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522章

　　所有的国家，人，以及被召唤出的英灵，皆不能幸免。

　　“东京战场的胜利者伊邪那美在战争期间怀了孕，而那正是东瀛神系共同的盼望，换言之，那个孩子是东瀛的新任神王，尽管没有符合其规格的力量，只是一个可谓有着特殊能力的人，但是其存在的源头便是如此。”

　　这彷佛是从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的言语。

　　不，实际上也是如此吧。

　　闭着眼睛的绘里濑想到，作为能裁决是否踏向‘珀伊曼德热斯’的人物，毫无疑问无论是在炼金神学还是基督体系中的地位都高的吓人，说不定能看透未来，因此知晓自己的这一选择。

　　“然后，生下来的那个女孩除了继承东瀛诸神的盼望外，还有因意外原因沾染的血脉，也正是如此远在遥远国度进行圣杯战争决赛的男人唯独在那一刻一切忧虑都消除了，他应该是觉得自己一直崇敬的神对他展露了微笑了吧，所以选择了‘失败’，等候着一切准备好的那天到来。”

　　和真鹤千岁进行圣杯战争决赛的炼金术师约翰迪伊，他当时的从者只有乌洛波洛斯，往后的克利奥帕特拉和小格尔姆都是在新时代后借助圣杯的能力召唤的，而且为了完美骗过千岁和路修斯，他真的让乌洛波洛斯死了一次，借助概念上的扰乱语言的能力寄生在千岁心脏处的原初圣杯中。

　　“然而，除了他之外，也有诸多的死神对着同样是死亡的‘她’有着念想，诸多幸存下来的死神被同等概念中最为强大，曾一度杀死迦南神王的死神巴力蒙骗，想要‘她’加入死亡，来让人类再度迎来死亡，以此来消灭圣杯中那欺瞒众生的黑泥和被扭曲的‘座’，但是巴力仅是想要同化所有的死亡成为迦南的亘古常在尊者。”

　　“诸多的死神……”

　　绘里濑茫然地喃喃。

　　她见识过北欧死神海拉，波斯死神阿斯图维达特……还有自己那两个混吃等死的辅助夜警，一个自称印度死神阎摩，一个自称埃及死神阿努比斯，还有个成天喝着酒卖场的自称是希腊酒神化身的扎格雷乌斯。

　　诺维亚点点头，继续道:

　　“巴力没有和炼金术师有联系，但两人的目的却是相同的，一者是想要同化让自己成为至高，一者则是让其成为炼金的至高，而在四年过后的2015年，巴力和他的盟友对着东京发动了进攻，让弃神新生都市东京成为了冥府东京，‘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死亡，东京的保护者素鸣盏尊，所有认识的人，乃至整个东京的人都死去。”

　　不知为何，绘里濑有着有种眼前的不知名存在说话的方式有些熟悉，这还是魔王离开后，还有那个诺维亚之后的第一次。

　　“那么，‘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诺维亚发问。

　　“尽管有着东瀛新任神王和至高无上的炼金之神两种未来，可自出生起就陷入阴谋之中，甚至到了四岁就见识到了那么多的死亡，当时的‘她’是怎么想的呢？”

　　此刻的绘里濑正在看过去。

　　年幼的自己不断前进，这里是前一个小时还繁荣至今的都市，是东瀛毫无疑问的首都。

　　可她所到之处，有许多人倒在地上。

　　还未签订英灵契约，刚出生的婴儿的哭喊和陷入火海的医院的灼烧声混合；上学的小孩子去学校，然后再也不能回家；上班的人从早到晚工作，没有余力把充满希望的目光从伸出手上移开；忘记找钱的餐饮店店员慌慌张张地跑到外面后如同蝼蚁班死去；所有的人在充满喜悦的庆典上死去了。

　　位于东京的她，则是在火海中奔向通向外界的大海，因为电车的路线早已被切断。

　　真的很对不起。

　　她一再向看到的人，看不到的人，整个东京的人表达歉意。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因自己而来，与此同时对于那罪魁祸首也产生了庞大的愤怒，但是没有力量作为根基的愤怒是毫无意义的，她也知晓这点。

　　而因死亡陷入绝望的人中，也有不少在制度崩溃后开始指使着自身的从者开始大开杀戒的人，有个男人潜伏在十字路口的另一头，举着手枪打算对想要从那条路逃跑的人来上致命一击。

　　“去死吧！”

　　那句话和因死亡从而精神崩溃的男人的这句话是和他手中的枪声，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她看见胸口绽放出红色的花朵。

　　中枪了。

　　和自己同龄的朋友，神田神社的巫女。

　　太好了。

　　死亡的，是自己真是太好了，死亡的，不是你真的太好了……

　　尽管没有说，但她也明白朋友最后的笑容是如此含义，所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了人。

　　不久后，气喘吁吁的她终于游过大海来到别的都市，感受着从灰色天空中滴落的雨水，听从母亲的言语，喝下了能够阻断让那些人察觉自己的忘川之水，副作用便是失去这些年的记忆。

　　接下来不知道有什么痛苦等着自己。

　　不过自己做到了，还救了朋友。

　　她如此想，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一定。

　　这正是诺维亚为其展露的，关于十年前东京和她的过去。

　　“……我看见死亡。”

　　闭着眼睛的绘里濑低语，“天上，地上，商店，街道全都是死人和爆出来的器官和血液，数不清的死亡让我麻木，感觉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抓着我脚不让我走，很多人，非常多的人，我一直……很害怕，很悲伤，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我不配当东方大主，才造成的灾难。”

　　“521471人，除去因战争死去的一千多万外，东京当时的人有那么多，一时之间整个黄泉比良坂都可以说是拥挤不堪，那么多的英灵无法回归座成为邪灵也极其正常。”

　　古往今来，正因为向往完美的事物，才会有许多的人选择杀戮。

　　迦南的亘古常在尊者，炼金神学的主之心灵，全都是在各自的体系中‘完美’的存在。

　　人人都渴望，人人都狂热崇拜的存在，哪怕其代价是粉碎众多微不足道的希望。

　　“对了，我终于想起一个以前的心情。”

　　少女的表情非常清澈。

　　“那时候，我很烦恼。我真的是伊邪那美的孩子吗？真的是未来不可限量的神王吗？堂堂神王连个令咒都没，连个很好的朋友都没，连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都没，那也太逊了吧。”

　　“但是——”

　　“母亲在为了我和那个家伙战斗的时候，在我的背后用手指写了几个字:听着，跑，我无所（谓）……最后的谓大概是来不及写出来了吧。”

　　绘里濑轻抚浏海，好像很怀念似地摸了摸额头。

　　“直到刚刚我都怀疑，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东方大主，怀疑自己配不配得上珀伊曼德热斯，但是我又想到，那么多人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我是宇津之主，是至高之炼金，是伊邪那美的女儿，必须面对他们的死亡。即使什么也做不到，也必须负起责任，站在他人之上，获得力量一定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想作为弱者迈步前进。”

　　诺维亚开口。

　　“继续想象宇宙，绘里濑，想象宛如无底深渊的黑暗，那里站着你，站着四岁时见识到屠杀的你，宇宙孕育出了万物，宇宙让一切诞生，在无限想象中诞生的宇宙无比广阔，来吧，让我看看，你所拥有的宇宙。”

　　四周仿佛化为庄严的圣堂，于那无边之暗中的幼小少女望着海之行星上的一切死亡。

　　“你的选择我无法评价，那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此刻的诺维亚宛如绘里濑熟悉无比的老师，“你的选择，无关乎别人的评价，你的未来唯有自己才可评判，我无法否定你若成为了珀伊曼德热斯一定会得到改写世界的力量，也无法否定你成为了东方大主可以瞬间破除巴力对人类的封锁，然而正因没有如此发展，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不得不。真的这样想？”

　　绘里濑凭借直觉皱起眉头，“我感觉你和我认识的某个人很像，尽管总是和我对骂，但是那家伙的心并不是粗砺荒漠的一片，那光明的一隅，会永远充满了温情地留给世上无助的弱者。”

　　“弱者其实很强，和‘强’字分不开。”

　　诺维亚温柔地笑了。

　　像是在让绘里濑安心一样，温柔地笑了。

　　尽管绘里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语气如此推断。

　　“活着，就意味着“生”之顽强，当弱小的人努力摆脱无助让自己站得更直时，散发的光微而不弱，每当光明前进一寸，黑暗便后退一分，我也知道这道理简易明白，却也无比困难，所以我把永远的尊敬留给他们。”

　　那是何等温柔的宣言。

　　而紧接着，诺维亚再度问道:

　　“你能够接受吗？即使你没有犯下任何错误，没有任何过失，你能够接受521471名死者都是自己的责任吗？”

　　“……”

　　绘里濑没有立刻回答。

　　“你能够接受吗？走向弱者之路的你，接受十年前母亲的死亡，朋友的死亡，自己的‘死亡’全都是自己的责任吗？”

　　“……我接受。”

　　“既然如此，”

　　诺维亚点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正因为你的选择很正确，所以你不管作为珀伊曼德热斯还是东方大主都很正确，两者都很适合你，若要从人升华为神，人类作为弱势的一方需要具备坚强的意志。”

　　凭借自身意愿成为神，到头来也是以本人的人格为前提，正是在坚强的意志之处。

　　“可是，我已经拒绝了……”

　　“当然。”

　　诺维亚的声音变得高昂，“听好了。不管谁对此有意见，我都会反驳，如果有人认为你不适合，哪怕那个人就是那家伙本人，我都会和他战斗！”

　　换言之就是东瀛神系不认便全部打一遍，雅威不认的话连祂都打。

　　“为什么……”

　　会对自己那么好？

　　“不过，主要是外面的那个家伙，由你去战斗是最好的，她的位格是和珀伊曼德热斯等同，甚至还要高一级别的，至于我为何不想出手，就当是那么久不见了，我想看看你的表现吧，之后我会收回，毕竟所谓的虚荣心其实我也是有的，嘎。”

　　“……什么意思？”

　　“你们课堂上航海家的篇章结尾是这样的作结:

　　大海彼端的新世界，遥远的天边以及深邃无边的宇宙。过去人类一次又一次开拓未知的空间。可是自从把那些开朗的混混送上月球表面之后，人类再也没有机会前往比月球更遥远的地方。

　　阿波罗号太空船那时候，人们描绘出壮阔的梦想，想要开拓宇宙。可是如今梦想依然还只是梦想而已。

　　无论是火星，金星或是远离太阳系的外宇宙，都仍是人类足迹未到之地。

　　人类是不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事物呢？未来是否还会有人有资格成为开拓边境最前线的英雄，引领人们再度航向全新的世界？

　　所以大胆去航行吧，作为人，而你心中的宇宙将会与你重叠，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宇宙，一个宇宙，两个宇宙三个宇宙，所有宇宙相互连结，并最终重叠在一起，这种力量来自于你，来自于你们中间的每一个人。

　　人是无法想象没有理想没有希望的日子，就如同谁都无法想象没有阳光的日子一样。正因为有了阳光赋予生命的作用，地球才没有变成石头。

　　莎士比亚说过‘草木是靠着上天的雨露滋长的，但是它们也敢仰望穹苍。’而在穹苍之上，‘同一个太阳照着他的宫殿，也不曾避过我们的草屋。’

　　正如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

　　面对未知的宇宙，陌生的彼此会同行，因为希望从来也不抛弃弱者，希望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我看着你们，不停为你加油，因为我就是你们的一部分。”

　　绘里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见诺维亚温柔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于是，她头发颜色发生变化，少女背后翻飞着长长的银色之发。

　　“你到底是——”

　　绘里濑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皮。

　　光辉轰然卷起，让她还是看不清面容。

　　“我是希望，你也是希望，而希望正是人类自己。”

　　“你果然是——”

　　绘里濑想要说出口的话语还是没能吐露出口，最终还是在此处消散了，回归了冥府东京的神田神社。

　　“好了，去吧，绘里濑。”

　　在神社外逼近的伪装者克利奥帕特拉，其实力等同大主神。

　　原因很简单。

　　因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曾将炼金术浓缩为十三句话流传后世，名为《翠玉录》。

　　其中提到:

　　太阳为父，月亮为母，从风孕育，从地养护。

　　世间一切完美之源就在此处；其能力在地上最为完全。

　　世界即如此创造，依此可达奇迹。

　　我被称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因我拥有世界三部分的智慧。

　　这就是我所说的伟大工作。

　　换言之，母亲是‘塞勒涅（月亮）’之名，父亲是‘赫利俄斯（太阳）’之名的炼金术师克利奥帕特拉，便是其所说的伟大工作。

　　而且佐西穆斯作为系统性书籍传播于世的炼金术之祖，早已达到了炼金术中那超越时间的局限的力量。

　　这或许也是他送出生的克利奥帕特拉前往亚历山大城的缘故。

　　毕竟从一定程度上那就是诺维亚的发迹地。

　　还有伪装者这一职介，既有伪装别的从者的例子，也有作家套笔下人物的例子，那么是否也会有笔下人物套作者的例子呢？还是说继承了佐西穆斯的炼金术的克利奥帕特拉也和其父一样有着炼金术中超越时间局限的力量呢？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本质上只是‘传说’的存在，任谁都知道，在神代中三位神，三位人绝无可能融合在一起，毕竟亚当之孙怎么可能既是希腊神赫尔墨斯又是古埃及神透特？这可太……

　　传说不正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吗？

　　不过经诺维亚的感知，逼近神田神社的克利奥帕特拉显现的便是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这也是他要绘里濑如此的缘故，毕竟主之心灵珀伊曼德热斯虽和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同为炼金神学中的至高，但说到底也是被其在《赫尔墨斯秘籍》中叙述出来的，也就是作者和笔下人物的例子。

　　但看到绘里濑如此的意志后，诺维亚还是很相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