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看着面前气质一变的女人，恐惧再度侵袭上术士的心神。
而这一次的恐惧要比刚刚女人诡异的笑声在耳边回响更加让他感到窒息……甚至让他都忘记维持自己的法术运转。
他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巫王的身影……可对方不是巫王，这是术士能够肯定的。
毕竟经历过巫王统治时代的人，都了解那位陛下的脾气。
在意识弥留之际，一种可怕的猜测从他心底产生。
‘她竟敢玷污陛下的力量！’
第三百七十三章 格特鲁德:我起了,一招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格特鲁德起了，一招秒了，没什么好说的。
术士甚至感觉不到周围环境任何热量，法术波动，声音，就在一刹那间，如同被扭转的魔方一样被某种无形之力肆意摆弄。
手，足，眼，口，鼻，躯干，内脏……他身体上所有的零件都被打散重组。
包括术士的法杖、衣服和面具，也被镶嵌入这团血淋淋的肉球之中。
而他那蓄势待发，引以为傲的法术，甚至就如同气泡一样随风飘散……连同他以自己的生命联系的远程通信技艺一起消亡。
他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唉……”
但此时，长发触地，眼冒红光的格特鲁德却对这个结果非常的不满。
她看向自己血管凸起的右手，以及掌中濒临破碎，暗淡无华的法杖。
‘果然，这个躯体即使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尘世之音，再加上我对于巫王及其法术的了解，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明明我想让他活着……’
毕竟那样，能够给巫王残党更多的威慑，以及更方便‘坐实’夕照区那位女皇密探串联巫王残党的‘罪行’。
不过即使死了也没有事，充其量效果差一点罢了。
格特鲁德浑浊猩红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那令人恐惧的气势也萎缩下来……唯有那蔓延在地板上的长发没有重新缩回去。
她向前走了一步，却差一点被头发绊倒。
‘……巫王那家伙是怎么忍受这么长的头发？’
‘宁肯研究出保持头发清洁和方便身体行动的法术，都不愿意剪掉是吧？’
格特鲁德在心中碎碎念念，但还是按照过去巫王教给祂的法术来维持体面。
她将手中已经损坏的法杖随手丢到地上，用完好的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砰”，周围提前被术士操控的安保人员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同时脑海中也浮现了刚刚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地上的一团“肉球”是巫王残党，而且已经蛊惑了一位女皇密探打算一起谋害对女皇陛下忠不可言的格特鲁德女士！
其中一位安保人员看着那摊不成人样的死尸，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急忙走到格特鲁德面前，低头请罪道：
“抱歉，大人……是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
而格特鲁德只是罢了罢手，温和地说道：
“这不是你们的错，这位术士至少也是【首席乐团】的当任的‘小提琴家’……你们应付不了对方的法术很正常。”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自身的不足之处，身为莱塔尼亚人，我们应该保持终身钻研源石技艺的习惯，切不可懈怠。”
“谨遵您的旨意。”安保人员恭敬地说道。
虽然那团由人变成的肉球还是给予众人惊悚的印象，以及此时格特鲁德那长到夸张的头发，甚至让人联想到了曾经笼罩莱塔尼亚数十年的阴影。
但格特鲁德所展现的仁慈与宽容，再度打消了众人心中的不安。
‘不愧是格特鲁德女士，即使在公务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能够将源石技艺运用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位安保人员召集同伴，准备打扫现场的时候，却发现格特鲁德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安保人员有些紧张的看着双手抱胸，好像在思索些许什么严重大事的格特鲁德。
‘也对，面对可能和巫王残党勾结的女皇密探，大人一定也感到非常的棘手吧？’
‘为了保护夕照区，以及整座维谢海姆，大人真的付出太多了……’
但其实格特鲁德才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让对方拿一把剪刀，把已经触及地面的长头发剪掉……至少不能妨碍行动。
‘唉，虽然我这次的实验是为了窃取巫王的力量，所以躯体的言行举止，甚至外貌都要像巫王转变……但这长头发，也太麻烦了吧？’
‘啧！’
‘我当时为啥要随口夸他一句长头发好看啊？’
是的。
虽然莱塔尼亚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留长发，部分人的头发在不散开的情况下甚至能够长达腰部……
但像巫王那样，能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的长发，是绝无仅有的。
而这仅仅是因为……某条黑蛇敷衍的一句无心之言罢了。
……
‘怎么还没有动静？’
夕照区，名为别格勒的咖啡店主坐在自己的咖啡馆中，望着面前的一张空白的信件纸。
他正是那位术士联系的密探，也同样是白垩爷爷的同僚。
他通过一些搜查，找到了些许线索，但却没有找到足以给格特鲁德定罪的证明。
他知道格特鲁德正在研究尘世之音，但他却不知道对方研究深入到了何种地步……所以他主动将白垩引到了维谢海姆，以白垩爷爷生病的名义。
因为他知道，格特鲁德也在寻找白垩，而且快要找到了。
与其让格特鲁德的研究更加完善，那还不如主动将白垩送到格特鲁德手中，让她认为机不可失，不让对方做出充足的准备。
更何况，还有一位【首席乐团】的术士支持……在先前几次接触，密探早就在术士不知情的状态下，将对方的真实身份摸个透彻。
论调查能力，女皇的密探可要比高塔术士强不知多少倍。
‘怎么还不来消息。’
别格勒隐隐有些不安。
按理来说，对方应该已经行动结束了才对呀……
而就在这时，馆内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涌入咖啡馆，更让人不安的是，透过玻璃，还能够看见馆外四位穿着长袍的术士手中法杖凝聚着紫色的光芒。
“宪兵队办事，都给我保持安静，不许移动，否则将以阻碍执法的名义逮捕你们。”
其中一位领头的骑士厉声呵斥道。
而别格勒看着五名骑士径直向自己走来，刚想要掏出怀中的证件，却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并束缚住了行动。
“别格勒！老实点，你的事发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蛇来了 雾
“等等……你们不能逮捕我。”
“现在才开始狡辩已经晚了，没想到啊，别格勒……我过去还在你这喝过咖啡，你的手艺在夕照区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你为什么要勾结巫王残党呢？”
“……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就没有？别狡辩了……你桌上的那封空白信纸已经被送到高塔术士那边检查了，他们很快就能够复原你与施术者之间的联络信息。你若真的仅仅是一位咖啡馆的馆主，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
“……你可以搜一下我的身，那里有相应的证件，它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呵！那我可要好好的搜一搜了……呃。”
“看完了？身为莱塔尼亚的宪兵，你应该不会忘记女皇陛下亲自颁发的证书吧？你们无权逮捕女皇的密探。”
“……抱歉，你的手铐还不能解开。”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为了格特鲁德竟然敢背叛莱塔尼亚，背叛女皇？！”
“……不，我并没有。”
“那还不快趁着你现在还没有酿下大错，赶快给我松绑……我必须立刻将我手中的信息上报给女皇陛下。”
“不行，在事情调查结束前，你不能离开……这是格特鲁德女士的命令！”
“你们……”
“闭嘴吧，密探先生——我不知道你的证件是不是真的，但我就先当它是真的好了。”
“……”
“可就算是真的，我和我的同僚也并不会因此就将你放走，我们不相信的不是女皇密探，我们只是单纯地不相信一个潜伏在夕照区十几年，和巫王残党有联系，甚至参与谋划针对格特鲁德女士刺杀的你！”
“你们被骗了，那都是格特鲁德那女人的阴谋……”
“得了吧，你们这种人总是觉得格特鲁德女士有什么阴谋，但我更相信我自己的一双眼，而不是你的嘴。”
“……”
“虽然我不是感染者，也确实对那些感染者抱有些许同情，但我充其量也只是在兜里有点闲钱的时候发发善心……但格特鲁德女士不一样，她支撑起整个夕照区感染者如今的美好生活。”
“那都是伪装……”
“伪装？你是当那些街道上主动向女士问好的人全部是瞎子么？伯爵大人对夕照区的照顾和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她也是我唯一一个发自内心钦佩的贵族。”
“……”
“我们现在只是逮捕你，而没有因为危害维谢海姆公共安全，谋杀，勾结巫王残党的罪名将你处死，只是因为格特鲁德女士素来公正严明……本来我们打算让心灵术士撬开你的嘴，但既然你可能是女皇的密探，那么我们必须向女皇报备，让二位陛下派遣值得信赖的心灵术士。”
“……”
“所以这段时间，你要真是清白的，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消停一会。”
别格勒有些绝望地看着面前对自己充满不信任的宪兵。
女皇之声是那么好调遣的吗？！
尤其是精通心灵领域的术士，在某条总喜欢随便乱逛的恶神威胁下，在莱塔尼亚……甚至各个国家，各个地区都称得上是分身乏术。
等到其中一位赶来，估计格特鲁德的计划早就完成了！
除非有人向女皇举报，怀疑格特鲁德已经被乌萨斯的恶神给附身了……但说实话，即便是别格勒也不认为格特鲁德已经被黑蛇侵蚀了。
至于原因……
那当然是因为自从格特鲁德和乌提卡伯爵产生接触后，就有专门的术士检查过。
那位精通心灵方面源石技艺的女皇之声报告说是一切正常。
只不过别格勒不清楚，那位女皇之声在汇报完的一个月后，就因为在高塔钻研源石技艺时，疏忽防护措施，而被自己的法球给炸死了。
对于一名钻研源石技艺许久的老练莱塔尼亚术士而言，这种被自己一时的疏忽蠢死的情况……
简直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当然，即使过去被证明没有被侵蚀，不代表现在没有被侵蚀。
可自从女皇执政以来，莱塔尼亚内部那些不同的利益集团也会用这种手段抨击各自的政敌，以此来短暂时间遏制对手的行动。
这导致女皇之声对这种举报的敏感性大大的降低。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听多了，自然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
所以女皇们又提高了举报的成本，避免宝贵的资源被大量的浪费。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而恶神的精力虽然不是无限的，但也确实雄厚到超出几乎所有人的设想。
……
车尔尼家中的客厅，只留下了黑键和车尔尼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