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49章

　　“我曾打算为你写一首诗。”玛赛伯爵说。

　　“恐怕，现在你不打算写了。”

　　“不，已经在写了，而且完成了五分之三左右。”

　　“是仇恨促使你那么做吗？”高乃依笑道。

　　“不，我们这个层次的人，由自己的情绪驱动行动，那也太蠢了。我们现在是敌人，不代表以后也是。”玛赛伯爵说。

　　“有唐罗狄克先生在，恐怕很难。”

　　“我没看到什么唐罗狄克伯爵，而是看到一个连环杀人犯，也是个女疯子。”

　　玛赛伯爵说:“不得不承认，丧钟的奏响，让我的胜率从九成下降到七成左右，但为了力求稳妥，我愿意消除最后三成的隐患:

　　你们可以把她作为96号带出去，我方会停止一切敌对行动，并给予一定的补偿——不是说我承认她是唐罗狄克，而是我想带着干净的履历回到联邦，在这里和你们耗下去，我损失更大。

　　我是一名共和主义者，在保皇党与三邦同盟交锋的大背景下，我们注定时而是对手，时而是盟友。

　　为什么要为一位死去的英雄而上头呢？”

　　“如果是为了利益，我或许会出卖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战士。”

　　高乃依做出告辞的手势:“别拿出大人物的派头玩宏大叙事，现在，你还只是‘议员先生’，让我们在韦特，好好把这个故事了结。”

第八十一章 司法交易

　　高乃依走进天平宫，这里的安检程序缜密，甚至专门安排了男性雇员来检查较为私密的部位。

　　他们超级敏感的原因，是因为“审判”领域在驱逐前“正义”领域的时候出了大力。

　　萨宾娜率领残部成立“白色秩序”后，对梅里达发动的三次恐怖袭击里，其中有两次就是冲着天平宫来的。

　　因此，天平宫的魔女们数量超乎想象的多，且统一穿戴奇异的装束:

　　她们戴着头盔，但头盔却不覆盖整个面部，露出鼻子及以下的部分，并且人均烈焰红唇；

　　她们穿着灰色的皮甲，却把皮甲做成束腰马甲的款式，在本该重点防护的部位，却只有带着蕾丝边褶皱的黑色连衣裙；

　　她们的裙摆比韦特裙装的平均长度更短，而覆盖双腿的，是用不明材料制成的吊带袜，如镜子一般闪光，却出乎意料的柔软。

　　高乃依搞不懂这种防装能防住什么，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情趣。然后，他以自己的主观感受测评对方的强度，发现有极为明显的断层:

　　有一批实力不容小觑，而另外一批则让他怀疑，这个领域走后门来的是不是有点多。

　　接待高乃依的魔女，装束和大厅里的同事们相似，但制服上多出一个金色的权杖图案，还有七个斜十字星。

　　前者代表她是“审判”领域的权杖分支，后者则代表她有七个击杀（魔女罪犯者）记录。

　　“约瑟芬·K，在工作时间，请称呼我为K女士。”

　　魔女如此自我介绍，并以特殊的礼仪欢迎高乃依:她把一串葡萄撒上盐粒，放入冰淇淋中，递给高乃依。

　　高乃依没有一秒的犹豫，大口吃下，然后是切开的腌火腿肉与一小杯酒。待他把这些一扫而空，K才把高乃依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维持着多达五重的结界，K解释说，如果结界少于五重，碰到萨宾娜的一瞬间就会被“制裁”。

　　当然，五重结界并不能确保魔女们能在前林中之王手下存活，它只是能让受害者们把警报发出去。

　　“谈谈条件吧，我希望保下塞西尔医生，塞西尔·克劳迪娅·盖伦。”高乃依说。

　　“可以，有两件事需要你做。”

　　“我只求你们一件事。”

　　“伊莎贝拉殿下做了中介人，担保你的诚信，使得我们对你产生基础信任，这是合作的基础，因而，你欠了她一个人情。

　　现在，通过交易，她把人情转让给我们，以终止我们对她偷税漏税的稽查工作。”

　　高乃依挑挑眉毛:“你们还能查到林中之王头上？”

　　“通常不会，但这些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K说道:“算上盖伦女士的事，我认为，我方可以对你提出两项要求。”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第一件是‘世界’领域的林中之王陨落后，在决出新王之前，混乱不可避免，我希望你能以我们临时雇工的身份，协助我们维持治安。”

　　“合同。”高乃依说，“具体做些什么，暴力上限、目标与附带损失的范围，请详细的写在合同里。”

　　“合同已经拟好，你随后可以阅览，并在确认无误后签字。”

　　K说道:“第二件事，是希望你协助调查‘皇权杀手’的事。”

　　“？！”

　　“伊莎贝拉殿下是异邦人，甚至曾经是一个男人，但她现在是一位林中之王，而一个疑似针对她的谋杀计划，是我们无法忽视的。”

　　“线索是现成的，唐罗狄克伯爵的记忆里，陷害他的人与‘皇权杀手’计划有关系。”高乃依说。

　　K摇摇头:“高乃依先生，你首先要证明，96号的确是罗德里戈·唐罗狄克，她的回忆才能作为一个线索被采纳。”

　　“那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有些调查，由我们来做并不合法，但拥有‘皇帝特权’，又是异邦人的你，却可以放开手脚。”K说。

　　“等等，‘皇帝特权’是个持续性的保护令？”

　　“因为它一年仅可使用一次，所以大家通常认为，获得‘皇帝特权’保护的人，和伊莎贝拉殿下亲密无间。

　　谁也不愿意得罪那位殿下，毕竟她……像个青春期的少女般，令人捉摸不透。”

　　高乃依在心里想，低情商的说法是，伊莎贝拉是个行动受情绪支配，偏偏身具力量的超大号炸弹。

　　惹这种人，除非是做好干掉她的准备，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尽管如此，在天平宫敲定合同后，心怀感激（因伊莎贝拉的帮助），十分戒备（因她对迪亚斯的教导）的高乃依又写了封感谢信。

　　大约是自觉手握人情，伊莎贝拉把客套和矜持抛弃了，叫他和迪亚斯一起来她的乡间别墅，不许违约。

　　为了保密，他们依然借助梅露西娜的传送魔法（高乃依又给她充值了传送次数）直接瞬移到乡间别墅，在那里，一位赫雀瑟的贵族静候多时。

　　伊莎贝拉自己则因为天气原因，宣布自己留在行宫里。过了几个小时，她才“懊恼”的敲了敲头，想起今天似乎邀请了客人，派人去通知高乃依他们。

　　这几个小时里，迪亚斯已经和那位赫雀瑟的贵族，也是伊斯贝拉介绍的盟友谈妥了条件，双方均感到振奋。

　　迪亚斯的振奋是感觉唐罗狄克的苦难即将结束，而对方振奋，则是为了把玛赛伯爵彻底终结在韦特。

　　“原来，贵族之间的斗争还可以用这种手段。”

　　迪亚斯的眼睛被阴沉的天空浸染，变成灰蒙蒙的颜色:“不对，在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权力之争没有亲情。”

　　他转头看向高乃依:“不然的话，此刻陪伴在我身边的，就不是皮埃尔了。”

　　“你错了，迪亚斯。”

　　“皮埃尔说这种话我一点都不意外，放心吧，我不会拿‘我和那个女人落水了，你先救谁’这种无聊的问题来烦你。”

　　迪亚斯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当一个中立的看客，待我们分出胜负，胜者自然会带着败者的血，来和你一起分享胜利。”

　　高乃依有些难过的表示：“迪亚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保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美好。”

　　6月9日，“审判”领域即接手塞西尔医生的案件，在塞西尔答应吐出一部分不义之财，再加丢出几个替死鬼扛下罪名后，“审判”领域宣布与塞西尔医生达成司法交易。

　　塞西尔趾高气昂的去大法院结案，把迎接她的迪亚斯和高乃依一起抱住。

　　“我呢？”梅露西娜指了指自己。

　　塞西尔有些不屑:“你既不是帅哥也不是壮汉，有什么可抱的？”

　　梅露西娜踢了塞西尔的屁股一下，轻声说:“你回来就好。”

　　“好呀，敢踢我的屁股，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塞西尔做出威胁后，看向迪亚斯:“虽然我很想说，我要带薪休假一个月，以治愈自己被无穷无尽的投诉伤害的心灵。

　　但你们花费偌大力气保下我，不是为了让我休息吧。”

　　迪亚斯点点头:“塞西尔阿姨，唐罗狄克先生的情况很糟糕，详细的请听皮埃尔说吧，我今天预订和新的护卫官碰面。”

　　“原来的犬人种呢？”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医生。”高乃依说。

　　四人组解散，梅露西娜陪迪亚斯去见新的护卫官，那位护卫官亦是灰爪氏族的，被波莉拜托来顶班。

　　高乃依则乘坐医生的私人马车回大学城，一边把这几天的事详细描述。

　　医生听完之后，问了一个问题:“高乃依，你确定唐罗狄克先生的记忆没被人动过手脚吗？”

第八十二章 方案

　　“他的叙述里亦有可疑之处，但这是一个次要的问题。”

　　高乃依说:“首先，我们得帮他打赢‘复活赛’，让他有个合法的身份，帮助他部分的完成复仇，然后再来探究他记忆的事。”

　　“万一敌人利用这一点来攻讦他是个冒牌货，会不会成为隐患呢？”

　　“这或许会令唐罗狄克先生感到伤心和愤怒，于大局却是无碍的。”

　　“高乃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塞西尔问。

　　“医生才是，对我隐瞒了多少事？”

　　两人相顾无言，马车抵达终点，不待高乃依动作，塞西尔自觉进了浴室，气鼓鼓的说道:“敢偷看我就把你阉了。”

　　“第一，医生没有阉割我的能力；第二，医生没有引诱我去偷窥的魅力。”

　　高乃依冷静的回答，换来一块丢出来的肥皂。

　　医生收拾好行头，前往林场，她在路上问道:“茵格莉德可靠吗？”

　　“你才是本地人。”

　　“我又不是和每个人都熟。”

　　塞西尔说:“她可是三邦同盟的，万一她和玛赛伯爵一伙，串通来耍你，趁你不在对唐罗狄克上下其手，睡奸……哎哟，你打我干吗？”

　　高乃依叹口气:“医生，就算她是敌人，也不必把敌人都脑补成直奔下三路的。

　　何况，人家可是叠了很多‘先进理念’的精灵种，怎么会看得上落后理念叠满，还存在生殖隔离的唐罗狄克先生呢。”

　　“你没有否认她是敌人的可能性。”

　　“唐罗狄克先生选择相信她，这个可怜人失去了太多太多，伸出援手的茵格莉德殿下，暂时充当了他部分精神支柱。

　　我们支撑的是96号，而不是唐罗狄克伯爵，因为我们没有参与他过往的人生……我必须得承受些风险，也是唐罗狄克先生为他的信任付出的最后一份代价。”

　　“你需要唐罗狄克伯爵？”塞西尔问。

　　“从利益上来说，是这样。”

　　“如果，他最后的支柱坍塌了呢？”

　　高乃依回答:“那就让他成为96号，忘掉一切吧。虽不及唐罗狄克伯爵，但我会调教她，让她变成合格的战力。

　　然后，我会代死去的英雄复仇，施曼娜和玛赛伯爵，至少这两个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过，别指望我去和打不赢的敌人拼命就是了。”

　　塞西尔检查唐罗狄克的情况，对高乃依说:“记忆的部分我有个风险很大的方案，如果我用大剂量的药剂，的确能让其恢复记忆，但对他的身体损害非常严重。”

　　“难道不能用迪亚斯的办法，疗愈他的身体吗？”高乃依问。

　　“你好像有所误会:一个男人，性转成年轻姑娘，不代表他真的重返青春，仅仅是外表如此……严谨的说，因魔力的存在，她会比做男人时好一些。

　　伊莎贝拉有生育能力，是因为她短时间内不可思议积聚了庞大的魔力，让她的身体充满活力……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没理解，她是怎么做到的。

　　迪亚斯更不用说，他本来就很年轻。你看，因为担心他身体受不了，我给他配置的药物都是减量的。

　　说到底，魔力对身体的疗愈效果有限，身体承受的伤害过量后，一切便无可挽回。

　　唐罗狄克先生已经快五十岁了，又丧失了超凡力量，戒律塔的生活极大的损害了他的身体健康。如果把大剂量的药剂灌下去，他余下的寿命就变得很难说了。”

　　“我问问他的意见。”高乃依说。

　　“你真的要做赔本买卖？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有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