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第三百八十章 纵使需手抬科西切公爵领,我黑蛇照样无敌于世间!
而在后台，黑键和白垩二人，却罕见的产生了争执。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我已经连减轻自己的危害都做不到了。再说，如果那位伯爵小姐说得没错，我本来也时日无多，不如在这里……成全你，成全格特鲁德，成全夕照区的感染者们。”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知道格特鲁德不是在欺骗你！那女人可没有你想到的那样良善！就连我脑海中那个杀人犯都不吝惜表达对她的厌恶。”
“可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到过，她在过去从未欺骗过你。即便是对尘世之音的企图，她也从不隐瞒。”
“……那是因为她隐瞒了更多事情。”
黑键和白垩都没有告诉对方各自对格特鲁德真实身份的猜测。
正如同即便巫王已经逝去，莱塔尼亚人对于他的称呼也往往以那位陛下称呼，因为谁都不知晓，巫王留下的法术是否依旧在监视自己。
而谁也无法保证，倘若透露关于恶神的猜测，又是否会吸引到祂的目光。
“听着，但如果我不做，你就会做，不是吗？”
“所以就该是你吗？！你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可我早就过够了，也应该轮到你了啊！”
“……抱歉，黑键。”
“你不需要为任何人道歉！如果当初我能够勇敢一点站出来，你也不会落得这幅下场，而现在……”
黑键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听见台上的乐师们停止演奏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这场音乐会，就只剩下他和白垩的压轴表演了。
‘快去，蠢货！到时候我会帮你这个可怜虫救你的兄弟，但若是你再犹豫下去，我可不保证祂会动用什么手段。’
‘去吧，孩子，你的内心中不是已经做过选择了么？’
二人脑海中的尘世之音所包含的语气和情绪不同，但都在督促二人尽快走向舞台。
他们有预感，今天二人的演奏，将会成为尘世之音的解脱。
解开巫王某段时期的思绪与情感所带给各自的枷锁。
……
而观众席上，看着上台的两位年轻人，以及他们背后明显是打算成为陪衬的车尔尼，除了一部分知晓内情的贵族，更多的观众则开始互相低声交谈：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莱塔尼亚的知名大提琴师以及吹笛者，有这两个年轻人的存在。”
“确实，不过车尔尼先生都主动为二人伴奏，那想必那两位年轻人的演绎水平应该不低吧？”
“这可不一定……你们看见那位黑发的年轻人么？”
“怎么了，不就是一位……等等！格特鲁德在想什么！她怎么把乌提卡伯爵放上去了？！这次音乐会的客人非富即贵，在众目睽睽下将那位的血脉放到舞台上，她难道不怕给自己找来麻烦么？”
其中一名明显知道乌提卡伯爵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的贵族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寻找最近的逃生出口。
“呵呵，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不错的音乐会，结果又是一场贵族给自己名誉上镀金的戏码……”
坐在普通观众席上的一位富商不满地嘀咕道，但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身旁坐着的两位子爵，还是连忙出言补救道：
“我的意思是，贵族中的少部分败类……”
而其中一位子爵厌恶且轻蔑地扫了这个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的富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与那位胆小，还在寻找逃生通道的贵族说道：
“某些没有脑子，目光短浅的贱民也就只能够理解这一步了……不用紧张，我大约知道格特鲁德的意图是什么了。”
“哦，是什么？”
一道柔和且好听的女声却突兀地插入那两位贵族之间的谈话。
那位傲慢的贵族转过身来，发现是一位戴着假面，穿着洁白衣裙，气质优雅，长着两个长长尖角的卡普里尼女子。
而不知道为何，看到那名女子，贵族心中的骄傲和轻浮不由自主地收敛起来。
‘看这气质，恐怕是某位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大人物吧？’
于是他语气不由得恭敬起来，但又难免掩盖自己内心中炫耀的感觉。
“只要是有点见识和渠道的人都知道，乌提卡伯爵身上流淌着不可说之人的血。”
“而斯特罗洛伯爵很明显不会不知道，毕竟她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频繁地拜访乌提卡。”
“我差不多已经猜到格特鲁德想要做什么了……”
这名贵族挺起胸膛，肯定地说道：
“众所周知，虽然贵族也会开音乐会，但面对的都是一些懂得欣赏音乐之美的人，而不是这些……”
他再次嫌恶的看了一样旁边正装鸵鸟的富商。
“总之，让一位伯爵在不是自己举办的音乐会演奏，无疑是一种冒犯，一种侮辱。”
“而格特鲁德这样大张旗鼓，恐怕是为了向人们证明，如今的乌提卡伯爵不过是她的掌中玩物，是没有威胁的丧家之犬，狠狠地打击巫王残党的嚣张气焰。”
“顺便是为了讨好女皇，证明陛下们的心腹之患，已经没有威胁了。”
“一个像猴子一样在不属于自己的音乐会上任人观赏的花瓶，又能够做到什么？恐怕就连那些叛党也会更加失望……”
就在这位贵族还在炫耀自己的见解，那位不知名的女士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停下。
“您的见解非常独特，不过演奏快要开始了……”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表情沉重，拿着竖笛的黑发少年身上，并轻轻地说道：
“就让我们期待一下，这两位主角，将如何用乐器将他们的命运表达出来。”
“并且将会组合成何种旋律。”
聆听，是这位隐藏真实身份的女士，为两位不幸卷入浑浊命运的可怜儿，所能够表达怜悯的唯一途径。
……
而此时在看台上的格特鲁德，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恶神的精力是有限的，而别看祂好似在这里投入了大部分精力，但是大炎的白莲佛爷，撒旦，莫比乌斯们以及其他化身都还正常活动……甚至科西切公爵领依旧维持着正常运转。
可那又如何？
纵使黑蛇多心多用，需一手维持着科西切公爵领的运转，祂的计划照样天衣无缝！
这就是黑蛇自信！
第三百八十一章 黑蛇:复活吧,我的挚友 大嘘
“接下来，将由车尔尼、黑键、白垩为各位带来本日的压轴曲目。”
“想必各位也已经知晓，这首曲子是车尔尼先生的最新作，今天是其首演。”
“它的名字是降b小调长笛-大提琴-钢琴三重奏——”
一旁的报幕者话语一顿。
他的脑海中依稀记得这首过曲目名字。
“《回归》！”
……
台上的三人先是对观众席鞠了一躬，而台下的观众也自然回应起热烈的掌声。
虽然不知道那两位年轻人水平如何，但车尔尼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他们还是知晓的。
而已经坐在钢琴前的车尔尼，立着大提琴的白垩，手持竖笛的黑键，却对报幕人刚刚对观众所说的话语而感到困惑。
因为这首由车尔尼所作的新曲，名字明明应该叫《光影》。
那个已经主持车尔尼举办音乐会好多年的报幕人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
而车尔尼虽然有些恼怒报幕人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下面的观众。
至于黑键和白垩……他们已经明白了格特鲁德的意思。
而台下的极小部分观众也明白这乐曲标题所蕴含的意思。
尘世之音是巫王的作品，而回归，自然是象征着巫王的回归。
只是即便是已经入场，隐藏身份的巫王残党，也没有几个人认为格特鲁德能够成功罢了。
毕竟，按照那位陛下的脾气，若是他真的还存活于世……
莱塔尼亚又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风平浪静？
大部分的巫王残党其实都亲身经历过巫王统治的时期，他们比现在那些从小被灌输女皇陛下不可战胜之类暗示的新生代贵族更明白巫王的可怖之处。
双子女皇尚且需要用灵活的政治手腕，才能够巧妙周旋于莱塔尼亚内部的纷争，才能够对外依旧能够保持诸国眼中的大国地位……
可那位陛下，从来不需要这些近似于妥协的手段。
倘若不是后来他将自己封闭在那座高塔里，对塔外的事务，甚至选帝侯们愈发大胆的谋划都充耳不闻，他的统治会不会被推翻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凡是质疑巫王旨意的，即便是莱塔尼亚最权高位重的选帝侯，也只能够像条野狗一样被随意拖出充满施术单元和重兵把守的高塔，丧失所有的力量智慧和地位，被暴民打死在街头。
凡是轻视巫王尊严的，即便是当时最强盛的国家——高卢，他们那不知道践踏过多少国家的先锋军也只会在这位术士之王宛若天灾的法术面前，迎来毁灭的结局。
确实，很少有人会去发自内心的崇拜恐惧本身。
但他们虔诚的信仰巫王的伟力。
在他们眼中，如今居住在那座高塔里的双子女皇，肯定是用了非常卑鄙且下三滥的手段，才谋杀了那位莱塔尼亚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术士。
……
‘要开始了。’
坐在观众席上最顶端包间的格特鲁德满意地看着台上的三人。
她拿起了指挥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这除她以外没有一人的包间，对着镜子，微微地欠了一个身。
格特鲁德，是一位身形高挑，面容阴柔，眼神狡诈，灰发及腰，长着一双毛茸茸耳朵的成熟佩洛女子。
而那面镜子，却映射出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冷冽，橙色的长发垂到地上，长着一双狰狞旋角的中年卡普里尼男子。
格特鲁德露出一副深情的表情，将一只手贴在镜子上。
而镜子另一边的巫王同样也将一只手贴在镜子上，只是表情明显有一丝嫌弃。
他是由黑蛇依靠着过去对巫王形象倒推，捏出来的一条长得像，思维方式像，甚至性格也像巫王的黑蛇。
“呵呵……”
干巴巴的雄浑男声从格特鲁德口中传出。
“复活吧！我的挚友！”
即便是这窃取巫王力量，智慧，以及身份这个计划即将成功的一天……
那也是黑蛇自导自演，自娱自乐的一天！
……
那位身份不明，穿着洁白衣裙，戴着雕刻复杂花纹假面的女士就静静看着台上的三人。
她选择等待。
……
“哼！格特鲁德那家伙最好能够提供给我一个满意的作品，否则……”
在另外一处包间，巫王残党真正的话事人之一，同样也是一位选帝侯的老者嘴上不屑地说道，但目光依旧死死盯在台上那三个人。
毕竟他要是真的不相信格特鲁德能够成功，他就没有必要隐瞒身份来参加一位小小感染者举办的音乐会。
而只要那位陛下能够回归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那么他就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这位经历过巫王统治，曾经面见过巫王多次的老人知道巫王的行事准则，也很清楚如果让格特鲁德那家伙自由发挥，会给他们一些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能够表忠心，那就必须表！
而因为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都选择不作为，那么在场的巫王残党内部反对格特鲁德的人也选择什么都不做。
……
音乐声起。
短短几个小节过后，从池座到包厢，每一名观众都已坐直了身体，无论刚刚脸上的表情是期待还是怀疑。
没有低语，没有咳嗽，甚至没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没人愿意搅扰这短暂而纯粹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