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150章

　　“的确。”

　　帆坂朋和并未说话的桐谷直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苏宏先生的生存哲学是【将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其实也就像是现在这样。”

　　年轻人望着东京巨蛋的虚拟荧幕笑着说道。

　　“即便是他的嘴硬……不，或者说他那像是社会边缘人士那样的生活方式，让他自己在家网上冲浪，当几年键盘侠也会好，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现在的他，能够以各种神头鬼脸的方式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创造出被他人所认可的价值，也没有让他像是没踏上旅途那样有太多的迷茫——啊，好戏要开场了。”

　　帆坂朋与桐谷直叶随即望向会馆上的大荧幕，也看到原先还在攻略场地里大杀四方的苏宏停止法棍斗殴的举动，而是丢弃法棍，将左手按压在腰间剑柄上。

　　此时他面对的攻略场地边缘则是以桐谷和人为首的原SAO以及部分ALO玩家组成的团体，玩家团体人数大概就有二三十人，其中也不乏克莱因、伶茵等顶尖玩家。

　　这并非攻略团的全部。

　　BOSS混沌魔龙早就有攻略组的玩家入场拉取仇恨，让混沌魔龙往另一边的场地边缘，并尽可能保证混沌魔龙不会影响到桐人他们针对【旅馆的乞讨者】的行动。

　　早就在意到这点的苏宏也并未阻拦他们将混沌魔龙拉到一边的举动。

　　只是在桐人他们的人数入场集合得差不多以后，方才止住自己用法棍痛揍无关玩家的清场行为，将法棍随手丢到一旁，就将左手按在腰间剑柄上远远地、平静地直视着他们，等待他们向自己正式发起攻略战——亦或是其他的举动。

　　苏宏只是静静等候了一会，便有一位没有拿着任何武器的、带着眼镜的短发女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他的面前不远处站立，闭上眼睛进行一次深呼吸以后便重新睁开眼睛，向他认真地鞠了一躬。

　　“许久不见，可能你已经忘记我是谁，所以便冒昧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施恩，目前是【沉睡骑士】公会的第三代会长，也是有纪生前的好友——在正式开战以前，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将我们的想法告知于你。”

　　苏宏依旧维持着左手按着腰间的剑柄的姿势，“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多谢，”安施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点了点头，“苏宏先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沉睡骑士】本质上都是身患各种重病的病人，也知道有纪的病情的吧？”

　　“没错，”苏宏挑了挑眉，“但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安施恩开始平静而坚定地陈述起自己的想法。

　　“苏宏先生，我从阿尔戈小姐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的全貌，也知道【有纪】为什么会出现在OS里，同样也知道您对于摇光技术的看法——因此，尽管我并不能够说您对于摇光技术的看法是错误的，也不能说人类能够正确地使用摇光技术，但是我并不认同您对于摇光技术的看法。”

　　苏宏没有说话，只是握紧腰间的剑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但安施恩却对这种明晃晃的威胁浑然不惧，依旧是眼神清澈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像是有纪那样、像是以前的我、像是【沉睡骑士】的其他成员那样患上不治之症的病人，在病床上饱受病痛的折磨，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被他人所敌视和仇视，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情就将恶化，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承受比病痛更加痛苦的心灵折磨。

　　直至现在为止，为了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为了能够将这短暂人生所建立起来的联系继续维系下去，【沉睡骑士】的其他成员也依旧在与病痛奋力作战。

　　我们也已经想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也想要将至今以来建立起来的联系继续维系下去，也想要像是其他人那样度过健健康康的一生。

　　可是我也的确理解您的想法。

　　摇光技术如果被坏人所掌控，所利用，滥用摇光技术所造成的后果，也的确会如您所说的那样后患无穷，以至于人类世界可能因摇光技术而遭遇毁灭的危机。

　　所以哪怕这个技术所带来的影响如此严重，我们也想要让【有纪】能够成为摇光技术的受益者，让【有纪】能够代替【沉睡骑士】的诸多已经逝去的成员们、未来也将会逝去的成员们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以她的双眼代替已经逝去的【沉睡骑士】们见证在痛苦的世界里也依旧顽强诞生出来的美好事物。”

　　整个场馆此时都安静了下来。

　　尽管观众们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摇光技术，也并不明白这和【有纪】有什么关系，但安施恩的说辞足以让人侧耳倾听。

　　自然也让苏宏桀骜不驯的态度被现场的所有人尽数看在眼里，让他那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话语被现场的所有人听入耳中。

　　“真是傲慢啊，安施恩。”

　　“傲慢？”

　　“希腊神话中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世界上最为完美的女人潘多拉保存着诸神送以祝福的盒子，但是神明的祝福对于人类而言并非都是好的，但潘多拉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有朝一日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包含的祝福是幸福、瘟疫、忧伤、疾病、友情、爱情、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也同样包含着压在箱子底部的【希望】。

　　【摇光技术】的确是能够让你们重获新生，潘多拉的魔盒所释放出来的事物……这份责任可不是你们能够担当得起的。

　　你身患重病，他身患重病，他青年丧子，他痛失挚爱，他身怀机密，他位高权重，他富可敌国——谁的父母永生不死？谁的家庭不会破碎？谁的人生没有遗憾？谁的王朝千秋万代？就你们应当被可怜，就你们应当拥有第二次的人生吗？”

　　苏宏将双手探入腰腹拔出双刀踏前一步，右手武士刀暴起刺向安施恩的眉心，但安施恩却并未有任何的动作，而是静静的看着武士刀的锋刃停在自己的眼前。

　　突然的袭击也让静观其变的攻略组玩家们抓紧手中的武器发出响声，出鞘的剑风也将安施恩的头发吹拂而起，也缓缓落下。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屁要放的吗？”

　　“正如同我先前所说的那样，我并不认为您的想法是错的，但我也并不认为您的想法就是完全正确的。”

　　安施恩直视着苏宏近乎毫无波澜的双眼，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字一句道出。

　　“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身患重病才与您说这番话，也才想要让您能够同意开启新时代的序幕——而是我们作为【沉睡骑士】的成员们，不论愿意不愿意，我们都必须接受自己作为不治之症的患病者近乎毫无希望的未来。

　　我们想要在这毫无希望的未来中创造自己曾经作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不是因为明天可能无法到来而陷入恐惧，而是期待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难道您的意思是【沉睡骑士】的成员们在得知自己患病并且时日无多的时候，就应该因为毫无希望的未来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这只是概念偷换，”苏宏冷冷地说道，“你们的生命是你们的生命，世界的危害是世界的危害，你们并不代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你们只能代表你们自己——但摇光技术影响的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死存亡，你们也只是人类社会的一份子。”

　　安施恩沉默片刻以后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人类不该畏惧明天会变得更加糟糕而放弃前进的脚步，而是知道明天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才会想办法在今天做好准备，以迎接明天的挑战……难道您就不能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信任吗？”

　　“即便是你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决定未来。”

　　苏宏只是收回横在安施恩身前的武士刀摆出进攻的架势，低声质问道。

　　“如果你们连我都无法跨越，谈何跨越潘多拉的魔盒？谈何跨越人类的黑暗？”

85.“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尽管先前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在两人的交谈无法达成共识并且刀剑相向的时候，即便是桐谷和人，也不免感到源自于内心的失落。

　　——就好像回到曾经的第四十层的时候。

　　当时的他就这么看着店长在攻略组的众人面前，用各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深沉恶劣的举动成为全场的焦点，数次向茅场晶彦发起挑战，却又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退场再出现，又不清不楚地在众人眼前消失。

　　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自己，站在他面前的是原SAO的攻略组，也是ALO的顶尖玩家所组成的队伍。

　　正如同安施恩和店长交谈的内容那般。

　　两者所持有的想法都并没有错，但是也是两条会相互干涉并相互对立的道路，无法达成共识——也就只剩下用暴力来决定胜者的地步。

　　桐谷和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远处拿着单手剑摆出进攻的架势，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以后便向着苏宏远远地高声说道。

　　“安施恩的想法就是我们作为原SAO玩家的想法。

　　我们也曾经像是安施恩、曾经像是【沉睡骑士】的其他成员那样对于未来报以悲观与麻木，在惶恐和恐惧当中惶惶度日。

　　是您在初始之镇的活跃、在玩家群体乃至于您在第四十层的活跃，也以玩笑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驱散了笼罩在SAO玩家头上笼罩的阴霾。

　　如今您因为恐惧未来会变得无比糟糕而止步不前、落入到我们曾经在SAO里受到的痛苦和折磨，甚至想要阻止其他人向未来前进的话——那就让我们这些曾经在SAO事件当中存活下来并得到答案的人，现在就以自己的方式给予你回答。”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

　　苏宏只是冷笑着回复道。

　　“我在半年以前上甚至还在圣杯战争里对众多顶级从者放下狠话，说要把他们一个一个一个全部杀死，但这有意义吗？做不到的事情无论多努力就是做不到，做得到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做得到，与其像是把玩英雄玩具的小孩子那样说帅气的台词，不如现在就向我展示你在SAO被称作是黑衣剑士的理由。”

　　安施恩只是在听闻这番话的时候向苏宏十分礼貌地鞠了一躬，而后便抬起手干脆利落地摘下耳边的Augma，放弃攻略离开了现场。

　　虽然她也的确很想代表自己、代表【沉睡骑士】和苏宏战斗，但OS始终还是需要健康的身体所支持的AR游戏。

　　即便是她所患上的急性白血病现在已经被她吃下的实验性药物完全治愈，但是由于这一场大病，也使得她的身体难以跟得上OS的战斗强度。

　　场馆内也仍旧响彻着苏宏和桐谷和人之间的对话。

　　“果然——和我当初猜想的那样，店长并没有在第四十层的时候真正死亡，茅场晶彦的技术还没有到能够真正在游戏里消灭玩家精神——或是灵魂的地步。”

　　“那你他妈的猜错了！我在当时就他妈的已经死了！死了他妈两次！”

　　苏宏先生那暴怒的声音和清晰且铿锵的刀剑碰撞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也让走出攻略场外的安施恩与维护场地秩序的保安擦身而过来到自己内场的位置坐下，重新戴上手中的Augma抬头直视着天空巨大的虚拟荧幕。

　　此时的苏宏正挥舞着手中的双刀不停攻击着桐谷和人，让只有一把单手剑的桐谷和人不断在后退的同时阻挡下苏宏的攻击。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了两次？”

　　“难道你以为奇迹发生是不需要代价的吗？”

　　苏宏怒吼一声提起手中的武士刀砍向在刹那间发愣的桐谷和人脑袋，而他的身体虽然已经有本能的反应，但终究还是慢上一拍，这狠厉的一刀也随之斩落。

　　“——桐人！”

　　陡然出现的红色身影与陡然亮起的技能微光撞击在猛然斩落的武士刀上，也让苏宏受到武器碰撞时的反冲，迫不得已退后两步缓冲了冲击的力道。

　　“Switch！”

　　苏宏的身边也陡然显现出同样高举着太刀的克莱因，在身形显现的瞬间手中的武士刀也随即显现出技能的微光，直接就向他斩落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并没有用双刀硬抗克莱因的剑技攻击，而是猛地向旁边侧身腾跃，躲过克莱因的剑技锁定，让他的身形被剑技制造出来的烟尘所笼罩。

　　可他却也没有立即向克莱因发动攻击——因为克莱因只是攻略组的一员，就如同他陡然出现那样，也会有其他的成员陡然出现并朝着他发动攻击。

　　“——Switch！”

　　苏宏猛地抬起右手的武士刀再度向侧方猛然横扫而去，直接就在艾基尔出现并使用技能以前向他发动了攻击，让他不得已用斧头锁定苏宏挥舞而来的刀刃。

　　SAO玩家成为高手玩家的入门级技巧，攻击反弹——使用剑技锁定怪物的技能攻击或者是平A攻击的瞬间撞击怪物的武器，让怪物的技能攻击和平A攻击被打断。

　　苏宏的攻击被艾基尔毫无疑问地弹反并陷入需要后退两步缓冲力道的僵直，而艾基尔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理所当然地大喊起来——

　　“Switch！”

　　苏宏甚至都没来得及重整自己的架势，就迫不得已再度向侧面冲了出去，也听到身后传来爆炸的声音与理所当然的声音响彻起来——

　　“Switch！”

　　再一道手提镰刀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苏宏的前方，镰刀上闪耀出来的紫色光芒也猛然向苏宏的腰腹冲去，让苏宏不得已将双刀猛地交叉拦在身前，闪耀出辉光的紫色镰刀也猛然撞击在苏宏架在身前的刀刃，从双手传来的巨大的力量，也使得本就没有真正摆出防御架势的苏宏如同被棒球那般被猛地击飞出去。

　　苏宏的背部猛地撞击在地面并因为惯性弹起的同时，也顺势将右手的反手武士刀猛地插入到地面上制止自己的惯性，在空中就已经调整好姿态，将地面犁出一段沟壑以后落在地面上。

　　他被那道手持镰刀的身影——亦或是说自第四十层以后就没在见过面的米特剑技命中并仓皇招架以后就飞出将近七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

　　苏宏猛然提起右手的长刀向着左侧方猛地横拉而去，而玩家的身影也在下一刻显现而出，但是与先前的情况都不同便是——他实打实地击中了那个玩家的身影，砍到了那位玩家所举起来的左手盾牌之上而受到武器碰撞的硬直。

　　那名玩家举盾的玩家却只是后退两步终止自己的惯性并同时高喊。

　　“——Switch！”

　　又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在那名玩家的身边不远处，而那道身影手中的长剑也随之闪耀起技能的微光猛地朝苏宏的心脏穿刺而去。

　　虽然苏宏因为武器而让右手刀陷入反震后退短暂僵直，但是在那道流光闪烁而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用脚步控制惯性，而是让自己一个屁蹲坐在地上，躲过那道刺向自己心脏的流光。

　　他将左手小臂及刀柄猛地砸在地上，左手小臂也随之顺势发力的同时抬起右脚猛地踹到那名玩家的裤裆上，完成了阻截和反击。

　　只是——

　　“Switch！”

　　这名玩家身后持有剑盾的玩家的长剑上也随之亮起技能的微光，也让完成攻击的苏宏只能朝着旁边的位置猛然滚了出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袭来的刀锋的同时顺势起身，也猛地踏前一步将右手的武士刀捅入到那名剑盾玩家的侧腹，直接将那名剑盾的侧腹完全对穿的同时将他扑飞出去，导致两人就这么直接撞到地上。

　　即便是如此，那名剑盾玩家也咬牙切齿地承受着Augma反馈而来的剧痛丢弃自己右手的武器，伸出手死死抓住压在自己身上的苏宏左手，不让他抽出武器，也不让他能那么容易地起身离开。

　　“——Switch！”

　　“你他妈——”

　　苏宏怒骂一声，当即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士刀，本能地想要提起这个玩家成为自己的人肉盾牌挡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提不动！

　　“轰！”

　　烟尘顿时在原地爆发开来飞沙走石，也让苏宏的背部感受到大片且令他都险些稳定不住【自在极意功】的痛楚，而那名玩家仍旧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让他猛地抬起脚踹了那名为玩家好几脚，才总算是让他本能地松开了手。

　　苏宏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暴起冲出烟尘，在爆发全速移动的同时抬起右手打开OS背包重新掏出两把武士刀捏在手里，几乎是在三秒钟的时间内便奔袭到会场中心的升起的原型舞台边缘。

　　他猛地跃起一脚踩在舞台边缘的壁垒，而后用右手的武士刀插到墙壁的边缘，以右手的武士刀作为单杠的杠杆翻身立在剑身上，再度一跃便跳上已经完全升起距离地面高度有五米以上的圆形舞台中央。

　　重村悠那与神崎艾莎两人仍旧在这个舞台上面，而身着白色打歌服的两位风格不同却堪称超级美少女的偶像并未让苏宏侧目。

　　两人就这么见到他直接翻身跳上舞台，在落地以后就转过身朝着舞台下方原先攻击他的玩家攻略组神情扭曲的大吼起来。

　　“我想过你们会很卑鄙，但我没想过你们竟然会这么卑鄙——那么多顶尖的玩家殴打我这个出生在上个世纪的老年人就算了，竟然还利用我看不到现实中的情况这一点，直接在战斗中摘下Augma在现实里进行移动，等到移动到合适攻击位置的时候突然戴上Augma实现游戏里的瞬间移动和突然攻击。”

　　伶茵此时十分生气的大喊道，“你不也是用VR在玩游戏吗？如果要硬要说的话，还是你更加卑鄙一些吧？你完全就不用考虑身体的负担，也能全部享受数值的加成，而我们就算有好的装备和数值加成，也受限于现实中的身体运动能力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苏宏勃然大怒，“等我下去就把你们全杀了！还有——刚刚那个抓着我的玩家打算跟我一起自爆的是谁！有胆子报上名来！”

　　那名剑盾玩家此时才将手里喝完的治疗药剂丢到一旁，而后才捡起自己丢弃的单手剑抬起头来认真地回应着苏宏，“你大概已经把我忘了吧？不，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记住我吧。”

　　“难道我有必要记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