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黑蛇只想单纯的活着 第383章

作者:凉凉的笔

一个并不存在,但却又确实存在的躯壳,一个只有夕才能给予的礼物。

一个或许能够帮助黑蛇认清自我的作品。

刚好,就当是对黑蛇这么费心费力地帮助自己寻找摆脱劫难的谢礼……

就在夕思索该如何用不以为然的语气和神态,去询问黑蛇想不想接受自己的礼物,同时又确保黑蛇肯定会接受自己的礼物,酝酿台词之时,烛九阴打断了夕的思考。

觉得已经成功糊弄住夕的黑蛇认为此时此刻必须转移话题。

夕认真思考的模样,让黑蛇感到害怕,万一夕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糊弄了,那么烛九阴好不容易死缠烂打刷出来的好感度估计就要下降不少。

毕竟虽然黑蛇确实有帮夕脱困的想法,但更主要地还是为自身吞掉岁做准备,夕摆脱枷锁的信息不过是赠品。

只不过在黑蛇口中,便偷换了概念,变成了‘夕,为了你,我要去吞掉岁。’

语言艺术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即使严格来讲没有说谎,但倘若被糊弄的对象突然意识到着也不过是一种说话技巧,那么也与谎言以及欺瞒无异。

合同上能够玩的文字游戏,有时候在感情面前,会失去作用,甚至会让这个感情变得虚伪起来。

对夕的二哥使用这种小手段,黑蛇毫无压力,因为夕的二哥只会笑笑,然后自认棋差一招,但倘若夕察觉到自己疑似被糊弄了的话……

那么对二人之间真挚友谊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

“哼哼~夕,我再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明明画卷之中只有烛九阴与夕两个人,但是烛九阴却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仿佛生怕突然冒出一个某不愿意透露姓名,将自己剁成一百八十一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男子。

但实际上,男子确实已经不在画中。

哪怕是在自己的画卷中,男子也不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妹妹对画中异物的觉察能力。

烛九阴将那股执念拿出,那股强烈的情感被很好地束缚在烛九阴的手中,但爱意的纯粹也让一旁的夕意识到了执念的本质。

“……你要干什么?”

夕有点紧张,同时双手抱在了胸前,戒备地看着烛九阴,只是并没有召唤出墨魉。

她在等黑蛇一个解释。

“当然是好好钻研一下所谓的爱情。”

烛九阴此时就像是找到玩具与朋友分享的小孩一样,热情地向夕介绍着自己伟大的作品。

“夕,你应该懂吧。”

“你画地为牢,却能够坐拥万水千山之景,品味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可明明你并不可能关注到事物的每个细节,但你的作品却栩栩如生。”

“我还记得你为了纪念那个小家伙所创造的画中人,她也叫‘黎’对吗?明明她不是黎,而且你也不知道黎在遇见你我之前所遭受的那些苦难与在故乡美好的回忆,明明到后来你只见了病魔缠身的她最后一面,可是你的画中人却拥有黎所有的记忆与人格。”

“明明你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她就是被你创造出来了!”

“你真的亲眼见证了有人能以酒为剑,破空而去。奇人斗法,飞瀑逆流而上吗?”

“你真的能够坐在庙堂欣赏,有人八步成诗,却被迫拖棺面圣,被歹人所害吗?”

“你真的抓住完美的一刹那,那北悬巨石,相传是某位先帝登基时,突然由地面升起的一块滚圆巨石,悬浮半空。那最初被人当作祥瑞,又因为“如有重负”的说法,被不少人当作噩兆的奇景吗?”

“还有,某位大炎皇帝的异乡知己,向真龙诉说了他一路西去,所见千百座不知存在与否的城市人情……大炎的皇帝真的会允许你在一旁观察么?”

“显然不是,有很多东西你也不过是粗略一扫,道听途说,但你却能够画出和真实别无二致的事物与事件……你能够从自己的画中领悟到你压根就不会的知识!”

“你和我是多么的相似啊!”

看着浮夸的烛九阴,以及他手中的那股充斥着浓浓爱意的执念,再加上那些话语,夕感觉有些不妙。

这个连自我都还没确定,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明确认知的家伙不会……

“没错!”

烛九阴歪嘴一笑。

实际上,很多长生者的阅历都不能够按照诞生,以及常人的视角的时间来算。

令,可以在梦境中一跃千年;黑蛇,可以吞噬他人的情绪与记忆;变形者,能够同时进行着难以计数的人生。

所以在黑蛇的观念中……

“红绸丝缎,夫妻对拜,风花雪月,白头偕老,相濡以沫……我在你的画卷中看到过这些事物,而我也拥有这方面的记忆。”

“夕,你在画中把玩世间百态,体会人间冷暖,那么我要问你……”

“什么是爱?”

第四百九十五章 订婚戒指?是春药哒!

“你这长虫……”

烛九阴的话直接把夕给气笑了。

夕懂得什么是爱吗?她当然懂得。

要不然她也画不出夫妻对拜,大喜之日,充满郎情妾意的画作。

可是夕也明白,那终究是别人。

但黑蛇却打算将别人的爱情纳为己有,将别人的爱情当做自己的爱情……就算黑蛇本身就是从繁杂混沌的他人思绪中诞生出来的,可如今祂不是很重视自我吗?

特别是烛九阴此时拿在手中的那股执念,明明夕压根对具现化的精神,灵魂领域没有多深入的了解,但却让夕这个门外汉都能够感到不明觉厉……可想而知,这股执念有多么的纯粹,质量有多么高。

而事实也恰恰如此。

白莲圣女这股执念历经悠久的岁月,在腐烂的尸山坚持沉沦百年后被姗姗来迟的烛九阴捡起,只是沾染了戾气;又经历了百世轮回被过多的杂念缠绕,只是蒙上了思绪的灰尘。

这股执念的本质却没有多少磨损,甚至普通钻研灵魂领域的术士说不定会奉其为神迹,一股不会磨损的情绪力量。只是黑蛇见多识广,是一个食谱广泛的食客,所以还是能够察觉到这股执念极其细微的损失。

但这已经足够恐怖了。

……

“你难道就不怕被影响吗?”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在关心我吗?”

烛九阴露出欣慰微笑,又习惯性地撩拨了一下夕。

然后在这位本来脸皮就薄的友人发作之前,他轻松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怕?先不说我本来就诞生于世间万物相互之间施加的影响,再说了,你觉得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真的能够彻底贯彻自身的意志么?”

“只要存在,那么便无时无刻不再遭受着来自外界的影响,官员定下的税收,农民栽种的粮食,商人贩卖的物件,闲人的留言碎语……生命何曾真正地掌握自己的意志?”

“就连你们兄弟姐妹……不也越来越像那些凡人?”

黑蛇不愿意用人类这个字眼。

因为远在哥伦比亚的莫比乌斯发现了一些新东西,让祂对人类这个词语的定义产生了困惑。

……

烛九阴的身体开始出现了裂痕,但这并非来自邪魔的污染,而是黑蛇的神降。

恶神的意志覆盖住了这个原本就十分纯粹的执念,将属于最初的白莲圣女,那一丝缠绕极深的戾气以及人格,记忆,思想活动剥离了出来,让原本就十分纯粹的执念变成更加纯粹的感情。

鲜明光亮纯粹的小光球漂浮在烛九阴的左手上,而那浑浊暗淡,由剥离出来的部分组合而成的小珍珠,被烛九阴握在右手中,但却并没有吸收。

这个小珍珠还有用。

虽然由白莲教主亲自指定的白莲圣子不必担心名位的正当性,毕竟宗教性组织,特别是信奉的神灵真正存在的宗教组织,只要神灵不是甩手掌柜,那么便很难存在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但白莲圣子毕竟还有待成长,纵使恶神给予了其大量的知识,但会不会应用就是另一件事了。

所以就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帮他。

毕竟黑蛇没有扭曲男孩的思维,所以很难将熟练应用的记忆一并灌输给白莲圣子。

被黑蛇深度扭曲过思维的人,本质上就已经算是人格的死亡,之后的成长只能够依靠恶神的宏观调控,而对于自己人,恶神基本不会这么做。

毕竟黑蛇很相信生命的可塑性以及可能性。

尤其是在祂还无法扼杀所有,哪怕一半的生命可能性。

……

“……”

夕看着烛九阴手中那颗正在发红色光芒的光珠……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颗珠子真的在发红色的光芒。

只是夕到底还是大炎的巨兽,而大炎人对爱情认知的最美好的结局便是成婚,穿着红色传统服饰,在一片红色,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成婚……所以这股完全纯粹的感情,在夕的认知中自然是红色的。

不知为何,夕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以及抗拒。

明明黑蛇说得的确有道理,而夕也知道面前这位友人确实本身就是不断地通过他人来完善自身,但是夕还是有点担心。

实际上,夕尝试给黑蛇画肖像要比黑蛇收到作品的时间还要早上百年,而即便那副有意无形的作品夕不怎么满意,但她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所以没有撕掉,依旧送给了黑蛇。

近几百年,夕才能够勉强勾勒出黑蛇的形状,但这却并不是因为夕的画技日益精湛,而是因为黑蛇的形象愈发具体,所以才能够画出一道类人型的虚影。

可是最近数十年,夕又惊讶地发现,她所勾勒出的黑蛇虽然越来越具体,甚至增添了一些细节,但同时……却也越来越不似人形。

这正常吗?这好吗?

夕不知道。

所以她最近,才迫不及待地来寻找黑蛇,并且想要摘取黑蛇的化身,黑蛇自己认为最满意的一部分特征,来为黑蛇描绘出祂自认为完美躯体的形象。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黑蛇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那么将会发生一些非常不妙的事情……无论是对黑蛇,还是对她。

她很担心黑蛇,并且感到有点害怕。

即便她也不知道,除了岁的苏醒外,她为什么还要怕别的事物。

……

当然,纵使夕不想让黑蛇吞下这股执念,她也知道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夕了解黑蛇,如果自己反对,那么对方在自己面前估计会暂时先附和自己,然后背着自己再继续我行我素。

所以……夕同样也需要用一些语言艺术。

和黑蛇相处这么久,不仅仅是黑蛇摸透了夕的性格,夕同样也对黑蛇的性格有点把握。

于是,夕装作丝毫不在意,从一旁墨魉顶着的盘子上,拿起一杯热茶,轻轻抿上一口,然后冷冷一笑。

同时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一般,面露不屑地嘲讽道

“黑蛇,你可以去别处,去享用你手中,那恶心的……”

“春药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愧是夕,好强的攻击性!

“?”

面对夕出乎意料的嘲讽,烛九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好强的攻击性!

“夕,你可能对这种事物有些许的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夕打断道,同时将烛九阴拉入自己的画卷之中。

亭子外面潦草的景色被逐渐抹上了另一幅色彩,纵使二哥的确学会了夕的权柄,但也终究不过是一点皮毛,所以这幅劣质的画卷很快就被另一个精美的画卷所给替代。

这正是烛九阴先前所说的,一副关于婚礼的画卷,就算夕对这种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婚礼这种东西,在人们的生活中虽然少见,但往往是大多数人的必经之路。

同样也是夕绘画人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千变万化的色彩,歪曲地空间层次感,扭曲多变的线条很快就勾勒出了一件件事物,烛九阴和夕的凭空出现并未惊扰到画卷中的人。

待到烛九阴回过神来,他已经和夕坐在了宾客席上。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们兴高采烈地交谈,杂役们忙里忙外,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在这种大喜之日,他们的赏钱也要比平日多好几倍。

新娘戴凤冠,披霞帔,铺红毡,坐花矫。

新郎戴含帽,穿红服,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握住新娘迫不及待向自己伸出的手,温柔地将其扶下。

没有苛责的礼,互为亲家的两家父母也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反而都慈祥看着这一对新人。

他们本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