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感谢陛下您的信任。”
“无妨，维特，你可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要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更何况……”
皇帝不再多言，而维特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内卫们确实没有忤逆皇帝旨意的胆量，也没有背叛乌萨斯的念头……可并非所有的内卫都认为皇帝是乌萨斯的唯一答案。
而其中，即使恶神的爪牙无法渗透于帝国的利刃，可武器本身也会挑选自己的主人。
内卫，是皇帝的内卫，但他们更是帝国的利刃。
而在一些人眼中，经过岁月考验的永恒大公比皇帝更能代表帝国的意志。
……
皇帝接过维特双手递交的文件袋，但却并没有打开。
他只是凝重地看着上面的那一行乌萨斯文字。
《关于科西切公爵的心理以及精神状态实录》
这份文件袋里的文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杰作……实际上，它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
这是一项由乌萨斯开国皇帝亲自秘密下令的工程。
它从乌萨斯建国之初一直延续到现在。
最初，它只是由几位喜欢胡思乱想的术士所封印的草稿纸，上面记载着各种关于黑蛇的事迹。
后来渐渐的，随着记载的信息不断丰富，这个工程的初印本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损坏。
可是记载的载体不重要，信息才重要。
而这些对黑蛇的观察数据在历任乌萨斯皇帝严密的保护下，甚至躲过了黑蛇的感应，完好地延续到现在。
……
“维特，告诉罗斯托夫伯爵……就说帝国是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乌萨斯的象征。”
“当然，语气不要过于严厉，不要令罗斯托夫伯爵成为娜塔莉娅男爵的阻力。”
“至于娜塔莉娅……这个胆大包天的女男爵是上天赋予我们乌萨斯的一个机会。”
“不过，她还太过弱小，太过稚嫩，虽然具有其特殊性，可还不够……她如今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支撑她那狂妄的野心。”
“维特，给我一条足够隐秘，不在科西切公爵视线当中的通讯线路。”
“我要亲自和那孩子谈谈。”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祂死了,祂醒了
‘这个孩子是乌萨斯的一个机会。’
‘我能够肯定，那位不死的公爵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但这个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祂将手伸向萨卡兹，并且公开撒旦的身份，力争【魔王】的资格，真的是祂自称的那样，是为了乌萨斯吗？’
‘祂呆在了罗德岛，那艘陆行舰也许的确有很多秘密……可是祂为何要用已经暴露身份的化身呆在那里呢？’
‘祂最近明面上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可这不正常……贝加尔大公、第三集团军副师团长兼松香总督，还有刻尔克子爵，这些叛国者已经被我清理掉了，剩下的过是一些冢中枯骨。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人民会站在我这一边，我已经战胜了属于先皇的乌萨斯……接下来我要去做的，便是通过另一种方式重铸父亲那段时期乌萨斯的辉煌。’
‘一种温和且和平的方式。’
‘可明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情况发展，乌萨斯的永恒大公却开始不稳定，自卡西米尔那场骑士竞技过后，圣愚也不再执行那项工程……虽然这个装神弄鬼的狂人力争遮掩，但我仍然察觉到了他的恐惧。’
‘【科西切已死】……可笑，先不提现任科西切公爵完好无损地呆在祂自己的领地，而谁又能够真正杀死祂？杀死一个活着的，能够自我更新的意识形态？’
‘……’
‘科西切，你是乌萨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么？’
……
车尔尼最近感到有些疲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往日折磨他的矿石病稍微得到缓解，但是正因如此，他才想要趁着身体状态不错的情况下开一场音乐会。
以感染者的身份成为莱塔尼亚一流的音乐家，鲜少有人知道车尔尼为此付出了什么。
为了请那些眼高于顶的评论家出席音乐会，他几乎把以前的人情全用了，还搭了不少版权进去。
他甚至捏着鼻子，给自己往日很看不起的一位轻浮贵族的曲子写了推荐文章。
对他而言，做到这一步，就几乎已经不可能有退路了……而他也确实没有退路。
为了夕照区的繁荣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他必须去这样做。
否则即便格特鲁德身为维谢海姆的领主，也想不出一个理由让这个生活条件好到一些过分的感染者聚集区存在下去。
……
结束了最后一场选拔的车尔尼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处既不显得破旧，但也没有多么豪华，一个中规中矩的房屋前。
车尔尼谢绝过格特鲁德提议换一处符合莱塔尼亚一流音乐家身份的豪宅，也拒绝搬到维谢海姆达官显贵所居住的高庭区。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位感染者。
更是因为夕照区才是他长大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高庭区多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只是让贵族们闲暇时的消遣多一种选择。
而夕照区多一个享有盛誉的音乐家却可以带动这片区域的发展，让这里的居民每天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
不过，即便这处房屋不大，车尔尼身为一个十分忙碌的音乐家也很显然无法一个人处理日常的琐事，所以和他一起住的有他邀请来的远方亲戚。
一个爱操心，略微发胖，身材偏矮，有着不明显皱纹的和善老奶奶。
平日里都是这位名叫乌尔苏拉的老奶奶料理车尔尼的日常起居。
“……乌尔苏拉，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车尔尼推开门，但却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第一时间得到回应，不免得有些疑惑。
可屋里还有阵阵交谈声，说明家里一定有人。
于是车尔尼向客厅望去。
噔噔咚！
看到那坐在沙放上，正和睦融融，有说有笑的二人，车尔尼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但却不是因为其他什么情感，只是单纯的惊吓。
“格特鲁德，你怎么会在这？”
车尔尼急忙中断二人的谈话，并且挡在两人的中间，怒视着格特鲁德。
虽然格特鲁德是车尔尼最大的赞助者，在外人眼中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知己与伯乐，有着深厚的友谊……毕竟是在格特鲁德的推荐下，车尔尼才能在当时以感染者的身份发表乐曲《晨暮》，然后一举成名。
而最开始，车尔尼也的将对方视作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贵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车尔尼还是意识到了二者之间的不同。
虽然车尔尼因为他自己的出身，对贵族没有多大的好感，但这不妨碍他为贵族的音乐击节赞叹。
就像那些贵族视车尔尼为不洁者，也不妨碍他们在家练习车尔尼的曲子一样。
车尔尼认为，即使是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幸运儿，只要他对音乐有足够的敬畏和追求，也未必不能诠释出生之欢乐。
在他看来，对音乐家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对音乐的真诚。
可格特鲁德不一样……在她眼里，音乐就好像一个工具，只是一个为其赚取名誉和财富的手段。
这甚至不是一个合格莱塔尼亚贵族应该受到的教育。
这是一种对音乐的亵渎，车尔尼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态度。
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淡，更没有多少的情谊。
格特鲁德利用车尔尼的音乐来促进维谢海姆的发展，车尔尼利用格特鲁德的赞助来维持夕照区的运转。
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而今天，往日没有来往的格特鲁德突然出现在车尔尼的家中，又怎么会不让这个敏感的音乐家多想？
……
而看着有些针锋相对的二人，乌尔苏拉有点想要为格特鲁德辩解，毕竟在她看来，格特鲁德不仅仅是车尔尼的贵人，更是一个难得亲民，不歧视感染者的莱塔尼亚贵族。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不太好插入双方的谈话，于是便以做饭为借口，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话说……格特鲁德女士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哎呀，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先生虽然音乐方面才华横溢，但身患矿石病，这不是耽搁了伯爵小姐嘛……真是罪过罪过。’
正在做饭的乌尔苏拉连忙摇摇头，打消了自己逾越的念头。
第三百四十四章 车尔尼:黑键你小子走后门是吧
“车尔尼先生？”
“你们没怎么练过吧。”
“如您所说，但是——”
“临时拼凑的感觉太重，你吹你的，他拉他的，几乎感觉不到配合……尤其是你，黑键先生，你完全不管大提琴旋律段的情感表达，一直粘在自己的速度上，反而要大提琴迁就你。”
“……”
“要不是你后来反应过来，这一段就彻底被你搞砸了。”
“彻底被我搞砸了？不，我觉得您可能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就坐在这儿，你说我听得不真切？你觉得我听力有问题？”
“车尔尼先生，黑键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只是被人捧习惯了吧。”
“被人捧习惯了？！您完全不了解我的处境，我要求您收回——”
“白垩可以再考虑，你就算了。下一组。”
“你说什么，我难道连他——”
“……车尔尼先生。如果黑键不能登场，那我也没办法参加音乐会了。”
“白垩，你何必帮他说话？”
“黑键帮了我很多忙，所以……”
“不好意思，这场音乐会少一个大提琴手也不会怎样，少一个来凑热闹的贵族老爷，我更是求之不得。下一组！”
……
确定在厨房忙碌的乌尔苏拉没有偷听后，车尔尼脸色紧绷，冷冰冰地说道：
“尊敬的格特鲁德女士，不知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而坐在沙发上的格特鲁德笑着站起来。
她双手靠背，绕着车尔尼踱步，上下打量，仿佛在欣赏一个艺术品。
“亲爱的车尔尼，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一些小事……一些不会让你难做的小事。”
“今天下午参加你音乐会的选拔中，应该有一对大提琴和长笛的组合……同样，也是一对贵族和平民的少见组合。”
“我希望你给那两个孩子一个机会。”
车尔尼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
至少对方将诉求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总比笑里藏刀，密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好。
上次格特鲁德就那样坑了车尔尼十几首乐曲的版权。将其卖给娱乐公司，然后假惺惺地给了车尔尼不到十分之一的劳务费。
甚至这劳务费还没到手，就被格特鲁德以建设夕照区，车尔尼义不容辞的理由给收走了。
虽然对方确实用那些钱翻新了基础设施，但问题是……她本身就是维谢海姆的领主啊！
而创造那些曲子的是车尔尼,不是格特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