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锵——
拇指将长刀弹出，顿时把舰体戳出个大洞来，随着呼啸灌入的冷风，她从机库飞了出去，往前一看，顿时呆住。
万里无云，一道巨大的光束还没有散溢，而刚才那阵冲击波摧毁了山脉，蒸发了湖水，让大地变得一片狼藉。
大量城镇化作废墟，一栋栋小楼连屋顶都给吹飞了，它们混杂着飞扬的泥土，在地面留下一连串环形的‘浪花’。
“崩坏兽进化到这种层次了？？”华恰好来到身边，望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惊骇，这已经是大陆级的破坏力，就像在欧洲中部释放了一颗巨型核弹似的。
大地在颤抖，余震又把方圆一千公里之内的东西抖成废墟。
“应该不至于，起码现在不至于。”
樱低声答道，本能地俯下身，就要往爆心飞去，直到一股血色染上了光柱，将之拼命往中间压缩。
像是抢跑般冲出去的华也在前方停下，回过头来，与狐耳少女对视了一眼，不仅松了口气，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这都没事！？
爆炸超乎想象，莱恩的强度更超出预料，还没等两人献上赞美，一个女声就从内心深处响了起来。
“莱恩说别忙着拍马屁，赶紧来个人，把咱们挖出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 自爆上瘾了是吧！
“咳咳咳，自爆上瘾了是吧。”
空气开始流动，卷起暗红色的冰屑，让中间的莱恩显得朦胧，而男人也不顾这升仙似的美丽感了，迅速看向四周，然后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爆的突然，爆的漂亮，爆的出乎预料。
没有什么壮观的景象，莱恩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蚂蚁似的，孤零零站在一口巨碗的中央，四周尽是红彤彤的岩壁，一些破洞正往‘碗’中灌注着水流。
这些都是地下暗河，但当视觉拉远就可以发现，规则的圆坑未免太大了一点，大到很难察觉中央的莱恩。
“这是直接在欧洲中部炸出来一个里海？”
男人感叹道，目视无法准确估算出距离，反正这也不重要，只是将目光瞥向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三个人。
阿波尼亚，爱莉希雅，卑弥呼，约书亚等人被抛远，还好没有被卷入爆炸之中。
刚刚一秒钟之内，莱恩用重力将自己砸进地里，再以冰之权柄、血之权柄融汇而成的光柱将自己和三人包裹在中央，最后再用集中约束之权柄，制造了一个两米见方的领域。
权柄不分敌我，还没等爱莉希雅等人叫出来就抹去生机，还好这种‘死亡’只维持了半分钟时间，莱恩就强行把过了峰值的能量驱散。
咕噜噜。
大量的地下水灌注，又因为地表实在太热，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水蒸气。
“断尾求生吗？但你这未免也太果断了吧。”莱恩嘴角轻轻扯动，浩瀚的爆炸根本骗不过他，因为在头顶上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圆洞残留着。
自爆可以理解，逃跑也可以解释，他唯独弄不清楚这只崩坏兽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主观能动性比他猎杀的那几只快得多。
首先不可能把我给直接炸死，其次明明跟我有一战之力，凭什么打都不打，开场就炸？
莱恩也算身经百战，少见的糊涂起来，自己气势很足，但也承认这头崩坏兽是麻烦的对手，总不可能被自己给吓到自爆了吧。
“莫非豁出一切，也要解决爱莉希雅？可这样的话，它没必要逃啊，我的约束领域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等我主动解除之时，再自爆一次，成功率岂不是更高？”
莱恩实在想不通，因为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以崩坏兽的智商别说策划，就连执行这么复杂的计划都很困难，还有在自己赶来之前，死之律者的气息又怎么算。
“这是不是他在主导？如果是的话，剧本已经足够完美，应该能骗过去吧，这是在向我传递必须推进度的消息？”
“真要推进度的话，爱莉希雅刚才的状态算是达到条件了吗？”
炙热的空气接近百度，汗水在流出的时候就已经蒸发，莱恩看了眼旁边地上躺着的几人，悄无声息地融入空气之中。
他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把敌人给钓回来，也就在这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呼。
爱莉希雅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无神显得有些懵，刚才一切生理波动都被断绝，心脏停跳，大脑停止运转，权柄也烟消云散。
即便只有几十秒，死亡的阴影也挥之不去，她愣愣地看着前方，稍微歪了一下脑袋。
“怎么死掉的世界这么热，我一直做好事的，怎么也不该被丢进地狱里吧？不对啊，阿波尼亚是修女，她莫非偷偷做了坏事情，也被丢进来了？”
爱莉希雅很是苦恼，就她视野内所呈现的东西来看，漆黑若有熔岩滚动的大地确实跟神话小说里的地狱差不多。
“不管了，待会儿见到死神，我就据理力争，要求上天堂。”
她并未露出一丝悲哀，而是抬起手，解开了束缚自己的腰带，然后取下扣子，让两颗形状完美的球体恢复自由。
汗水从白皙的皮肤上显现，滑过紫色蕾丝边的胸衣，最后消失在幽深的峡谷之内，让爱莉希雅下意识地抬起手，不停地上下挥舞着。
地狱也太热了吧，这就开始惩罚我的罪恶吗？可我想了半天，也没发现犯过什么罪啊。
“我偷偷破解了梅比乌斯的电脑？还是偷吃了帕朵的布丁？不会是整蛊千劫把他的工具给藏起来吧，又或者说给莱恩筹备了一个社死计划？可是还没有执行啊。”
少女满脸苦恼，想着想着，干脆躺在地上，愣愣望着上方，感觉自己躺在个巨大的深井里面，能看到碧蓝的天空。
算了，地狱就地狱吧，反正阿波尼亚和卑弥呼也跟我一起，倒不至于孤单。
就在她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可耻的时候，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黑发灰眸，正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那紫色宝石般的眼眸缓缓地收缩，额头也沁出汗珠来了。
莱恩抿住唇，尽量憋住笑，倒是很理解爱莉希雅这种天然呆的模样。
失去生命反应后的懵逼状态，智商、感知、判断力全部下降，俗称缺氧性降智。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看到了不停起伏的山峰，即便是仰面躺着的状态，也堪称伟大，有种呼之欲出的错觉。
爱莉希雅对这种眼神很敏感，双眸终于恢复了些许灵动，一下子坐起身，把半脱掉的长裙遮在胸口，然后本就微红的脸更加红润，嘟起了嘴巴。
“你死掉都这么涩涩啊，小心被丢进专门管涩鬼的地狱里。”
“我杀了这么多人，要去地狱也是修罗地狱。”莱恩维持了淡漠的表情。
“那就把你砍成两半，丢进两个地狱里！”爱莉希雅张牙舞爪，作女鬼状。
一点也不吓人，反而憨憨的有些搞笑，看到鸭子坐、扮鬼脸的爱莉希雅，莱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咳咳，根据我对宗教学和神秘学的研究，死后应该会变成灵魂状态。”
“嗯，就是幽灵嘛，我知道。”爱莉希雅露出‘我也研究过’的表情。
“对，但是幽灵不会感受到温度、也不会呼吸，更不会思考。”
“谁说的，我看到一本修仙小说，主角就去了一个叫‘地府’的地方......”爱莉希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自己的侧后方，某位专业修女也醒来了，正不停地给自己打眼色。
或许是高温的关系，那张悲天悯人的脸微红，但更像是见到某个人犯蠢之后的怜悯表情。
“莱恩，我们没死？”
“是啊，早说过杀我没这么容易，而且死没死，你可以用权柄试探，总不可能幽灵还有律者权柄吧。”
爱莉希雅果然试了下，通过心灵的链接，发现莱恩在淡漠的表情之下，那是几乎猖狂的大笑声。
“莱恩，你、你、你还真是......”爱莉希雅捂住脸，咬紧牙，感觉自己就像烧开水壶一般滚烫，“还、还真是调皮啊！”
社死了，我怎么中了他的计，还好还好，旁边只有一个阿波尼亚，她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的。
乐观的性格让爱莉希雅很快稳住了情绪，双手叉腰，结果衣服又落了下来，不得不放回去抱胸，然后就准备借题发挥。
结果刚张开嘴，面前的男人就单膝跪地，将手掌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莱恩感受着细腻而炙热的皮肤，手指划过精致的锁骨，和颜悦色：“爱莉希雅，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就是你刚才忏悔的那个‘让我社死’的计划是什么，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
“爱莉好像心情不好，都没跟我说两句话就躲回房间里去了。”
命运号上，华泛起浓浓的不甘，她和樱还是晚了一步，最终没有帮上任何忙。
不，是当了个车夫把精疲力竭的爱莉希雅三人给救了出来，其中卑弥呼因为最弱，直接就进了ICU病房。
她很是不甘心，偏偏又无能为力，那种规模的爆炸自己进去就是累赘，没看到爱莉希雅都自闭了吗？
“我倒觉得她跟战斗无关，爱莉不是那种悲观的性格。”樱随口解释，觉得这丫头呆就呆吧，偏偏喜欢瞎想。
“那你说她为什么躲着我们？”
“这我哪知道，要不待会儿你去问问她？”
华还真的考虑了片刻，这才摇了摇头：“算了吧，这种事让师兄去比较好。”
你好像没注意到，爱莉希雅就是在避开莱恩，而不是我们？
樱看了眼一脸‘顿悟’表情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跳过了这个话题。
“两个支队只回来三个人，这损失有些惨重啊。”
“不不不，听说约书亚神父他们在两百公里外被找到了，是爱莉希雅小姐做的，不然他们必死无疑。”
“所以我一直不信她是律者。”
机舱中的气氛显得轻松而压抑，顺带又让爱莉希雅收获了一大堆拥趸，不过压抑还是存在的，即便有爱莉希雅出手，十几名战士依然阵亡。
要知道，他们可刚刚还是高歌猛进，一转眼，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华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稍稍屏住了呼吸，即便早已知道，早有觉悟，她依旧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分量。
将生命作为货币的分量。
第四百四十五章 文明终将复苏
从万米高空俯瞰，便能直观感受到那破坏力有多强。
爆心附近化作焦土，冲击波扫平建筑、截断河流，然后引发的地震波席卷了整个西欧。
高达九级的强震让大片城镇成为废墟，又把阿尔卑斯山脉硬生生扯出几个缺口来，还好破坏只持续了一瞬间。
“这样下去，地球恐怕真经不住折腾了。”莱恩无声自语，想起了当初面对第四律者时闪过的念头。
战争造成的破坏是必然的，只不过崩坏所带来的伤害过分离谱了，他甚至无法猜测对方聚集了多少的崩坏兽，只能从行动路径上推断。
“从南美横穿大西洋，百分之三十的回收率肯定是有的，难怪强度不错。”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覆盖全球的电磁干扰也结束了，屏幕上的梅面无表情，哪有半点喜悦的模样。
这种默契从侧面证明，此次事件就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反击。
“我们差不多猎杀了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还剩下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可以回收，难怪跟我有一战之力，却选择逃跑。”莱恩皱着眉，总算解答了自己一个问题。
无论再怎么渺茫，骸骨巨人是有机会给自己造成损伤的，但它没有选择这么做，现在看起来是及时止损的明智之举，起码没有当场送肉。
只不过太明智，太果断了，让人难免觉得这是准备好的预案。
“哪怕只剩下百分之六十，如果没有察觉到的话，它在暗中回收了崩坏数十年的积累，那强度难以想象。”梅稍稍抿唇，摇头道：“所以你也不用太紧张，代价确实不小，但起码有收获。”
“没想到你也学会安慰人了？”
“阴谋过后是阳谋，换我来也不会做的更好，莫非我还要指责你一顿不成？”
莱恩两手一摊，没错，自己的及时反应是有效果的，从这个角度来看，花费的‘货币’倒也不亏。
热血难凉而心硬如铁，这就是权力的代价。
“约书亚神父怎么样？”
“我派人回收了，触碰到死之权柄，正在抢救。”梅简明扼要地回答道，扶了扶眼镜又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阳谋，我们做出的应对是正确而有效的。”
“不可能放任崩坏兽不管，分散各部队进行围猎是唯一选择，只不过他暗中操控命运干扰你的判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那个想法错了？”
“不知道，我和他没有任何交易，这种‘默契’没有任何证据。”莱恩轻轻摇头，他不喜欢说没确定的事情，“但他在主导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让我产生误判这种事情，只有他的权柄能够做到。”
“这说不通，虽然引来终焉对他有好处，但完全没必要如此急迫，你和崩坏缠斗下去的收益更大，也有更多时间来准备，除非......”
“除非他发现终焉之茧的耐心快耗尽了，想要借用我的力量。”莱恩替她回答了，这个可能性在普罗米修斯的档案库里面，以此产生了十几种后续结果。
就跟玩游戏一样，莱恩和梅利用普罗米修斯预设了很多种‘END’。
有好的，也有坏的，当然还有最坏的，莱恩和梅作为逐火之蛾的大脑，就是要提前预判哪种结局。
“有这种概率，毕竟他是律者，就目前作为看和爱莉希雅这种‘叛徒’不一样，说不定能知道一些内幕。”梅也不敢肯定，转而有了些兴趣：“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不清楚，也没有兴趣，到底为什么往后看就知道了，起码我觉得，由一个跟终焉之茧利益不一致的人来推动，本来就是一种优势。”莱恩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为了避免先入为主造成误判，顺便在脑子里删除了刚才的假设。
梅同样没纠结这个问题，干脆道：“新的作战计划已经发送过去了，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各部队搜索靠拢，必须要把它给找出来，约书亚神父做得很好，这个重要情报让我们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转悠。”莱恩已经听过爱莉希雅的报告了，她们一行人靠近了骸骨巨人，不仅打探到死之律者的存在，更让人明白了幕后黑手是谁。
这场大鱼吃小鱼的回收游戏有着明确主角，总的来说就是千万头崩坏兽不断融合，化为千，化为百，再融为一，而这个‘一’已经暴露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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