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洛洛加速！”
“我不行了殿下！”
“骑士可不能说不行啊，咿呀呀康妮大人还在追我们。”
“妈妈饶了我！”
第二五六章：那一天
婚礼的最后，在身边两个女儿的“帮助”下，康妮老师还是没能追上说走就走的大女儿，或者，本来就没想追上吧，只是想看看那孩子会不会真的坚持下去。
本来以为这些年长大了，结果还是那个说着要成为骑士的小孩子啊。
跟随而来看热闹的魔法师们什么都没看见，一头雾水地又回去了，疑惑着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芙兰还感慨着动静不太大有些失望的时候，希笛想到了一些事情。
“特洛洛老师跑了的话……老师，您的工作似乎又要增多了。”
芙兰眨了眨眼，“啊？”
……
清晨。
希笛早上打开邮箱，盖着协会印戳的信件已经快堆满了，日期从去年年中到现在，大概是找不到人干脆寄到了家里。
打开看了看，都是礼貌询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休假帮忙处理委托的，有官方有私人，某位在协会出名的分部长自称快累到精神恍惚了，请他快点回来然后一起——
后半段就是另一个人的字迹了，部长秘书用较为官方的语气进行了问好，表示分部长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嗯，想到上次被抬进医院的艾琳，希笛默默双手合十。
希望人没事。
“小希笛，你……”
已经有了几分上班人自觉的芙兰吃完早饭，发现玄关处弟子的魔女帽还挂着，骑着扫帚落地，便看见了还穿着睡衣的希笛。
她反应过来。
“哦，春天也快结束了，今年是在这天吗？”
“嗯。”
希笛点了点头。
每年的春天，他都会抽一天用来睡觉，纪念从哈默尔恩离开，算是相当于生日的日子。
天色有些灰暗多云，看着要下雨的样子，却并不烦闷，只有阵阵凉风，睡觉非常舒服，是好天气。
扒“真好啊，”芙兰晃着身体，羡慕地说，“我也好想在家睡觉啊。”
㈤“稍微努力一些啊，您要不是整天偷懒，这会儿要紧的文件也都该处理完了。”
凄“不要，那种强度我会死的。”
露交谈几句后，芙兰按下帽子，唉声叹气，“呼，老师要出门了，祝你有个好梦吧。”
琉“稍等下，”希笛却叫住了她，走上前去，踮脚，捧住芙兰的脸，轻轻点在她的嘴角，一触即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老师再见。”
参每天的招呼不能忘记。
寺“呜嗯……”
思魔女捂着脸飘了起来。
佴以她喜静不喜动的性格，如此热烈的亲近方式，无论多少次都没办法适应啊。
“再、再见！”
希笛摆着手。
工作很多的人离开后，森林琐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很热闹，又很冷清。
如此天气下，对雨水有着特度敏感的小动物们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希笛飞到树上的时候，和两只躲在屋檐下的鸟眼对眼，大胆的小家伙居然没有飞走。
今天希笛没有吃烤鸟的兴致，没去吓它们，轻轻关上门。
回到静悄悄的屋子里，走到自己的床前，挥舞魔杖，魔力倾斜奔流，迅速包裹住整张床。
如果说这份富裕过头的魔力在什么时候最令人开心，那无异就是此刻了。
小时候他只能维持外物的变形不到半小时，所以要点上助眠的熏香，在床变回来之前赶快睡着。
六岁到十岁，这个数字就在十分钟内徘徊了，而在灵魂问题解决后，他可以维持半天。
现在只要他想，全天都没有问题。
可惜变形还是得遵照魔法原理，芙兰非常遗憾地表示不能真的变成吃的，不然就能实现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了，她说是理论如此，但希笛感觉她绝对是实践过。
想着过去那些琐屑的事情，面前的床已经变化完毕。
一块几乎不能用“块”当量词的巨大面包，多孔，蓬松，散发着清淡的麦香味，摸上去甚至还有微微的余温，柔软合适。
枕头变换成海绵蛋糕，被子是面包皮。
再在角落里点上甜腻的熏香，朦朦胧胧的青烟升起飘散。
“嗯，完美。”
拉上窗帘盖上小被，像是一年的困倦都积蓄到这个时候，希笛闭上了眼睛。
其实睡着并不舒服，但是有种轻快自由的感觉，每次从睡梦中清醒，就像飞鸟抖掉翅膀上的露水，无比轻盈。
昏沉间，碎片的记忆沉沉浮浮。
好久好久之前，在笼子里，抱着面包的时候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但肚子一饿就要吃掉它了，多的没有。
翌现在他可以拥有吃不完的面包了，安心。
蓤……
临芙兰一路上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以意识到弟子不在身边而中止。
凄真叫人不适应。
⑹学院门口不允许飞行，作为院长的芙兰自然得以身作则——仅限时间充裕的时候，快迟到了她会从其他方向飞进学院，这就是她对规则灵活的理解。
揂顺带一提学生们乱飞会记大过。
壹“院长早上好！”
柶“芙兰老师早呀。”
参“怎么没有看到希笛老师？”
漉因为芙兰平时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学生们的大多只是寒暄，比较有个性的那几个问着希笛的去向。
“希笛老师今天请假了喔。”多说几句话的时间她还是有的。
“诶？简直比院长勤快起来还让人惊讶啊。”
“我觉得可以入选学院今年的‘不可思议的事’了。”
芙兰感觉有受到冒犯。
……
“今天居然只有你一个人吗？”
良宵魔女佩儿大呼小叫起来。
她身后跟着已经摆脱助教身份成为教师的罗西妮，满脸青涩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像是她姐姐一样，由前辈们领着先熟悉环境。
康妮老师最近痛定思痛，决定用更多的时间去关注女儿们，到了一年级那里教自己的小女儿米莉，她感觉二女儿还是挺正常的，就拜托佩儿了。
感觉大家都很忙啊。
芙兰叹了口气。
一路上熟识的人们都面带惊奇，讶异于希笛没出远门的时候居然不在芙兰身边，直到进办公室才清净。
“什么啊，最初那几年不也有这样的时候吗？”
“那时候学院的人还很少嘛。”佩儿抓住上课前最后一点时间，跑来芙兰这里蹭吃蹭喝。
“现在人多了工作也变多了，真怀念我每周只有两天课的时候。”
“我那会儿可是超羡慕你来着，咔嚓咔嚓……说起来小希笛还要继续旅行吗？”佩儿忽然想起这个来。
“嗯，还有计划，不过暂时不着急。”
“已经待了很久了吧？”
“什么啊，这才——”
话语停顿，芙兰忽然意识到，一年过去了啊，真的很久了。
她眯起眼睛来，“快点给我出去，那是我的零食。”
“是是是，唉，小希笛不来我连零食都没得吃，去康妮老师那边看看咯。”
佩儿走的时候又抓了一大把。
打开窗户，吹进来的凉风让莫名的烦闷散去不少。
芙兰坐回原位，看着桌上已经不多的文件，绷直身体，刚准备喝口咖啡进入状态，杯子里空空的。
“小——”
不在。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快点处理完回去吧。
如此想着，一叠叠纸张快速翻过，面前的高度每少一点点，都让人感到一种沉重的期待即将到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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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没有吃，连带着午休都没有进行，终于在下午放学前结束了工作，得亏前几天将复杂的都处理掉了，剩下的这些只要忍耐繁琐的文字看完，给出建议就好。
——反正康妮老师那边还会再过一遍，出错了挨骂就是了。
“什么嘛，我认真起来还是还蛮快的。”
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芙兰长长伸了个懒腰，腰肢咔啦作响，感觉胸口以下的部分都要长在椅子上了。
起身的瞬间，膝盖和大腿传来一股酸涩的灼热感，眼前发黑，红黑的光斑在眼前摇摇晃晃。
芙兰并不惊慌，血液流通不畅，小问题，她过往用奇怪的姿势睡觉时，很难受也不想动，最后实在受不了起身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灌了一口自己倒了忘记喝的咖啡，摸两块饼干塞进嘴里，芙兰提笔写了张纸条“文件搞定，回家”放在桌上，走出办公室。
魔法科的教学楼不会有什么琅琅书声，只会有各种魔法的喧闹和学生们施法失误的惊叫哀嚎，十分热闹。
热闹都是他们的，芙兰只想着回去蹭弟子的床好好休息下，躺在面包上睡着不是很舒服，但是真的很香。
还有抱一抱他，一天没见。
……
下雨了。
滴滴答答。
从睡眠中醒来，残留的睡意在和理智进行争斗，脑袋放空听着窗外雨水的声音，放空……
身边有奇异的凹陷感，有别于小麦的气味被嗅觉捕捉，大脑无暇思考转接本能，最后判定无害，自动忽略。
春雨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冷了，身上的面包皮并没有什么保温作用，手指稍微用力捏了下，被破坏后重新变回了薄被，再本能地往另旁搭一些。
雨打树叶的白噪音仿佛不会重复，又仿佛一直在重复，温柔的倦意再次包裹了身体。
再次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一丝亮光了。
……
一觉睡到深夜，芙兰睁开了眼睛。
意识说，还能睡。
肠胃说，你放屁！要饿死了。
坐起身来，肚子咕噜噜地响着。
嗖从她多年睡过头的丰富经验来判断，现在大概有十一二点了，呃，下午回来的时间大概在四点钟左右，一下子睡了一天的分量，不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