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血魔大君那家伙看出来了,而耶拉冈德我们无法肯定,但是夕绝对不可能!区区一个自闭,矫情的画家罢了。”
“瞧不起夕是吧?”
“……别胡搅蛮缠,我们在讨论正事!”
“纯路蛇,有一说一,不吹不黑,如果不是我们纠结的话,我们干嘛找一个支持的,一个反对的,一个中立的……好好好,我不说关于我们的那些没用的废话了,别动手啊!”
“打起来!打起来!”
“安静……三个朋友都给出了建议,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纠结下去了。这种三比零的局面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那就……不杀?”
“留她一命吧,毕竟即使我们可以杀死她,但万一后悔就不好了。”
“我们做不到复活这种事,但是杀戮对我们而言却非常简单,那么无疑是不杀更加好一些,至少我们可以反悔将她杀了……而杀了以后我们又不能将她复活。”
“保留杀死她的提议……但这次先饶她一命。”
“同意。”
……
塔露拉帐篷内。
科西切最终眼中的恶意最终还是散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迷茫。
黑蛇无疑对名为塔露拉,这个自己亲手抚养许多年的德拉克存在感情。
只是不多。
可同样也并没有淡泊到,杀死塔露拉对祂而言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奇怪,怎么我的朋友们都不建议杀了你呢?”
科西切凝视着渐渐安稳下来,闭上眼睛的塔露拉。
此时的她面色的表情……很安心。
处于生病状态的她本就没有多少体力,而闹腾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了。
撒泼打滚消耗的体力可不少。
可她拽住科西切衣角的手,也一直没有放开。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一些。”
因为那时候的塔露拉,一举一动,都在黑蛇的掌握之中。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黑蛇已经没有信心操控她了。
在保证她思想独立性的情况下操纵她。
一个习惯于读心的存在,真的能够忍受一个一直在自己掌握之中……或者至少认为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脱离自己的控制吗?
黑蛇可以。
但这对祂而言,也是很难的。
‘这就是看自己抚养的孩子长大后的感受吗?’
科西切手指点了点塔露拉的额头,收回了塔露拉意识空间里,那些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的黑蛇们。
很烫。
但管祂什么事?
此时的黑蛇到底还是对塔露拉抱有善恶参半的感情,因为即使是朋友的建议,也无法改变黑蛇本身的感受。
害怕自己的付出白费,害怕自己一时的心软会放任一个敌人的成长……更害怕自己的善意,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
祂无法读心,而与塔露拉思想观念的差异,让祂更捉摸不透这个德拉克到底在想什么。
而祂很势利……或者说,祂遵循绝大部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所以科西切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想杀塔露拉,而仅仅只是因为朋友的建议以及他本身的犹豫不决,给了塔露拉活下去的机会。
科西切公爵于是打算起身,可塔露拉依旧紧紧拽着衣角不放。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塔露拉闭着眼睛呢喃道,好像做了噩梦。
科西切思考了五秒后。
一拳锤到塔露拉的脸上。
塔露拉原本牢牢抓住衣角的手也松开,无力的垂下。
虽然此时她的脸有些肿,但变得特别安详……一点都没有做噩梦的咄咄不安。
她昏……睡得很沉。
“麻烦的德拉克……竟然将小时候的陋习还维持到现在。”
科西切左手拄着【乌萨斯之杖】站起身,右手嫌恶地拍了拍自己被塔露拉触碰的衣角。
与此同时,塔露拉被褥底下,床下,桌上,帐篷壁处,以及地板上,那些黑蛇纷纷顺着【乌萨斯之杖】爬回科西切的体内。
不,不对。
还少了一条。
那条黑蛇从一个抽屉里探出头来。
而它的嘴里,正叼着一件粉色的毛衣。
那是一件原本精美的粉色毛衣……但很明显,它被洗过太多次,略显掉色。
那是科西切在冻原时第一次拜访整合运动时,为塔露拉织的毛衣。
故意用的是塔露拉最不喜欢的粉色。
“……”
科西切和那条黑蛇对视了一眼。
随即那条黑蛇很快便将那件毛衣重新收拾好,并回到科西切的体内。
同时将那个抽屉的锁重新锁上,恢复原状。
就像科西切曾经偷偷看年幼塔露拉的日记本一样。
‘别信她!别信她!别信她!’
‘相信她!相信她!相信她!’
两种矛盾的观念夹杂在科西切的思维中。
而这一次……
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对塔露拉充满恶意的黑蛇,也一个接着一个“叛变”,加入对塔露拉抱有善意的阵营中。
但依旧有黑蛇对塔露拉抱有极深的恶意。
‘杀了她!她敢对【我】动手!’
‘可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而且她当时哭了耶。’
‘杀了她!【我】无法读取她对【我】感情!’
‘可这片大地上【我】无法读心的存在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她还留着【我】给她织的毛衣耶。’
‘杀了她!她不再是【我】能够随意摆弄的棋子……而【我】曾经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
‘可对于【我】而言,她真的只是一个棋子吗?’
‘……不杀她,你们会后悔的。’
‘也许吧,但【我】那么努力的进步,难道不就是为了面临这种情况,有选择的权利和资本吗……而且可别忘了。’
哪有什么你们我们?
只是黑蛇的头脑风暴罢了。
……
科西切拿着权杖,轻轻地往阿丽娜送的医疗箱点了点。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
‘无聊……’
‘去找点乐子吧。’
‘嗯……敲打敲打爱国者就不错。’
第二百四十章 科西切:我真是太为乌萨斯着想啦!
如今的整合运动已经离开了乌萨斯国境内,而来自其他国家,甚至远在哥伦比亚,都有打着整合运动旗号的感染者组织。
塔露拉当时喊的口号,以及切尔诺伯格的陷落终究是让这个组织的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想要通过斗争谋求生存的感染者也纷纷加入。
先前的整合运动,只能算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组织……甚至在部分人眼中,可能是科西切阴谋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科西切有什么阴谋,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毕竟整合运动的首领,可是科西切培养了那么久的继承人……没道理,也不可能有能力背叛科西切公爵。
除非,是科西切公爵故意的。
又或者那打着为这片大地感染者而战旗号的公爵继承人……真的不是永恒公爵自己吗?
永恒公爵和乌萨斯皇帝的确签订了一些【条约】,而祂本人声称没有皇帝的旨意以及乌萨斯人民的意愿,祂是不会插手自己公爵领之外的事物。
但同样,那也只是【条约】罢了。
太相信的话,会吃亏的。
……
但如今的整合运动可没那么简单。
在那些即使不了解太多内情的人眼中看来,切尔诺伯格的陷落也绝对不可能是永恒公爵的手笔……因为那样的话,祂就越界了。
而且也不符合科西切公爵一贯的行事准则。
乌萨斯无法接受科西切公爵以这种方式越界……无论是新贵族,旧贵族,军方,平民,议会亦或者是皇帝。
一个守护神绝对不能有主动牺牲人民的想法。
乌萨斯可以接受科西切公爵无奈的弃卒保帅,但一个陪伴帝国千年,甚至可能一直陪伴下去的存在,绝不可以主动牺牲人民,去完成自己的阴谋。
那样的话,对乌萨斯帝国的隐患实在是太大了。
而当乌萨斯觉得被背叛之后,所诞生的愤怒,即使是神灵也必须退避三舍。
乌萨斯帝国豢养的怪物,那些恐怖的无脸精怪;那些藏匿在宴会,街巷之中,忠于乌萨斯的异常存在;不知道踩踏过多少国家尊严的集团军们;皇帝本人的怒火,都会将利刃以及视线一起投向科西切公爵。
那些平民的怀疑也会到达巅峰。
科西切的确可以唤醒内卫体内的邪魔碎片,但其中,也并非没有佼佼者本身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和邪魔碎片对抗。
那些最初的内卫就做到了……而如今的内卫虽然年轻,虽然在黑蛇的帮助下负担减轻。但当时的那些经历过即使连哥伦比亚残酷实验都自愧不如的折磨,那些怀着对乌萨斯满腔的热忱的内卫,他们所坚持的事物,真的没有传承到现在吗?
恶神能够瘫痪大部分内卫,但有些内卫本身的意志,就足以坚持到出现在科西切躯体面前,砍掉躯体的头颅,撕下躯体的面孔。
虽然不知道黑蛇有多少张脸。
是,科西切的确可以尝试操控舆论……但如果连媒体本身都在恐惧和厌恶这样的科西切呢?
祂难道要将乌萨斯帝国那些喉舌,那些情报机构全部吞掉吗?
祂做不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死的怪物也许无法被杀死。
但也不要再妄想还能够保留自己在乌萨斯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