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取出委托单看了眼。
“名叫【这边村】和【对面村】的两个村子联合委托。”
啊啊，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来很久之前去过的一个地方，叫做……“我们村”来着？
来的路上已经看过，这附近的建筑紧邻着，又有一道很明显的分割线，明明都是种葡萄酿酒的地方，合并在一起效率不会更高一些吗？
现处于效率主义者状态的希笛难以理解。
这也不需要理解就是。
飞到靠近建筑的地方，希笛落了下来，从别人头顶飞过再落下来，就不礼貌了。
这样，他要开始自己的委托。
……
同时，另一位灰发的旅人也在面临着委托的抉择。
“踏踏？”
伊蕾娜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紧绷，像是曾经见过的，芙兰老师早起时胸口的布料那样，快要发出“嗑崩”的声响来。
“咱们这边两个村子是酿酒的嘛，将葡萄踩碎的这一步啦。”
“那直接说踩踏不就好了？”
“不，是为了区分！”面前的中年人重重地将瓶子砸在桌上——结果最后却收了力意外地轻柔，“你看！”
有些好奇的女孩凑过来，看着那葡萄酒瓶的标签轻声念出来。
“超越了最佳收成的五年前……由人家充满爱心的……踏踏？嗯，充满爱心的踏踏制成。”
哦，她大概理解了，大概率是什么奇怪的口音吧，含糊的口音叠词，显得十分可爱，因为这个漂亮的女性而火了起来，在她过去的旅行中，有经过一个定期把女孩子奉为时尚教主的国家，模仿人家的行为举止。
踩踏，不行。
踏踏，行。
“所以只有漂亮的女孩子，才能用踏踏这个词啊！”
“那个……坦白说您口出这样的叠词，有点小小的恶心呢。”
“美少女的辱骂都是美好的！”
“算了，您开心就好。”
意识到自己无法和对方交流后，伊蕾娜放弃了理解，轻咳一声，“那么，您的委托内容是？”
“请看这里。”
他又指着标签。
——原产地：对面村的采葡萄少女萝丝玛丽小天使?。
“恶……”
伊蕾娜的眼角跳了跳。
“不说这有些过头的称呼，不应该是生产者吗？”
“你还是不懂啊，产地和生产者的区别。”
姑且是村②长的中jiu年人全然没⑷有身份和〇年龄四该有的稳⑶重，握⑤紧拳六头。⑷∫「
“请想象下，葡萄酒的制作，第一步的处理就需要人力踩踏出汁液——在优美的足弓下，可爱的脚趾、洁白的皮肤、混着女孩香甜气味的汗水……仅是想想，这酒就已经赢太多了啊！我好像成为葡萄啊！”
“那就把自己埋进土里！现在就去啊！”吐槽不能的魔女捂着额头，“我才不想去想那种东西。”
中年人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
“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噱头了，但是这种糟糕的营销的手段……混账！可恶啊！
人们实在太吃这套了，我们村的葡萄酒销量已经受到了冲击，今年的葡萄大丰收，但是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了，多余的吃不完消耗不掉，最后烂掉还会招虫子……明年，就要削减规模了吧。”
他叹着气，修剪漂亮的络腮胡下，表情忧郁深远，俨然一位心怀村民的村长形象。
伊蕾娜莫名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我知道了啦……我帮就是了，但是要报酬的喔？”
“哟西！大家听到了吧！这次有漂亮的美少女来踏踏了！”
“哦！”
“万岁！万岁！万岁！”
聚集在房间外的村民们立刻一拥而上。
“魔女小姐非常有干劲啊！”
“那个……我其实……”
“好啦！乡亲们把大桶和葡萄拿来，让她踩到死啦！”
“是不是暴露什么了？”
……
事到临头，感受到村民们过头的热情，伊蕾娜感觉她的勇气在快速被消耗着。
怎么说呢，在那些狂热粉丝一样的家伙面前运动……被盯着就有种古怪的感觉啦。
总之先溜吧，等他们没办法的时候就用魔法帮忙啦，现在就算了。
好在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各种东西，她偷偷摸摸溜到一旁的动作没有人在意，伊蕾娜还按着魔杖，随时准备召唤扫帚。
“啊呀，这不是这边村穷到做不起生意的各位吗？今天真是格外有干劲啊。”
结果有人拦住了她的道路。
拉着酒桶的木车上，是一位似曾相识的女性，丰腴的身材，带着些傲气，对这边的人投以鄙夷的眼神，而她周围是推着车的壮汉。
⑻“萝、萝丝玛丽小天使！”村长结结巴巴地说出来真心话。
⑸不是，这么和竞争对手说话没问题吗？
⑺“贵安，这边村穷酸的杂鱼……咳，村长。”
⑹萝丝玛丽小姐发出“呵呵呵”的三段式笑声。
⑹“你来这里做什么！”
⑶“刚卖完葡萄酒啦，这次一次就是好几车，我说，反正你们也卖不出去，不如今年加入我们如何？”
⑷“可别把人瞧扁了啊！”村长愤怒地倒持酒瓶，“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⑷“啊啦，那村长先生手上是什么呢？”
⑵他的气势立刻像炸开的气球，慌慌张张地将酒瓶藏在身后，仔细一瞧，上面还有亲笔签名，是溢价30%的豪华版呢。
教“这个……这个……”
流她捂嘴一笑，跳过这个话题，“还有这位上下一般平的平板小姑娘是？看着有些眼生啊，打扮成魔女的样子小心被协会的人抓哦。”
羣“真失礼，”莫名躺枪的伊蕾娜皱起眉头，“我是真正的魔女来着。”
:“正是正是！”村长帮腔，“还是我们今年的踩葡萄少女，就由她的踏踏来击败你！”
萝丝玛丽稍微提起精神，上下打量。
“哦？”
她的眼睛平移着下去了，没有任何起伏的又抬回来，摇了摇头。
“哦～”
她什么都没说，却好像说了什么，接着，放下了抱在胸口的手，挺胸抬头从伊蕾娜面前路过。
——抖抖抖。
“＃”爬上了伊蕾娜的额角。
“虽说现在城里有怪癖的人很多啦，但像假小子一样，怎么想都不行吧？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村长，我可不是关心你哦，村里的土地出问题就麻烦了。”
“像假小子？我？”
伊蕾娜瞪大眼睛。
她到底是有多悲哀，要叫初次见面的人耻笑到这种地步？
“不，根本就是啦，赢不了我的，好，我们走。”
像是失去了兴趣，萝丝玛丽小姐晃晃晃地离开了。
……
那一行人远去，村民们刚刚腾起的热情像是被冷水泼了一样。
“赢不了的啦。”
“很难的吧？”
“已经结束啦！”
“不，我不能接受，”某位女性的眼里腾起火焰，灰发像是在飘舞一样，“赌上魔女的尊严，我一定要做出来给她看！”
“喔！何等惊人的气势！”
“这个坚定的眼神说不定真的能！”
村长悄悄收起瓶子，指挥着，“那还等什么，乡亲们继续准备呀！”
“哦嘶！”
第三四三章：满怀恶意的制作
两个村庄的标识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希笛当然选红色。
确认下任务信息和范围，商量下大致的酬劳，也就是俗称的讨价还价，这是一门重要的本领。
虽然他并不在意，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是大多旅行者的生存之道，靠一腔热血或是脑袋一热就答应人，最后往往会变成很让人头疼的局面。
……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希笛过来的一时候，便看〇到一群人围在〇村子七的空六地上九，卖力地一吆喝四着，似乎在为三人鼓劲，六人群的缝隙中，隐约瞥见巨大的木桶和溅射的葡萄汁，应该是在进行葡萄酒酿造中的踩踏步骤。
他对酒不是很了解，踩葡萄的时候，是要怀揣如此深沉的恨意去进行的吗？
真有干劲啊。
其他人看起来挺闲的，希笛刚想转身离去，找个人问问村长在哪，人群错开的一个瞬间，视线中捕捉到一抹漂亮的灰色，嗯……好眼熟啊。
……
“去死去死……”
伊蕾娜感觉腿在发软，无比烦闷的心情正以此宣泄着。
桶中满满的青紫葡萄颗粒，有一种让人不想享受的清凉感。
一次又一次踢踏，承受不住体重的葡萄炸裂开，又会有新的葡萄涌上来，像是陷入果实堆砌的沼泽，绵软温凉的感觉好像永无止境。
踩碎葡萄、喷出果汁、又再度踩碎葡萄，半透明浑浊的液体逐渐没过脚面，浑圆柔软的感觉变成踩上浸水沙滩似的诡异触感，果肉、籽和葡萄皮，黏在脚底的感觉从恶心到解压，每次爆裂的感觉都让人心情愉快。
“去死去死！”
唯有怀揣着如此沉重的情绪，伊蕾娜小姐才能坚持下去。
如此黑暗的情绪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针对周围人的，只看热闹不帮忙，还说着“制服是男人的浪漫”什么的，自说自话地让她换了这身奇怪的红色喇叭裙，看着像女仆装一样。
最后一部分就是对如此妥协的自己的了。
浓郁的怨念散发出来，几乎将周围的空气染成黑色。
这时候，为了宣传考虑，村民搬来了古董照相机。
“咔嚓——”
留下了这别致的形象。
伊蕾娜正处于满心怨恨的状态，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大概会继续这样的状态直到精疲力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