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听着，提亚马特妈妈，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自认为我很高兴的哦，居然有人说是我的母亲，还和我同样的青发，这叫人怎么不感动，可是你却总是误会我……真的，我真的很难受……”
“呜哇呜哇呜哇，不要，讨厌母亲……”
很明显，提亚马特有些招架不住了，若不是有诺维亚在场，她说不定会嚎啕大哭起来，所以感受到提亚马特颤抖的身体时，诺维亚撇了卢舍那一眼。
“你难受在那里？”
“哇，你又不真的是我老师，居然以这种语气说话……不过那是另一件事，现在我的心理难受。”
闻言，卢舍那抬起头，嘴角翘起，“但是脸上表现不出来，不过提亚马特妈妈，我已经不难受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您是美索不达米亚的创世神，自从见到您之后，我就知道您是很优秀的母亲。”
“母亲稍微有些感动，母亲说了一句卢舍那就这样了……是好孩子，肯定是。呵呵呵，被尊敬了。”
提亚马特你啊……是不是太单纯了？
绘里濑都怀疑提亚马特是被诺维亚骗过来的从者了，怎么美索不达米亚的创世母神那么单纯啊，感觉这种样子提出做奇怪的事也像是会答应的样子。
不管怎样，跟在后方的绘里濑都无力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不来了，和千岁一起走，免得在这里吃这种莫名其妙的狗粮。
绘里濑下意识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店内走去，在几人的位置斜对面的桌子旁，有一名很显眼的女性从者正沉默着。因为在诺维亚等人来之前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从者，因此绘里濑稍微把身子从椅子上侧一侧，向对方望去。
那人的肤色如陶瓷般苍白，缺乏朝气。一头蓬松的波浪长发，身形虽然比喀耳刻高一些，但还是算比较娇小。虽然长祂上呈现几何纹路的刺绣，但可惜绘里濑肚子里的墨水不够，没办法特定这纹路究竟出自哪里的文化圈。
“埃及。”
……唉呀，糟了。
被诺维亚点破的绘里濑还没回答，就发现不知何时起那名从者竟然也在直直地看着她。
这位从者的斗篷下有一对带着深深黑眼圈，却十分锐利的黄色眼眸。
绘里濑本来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好奇的视线让她感到不快又或者是她本来就知道自己作为死神的恶评，不过似乎都不是，那个从者的视线注视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在她身旁双手撑住下巴，对着诺维亚眼睛发亮的卢舍那。
随后，有着黑眼圈的女子站在几人的桌边，就仿佛是仔细观看博物馆里的标本一样盯着卢舍那。
“有怪人来了……”
绘里濑带着可疑的口吻说道。
“你……如果我的计算没错……你就是三十天前突然出现的，有着举世无双神秘的存在……我说对了吗？”
她的声音虽然冷漠，却又隐隐带着激烈的感情。
“嗯，是啊──我正是卢舍那佛，现在是失去佛心和佛果的状态。”
卢舍业也丝毫不胆怯，当面直接回答她。
“……佛？佛也能成为从者吗？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你就相当是最后一名从者了──无论是不是你自愿的。”
“最后一名，你是说卢舍那是最后的从者吗？可一个月前也是母亲出现的那天诶。”
提亚马特带着不解的语气说，“对吧，我们也是那天来的吧，诺维亚。”
“……嗯？两个，怎么可能，计算不可能出错，不可能有两个，只能是一个才对……还有……母亲是？啊……”
这时候，有着黑眼圈的女子好像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突然。
不光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她的卢舍那，她似乎也注意到愕然无语的诺维亚和提亚马特，绘里濑。
她忽然遮住红通通的脸颊，拉下兜帽，缩起身子来——
她的名字叫做‘欧几里得’。
第519章新皇。
欧几里得，公元前希腊文化圈中著名的数学家与天文学者。
说到英文念法的“Euclid”，根本已经成为几何学的代名词了，做为古代世界知识基础的贤人，哲学家有“柏拉图”；科学家有“阿基米德”，这时候数学家就会搬出“欧几里得”的名字，相信这一点没有人会有异见。
与军事无关，纯数学家的从者已经非常少见，更重要的是——
降临者这个职介据绘里濑所知整个马赛克当下就只有不知所踪的魔王一人，而眼前的欧几里得不仅是降临者，又是女性……史实流传的欧几里得应该是男性，不过现在来看是女性才对。
由于在先前的世界大战中给敌我双方都造成非常大的损害，所以为数甚少的降临者职阶的从者一直都被认为是灾厄的象徵，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诺维亚则大方的邀请欧几里得坐下。
他也困惑按正常情况，Fr世界中的欧几里得应该是在城市多摩的亚历山大图书馆里当管理才对，不该来到冥府东京才对。
“……我当然也听说过一名专门猎杀从者的‘死神’存在，没想到竟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你放心吧，我可是人畜无害呢。”
“这个……”
绘里濑保持警戒，谨慎地回答，“要看御主是什么样的人。”
在绘里濑看来，欧几里得身上散发出的氛围和英灵自然散发出的畏惧或是冰冷的斗争心不同，那种未知的气息令人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彷佛是清明的理性与混沌的Ji情互相交融并存，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这种压迫感是什么……这是……王者的威严吗……
在过去绘里濑曾经交手过的从者当中，和现在这种气氛感觉最接近的就是那个。
然而绘里濑也敏锐当留意到当看见诺维亚后，这位欧几里得身上的奇妙压迫感便消失了。
“……你应该是初中生吧。怎么没有去上学呢，这样不好喔。”
给人家当面这样点破，尤其还是这种学科上的先贤，导致对从本就有些崇敬的绘里濑有些惶恐，身子缩了起来，而这时候诺维亚用一种很老实的方法帮她说话──应该说爆绘里濑的料。
“因为绘里濑她啊，不喜欢去学校。”
“……慢着，诺维亚，你给我等等……”
绘里濑觉得自己并不是讨厌读书，只是不习惯把她当做玩具的好心同学相处，尤其这家伙未免太不知趣了吧？自己之前不是告诉他离自己远些，还有刚刚也明确表示拒绝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子贴上来……
与此同时，望着绘里濑的欧几里得皱起眉头，大感惊讶，嘴唇颤抖着说:
“是这样吗……这样……点也不欧几里得……”
原本绘里濑以为自己要在这种场合接受人家的斥责，结果反倒是她无精打采地垂头丧气起来，甚至还畏畏缩缩地用叉子翻弄草莓。
“喂～有人在家吗，小欧？我说欧几里得，这件事你有必要感到内疚吗？”
卢舍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口气开朗地为欧几里得打气，“不过教育荒废是很令人感慨没错啦，人生的老师是很重要的啦。”
“……你的真名叫做‘卢舍那’对吧，那我也自我介绍一番好了。”
欧几里得边说边褪下兜帽，清楚露出脸庞，那是一张有些成熟的少女面容，体态相当纤瘦，那双眼神原本就不好看，看起来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气似的。
“我是欧几里得，降临者职阶的从者。现在在多摩的某间图书馆担任特任司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亚历山大就是我在民间的称呼，同时也是马赛克市里最大图书馆的名字。我就在那里帮忙编辑教材用的教科书，或者协助回答图书馆客人的询问事项。”
“原来如此，亚历山大……埃及的那个？”
绘里濑把挂在心上的问题问出来，“当年那位初代教皇诺维亚见到克劳狄之后前往的亚历山大？”
由于有着路修斯这个武艺方面的教师，因此绘里濑倒也对他成天翻来覆去讲的诺维亚小故事耳熟于心，她记得这个亚历山大在路修斯嘴里是那位初代教皇初恋……貌似是单相思？反正没成就是了，也是个像数学家的少女。
“是，不过我生存的时代管理亚历山大的是托勒密，并非罗马帝国和诺，诺维亚大人……”
阴郁数学家叹气，“在下完全不认识，所以说如果是信徒想从我这里得知情况的话，我真的不知道。”
“对了，小欧。”
卢舍那很想弄清楚她刚才那句彷佛预言般的话语背后真正的意义，身子往前探开口询问，“你刚才说最后一名从者，那是什么意思？”
“母亲我也很好奇。”
闻言，阴郁数学家把嘴里的半片草莓咽下去之后，继续说道:
“……其实，前几天有一位妇产科相关的医疗从者来找我。他说最近在马赛克市出生的新生儿身上，接连发生本该接受召唤出现的从者却没有现世的案例。
你们也都知道，打从马赛克市成立之初，就有一定的机率会发生这样的症状。可是近一个月来，案例数量暴增。虽然还没发生什么大问题，可是就统计学来看，这样的状况已经很不正常了，尤其是——
从者丧失的案例中，再没有一例回报说从者回归……”
从者丧失就如字面上的意义，意思就是御主失去自己的从者。
可是只要人在马赛克市的话，就可以再度召唤从者，虽然不可能再召唤到和原本一样的从者，但的确可以再度召唤，能够再度召唤的期间因个人而异，有些人隔天就可以，也有些人要等上一年。
“原来如此，这很不正常。”
“嗯，很不正常。”
欧几里得说道，“依照这么庞大的基数来看，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如果把新生的事情也考虑进去，换句话说，现在这个状况就是从某个时间点以后，马赛克市就再也没有从者接受召唤出现了。这样想比较合乎道理。”
“所以小欧，那我就是最后一名从者了？”
“原本我的直觉是这样认为的，可是……”
欧几里得望着身旁的卢舍那以及对面的两人，原本就缺乏活力的脸庞变得更加阴沉，口中一边喃喃念着众人不怎么熟悉的莫名词语。
“啊，真讨厌……这样一点都不欧几里得……Ia Ia……BulgtomFugtragurn……”
没错，和欧几里得这位降临者有关的外神便是黄衣之主哈斯塔，和佛教Mi宗中的北辰妙见菩萨同为一人，而Mi宗佛教就是以觉者法身大日如来为最上根本佛的体系，因此也可以说卢舍那就是妙见菩萨的老大。
这也或许是欧几里得身上的压迫感在诺维亚和卢舍那面前消失的原因。
也得益于这次和欧几里得的见面，也让诺维亚对当下的马赛克市有了一些想法，因为拉莱耶是非欧几何都市，而马赛克市全都是工工整整的……
忽然。
欧几里得指着诺维亚，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又来这套？哼哼，这也没什么，数学家的直觉是很重要的！而且朋友，连我也感觉得出来你与众不同喔，从你旁边的可爱小从者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既有职阶的魔力，还有你们两个都不属于圣杯战争的格式内，或许有什么因素让你们和卢舍那互相吸引吧？”
“就是这样！真不愧是大数学家诶！居然慧眼识老师！”
“我就是数学家啊，不用客气，再多称赞我两句吧！”
表现的钦佩不已的卢舍那点点头，欧几里得见状也笑逐颜开。
绘里濑觉得她说的有其道理，虽然欧几里得只是数学家英灵，但既然身为从者，她就是属于魔术的一部分没错，思考回路不见得一定会符合什么道理或合理性。
而且亚历山大那边就是埃及，说不定欧几里得曾经还和阿特拉斯院有所联系。
“对了，绘里濑，给你取名字的人懂希腊文吗？”
“……咦？”
绘里濑困惑的望着从阴郁数学家转换为开朗小姐姐的欧几里得，她不是很确定帮自己取名字的人是谁，从有记忆开始，也就是见到千岁开始自己就是这个名字了，所以她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诶。”
“是喔，那就算了。”
“……怎么了吗？你这样我很好奇。”
虽然绘里濑有意要附和欧几里得的话题，但也意识到内心那微微萌芽的好奇心。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绘里濑（Erice）你这个名字的发音——”
“发音？”
还未等欧几里得说完，绘里濑就下意识的打断了她的言语。
她依稀记得在八岁的那场圣杯淘汰赛中，在最后对Jue迦尔纳夺下冠军的时候，魔王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
“我名字的发音会让人联想到英雄们死后居住的国度，若是正式称呼应该是极乐世界（Elysium），不过在法语里的话，éLyséEs与Elysium是相同的意思。”
听绘里濑如此流畅的说完后，欧几里得显得有些犹豫的开口:
“……没想到成天逃学的初中生居然也懂这些，这一点也不欧几里得。”
“……因为有人告诉过我了。”
“哦？那告诉你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法国的香榭丽舍大道？法文的原字Champs-éLyséEs意思就是穿过凯旋门后，英雄归来的极乐净土。”
闻言，靠在椅背上的绘里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没有说过。”
“他是──绘里濑你的父亲吗？”
“不是，是个早就死的家伙。”
“……抱歉，这样的话详细由来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找机会去问一下波拿巴。”
欧几里得从绘里濑不佳的表现就可看得出来魔王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应该是从者之类的吧。
“我会的，我也会好好在学校读书的，欧几里得。”
原本滔滔不绝的少女，神色却忽然黯淡下来，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眼神却有几分落寞。
“绘里濑只是个初中生，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欧几里得。”
“啊……”
被诺维亚一说的欧几里得打了颤，一下子低下头畏畏缩缩，“抱，抱歉，是我的错，你，您真的做的很好了，请一定要原谅我，死神大人，谢谢您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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