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死即是腐败，腐败即是毁灭。不可腐败之物的任何部分怎可能腐败，神的任何部分怎可能毁灭？
迪伊所认为的‘死’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死亡，通俗意义上的死亡对于这位炼金术师而言是‘消解’，被消解不是为了被毁灭，而是为了更新生命的能量，也就是说他认为一切都属于神，人的死亡只是神之力量的更新。
宇宙中从没有任何死物，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因此迪伊也对诺维亚有了些许猜测——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来自宇宙之外的外神之类的家伙吧……
但是他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呢？是偶然还是说有所预谋？
思考的一角，产生了细微的违和感，虽然不知道其原因，作为炼金师那对本质的探索本能正在搜索答案。
但是，在那本能得到答案之前，诺维亚开口了:
“全都无可救药？或许吧，但对于在没能浮现的灭世危机中得以延续的人类而言，无名的他们活的顶天立地，不管理由是何，不管造成的后果怎么样，他们终究是拯救过‘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的诺维亚，迪伊觉得自己好像看漏了什么。
这样的念头，是不是一点也不魔术师……
不过很快卢舍那的言语便让思索的迪伊回过神。
“我有一个请求。”
“请问是什么呢。”
约翰颇为礼貌地回答。
他自然明白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卢舍那要指名道姓的希望绘里濑帮助她找到佛果和佛心，而这也是他所期待和制定的。
毕竟这也是这位黄泉之女成为主之荣光的必要步骤，让‘宇宙’成为她的献祭。
然而。
“能不能请求您帮助我找到佛果和佛心？报酬什么的都好说，这样的话怎么样？”
出乎预料的是，卢舍那是对着诺维亚这样说，语气也不知为何变得尊敬起来。
“我再问一下。”
诺维亚的视线直视卢舍那，“你拥有乔达摩的记忆对吧？”
“哦？你在意这种事情吗？”
卢舍那有些意外地歪着脑袋。
“让我想想哈，我其实算是个怪人，明明能赢却总是认输，明明能杀总是放过，明明能过得很好却将之抛弃，明明那种时候总是一条一条地整理着情报，但脑筋转不过来，真是急死人了，这种事我还真是擅长呢，也算无师自通，或者天性Ba。”
对此，诺维亚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原来如此，那我便答应了。”
“感激不尽。”
当然，其实诺维亚也明白眼前的少女卢舍那其实完全是没有佛果和佛心的。
因为她本质上就不是佛，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卢舍那佛像本身，换言之就是使用炼金术炼成的‘人’。
而且，她的记忆中也没自己这位老师的身影。
几秒钟后，卢舍那就皱起眉头，那里面包含着些许的不解。
“……老师？”
第518章是老师，就是这样。
……老师？
小声喃喃着的卢舍那皱起眉头。
我怎么一下子想到这个称呼呢？在我的记忆中‘乔达摩’的老师很多来着，在房舍的阴影中，在阳光照耀下的河岸边，在泊岸的小船旁，在柳树林和无花果树的浓影里，可那些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朋友更为准确，无论是阿罗陀，还是郁陀罗摩子，亦或是郁坨迦都只是道路上的引导者而已。
冥府东京四周源自大海的淡淡之光仿佛流入了卢舍那幽黑的眼眸里。
她想起记忆中孩童时学过的一段婆罗门祷文。
因为有人哭了起来，所以有人把哭泣的孩子抱在膝上任其啼哭，并轻轻，缓缓的抚摸头发，以微笑回应哭泣。
然后在往昔的岁月中，从乔达摩遥远的童年时光中那个人以歌唱般的音调诵出那段祷文，因此那个哭泣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抽噎着沉入了睡乡。
那人为所有的事物所爱，使所有的人快乐，而他心中却没有快乐。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卢舍那开始在内心感到若有所失，她感觉应该是因为自己佛果和佛心遗失导致的记忆不全，所以只要找到就好了……希望这位诺维亚阁下能够顺利吧。
“那么，我们该在哪里寻得卢舍那你的佛果和佛心？连个过程都没，就只是单纯的遗弃……”
绘里濑抚摸着寺庙的地板，少女的手指因此带着些许碎屑。
“这里可是东京诶，尽管只是部分，但面积也大的简直是没边儿了，而且约翰刚刚都说他都没办法，我可不认为对东京不怎么熟悉的我们能够快速找到。”
冥府东京先前作为马赛克市，并非是指原本的‘东京’，而只是其中内部二十三行政区之一的港区。
这很正常，自新时代降临后，旧时代的城市在海平面上升以及各种各样的情况下，残留的不多，像是以前属于东京的新宿和多摩乃至于秋叶原都各自成为了城市，因此作为有着东京塔的港区成为‘东京’代名词是正常之事。
“请放心，全东京我已搜寻了一遍，可任何一处都没，只能是被人窃取了。”
迪伊脸上漾起了明朗的笑意，“此前向前半年内东京从未有前来的电车，也无离去的电车，真鹤阁下你们是这段时间唯一来的。”
“原来如此，若是无出无进，所以只能在某个人身上是吧。”
千岁叹气，“可你也说了卢舍那是突然出现的，要是再来之前就遗失了呢？”
“不对。”
卢舍那摆出X的手势，愉快地在千岁面前摇来晃去，“不，我依稀记得在来到这个满是死亡的东京前我的佛心和佛果都还在，当然这仅限能在本人所认知的记忆内讲解。”
“……仅限本人所认知的记忆内讲解。”
绘里濑鹦鹉学舌一般地重复了一遍，有些无奈用手抚摸额头。
“关于东京的情报，自从这里化作冥府后便断绝了都市Ai的联系和通讯，因此汇报很是麻烦，但请不要担心，我已将我所知的全都发送到诸位的通讯工具中了。”
迪伊轻轻地笑着，“不过我有些好奇，在场那么多人，卢舍那你为何单单要找诺维亚阁下呢？”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克娄巴特拉外的女性都将视线望过去，当然绘里濑是以看乐子不嫌事大的眼神，千岁和提亚马特倒也都是好奇，毕竟这种发展怎么说呢，太暧昧了。
“呜呼，终于询问我这个问题了吗？”
卢舍那笑着张开双臂，而在那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光芒。
“硬要说的话，原因很简单——”
“诺维亚阁下可能某些方面像我的老师，就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迪伊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不过我是这么觉得的。”
这句话有点含糊不清，更像是敷衍似的，但诺维亚知道这是真话。
但是对约翰迪伊而言，他感觉自己应该也明白了卢舍那说的含义，诺维亚确实是她的老师。
毕竟这家伙是他以卢舍那大佛为原本炼金出来的东西，以此推进的话，那么她所说的老师便是佛教的那位燃灯，即印度的迦维亚。
可是，迪伊完全没在诺维亚身上感受到有着印度亦或是中国的气息，毕竟东西方世界所使用的魔术截然不同，即便可以混合使用，但气息还是难以更改的，而且同为阿特拉斯院的人，这诺维亚对古兰经那么熟悉，不出意外也是信徒。
这里要说一下，思想魔术是属于东方的魔术，但东方并不单指中国，是以中东的东边有别于西洋魔术的积累修炼的魔术被统称为思想魔术，二世大冒险第九卷提到印度同样是为思想魔术的源头，换言之便是神代时期双方的魔术师都共同参与了思想盘的建设。
但是，有着大多数乔达摩记忆的卢舍那却说他像乔达摩的老师？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迪伊如此肯定——个诺维亚是圣人贝尔拉姆亦或是被其附身了。
圣人贝尔拉姆简单来说就是基督教版本的乔达摩故事，把乔达摩改编为基督教圣人约瑟伐特，而贝尔拉姆也就是约瑟伐特的老师，这个故事取材于《普曜经》，被认为是公元6或7世纪，位于中亚或伊朗的基督徒所写。
如此思索后，迪伊顿时松了口气，毕竟要真是一个圣人的话，他还用不着放在心上。
至于为何卢舍那如此，他感觉应该是炼金的过程中Chu了一些不重要的意外导致的，总之一切安稳。
“我刚看了下约翰发的信息。”
诺维亚像是为了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开口说道，“现在的冥府东京基本可以分为四个板块。”
以表现的最为凄惨的东京塔为起点的芝公园是冥府东京的禁区。
紧接着便是以前聚集诸多外国大使馆，以国际气氛浓厚着称的商圈。
再然后是东京电视台本部的四周。
最后便是脚下这片属于夜警的地盘，同时也是范围最小的，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整个东京早以沦落为废墟，在此地的从者基本都是恶系从者，再加上东京的夜警就约翰一个人，也算是情理之中……吗？
诺维亚倒也明白卢舍那大概就是这个约翰利用佛像搞出来的伪造品，可意义是什么呢？卢舍那作为佛对到来的绘里濑有什么作用吗？即便是东瀛的神佛习合也没这样的案例吧。
神佛习合是将东瀛本土的信仰和佛教折衷，再习合形成一个信仰系统，也就是垂迹。
像大日如来的垂迹便是天照，千手观音的垂迹是伊邪那美，释迦如来的垂迹是伊邪那支。
绘里濑作为伊邪那美现世才生下来的女儿，基本上是和神佛习合绝缘，而卢舍那作为觉者的抱身，其实名字本身就是觉者法身大日如来的简称，这是因为觉者在立名时，把报身和法身立在同一个名中，含义便是法，报不二。
换言之，这也可能是某种诡叙？可即便眼前完全没有力量的卢舍那实际上是大日如来，那垂迹也是天照。
化作冥府的东京冥府中，为了救世从而布局多年的炼金术师，作为诱饵的炼金之佛，从提亚马特得知的疑似东京创世神天之御中，那生死不知的黄泉之神伊邪那美，还有福尔摩斯消失前所说的关于千岁在圣杯战争中的异常……
其实在来的路上诺维亚也问了下千岁在圣杯战争中的情况，发现和都市情报网上说的大差不差，总之就是一路走来和路修斯共同解决掉最后对手循环之蛇乌洛波洛斯就迎来了新时代。
乌洛波洛斯？炼金术中无比重要的标识，同时被炼金术师誉为魔术之王……
这个约翰可能参与过圣杯战争，说不定就是千岁面临的最后御主，即便千岁没有以熟人态度来看，也不是说绝无可能，因为作为技艺高超的炼金术师，使用假身参与圣杯战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至于他旁边的从者克娄巴特拉，诺维亚其实直接看出来并不是暗杀者，而是和他的法维亚一样的伪装者。
可是这个克娄巴特拉的样貌又和他想到的埃及艳后基本上完全一样就是了……
突然，卢舍那挠着头说:
“好，决定了！既然交付委托了，作为小小的报酬，我请你们吃水果点心吧，我之前看到过有家店。”
“……东京都化作废墟和被海水淹没了，居然还有水果点心店？！”
绘里濑颇为惊讶，欲言欲止，“这是不是有些……”
“你太夸张啦，虽然东京基本上没人，但是有从者啊。”
“从者不是不需要进食吗。”
“爱好，总之就是这样，不过其实我之前也没去过，就是看了一眼。”
直来直往的卢舍那像是不懂得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似的，直接自来熟的拉着诺维亚的手，“可是诺维亚你应该会很喜欢吧，难得去一次，希望大家也能和我一起进店里去。”
对此约翰和克娄巴特拉则是谢绝了，表示要处理一些事，就连千岁也认为处理东京的事避免导致其他都市发生什么，所以也谢绝了，因此最后就只有提亚马特还有绘里濑跟了上去，与此同时提亚马特也牵起了诺维亚另一只手。
于是几人回到东京站前，拐了几步后便走进一家设在一堆废墟中隐藏的水果点心店。
一走进店内就闻到扑鼻的水果香气。
“Fruit Parlour？这里居然也有，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不出绘里濑所料，基本上没有人。
“绘里濑，妈妈没听过，这是什么意思？咦，这句话该不会是和制英文吧？”
牵着诺维亚一只手的提亚马特回过头来对一脸残念的绘里濑说，“不吃饭就吃那么多点心是不好的，你也是，卢舍那。”
“话虽如此，提亚马特妈妈你也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诶，难不成是我搞错了吗……抱歉。”
不知为何，对于自称妈妈的提亚马特，卢舍那很自然的将其称呼为妈妈，而提亚马特对于很乖的孩子明显没有抵抗力，因此一看到垂下视线的卢舍那，她就一副急慌慌的样子。
“搞错了，是我搞错了，所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母亲。不要，对不起！”
“对不起？”
对于卢舍那的声音，绘里濑感受到窃笑的气息。
假如没有低下头还有自己在这三人的后面，自己肯定能看见对方那为猎物上钩了的得意笑容。
明明散发着温和气息的佛，居然还有这一面吗？不过这件事先放一边，这个叫诺维亚的，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吐槽这家伙难不成身上有什么魅力加护亦或是主角光环之类的吗？怎么连佛之少女都黏上去了……真是无法理解。
而且我对那些南国风味的水果也没多喜欢，但是能够体会一下化作废墟的东京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安稳祥和的地方，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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