮现，光线从胸口蔓延到腹部。
刹那一刀！
刀光来的恰到好处，将融蜡似的晶化外壳一分为二，随后，莱恩掷出了血红长枪。
“就应该老老实实趴在地上！”
连续攻击接踵而至，在崩坏兽取回身体控制权之前，那颗硕大的脑袋已炸成一团血雾，这些鲜血若有生命，顺着不受控制的能量向下覆盖，让两百多米高的巨大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咻。
樱突然出现在莱恩旁边，警惕地盯着下方那座血红小山。
“你没事吧。”
莱恩没有回答，直到崩坏兽最后一些身躯消散，也就几分钟时间，除了战斗中轰出来的一个个大坑，看不到崩坏兽，也感受不到刚才那恐怖的崩坏能。
嗝。
他突出一口浊气，露出满意地笑容来。
“多谢款待。”
第四百三十九章 在下，时间管理大师（4K）
战斗终了。
从崩坏兽出现到消失的无影无踪，总共也就一个小时，却将大半个沧海市夷为平地，看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
巨坑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湖泊，再过些岁月，说不定又会成为一座千湖之城。
莱恩的表情谈不上轻松愉悦，但也算不得凝重，这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两次体会也出奇的一致。
“我算是明白终焉之茧为什么要淘汰它们了。”
“就战斗力而言是不弱的，起码破坏力超群。”樱冷冷答道，她看见游乐园已经变成了峡谷，刚刚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转瞬灰飞烟灭。
“效费比太低，也太笨重了，如果是同等能量层级的律者将是一番缠斗，说不定还会逃掉。”
“这倒也是，那么大的体型就跟靶子似的，想逃都难。”樱作为战斗专家也看出了优劣，稍稍侧过身，“但对你而言很有好处，只是没有律者那么大。”
崩坏能其实算不上稀罕，以现在空气中的浓度，莱恩只要愿意花费漫长时间一样能聚集起庞大能量，就像那位娑在量子之海里面做的一样。
唯独权柄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都代表了一条规则。
“高风险高收益嘛，好在我也不亏，起码能节约大量的时间。”莱恩轻轻挥手，让弥漫的尘埃连同能量粒子一起烟消云散，然后收回目光，不愿去看自己来过好几次的城市化为废墟。
“这是最重要的事项吧。”樱也知道莱恩缺‘蓝’，就跟杀人术一样，技巧很重要，挥刀的力量更重要。
“谈不上最重要，权柄、崩坏能还有融合手术得来的量子能力，这组成了三驾马车。”莱恩没必要隐瞒，大大方方地将自身底牌暴露，“以现在的情况看，崩坏是不可能蠢到送权柄了，对规则的掌握，能让一分能量发挥出十分的效果。”
“嗯，所以得用血之权柄去收割崩坏能，这样看来没必要围猎的。”
“樱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是对弈，不可能崩坏停止行动，看着我收割棋子，另一位棋手也不可能让我白白拖延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代价的。”
见莱恩一脸严肃，樱也不好说什么，她也知道‘茧’就是个超级计算机，怎么可能给莱恩安逸成长的时间。
“对了，量子能力上可以下文章吗？”樱的关心和常人不同，更着重于力量方面。
真是个贤内助啊，事业心太高了吧。
“这是个不错的方向，但就跟打游戏一样，这条科技树才刚点，想要更进一步谈何容易。”
“因为时间？”
“不止是时间，说到底这具身体是虚数侧的，我的命途也算不上简单粗暴，得需要契机才能踏出那一步。”
莱恩想起来就头大，他知道自己如果要面对终焉，必定比原世界线的猛，想要胜利必须另辟蹊径。
这条科技树两个月前才点开，哪有时间去深入，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一头跳进量子之海里闭关吧，说到底，开拓命途并非单纯的打怪升级。
研究，体验，都能增加理解，但又跟顿悟不一样，没办法做到一朝顿悟立马升级。
“量子之海通过融合手术，已经变成了已知，我需要一种特殊的环境去开拓未知，一种虚数与量子杂糅的环境，又或者花费漫长的时间去研究，但这两种条件，都不是我努力就能达成的。”
樱张了张嘴，又只得闭上，她压根就听不懂，就别说提出什么建议了，只觉得莱恩的‘命途’抽象而麻烦，她更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比如每天做一千次俯卧撑，力量就会上涨一丝什么的。
“别多想，先拿够眼下的好处吧，量子之海的问题等我空下来，和梅好好讨论一下，本来我也有头绪了，有一个存在能够创造那种环境。”莱恩笑着拍了拍樱的肩膀。
“谁？”
“终焉。”
樱瞳孔微缩，不是该拥有这张底牌再挑战终焉么，怎么还能反过来，可她没有再问。
反正问了，自己也听不懂，老老实实执行命令就行了。
这时苏也飘了过来，对樱颔首致意，露出温和的微笑：“破坏力可真够大的，沧海也算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夷为平地。”
“抱歉，想要压抑力量我办不到，但往好的方面去想，以后再也不用拆掉重建了。”莱恩将手放回兜里，破坏的太多，他早就没了负罪感。
“其实你还是留手了的，诺，那是华曾经上过的高中吧。”苏伸出手，只见远处一个巨坑旁边还残留着一座建筑，有一年暑假他陪莱恩去过这。
“巧合罢了，话说你记忆力真够好的，去过一次都能记住。”
“融合手术的后遗症吧，有些东西想忘记都难，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恶心的。”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露出几分感慨的表情来：“我去长空市看过了，学院还剩第二教学楼在呢，还真够结实的，想去看看吗？”
长空也被华拆了个稀烂，堪称与莱恩互相换家。
“得了吧，我最恨的秃头教授就在那栋楼上课，居然扣我两分，害我输给了梅。”
“但你所有科目都是满分，凯文羡慕的咬牙切齿，还好我拿了年级第四。”
“谁叫他没能达成梅订的目标，被禁止约会一个月。”
樱静静听着学霸间的凡尔赛，她对莱恩的过去很感兴趣，觉得他比自己单调的暗杀生活丰富的多，而且并不认为莱恩输给梅是什么丢脸的事。
那时候‘血鬼’正风头正劲，当初自己就猜测这位同行平时在干什么，打死没想到对方在当学霸。
太过诡异，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莱恩，当年你真的在上学？”
“准确说是白天上学，晚上处理周围的崩坏兽，周末的时候就接单子杀人，没办法，那时候很弱嘛，即使想休息一下，也得帮那些大人物做脏事。”莱恩有些奇怪的看去，见樱眼角轻轻抽搐，仿佛有很多话想说。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你怎么能把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同步推进，还把每一件事都做的极好？
“你还......真是会安排时间。”
“有名的时间管理大师嘛，最青春的年龄却没享受恋爱，这份代价......”莱恩说到一半就卡壳了，樱正用一种温柔的表情看着他，旁边的苏也不停打眼色。
好像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是在品尝之后产生的占有欲？
莱恩疑惑片刻，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抬手指向南方：“那边还有一头崩坏兽，比这头‘哥斯拉’敏锐的多。”
“嗯，逃得确实快，应该是精神系的。”苏果断配合，从部下手里接过战术终端，“包括这一头，呃，哥斯拉也是一样的，最初的时候并不会水晶防御和喷吐能量射线，也就是说......”
“它在逃窜的途中融合或者进化出新的能力。”莱恩挑起眉，这场追猎本来就是一场实验，越来越多的情报汇总，将真相揭露出来。
这是另外一条升级路线，‘兽’更贴近于自然法则，而非使徒般的律者由‘神’赐予权柄。
“祂该早点使用的，还是太呆板了一些，那针对性有时候还成了件好事。”莱恩喃喃自语，并没有对困惑中的樱和苏解释。
崩坏的针对性说白了就是一种被动地神经反射，根据人类的还击水平不断调整方案，估计也没料到莱恩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内把世界线搅得面目全非。
幸好这是一场考试，即便被固定了答案也不需要考官有多少主观能动性，否则直接降下一位律者把人类打服，再让人类强行抄答案就完事了。
真是卑劣的考官，想要的太多，往往什么都拿不到。
“跟我追上去，另外一只很弱，别让它跑了。苏，替我做好精神屏障，樱，你去前面拦住它。”
“收到。”
果断地两声回应，樱抢先开启人为崩落消失不见，远方顿时出现了一团雷云，噼里啪啦地将大地碳化。
莱恩则停顿片刻，看了眼面前的城市废墟，下意识地挑起眉，当无形的精神力从前方扫来，这才贴着海岸线追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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