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猞猁子
——而且这个【自然哲学的起源】并非这个世界的【自然哲学起源】。
苏宏越接近【丰饶的女主人】,他的思索就变得越来越少,也已经在养精蓄锐保持状态,力求以最好的状态在众人与众神的注视下向芙蕾雅发起挑战。
他最终还是抵达了【丰饶的女主人】。
此时普通的冒险者们已经被诸多眷族的冒险者驱散,而他从大街的尽头走来,也让早就等候在此地、身穿白绿色礼服的里维莉亚迎面来到他身边。
“芙蕾雅与众多眷族、欧拉丽的众神做好了准备。”
“嗯。”
“跟我来。”
里维莉亚带着苏宏的门口众多眷族的注视下迈上店门的阶梯,也带着他走入到早就已经布置好的【众神会场】。
店内最中心的位置只是一张桌椅,而桌椅的四周用绳索拉出空地,欧拉丽的众神与眷族的成员、蜜雅与侍者沿着绳索依次排列坐下,将整个酒馆挤得满满当当。
——【希儿】此时也在现场。
她坐在精灵侍者的身边,蜜雅的前方,在见到他时脸上便充满阴暗的敌意。
身穿白色礼服的女神芙蕾雅便坐在桌椅的最中间,在酒馆略显昏黄的灯光下银白的发色熠熠生辉。
她身后便是兽耳的彪形大汉、身穿白色兜帽拿着法杖的精灵以及拿着长枪的黑发猫耳男性。
芙蕾雅眷族的成员并没有像是其他参与宴会的神明与眷族、也与已经身着礼服的洛基眷族成员不一样,是以全副武装的姿态来到的现场。
洛基眷族的成员、连同他们的主神洛基,此时都站在芙蕾雅及其眷族对面的空地与芙蕾雅及其眷族对峙,自然也没有人落座在芙蕾雅的面前。
苏宏跟着里维莉亚来到洛基眷族的阵营,也在众人于众神的注视下拉开椅子落座到芙蕾雅的面前,也开口承担着话题的起始。
“在下的名字是贝尔——贝尔·格里尔斯。在下对女神芙蕾雅久仰大名,此番来迟也只是因为思索时忘记了时间,导致让芙蕾雅大人等候了我许久,深感愧疚。”
“无妨,”芙蕾雅露出危险且带着些许病态的微笑,“在你到来以前,洛基已经向我说明你如此大费周章见我的原因……听说,你有问题需要我给你解答?”
“因为众神在上界时便已经观察着下界,距今已有千年的时间,相比也已经见过人间的许多战争与死亡、背叛与谅解乃至于许多人类、时代的终结。因此我想作为君临于巴别塔的女神,应当知晓我想验证的问题。”
“因此我的问题是——”苏宏将手放在桌面,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想请问您作为拥有世人无可比拟之美貌的神明,受尽神明与人类爱慕的神明,在您的眼里——【爱】是怎样的事物。”
芙蕾雅精致的面容与微笑瞬间停滞片刻,也沉默下来并未说话。
已经挤满众多人店内,只剩下苏宏富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发出的清脆响声。
这样的响声共响了大约百声,沉默的美神芙蕾雅才回复笑颜如花。
“爱是消融的雪山流下的潺潺流水,是风吹响风铃发出的响声,是餐桌上的食物,也是让无比残酷的世界变得温暖的事物。爱是众生与神明的追求,也是神明与众生的幸福,是这世界上的一切。”
此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尖叫与呼喊,声援着芙蕾雅的回答。
只是苏宏依旧是敲着面前的桌子,在这赞颂的声音中发出异响。
“很唯美的描述,也让人心驰神往,但是我认为您说的【爱】不够准确——亦或是说,我认为您所描述出来的爱是【偏颇】的,是不正确的。”
苏宏的话一出当即便引得在场的所有人叫骂。
正当洛基怒气冲冲想要控场的时候,芙蕾雅便随意地摆了摆手,也让整个充斥着抨击与谩骂的场馆瞬间冷静下来,鸦雀无声。
芙蕾雅眯起眼睛注视着苏宏面具下的眼眸。
“你说我作为美神的【爱】是错误的?”
“没错,”苏宏依旧是用手指无比平静地敲击着桌子,“您说爱是高山流水,是小桥人家,是大漠孤烟直,是满天星斗映月圆——但我认为【爱】是操控,是控制,是管制,是胁迫。”
芙蕾雅沉默片刻后也忍不住确认道,“你说【爱】是操控……是控制?”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物。”
苏宏平静地娓娓道来。
“我们假设这样的场景——我的父亲很爱我,很尊重我的意愿,但是他希望我能够早点结婚生子,并不断张罗着女孩子与我见面。
可我并不想要与陌生的女孩子产生关系,也并不想要我的父亲为我张罗我不认识的女孩子,但是我的父亲说他很爱我。
如果我不按照他所说的做,我与父亲就必然会产生理念的纷争与争吵,【爱】也可能也有极小的几率因此而变得支离破碎,乃至于反目成仇。
因此我不得不维护我与父亲的【爱】,按照他的吩咐去见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做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干我不愿意干的事情。
又例如——
我为了实现自我的理想和愿望主动走上九死一生的道路,很有可能就此离开以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但是我的爱人不愿意见到我面对如此危险,想要用一切方法来阻止我实现自我的理想和愿望,让我放弃自我与她平静的生活。
如此种种还有许多,都是日常所能遇到的事物,稍微举例便能看得清楚。
而且,芙蕾雅大人不正是这样的——【爱】的受益者吗?
您拥有这个世界无人可媲美的美貌与身段,【魅力】【美丽】等词汇并非是被创造出来形容您的存在,而是您的出现创造了【魅力】与【美丽】的词汇。
仅仅只是以您的美貌、您的魅力、您的笑容、您的一次回眸便能够让他人轻而易举地成为您的裙下之臣,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人的【爱】,而您也能够通过这样的【爱】轻而易举地操纵所有能见到您存在的异性。
我听闻您的作为美神的【权能】便是最为极致的【美】,而您也能利用这份【美】轻而易举地操纵他人,而您在众神与人间获得的赞美与追捧,也并非您使用权能而得到的事物——因此您的美丽是货真价实的,但是,因为您的【美】而诞生的【爱】便是胁迫与操纵。
因此,芙蕾雅大人,君临于神界的美神大人——您本身的存在,您作为神明天生的【权能】就已经证明【爱】的本质是操纵、是控制、是管制。”
苏宏此时忽然停手敲击桌面,而他落下与总结的话语,也让美神芙蕾雅身后的冒险者第一时间抓住手中的武器面色狰狞。
白袍的精灵怒吼出声,“你这家伙——你是在侮辱芙蕾雅大人吗!”
芙蕾雅眷族如此反应也让洛基乐得鼓起了掌,“你想打架吗?好啊,那就在欧拉丽众神的见证下开打吧!让大家都算见识一下芙蕾雅眷族的气量嘞!”
芙蕾雅只是面色阴沉地摆了摆手,“停下。”
“可是——”
“我说,让你停下。”
芙蕾雅的身上随之爆发出庞大的【神威】,也在一瞬间令所有在场的众人感到如同有千钧重担压在肩上。
只是这庞大的【神威】在持续片刻以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芙蕾雅只是十分阴沉地注视着苏宏面具下的眸子,却没有立马说话,而是让这针落可闻的寂静持续许久以后才开口说道,“【爱】才不是你所说的胁迫,你所说的控制与操纵,只是爱的双方互相的包容,是爱的双方相互理解。”
苏宏此时终于笑出了声,也让芙蕾雅十分愤怒的望向苏宏,“你笑什么?”
“包容本身便是纵容,就如同我迟到,您纵容我的迟到,没有让我付出代价,您没有对我进行操纵而已。而互相理解就更是错误至极。”
苏宏再度伸出手敲打着自己的桌子。
“正如同我理解您在此刻的愤怒,但您并不理解我的笑意。
您觉得【爱】的双方能够无条件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吗?您觉得互相理解过后就仍然没有意见和理念上的分歧吗?
正如同一位少年的父亲病重,而少年的家庭拮据,就算四处借钱治病,父亲的生还希望也无比渺茫,而爱着父亲的母亲主张放弃治疗,少年主张无论如何都要尝试救治父亲,而且少年甚至愿意将自己卖给奴隶商人成为奴隶,也要试着救助父亲的同时给母亲留下足已颐养天年的资金,而母亲不同意,少年便想要以死相逼。
您觉得母亲的【爱】是正确的?还是少年的【爱】是正确的?难道是两方都正确?还是说都是错误的?亦或是说——母亲与少年没有互相理解呢?”
芙蕾雅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洛基脸上的笑容也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让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得脸红脖子粗。
“你这只是在……你的例子只是建立在对你有利的说法上。”
“那就让我们换个例子。”
苏宏收起了自己的笑意——因为论战已经真正的进入正题。
“正如我们此前所说的那般,您的存在本身便代表美,您的美也会让他人的内心产生【爱】,因此,您作为美神的【爱】应当是如同天地般宏伟,也如同高山般庞大,也如同大海般波澜壮阔,如同欧拉丽的明灯,照耀着欧拉丽的大地。”
苏宏特意顿了顿。
“既然您的【美】无比绚烂,因为您的美而诞生的【爱】也同样炫彩夺目,那您那极致的【美】与【爱】,便不是某个人所能拥有的事物——您作为壮丽的高山被渺小的他人所赞美,但渺小无比的他人不能宣告高山是自我所拥有的事物。”
他接着说道。
“因为作为美神的您天生就拥有胁迫他人的【爱】,也只能胁迫他人,因此若是有人获得了您的爱,将您困于鸟笼中独自欣赏,不让他人仰望您的【美】——
不能被他人看到的【美】,对比起他人能看到的美,哪方更加美丽?自然是能看到的美丽,才是人们眼中真正的美丽。
因为人只有看到【美丽】,因而才能知道【美丽】。
那在您受到爱的胁迫而销声匿迹时,欧拉丽里同样作为【美神】的伊斯塔大人便是毋庸置疑的【美神】——因此美丽与魅力的词汇,也就成为了她的代表。
所以至今为止您还确定【爱】不是胁迫吗?您还确定这份源自于您这份天生的美丽,能让您认知的【爱】真的就是您所认为的【爱】么?您还确定您作为【美神】描述出您在这漫长的人生中根本就不曾拥有的【爱】么?”
苏宏特意顿了顿以后接着说道。
“因此作为美神的您只是拥有【宏大的爱】,而您作为美神,天生就无法拥有【唯一的爱】——因此您也永远无法被人用【唯一的爱】胁迫,只能永远以【宏大的爱】胁迫他人。您作为神明而诞生的祝福,也是您的诅咒,而这份诅咒,也让您永远无法得到【唯一的爱】,也永远无法真正知晓【爱的全貌】。”
“除非——”
“您愿意从被万众爱慕的神明——沦为他人的囚徒。”
23.组织上已经研究过了,就由你来做猫娘!
芙蕾雅精致的面容充斥着被冒犯后的愤怒,胸膛也在不断起伏,却没有立马将自己满心的愤怒向自己面前的男人爆发出来。
因为他只是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就静静地坐在对面,仍旧是在用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发出这间人满为患的酒馆唯一发出的脆响。
如同倒计时那般富有节奏地计算着时间。
即便是先前还不清楚今天这场【对谈晚宴】为什么而开办的众神,在见证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时,就已经意识到这场对话的凶险。
因为下界的人类在欧拉丽众神的见证下冒犯了芙蕾雅,而且是赤裸裸的、几乎没有任何掩饰地攻击着芙蕾雅。
芙蕾雅不仅拥有名为【美】的、足以操控在场绝大多数眷族的权能,她也同样是欧拉丽最强大眷族的主神,只要她的愤怒爆发出来,在场的绝大多数神明都必须尽快的离开这个场馆,避免战斗波及他们,将他们送还天界。
即便是旁观的不少神明已经因为芙蕾雅不加掩饰的愤怒而战战兢兢,但挑起芙蕾雅愤怒的、隐藏在斗篷与面具之下的男性却还是平静地敲击着桌子发出响声。
犹如倒计时的脆响,犹如追魂夺命的刺客,令人的神经也愈发紧张。
他就在这不断加快的敲击声中静静等候,终于抵达了某个界限,让他敲击桌面的动作霎时间停了下来,也让在场的所有注视着者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平静的声音也随即响了起来,“芙蕾雅大人,您的伪装的技术并不过关。”
芙蕾雅脸上的愤怒都因这句话而变得僵硬。
“或许是您天生就拥有优渥到极点的条件,亦或是您的权能、您的美貌、您的微笑让您很少有机会向他人露出愤怒的表情,所以现在的您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装出您认为在这时候最适合应对在下的表情,装出最理所当然的情绪。”
苏宏说出这番话并不是在对芙蕾雅进行人身攻击。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早在旧艾恩葛朗特时期苏宏就为了刺杀观众——因而在明知道【斯托蕾雅/观众】在关注自己的时候做出近乎完美无缺的表演。
当初的那份【近乎完美无缺的表演】没有被系统背刺戳破的话,他的背刺大计就已经完成,观众们看到的就是【从抽象走到癫狂的覆灭】的结局。
即便是有许多脑子多少有点大病的观众能忍受这样的结局,依旧继续观看他在冬木市里的故事,也会接受【他是癫狂且精神失常】的性格——如此苏宏在冬木市的时候就能对观众疯狂上嘴脸,直接对观众进行键盘侠惯用的疯狗型人参公鸡。
如此就能将绝大多数的观众直接踢出去。
就算还有因此而留下来的观众,多半也带点抖M的倾向,所以确定剩下来观众的类型以后,他就有的是办法来干烂观众的ass。
虽然当初他制定的这个计划很好,但是他那聪明的小脑袋瓜也没有想到系统能够直接背刺他,导致他的背刺计划统统流产,让他现在不得已和芙蕾雅对线——
可是他当初为了背刺观众而锻炼出来的演技,也让他察觉到芙蕾雅的愤怒是多么虚假而拙劣的表演——因此先前的他自然是有恃无恐地等待着芙蕾雅。
只是他造成的攻击似乎已经对芙蕾雅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以至于芙蕾雅只能做出愤怒的表情而没有其他过多的举动,只能让他继续挑起对话的大旗。
因为他也并不想对已经陷入劣势的芙蕾雅赶尽杀绝,击溃她本就脆弱的内心,让【丰饶的女主人】在今夜上演全武行,将事态主动扩大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他是来解决芙蕾雅将他视作猎物的问题的,而不是真的来向芙蕾雅及芙蕾雅眷族挑起战争的。
“在下已经给了您足够长的时间来处理您内心的情绪,好让我们的对话能够继续进行下去而不是就此陷入停滞——那就让在下稍微出言帮一下您。”
苏宏再度伸出手敲击着桌子发出脆响。
“在人类的语言系统里总是存在着相反且对应的概念,例如美与丑,善与恶,富裕与贫穷,弱小与强大。
因此有【宏大的爱】,自然也有与之相反的【渺小的爱】。
也就是渺小到心里只能够装得下一个人的【唯一挚爱】。
我们人类的人生过于短暂,心胸也总是无比狭隘,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在这短短的人生中向认识到的每一个人给予【爱】。
可是您作为【美神】芙蕾雅确实已经向其他人传递出了您的【爱】,而您的眷族成员发自内心想要为您打抱不平的举动,便是您拥有【宏大的爱】的证明。
只要您的【爱】能够给予人幸福,那即便是以【爱】操纵他人的方式达到的、实现他人心底发自内心想要获得的、让其他人也会认同的幸福,那您也是欧拉丽与整个世界都爱慕的【爱与美之神】。
因此,即便您能够意识到【渺小的爱】是您必须放弃您至今所获得的一切,放弃您的本质才有可能得到的【事物】——您也不应该真正去考虑的才对。
正如同建立了欢乐街的【美神伊斯塔】那般,至今为止都仍然有着明确的目标与动力,仍旧在想办法实现【神的欲求】而不断奋斗。
可是您刚刚的反应和状态并非如此。
因此在下姑且断定您对您自身的存在产生了怀疑,以至于怀疑【宏大的爱】是否还有必要存在——甚至怀疑起您自身作为【美神】的意义所在。”
苏宏此时停下自己敲击着桌子的举动。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必对您使用仍旧带着距离感与隔阂的敬语,而是使用更加日常的口语化表达来帮助您走出【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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