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一条又一条，不知为何，那些大鱼在没有食物的浅水游动着。
老师讲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只在图片上看过的大鱼，游到了边上，冲到岸边搁浅，开始翻身挣扎，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仿佛只要靠近就能抱住。
沙耶捏着下巴，思考……毫不犹豫一发魔弹轰了上去。
她不太喜欢思考，但不是傻，再蠢的鱼也不会往人脸上蹦。
“轰！”
整片湖泊，炸开了，溅起的白浪超过了最高的树，浑浊的浪花扩散开。
这当然不是刚进入魔道士阶段的沙耶能做到的，是她的老师。
“很不错，沙耶，老师很欣慰。”
希笛摘下来眼罩，半梦半醒的声音沙哑，他凝望着湖泊。
浑浊的颜色里，浮现出一片白。
巨大的，长着恶心长须的鲶鱼型怪物漂上了水面，翻着肚皮，显然命不久矣，它有着各种鱼类的特征，鳞片的部分也千奇百怪，已经不是普通鱼了，近视的人看过去，会觉得那是一条小船。
釟这条鱼显然有着魔化的迹象，深山老林湖泊，简直是魔性的代名词了，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传闻，水里的精怪蛊惑人类下水溺死他们，大抵都是这样的家伙，能够魅惑人类走向水中。
物庞大的身躯是它成为魔物的阻碍，因为需要魔力太过庞大，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能够成功。
㈦“呼……”
熝沙耶重重喘气。
liu“吓死人家了，还好想起来奶奶说的话，水边的东西不要捡，老师，这个是魔物吗？”
弎“不是哦，如果是魔物的话，看一眼就完蛋了……不过沙耶在看到之前，老师就已经把它处理掉了。”
思挥了挥魔杖，这头巨大的怪物被拖到了岸边。
思人类畏惧巨大的生物，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又会产生猎奇心理去追寻那些庞然大物。
侕沙耶和刚刚醒过来的美奈，就这样又害怕又期待地凑了过来。
这是一条形似鲶鱼的生物，却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黑紫色鳞片，大大小小并无规律，鱼唇边生有长须，左边八根右边七根，还在轻微动着，有点恶心。
遭受了希笛魔炮的冲击，内脏大概已经碎完了，骨头也断得七七八八，只能维持表面的完整。
协会有着一套专业而高效的方式处理魔物，这样半魔化的东西也算在魔物里，当处理完毕后，能证明它存在的只有希笛要交的报告。
“好丑啊。”
“好大——快有人家三个大了。”
在希笛处理过的魔物里不算大，在海边的集市也经常看到比它大的食用海鱼，更不用提鲸鱼之类的庞然大物了。
但水生的魔物确实少见，沙耶和美奈也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到这样的大家伙。
“那就纪念一下吧。”
希笛取出来照相机。
自去年拍过芙兰的糗照后，他对这个产生了兴趣，现有的魔法只有极少数才能凝滞时光，而照片仿佛记载了过去的一角，十分富有魅力。
那之后他就习惯随身带着相机了。
嗯，以后遇到奇怪的生物就拍一张好了，编成相册似乎蛮有趣的。
“来，尽管摆喜欢的姿势。”
如果它是个毛茸茸的东西，小姑娘说不定还会凑近一些，甚至靠近、坐上面。
但它只是一条臭烘烘黏答答的死鱼。
沙耶和美奈只站在正面，比着经典的V手势拍了张照，接着沙耶还有兴致，凑近鲶鱼，从各个角度衬托着它的巨大。
记录下这些后，希笛又单独拍了些照片，才心满意足地停手。
处理的流程是放进密闭容器，打碎后浇上挥发魔力的药剂，处理掉魔力残留，剩余的部分高温处理掉。
没有魔力，就只是普通的蛋白质。
稍有波澜的午后，让希笛失去了困意，继续出发，早一点到聚落也好，可以提前了解下本地特色，晚上吃顿好的，早一点睡。
间隙：妹妹和未曾失去的时光（三十九）
空地，风声呼啸。
女性身穿黑袍，下摆在风中抖动，她顿足，轻声叹息。
“唉。”
15 JUNE P.M 04:04
“哒哒。”
女士圆头皮鞋踩出清晰的脚步声。
美奈遥遥望见远处一个白色塑料椅子，黑色短发女孩背对着她坐在那里。
“嘿，欧内桑，你动不动就跟老师撒娇拥抱的日子结束了，”她在安全距离站定，伸手，“把老师给我。”
板着一张娃娃脸的沙耶背对着妹妹，慢慢站起，身后的白色椅子也散座魔力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忆“想要的话，你得自己来拿。”
临转身，脸上浮现笑意：
晽“但是规矩你懂的。”
棲“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六——意义不明的鼓点。
揪美奈伸手，嵌着蓝宝石的黑色魔杖从袖子里滑出。
yi沙耶不为所动，“我们对练过多少次了？”
四“很难说，”美奈抚摸着魔杖柄上的宝石，“修行时代里，我们总是因为老师打架。”
三——意义不明的鼓点。
liu回忆起那段岁月，两人的嘴角同时勾起。
但现在并不是回忆的时候了。
“该做个了结了，欧内桑，”美奈举起魔杖，挥动，“一了百了！”
沙耶没有说话，抽出来镶嵌黑玛瑙的黑色魔杖。
“你不是我的对手，美奈。”
……
“诶嘿……诶嘿嘿……帕瓦！”
“——内桑，内桑。”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晚饭前叫醒她就好了。”
“嗯……老师。”
美奈嫌弃地放下手帕。
她的姐姐靠在她身上睡得很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东西，手舞足蹈的，嘴里一会儿是“帕瓦”、一会儿是“二段跳”，都是些听不懂的话。
但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如果不把口水流到她身上的话。
在中午野餐的时候遇到了巨大的鱼怪，拍照后，师徒三人就继续上路了，目标是中部平原的国家，人称“和平国”的罗贝塔。
为了安全，老师放慢了速度，大概要到后天中午才能抵达。
坦白说，见老师的家人什么的……她希望是在四年后。
“啪啪！”
希笛疑惑地回头，看见小姑娘在拍她自己的脸。
“怎么了吗？”
“没事，刚刚有点头晕。”
“美奈很怕热吗？小心中暑哦。”
说着，希笛分出精神，用冰魔法冰镇了饮料递过去。
……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视野中出现了人类文明的建筑。
这是协会地图上标记的，行进路线上最靠近森林的聚落了，入夜之前没办法抵达别的地方。
这是一座村庄，有着土筑的城墙，是魔法师的手笔，这里还有协会的一处分部……或者说办事处？常驻的人员只有两三位，配备侦测和远距离魔力通信的装置，用于观察魔力动态和紧急时的联络。
森林的面积太大了85766.℃3¤4∝》4—♀2约〓￥飞≡→羣ˇ‰：，如果每一处据点都全副武装，协会的成员翻十倍都不够用的，这些据点的任务是侦测和预防，遇到状况就带人撤退，然后等战斗序列的魔女——如希笛这样，过来清理魔物。
麻烦了些，可这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在更深的森林里，还有一些因为信仰和过去历史而拒绝迁徙，乃至排斥魔法师的聚落，协会的地图上是不会标注那些的，因为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被魔物蛊惑都不奇怪。
“叫醒沙耶吧，我们要降落了，到不认识的地方，最好是不要飞行，不礼貌，有些地方还有极端仇视魔法师的群体，可能会遇到危险。”
希笛没有深说，让弟子有个印象就好。
“好。”
美奈乖巧地点头，然后一手捏着姐姐的鼻子，一手捂着嘴。
对喜欢赖床的人，这是相当有效的叫醒方式，只是关系不好的话可能会被打。
几秒钟，沙耶就睁开了眼睛。
“呜呜呜！”
美奈放开手，姐姐开始剧烈地喘气。
“人家差点以为要死掉了，下次可以温柔一点吗？美奈。”
妹妹平静地擦着手上的口水，“那些方法叫不醒姐姐。”
“太过分了！人家要跟老师告状。”
“随便。”
希笛微笑看着姐妹两个打闹了一阵，直到两人都清醒过来，才慢慢降下飞毯。
落地，姐妹两个好奇地看着村子的建筑。
来到这边有几个月了，来时走马观花俯瞰的记忆，现在没什么印象了，王都以外的建筑风格令她们感到很新奇。
为避免受到森林魔力的影响，大多建筑都是石质的，不可避免的被苔藓、藤蔓一类植物覆盖，缝隙间能够看到各色花朵，生机勃勃的颜色与这片炎热的温度格格不入。
在这样的村子里，任何一个外来人都特别显眼，街上玩闹的孩子，照顾盆栽、晾晒衣被的主妇，都会投过来关注的视线。
“打扰了，你好，请问下这里有旅馆吗？”
“外来的？这边没有哦，要想找住的地方，可以去问下村长。”
路人友善地给了回复，转身离开。
这种状况也在希笛的预料内。
总之先去找协会的分部看看。
……
“哦呀，是位年轻的魔女呢，来到这边有何贵干？”
一栋充满生活㈡气息的房㈨子，挂着协㈣会的明月标识〇，大㈣概是任务柜台㈢的地方㈤放满了杂物，㈥问话的魔女还㈣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手边摆着一杯花茶，杯壁晶莹的水珠下落。
看来是相当融入本地气氛了。
希笛敲了敲柜台，亮了下自己的明月勋章：“有没有能住的地方，我可以付钱。”
“还是同事啊，来这边有什么事情吗？”
“路过，这个时间进森林有点危险，你知道的。”
懒归懒，基本都素质还是有的，躺椅魔女坐了起来，用几张纸扇着风。
“可不是‘有点’危险，快入夏了，这边最近有些不太安静，附近的森林和河流里有奇异的黑影，大概是半魔化的动物，建议不要靠近，非要路过的话，建议等人清理后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