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没事就跑到她面前晃两下，反正卡谢娜也没什么事干，而且所谓的博士也就那样……腻了。’
‘但我或许应该做两手准备……刚好那个库兰塔也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对她态度好一点？’
‘不过这麻烦的家伙最好送给无所事事的亚瑟去做，反正伊莎玛拉虽然最近的举动安分了不少……让亚瑟也登上罗德岛吧，既然有【黎伯利的女教师】，那么在加一个【狂笑骑士】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我卡谢娜可对亚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不熟，真不熟。’
走廊中，怀中抱着书本，散发文学少女气息的卡谢娜对着路人微笑示意，而路人虽然表情大多不自然，但也不像是最初卡谢娜刚刚登上罗德岛那样抗拒。
面前这位美丽的白发黎博利女子，好似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可怕。
但当然，只有神经大条的极少部分干员才会自然热情的回应，更多干员要么装作看不见，要么受宠若惊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回敬。
唯有大多乌萨斯出生的干员则会好像收到莫大的荣幸一般，对卡谢娜行礼……不过动作幅度不大。
因为卡谢娜曾经说过不要像对待科西切公爵那样对待她，她不喜欢过于繁琐的礼节。
这句话反而让一些原本颤颤巍巍的干员放松下来，毕竟听起来这好像是卡谢娜虽然是乌萨斯的永恒大公化身之一，但却和科西切公爵的喜好并不相同。
那么面对一个乌萨斯帝国退休的老师，总比面对一位乌萨斯帝国当任的公爵更容易让人接受……哪怕仅仅只是言行举止像。
只要卡谢娜看起来是个美丽的黎伯利女子，日常交流如同正常的普通人，气质如同知书达理的教师……只要人们无法触及恶神皮囊下的真实。
那么谁能够肯定她非人的本质？
人，终究只能够依靠自己有限的感官去感受。
……
但同样的，黑蛇虽然日常妖言惑众，企图给自己的每个躯体正义切割，将自己真正的意志隐藏在帷幕之后……可这并非带给祂的都是好处。
比如此时……
“嘿！卡谢娜小姐，你认识一个叫做烛九阴的家伙么？”
就在卡谢娜寻找耶拉冈德还没多久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却强行逮住了她，企图与她沟通。
那位不速之客对卡谢娜的言语显得轻松平常，但敢用自然轻佻的语气和卡谢娜说话本身就是最大的一种不正常！
卡谢娜表现得再怎么温顺，恶神的传说终究是传播于近乎整片大地。
可即便如此……
“初次见面，年小姐……你可以稍微让开一点么？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看着面前白发紫瞳，头上长着类似龙族的红色双角，嘴角带有几分轻佻，穿着略显清凉的女子，卡谢娜内心有一万条黑蛇正在奔腾而过！
坏了，不会暴露了吧？
这个叫做年的巨兽这么敏锐？！
虽然黑蛇知道眼前这位十二碎片之一执掌地关于【锻造】之类的权柄，但上次在龙门陪同夕的时候，烛九阴压根就没有握住年向自己伸出的手，就是为了避免面前这个巨兽察觉到自己化身的不对劲。
黑蛇的化身和巨兽的代理人躯体不同，无论是卡谢娜，科西切，撒旦，还是其余的化身，他们并非无中生有。
可他们为什么没有过去的痕迹？
身高，面容，瞳色，头发……甚至胸部规模，对于大多数整容医院并非什么难事，哥伦比亚有很多医院都能够做到这些。
可当今国际公认最好的整形医院，是科西切公爵领，拥有几百年传承的老字号【千人千面】。
意识，情绪，灵魂的确是恶神的天赋以及领域，但很显然，改造躯体同样也能够引起恶神的兴趣……毕竟祂能够同时拥有很多躯体。
而积累的浓厚兴趣足以让人生阅历呈现超脱时间增长的恶神钻研出一些道理。
倘若黑蛇愿意，祂能够让某任科西切公爵的“任期”无限延长……这并非是黑蛇在其身上施展了某种长生不老的法术，恶神的方式其实很简单。
随便找一个身高差不多，种族相似的人，便可以在不产生后遗症的情况下，轻易地一比一的复刻。
就连他们养育大的父母都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异。
虽然听起来蛮诡异的，发展的过程中肯定暗藏着血淋淋的实验，但正是因为有这种技术的存在以及愈发完善……
如今的恶神，才主要将自己的目光投入到乌萨斯的死囚当中，而不是医院刚刚生下的健康婴儿，亦或者是孤僻到无亲无友的无辜者当中。
罪大恶极的人按比例来算当然少，但乌萨斯帝国的基数摆在那里，已经足够让爱惜躯体的恶神使用。
而罪恶和身体的品质与特征之间可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
……
“啊！打扰了你可真是抱歉！”
年双手合十做拜托状，古灵精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卡谢娜，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不过刚好，我想要和你交个朋友，而一份热情的帮助也可以充当友谊的良好开端。”
“哈哈，我和我那个宅在家里的妹妹可不一样……”
年略显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可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第四百二十章 黑蛇:晦气,遇到女流氓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卡谢娜依旧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黑蛇并不害怕面前这个碎片……不如说，恶神无惧任何碎片。
卡谢娜的眼睛深处升起一团黑雾，数不清的微小蛇瞳在雾中睁开。
恶神大大方方地观测面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碎片，上次烛九阴为了避免暴露，仅仅只是粗略一扫，但卡谢娜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就没有隐藏的必要。
对方的实力要比耶拉冈德强……不过这也难怪，耶拉冈德为了镇压谢拉格的天灾基本每时每刻都处于身体透支的状态，根本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去开发自己的能力。
而雪山事变之后，耶拉冈德也没有立即收回自己的力量……正如同母亲期待自己的孩子成长，会给予孩子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倘若中途早夭，同样也不是耶拉冈德想要看到的。
而面前的年可要比耶拉冈德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成熟不少。
大炎虽然名义上自称敕封神灵的国家，但实际上大部分碎片都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祂们虽然暂时低头，但你要指望着祂们像耶拉冈德那样竭尽全力为国家发展添砖加瓦也不太现实。
倘若祂们开始磨洋工，大炎大多时候也拿祂们没有什么办法，更别提强制命令祂们为大炎卖命。
比如说面前这位巨兽……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呢？
卡谢娜在心中腹诽道，一边友善地向年伸出手。
虽然身为一名优雅且具有教养的乌萨斯人民教师对面前散发流氓气息的女子心中颇有微词，但黑蛇可以切换到另一套逻辑思维思考。
不，还是两种思维模式并行思考好了，卡谢娜的言行举止必须符合卡谢娜的反应。
毕竟……
眼尖的卡谢娜早就发现背后乔装打扮的一个小尾巴。
自从卡谢娜离开宿舍之后，一位戴着墨镜以及口罩，头顶着遮住带有明显种族特征的长耳帽子，唯有不好隐藏的马尾依旧显露在外的金发女子便偷偷跟在卡谢娜的后面。
这种跟踪并没有引起黑蛇的不快，甚至因为伪装实在太拙劣了反而让佐菲娅的行为在黑蛇眼中甚至有点可爱。
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卡谢娜身上的佐菲娅甚至没有察觉路人看着她的古怪眼神。
敏锐的年同样注意到了佐菲娅。
于是，她露出一抹坏笑，然后热情地握住卡谢娜的手，同时刻意高声说道：
“真是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同族交朋友……应该是同族吧？”
“不过也没差啦！”
在卡谢娜皱眉之前，年便识相地松开了手。
她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卡谢娜，就好像面前的是某种经过后天打磨而成的绝世神兵。
不过，虽然年对黑蛇‘锤炼’躯体的技术非常感兴趣，但此时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那边的小姐，你找我朋友有什么事么？”
看见自来熟的年故意和佐菲娅打招呼，卡谢娜虽然依旧维持着体面的微笑，但却感到有些头疼。
自从上次烛九阴遇见对方之后，黑蛇特意重新整理了一遍关于年的资料。
和习惯于呆在自己小窝不动弹的夕不同，面前这位碎片非常喜欢到处乱逛，活动范围异常广泛，而且总是冒出一些会让司岁台头疼的鬼点子。
而且面对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感觉对方另有目的……是发现了卡谢娜与烛九阴的某种联系？
就在一个个推测从卡谢娜的脑海里冒出之时，被揭穿跟踪的佐菲娅犹豫了一下，然后摆出日常骄傲的姿态，大踏步地向卡谢娜走去。只是同手同脚的步伐暴露了其紧张的内心。
佐菲娅并没有面对卡谢娜的勇气，她本来只打算先偷偷观察。
甚至不如说，除了前往罗德岛，关于黑蛇，她压根没有做好任何计划。
大多数人面对黑蛇这样宏伟的存在都会涌现出一种无力感，而倘若不是赛诺蜜一套“忠不可言”的言论将本就心有不甘的佐菲娅忽悠瘸了，她压根就不敢去见恶神的化身。
当然，佐菲娅也并不完全是个鲁莽之人，她企图先观察，然后行动。
虽然她一开始怀疑耶拉冈德是黑蛇，但后来在博士和阿米娅的解释以及保证之后，她也就半信半疑地接受如今的罗德岛上只有卡谢娜这一个黑蛇化身。
而且貌似，这个化身就和先前尚未暴露身份的亚瑟一样，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等等……
好像就算亚瑟暴露身份以后，也不难相处啊？
佐菲娅不断地给自己加强心理建设，企图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没有任何一点心虚的样子。
可就算如此，走到卡谢娜面前，她张开了嘴巴，喉咙却好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啊……
佐菲娅在害怕的同时，又产生了些许迷茫。
她应该说啥啊？
亚瑟都已经放了她一命了，而且上次自己也已经夸口要跟对方做个了断……而面前这幅温婉小女子姿态的黎伯利，真的是亚瑟么？这也太怪了吧？
所以她应该说啥？
“……”
而看见佐菲娅僵硬的表情，以及路人装作不经意间地游离视线，还有旁边那毫不掩盖自己兴趣的年，卡谢娜感觉头更疼了。
有话快说行不行？你跟在我背后不就是想要跟我说话吗？
还有你，没看见我和对方明显是有私事要谈吗？还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礼仪之邦的巨兽真是太没礼貌了！
还好我早就设想过这种情况……这尴尬的氛围，果然还得靠我黑蛇自己惊世的智慧啊！
卡谢娜浅浅一笑，而这一笑，则让佐菲娅微微一愣。
因为亚瑟绝对不会露出这种笑容……那个讨人厌的斐迪亚更习惯于咧嘴大笑乃至于狂笑。
只要亚瑟感到高兴，他就一定会发出一阵魔性的笑声刺激佐菲娅的耳朵，然后摆出非常骚包的姿势污染佐菲娅的眼睛……而不是像面前的黎伯利女子一样，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卡谢娜贴着佐菲娅的耳旁，婉转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吐息，摩挲着佐菲娅敏感的耳朵。
“临光家族的旁支，佐菲娅小姐，对么？”
“亚瑟跟我谈起过你……”
第四百二十一章 黑蛇,人称小岁
“博士，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的预想非常的疯狂，可却的确有可信之处……但我也必须指出其中的缺漏。”
“是的，现在的确看似是最好的时机……只要看祂过去的所作所为产生的痕迹，我们能够明显察觉祂的改变。”
“没有投机者能够永远保持自己的胜利，即便是最卑劣的墙头草也会拥有自己不容改变的立场……但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恶神向来是不需要多余的欲望。”
“我甚至怀疑祂所谓的求生欲，都不过是因为那是绝大部分生命最基础的本能，是祂诞生之初最容易接触并吞噬的思想。”
“爱恨，正义与邪恶，制度与思想，对公平的渴望以及对特权的追求……这些所有的一切在生命的本能面前都显得太过于狭隘。人们往往都发展不同的特质，但求生欲才是人之所以存在的根基。”
“这甚至不仅仅包括人类，即便是如同神灵一般的巨兽也会畏惧永眠，弱小的源石虫也会追求族群的延续……而对于刚诞生如同白纸，但却永远都被外界思维与意识影响的祂而言，那便是最好且最容易获取的染料。”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乌萨斯僖皇室传承千年的计划已经实施，还是祂的食谱变得更加广泛，又或者仅仅只是名为黑蛇的存在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就如同毛虫结茧一般处于某种关键时期。”
“庞大而支离破碎的信息正在以某种我们难以知晓的规律重新组合，脆弱但却真实存在的弱小自我正在萌芽……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一位没有心的存在正在慢慢探寻自我，可凡事都有两面性。”
“没有人知道破壳而出的，究竟是一位与大众更加相似但却有血有肉的灵魂，还是一个蔑视一切并且厌烦束缚的恶神。”
“博士，我大概已经明白你的计划，也理解你替耶拉冈德澄清误会，并且透露关于黑蛇信息给佐菲娅的用意。”
“但生命间层次的差异并不仅仅依靠主观的否定便能够消逝，能够超脱种族，超脱时代，超脱寿命的凡人终究只是少数，而名叫佐菲娅的骑士并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