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如果只有芙兰一人，她这会儿也该启程了，甚至得在伊蕾娜之前走，继续留在这里看着摆设只会觉得怀念伤心，会更难受。
但希笛来后，屋子里多了很多东西，还是要收一收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肩并肩，没有说话，回忆着三个人时的生活，只觉得恍如昨日。
芙兰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师？”
“小希笛，你……怎么看伊蕾娜的呢？”
她是不想动脑子，不是没有，很多时候只有伊蕾娜觉得她掩饰的很好，远的不说，那天故事会，这孩子眼睛全程基本都盯着希笛，你要说没什么事……
还有刚刚，她装作没看到也是很难的，她就站在一旁啊，伊蕾娜还能旁若无人地做那种事，要是不在，干什么事她都不敢想了。
希笛抿住嘴唇，“我最近有看协会的最新刊，一般科的学者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容易萌生情感，她会在旅行中明白吧。”
“如果她明白的，不是你想让她明白的呢？”芙兰对此表示担忧，那孩子可是能为了一句话从小时候努力到现在的啊。
“那我就不会明白。”希笛沉默片刻后回应。
言下之意时，到那时，他就会说“不明白”。
芙兰8忍不住“扑哧wu”笑了出来七，“什⑹么嘛，小希⑹笛你这不⒊就跟⑷我一样了㈣吗？㈡”
——糟糕，说快了！
这个时候正确的反应是装作自己也不知道，鸵鸟怎么能探出头呢？想看热闹引火烧身了啊。
没有给芙兰反悔的时间，希笛牵住她的手，将此刻体术退化到不如伊蕾娜的菜鸟老师按在沙发上，鲜红的眼瞳倒映着身下女性的面容。
沉静而美丽。
“老师。”
希笛轻轻俯身过去，嘴唇呼出甜品的气味，在芙兰愈发的慌乱中落下，咬着她的耳垂，温柔的声音里潜藏着金铁一样沉重的东西。
“我不是您。”
话语落下，他像伊蕾娜那样，轻吻老师的眼角。
这个动作没有接吻那样撕破纸的直白，在暧昧度上甚至还有更胜一筹：情侣不一定接吻，但是这个动作大抵是需要非常亲近才能做的。
舔舐眼角的感觉令人脊背发麻，却又不好说是什么过分的事。
芙兰就这样僵硬着，连弟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闭着眼睛。
这次，连沙都没有了，就硬藏，掩耳盗铃。
象征某人好心情的曲调在耳边消散，芙兰依旧闭着眼，颤巍巍抬起手，轻轻摸着嘴唇。
——好紧张啊，刚刚要是吻在这里……
那她也没办法再装下去了。
心脏在扑通通地跳着，芙兰不用触碰就能感觉到脸颊的灼烧感。
……
第二三六章：小小的成长
春风得意马蹄疾。
伊蕾娜能够理解那种想要纵马狂奔的心情，甚至她现在就想把速度拉到最快，绕着罗贝塔转几圈。
魔女魔女魔女……灰之魔女！
现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可以一脸平静实则暗爽地告诉对方。
“我是路过的魔女啦，灰之魔女伊蕾娜。”
但是她依旧保⒏持着平缓的速5度，⑦是因为还㈥想再６更多三地品味此刻。④∽｜㈣‰2‖∽
手指轻轻从嘴唇上拂过，刚刚的温度仿佛还留存着。
师兄……
回过头，视野里已经看不到树屋了，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她终是远离了老师和师兄的生活，要去开始自己的旅行，此刻的心情难言，有期待有激动，有不舍有留恋，像是芙兰老师调的酱汁一样复杂。
千丝万缕难以理清，即使是芙兰有时候也会为感情的事情发愁，何况她一个年轻的孩子呢？
这纠缠的徘徊的难言的心事，让伊蕾娜想到曾经读过的诗歌。
诗，每个人少年时代大约都会对它产生一种朦胧的追求，阅读，背诵，将它们抄写在每个在意的角落，可以说，诗就是少年的时光。
但伊蕾娜早有了不同于诗歌的另一种追求——旅行，所以她不会像一些个年轻人那样，执迷于精致华丽的辞藻与晦暗不明的意象，她要去旅行，诗歌什么的很碍事。
可这年头的文化人真不多，诗人和魔法师的重合度其实不低，许多魔女都喜欢在自己的魔道书上写一些句子，看得多了，伊蕾娜也会畅想自己未来在旅行中进行的创作。
——对，她也想写一本《妮可的冒险谭》那样的书。
当然现在还为时尚早。
此刻心情起伏，伊蕾娜忽然很想写诗，哪怕她不会。
“总之先把内容记下来吧……”
少女皱着眉头，取出笔记本，扫帚的速度放慢了，经过一处有些眼熟的草丛，一只蝴蝶飞过，伊蕾娜这才想起，她曾经在这里折过一朵花。
内容，内容……现在的心情，森林……
主体是什么呢？需要主体吗？算了乱写一通吧。
“我”是一条，一头？不，一个，一只？嗯，一只。
——我是一只小熊，睡了好觉醒来，见到春天的花朵。
花朵，想到自己曾经摘的那一朵花，不出几日便泛黄枯萎，伊蕾娜提笔就要将这个单词抹去，笔尖又停留住了，挪到后面继续书写。
——花儿开过夏季和秋季，到了冬眠的时间，我要和花儿说再见。
伊蕾娜的手顿住了，皱眉。
“嗤啦！”
抓住整张纸，将它撕碎，抛洒在风里。
写个屁的诗，果然是一窍不通。
想起师兄胸口佩戴的那个薰衣草的装饰，里面的花朵已经盛开了七年，说到底魔法师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嘛。
“我是只魔法小熊啦啦啦?……”
哼着不知在哪听过的调子，伊蕾娜的心情顿时又畅快起来，往扫帚里注入魔力，速度全开，在高空之上呼喊着。
蒐索：⑴０～崚‘<⑦？〔⑹≠≈⒐◆∽伊肆＂｜馓⑥ “呜啊——”
……
维多利加看了一眼天空，默默收回视线，提着一篮食材回到家中。
出师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情绪激动可以理解，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吧。
伊蕾娜的爸爸维斯提亚，今天也换了一身整洁的装束，并不庄重，毕竟只是家庭聚餐，此时坐在沙发上嚼着饼干，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对他来说，教学结束，那个小子就没有理由再过来了，这场持久战是他赢了。
老父亲的胜利。
虽然吃不到那些菜有些可惜，但区区口腹之欲，用爱就可以克服了。
“叮铛啷——”
新装的风铃晃动，这个家里可爱的女儿角色归位。
伊蕾娜已经梳理好了有些乱的头发，比先前对决时还要认真，刚刚是向教育她的人展现成熟的一面，现在是要向父母展露自己这一年的成长，师兄亲口承认，她已经是足够优秀的旅人了，现在要得到父母的认可才行。
但今天不急，是庆祝的时间，这些话明天再说也不迟，旅行不差这一天两天，需要的东西要准备妥当，给自己放一个小小的假，就在这几天里解决吧。
告别是一件困难的事，伊蕾娜此时有些懊恼没有和师兄他们学这个，不过想想芙兰老师那样子，可能他们也不会。
“欢迎回来！伊蕾娜。”
自觉让小香猪大败而归的老父亲，现在情绪相当高昂，起身过来，给了女儿一个热情的拥抱，“魔女的修行辛苦了，回了家就好好放松吧，你妈妈一早出门，挑选了好久食材，中午可要放开吃哦。”
“您开心的是我回来，还是妈妈要做好吃的？”
“两个都值得开心嘛！”
伊蕾娜跟着笑了起来，坐到沙发上，跟爸爸说着这段时间的趣事……当然有些不能说的是死都不能说出来。
维多利加出来的时候，女儿正开心的说着猫的事：
“那个药水把师兄变成了一只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小猫咪，洁白的毛皮红色的眼睛，超可爱的……真可惜我没能抱一抱。”
“啊哈哈哈……那小子变成猫了啊，那小伊蕾娜没问题吧？我记得你和妈妈一样都有些过敏。”
“没事的，魔药变成的猫不会啦，所以说真的好可惜嘛。”
老父亲的笑容和善，就是语气稍微有些勉强，看来是跟上女儿的话题小有困难。
不会让老婆和女覺溜‘裙—￣：捌※’儛～∫７６∈陆⒊④∨四】2儿过敏啊，那——
算了，如果搁之前他就要旁敲侧击打听下配方了，不经意地混进食物里，给那小子一点小小的老丈人震撼，但现在都毕业了，以后见面的可能性趋近于无，短时间内不做考虑。
让他捡了条命，呵。
“你们聊得真开心呢。”
伊蕾娜妈妈走过来，双手搭在女儿肩上，认真地凝望着她，上下打量，在伊蕾娜感到小小的压力时，她莞尔一笑。
“真的，长大了呢，和一年前比起来。”
站姿笔挺，个子稍微高了一点，嗯，指尖那么一点；头发长了些，但修剪得很仔细，多了几分沉静的感觉，这手艺大概率是小希笛；比起过去的孤僻阴郁，现在有了能交流的人后，气质开朗了几分，眉眼间流露着自信……
一点一点，这些细节在过去的基础上拼凑出了一个崭新的伊蕾娜。
若是遵照魔女修行的传统，在成为魔女后才回来的话，即使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也会吓一跳吧，啊，芙兰和小希笛做得真好。
“辛苦了，伊蕾娜。”母亲没再多说，给了女儿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伊蕾娜稍微有些脸红，但没有推开，双手搂住她，重复说，“嗯，我回来了。”
……
第二三七章：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旅行。
踏上旅程前需要准备什么呢？魔杖、扫帚、应季的衣服、钱币、地图……
全都在眼前这个包里。
……
这已经是修行结束的第三天了，漂浮的情绪沉定下来，在家庭的温情中，心灵也一点点安稳下来，冒险的念头萌芽。
于是，在这个早上，伊蕾娜提出了很久之前的约定——
“妈妈，爸爸，我已经成为了魔女，所以请允许我开始自己的旅行吧。”
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伊蕾娜努力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话语落下，对面沙发的伊蕾娜爸爸装作一副清淡冷静的样子，试图挽留下女儿，一开口就迎来回击。
“当初说好的不是吗？”
“我可是发疯一样努力过来的哦。”
“爸爸不会是想赖账吧？”
几句话下来壹，维〇斯提亚支支〇吾吾，难以⑦回应，⑥双手捂着九脸开①始了哀嚎，而４维多3利加则完陆全无视丈夫的悲痛心情，放下红茶杯，以温和的目光凝视女儿。
伊蕾娜双手握着杯子，没有闪躲。
——坚定的眼神，扎实的本领，不屈的心灵。
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来看，女儿尚且稚嫩，但比之她刚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妈妈是不会违背承诺的，但有三件事，我希望伊蕾娜一定要记住。”
“请说，妈妈。”伊蕾娜也跟着坐得笔直。
维多利加面色认真地比出手指。
“第一，遇到危险的事情要立刻逃跑，如果是非常糟糕的事态，就去联系协会那边，你没有小希笛那样的力量，行事一定要谨慎。”
伊蕾娜点头，她已经从师兄那本涂抹掉关键信息的工作笔记上了解到世界的危险，老师也一再强调，不要让善良成为杀死自己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