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然后千岁的目光落在与用手托腮的绘里濑身上，露出了那种无可奈何的眼神。
接着带着娴雅的乡愁感的银发女性好像在开玩笑一般表情和缓下来，靠近不屑一顾的绘里濑身边，把苍白的指尖放在她的肩头上:“我这次来，不是没有理由的，是有珠叫我来的。”
“……哦。”
“要一起去久远寺家吗。”
“……我知道了，反正不答应你也要强迫我一起对吧。”
绘里濑的回答满是不满的情绪，对此千岁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一想到通讯中有珠是说要自己带绘里濑前往东京的时候，她顿时就猜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诺维亚和提亚马特回来了，不然以有珠的性格不好这样才对。
因此此刻的千岁即高兴，又紧张。
重要。
但是，这到底是对谁来说呢。
对诺维亚来说吗？
还是对当时的‘绘里濑’？
还是说——
身穿很传统的黑色水手服的真鹤千岁望着前方像是逃难似跑着的绘里濑。
“不过，我姑且认为诺维亚算是我的。”
她静静地低喃着。
……
东京。
即是在现代作为东瀛首都被叙述的城市，也是在新时代后彷佛被上天神明制裁般导致全境扭曲歪斜的‘冥府’。
“伊邪那美的女儿……蕴含着黄泉气息的女人……宇津见绘里濑……她终于要来了。”
在其同样被扭曲的东京塔内侧，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位有着鲜红长指甲的青发女人。
“尽管不太相信，但她确实要来了。”
然后，站在其一旁的男人如是说道。
这是一个穿着一件像艺术家一样有垂袖和裂缝的长祂，同时皮肤白皙，清晰，像牛奶一样白，从人类的视角而言是一个无比帅气的男人。
其名为约翰迪伊，乃是一名炼金术师，也是伊丽莎白一世的政治顾问，世人皆知的‘大英帝国’一词便是他所创造的，同时被称为007的原型。
“是啊，她不该来。”
青发女人附和道。
那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
两人明明应该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嗯，作为能够毫无矛盾地吞下‘主之心灵’的波伊曼德罗斯的存在，是非常脱离常规的，人之所以能保持同一性，是因为魂肉体精神是始终如一的。
因此即使精神缺失，也能保持同一性，但注入过多的膨胀的话仍保持同一性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有着神之血脉的异乡神之子也不该如此，三者之中有一项会失衡。”
约翰迪伊滔滔不绝地说，毫无淤塞，无比流畅。
“正因为如此，她作为避免世界毁灭的手段而生，也和毁灭世界的手段几乎是同义的。”
作为炼金术师，迪伊自然是阿特拉斯院的一员，而在他旁边的青发女人同样是如此。
“那么，在喜马拉雅上的那位神明也快要走到计划的终局了，你怎么看？”
“听好了，利用封锁人之概念换来的力量，怎能完全利用当下灵长的全部？喜马拉雅他无法完全得到，这是本质上的区分，这就注定了他只会失败，这一点是确定的。”
迪伊高兴地笑了，对着喜马拉雅的方向用食指和拇指做出〇的形状，就像合格的标记一样，“早已被扫入垃圾堆的过往神话，岂能和我主的荣光所媲美？”
对于他的话，青发女人没有反驳。
迪伊作为十六世纪的人，自然不出意外是教会的信徒，而女人作为炼金术师，也同样是信徒。
只不过一人是新约，一人是旧约。
“你作为炼金术师着实至高无上，能打磨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作为炼金术的奠基者之一的我由衷佩服你，所以实在是感兴趣，阿特拉斯院和圣堂教会是如何看待你的状态的呢？
嗯，听说你差点成为院内的第七源开创者，但是被你拒绝了，这是因为信逢主吗？那么，你所期待的这一切便是你所追求的极境吗？”
在圣堂教会方面，他们特别允许迪伊一天内便完成了从洗礼到神父所有的圣职。
“你知道杰罗拉莫卡尔达诺吗？我和他是朋友，我和他一起研究了一种所谓的永动机和一颗据说具有魔法属性的宝石，我经过研究发现那颗宝石身上着实有着魔法的概念，不出意外应该是魔道元帅所遗留下来的。”
迪伊笑眯眯地再次开口，他慢慢地转过头，把被扭曲的东京塔都收进视野，继续说道。
“由此，后来的我见到了天——”
突然，一瞬间，原本笑眯眯的男人仿佛被不可见的事物吞没了一般颤抖着。
茫然，又仿佛忘记了灵魂所在一般，丧失了得体的表情。
青发女人知道。
那个表情，她很清楚。
那是炼金术师遇到了根本不在预测和预料中的事后所浮现的典型表情，在失败的炼金术师看来在自身一生所系的神秘都变得毫无意义，悠远历史和意义都化作灰烬的表情。
宛如被拖到太阳光下的吸血鬼般的表情。
“那个男人……”
约翰迪伊“停滞”了。
这不是物理上，而是源自精神层面的停止。
他出生于伦敦的塔楼区，其父亲是一位商人，同时也是亨利八世的绅士宫廷顾问，自不必多说，家庭条件自然无比优越，而塔楼区正是当时伦敦发展的诸多产业澎湃发展的区域，造船，纺织皆有。
所以在某次意外下，耐不住闲心的迪伊曾偷偷摸摸的前往哪里的工厂中打过工，其中就有那么一个船厂让他有些难忘，纵使多年过后他仍旧觉得那位银发的厂长亲手打造船的部位时的动作，宛如浑然天成的炼金术一般。
“你怎么了？”
“抱歉，想到了一些事，并不重要。”
迪伊爽快地承认了，接着继续先前还未说完的话题。
“我见到了天使，然后炼金出来了天使，最后成为了天使，这便是我毕生所追求的极境，生命不是降生而是意识，变化是遗忘并非死亡。我们无需身为最强，只需创造最强，这也是阿特拉斯院的宗旨。”
“将神秘学说原封不动地变成一种术式将其炼金化，从一定程度来说便是魔术基盘的再次构建，创造出完整的魔术体系，虽说有着原型的教会之神——”
“不不不，你误会了，神是绝对无法仿造之物，世间只会存在着一个神，若是神能够被仿造，那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是神，看来前辈和我同样作为信徒，但是却对神不敬啊。
也是啊，毕竟前辈你也只是作为诺维亚大人漏网之鱼存活的。”
迪伊对着青发女人斩钉截铁地说。
“主是第一位神，诺维亚是第二位，世界是第三位。人类是第四位，主是世界和世间万物的造者，诺维亚和人类一起统治万物，人类统治复合事物。
诺维亚负责这一切的一切——他的专注力应当这样使用——使得他与世界为彼此皆为主增添光华；出于人类的神圣的组成方式，因此他的所作所为称之为正义是绝对正确的。”
青发的炼金术师沉默，没有开口接话。
“我毕生所研究的炼金术神秘学说‘波伊曼德罗斯’，神向人类——而非向任何其他的必朽的动物——许诺了这两样事物:心灵和经思索的言语。
它们与不朽具有同等的价值，两者皆在她身上，你不妨想想，如此的伟业并不是为了造就魔术体系和世界的存续，而是为了一个，仅一次的救世奇迹而构筑的话——”
迪伊目光中的颜色加深了。
“那岂不是主之荣光在这无可救药的世间再次显现的证明？”
经过一个呼吸的考虑，青发女人开口说道:
“那样的话，我能说的就还有一件事，那绘里濑身边曾经有着疑似魔王的从者，应该是她的牧羊人。”
“……魔王？德意志地区的那位？真是奇怪的联系。
不过无妨，这计划就是永恒本身:不可抗拒，不可移动，不可毁灭。为了让这样塑造出来的生物可以在赞叹并崇拜天上的神，照料并统治地上的生物的同时自证配得上主——”
迪伊歪着脑袋说道。
不久之后。
“就由我们引领来到死之冥府的她顺利走向人的牧场之中吧。”
迪伊用和跟往常一样悠闲的声音如此说道。
“我的朋友，伪装者克娄巴特拉。”
第516章机制怪遇到数值怪。
秋叶原今天的天空难得变得阴沉沉的。
每日一如既往的野外探测也平静的结束了。
端坐在客厅内悠闲的喝着红茶的有珠如此想到，随后望着正襟危坐的提亚马特和自己一样很悠闲的诺维亚，她倦怠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一下桌子。
“既然你已经借我的通讯告知真鹤，那接下来就该行动了吧，总之不先勘察下现场应该没办法采取行动呢。”
“是啊，要去东京一趟。”
‘东京吗……’
有珠只是对自己说的，在心里正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么说起来，弃神新生都市东京也是第一座被遗弃化的马赛克市，貌似当时发生在那里的圣杯战争导致当地幸存的人们对神秘什么的相当厌恶，只对科技充满信任感来着。
要去那里做什么呢？
明明这个问题可以直接询问一下诺维亚，但是久远寺有珠却不是很能说得出口。
她早就已经茫然了。
自己瞒着绘里濑不告诉她诺维亚就是魔王，可是接下来自己也没多做什么，与其这样的话，那为何不从最开始就告诉绘里濑真正的事实呢？那样的话她应该会和提亚马特一起那样吧……
正因为这样的情景很容易就浮现在脑海中，所以内心也就感到些许窒息。
我，还有着属于他的令咒呢。
像这样，黑发少女想了一句奇奇怪怪的感想。
“对了对了，妈妈我还没问有珠你要一起去吗？一起去吧一起去吧，妈妈我很想这样！”
提亚马特的话让有珠啪的一声回过神来，但她没有立即没有作声，透过窗子的光线照射着她的脸，过了几秒钟后，她的语言系统终于恢复，露出了浅笑。
“抱歉，我就不去了。”
偶尔享受一下生活也不赖嘛——新时代的魔女暗自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什么嘛。为什么不去啊，有珠？妈妈我很伤心。”
“只是走出秋叶原四周的话还行。其他的我就不太想去了。”
说完，有珠沉默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诺维亚知道那眼神中有着怎样的决心。
“是因为担心久远寺宅吗？”
“是啊。”
有珠锐利的眼睛转而盯向诺维亚，“我是一旦拥有某物就绝不会把它交给别人的人。”
对于有珠简短的回答，诺维亚表示理解。
久远寺有珠对于自己的私有物的执着心可谓是出自魔女血统的缘故，对于自己的东西绝不放手——换句话说，就是她不允许背叛，同时这也是少女洁癖的证明，而且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诺维亚也不打算强迫她。
没过多久，久远寺洋馆的大门推开——
“我如约而来了，我便是绘里濑的祖母真鹤千岁。”
一个大胆的微笑浮现在真鹤千岁的脸上。
就像恋人约会时的微笑一样，不可思议又爽朗的勾人心魄。
真难以相信，千岁这个暴君居然会露出这种像小女孩似的表情……难不成是什么老熟人吗？也是，能够和久远寺相识的话，说不定也会和她认识，嗯，忘年交吗？不过诺维亚看起来很年轻来着。
“啊？！居然是绘里濑！”
“我在，别那么大惊小跳的啊。”
看到提亚马特如此激动的样子，绘里濑直接倒向了沙发上。
啊对了，魔术，既然千岁作为我的祖母都这样了，那诺维亚也差不多吧……也就是说本质是个老人吗？
“啊，嗯，在，绘里濑一直在，妈妈我真的对此有些吃惊呢……”
提亚马特小巧的手遮住了右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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