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店长有些为难:“我们的店员都下班了,想要定做,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行。”
“那有现成的吗?”
“有的。”
店长把罗正带到一个柜台前。
男人眯着眼看了十来秒,神情像个看报纸的文盲。
“行,就这个了,打包吧。”
罗正觉得还挺好看的。
他提着蛋糕出门,看了看时间,径直走回家。
推开门,姜沐正在看杂志。
这间房间原本是书房,罗正请人收拾了一下,改成了卧室,不过屋子里的书架不好弄出来,便干脆放在这里。
“小沐。”
少年人抬脸:“啊?”
“出来出来。”
姜沐疑惑,但还是照做。
一走出门,就看到桌子上多出来一个大得跟脸盆似的,像是在庆祝百年大寿的巨型蛋糕。
因为蛋糕上用奶油做了三个粉红色的仙桃。
“原来今天是教授你的生日?”
姜沐惊讶,“怎么不说一声?”
微顿,“就是蛋糕不太合适,教授您风华正茂,这个蛋糕有点老气了。”
罗正:“……”
他沉默两秒,表情像个跟小孩子请教怎么删手机上的广告的老长辈。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我也不怎么清楚,都是书上看的。”姜沐道,“不过仙桃的意思肯定是用来祝长寿的,我看电视上那些老人百岁大寿的时候经常出现这种。”
姜沐一扭头,便看到罗正像是便秘似的表情。
“……教授?”
“没,没事。”
罗正语气有些尴尬。
“其实这是给你买的,给你过生日。”
姜沐愣住。
“……啊?”
“咳咳,我一开始是想点了蜡烛再叫你出来的,我看那些学生过生日的时候都点蜡烛,先许愿再吹灭什么的,然后我才发现蜡烛被我弄丢到回来的路上了……主要是这蛋糕挺沉的。”
男人表情窘迫,“我也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是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小孩子总得过几次生日才行,毕竟长大以后没人庆生了,要是小时候还不过,童年都不完整。”
“所以我合计着,既然不知道你的生日,就从你第一次来我家开始算吧,生日生日,新生的日子,我觉得那天对你来说也算新生了……”
姜沐沉默。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桌子上巨大的蛋糕,安安静静地听着男人的絮絮叨叨。
安静得像是湖底的石头。
大概是少年人安静得过分。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语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那个……我是不是买错蛋糕了?”
“……没有。”
姜沐语气认真。
“没有买错,蛋糕很好……真的很好,我就喜欢这种,份量大,够吃好几天。”
罗正闻言,欣喜地从大蛋糕上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殷勤地递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尝尝?”
姜沐接过。
他望着盘子里切得歪歪扭扭,仿佛每一寸都彰显着刀工不行的蛋糕。
久久不语。
良久,他拿起筷子,轻轻掐下一小块,把水果,面包,奶油,各自截取了一点。
放进口中。
“味道怎么样?”罗正期待地问。
“好吃。”
姜沐轻声说。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奶油入口即化,面包也在咀嚼中化为只余甜味的残渣。
但姜沐仍没有咽下。
仿佛要将每一粒面粉,嚼烂,嚼碎,嚼成最细微的颗粒。
镜头照在他稚嫩的脸上。
照出那双眼睛里,湿润的,绝不允许流淌下来的光泽。
屏幕熄灭。
NO.11 棍子,蛋糕,和修罗场
翌日早,姜去寒打开门,便看到神农氏族地门前站着一个女孩子。
是个很好看也很活泼的小姑娘,鼓鼓囊囊的白衬衫,利落的牛仔裤,一跳一跳的单马尾。
她一脸严肃地蹲在神农氏族地大门前的石狮子面前,表情像是在思考如果这玩意是活着的,味道会怎么样。
“你好?”
姜去寒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女孩站起身,拍拍腿,声音脆生生且欢快:
“早上好!”
“你是……”
“我是吕玲儿,双口吕,玲珑的玲,请问这里是姜沐同学的家吗?”
姜去寒的表情瞬间就精彩起来了。
“是是是,确实是我家孽畜的家。”
吕玲儿:“?”
“抱歉,情不自禁。”
姜去寒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
“你是小沐朋友?”
“嗯嗯,我是他同桌。”
“来找姜沐玩?”
“来请他吃东西,他在家吗?”
“在在在,就在屋里呢。”
姜去寒这才看到台阶上多了个手提袋,可能是女孩觉得提着太累,顺手放在了那里。
是那种白色且不透明的袋子,袋面上是金色且不认识的英语名词,里面大概是个方型的东西,看不具体。
“没有打扰到您吧?”吕玲儿很礼貌。
“没有没有,随时来玩,就当是自己家。”
姜去寒笑容满面。
很难说清意味的笑容,而且莫名让他自己感觉有点熟悉。
仔细想想,好像以前福利院里不少老爷爷看自己和小梅就是这种笑容。
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即将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笑。
两人稍稍寒暄了几句,大致就是聊聊姜沐在学校里怎么样,平时有没有欺负吕玲儿什么的。
“我这边还有点急事,先走了,你们俩同学玩就行。”姜去寒看了看表,“他就在里屋,进门右手边第三栋建筑,进去左数第二个房间,小心点别迷路了,要真迷路了你就跟小沐打电话。”
吕玲儿:“……”
原来大户人家的房子真的可以大到能迷路吗。
她感觉自己长了些以后永远也用不到的见识。
姜去寒说话这句话就急匆匆走了,吕玲儿乖巧地说了声“叔叔再见”,目视他离开,才小心翼翼拿起那个白色提袋,进门,并顺手把门关上。
然后她才知道为什么姜去寒说“别迷路了”。
因为这里真的很大,大到像是天空上的城镇,有种林中花园的错落和别致感。
院子中间巨大的梧桐树参天而立,阵风吹来,整个院落都飘荡着哗啦啦的声响,树叶簇簇落下,将大片大片的地面铺满。
吕玲儿盯着那颗梧桐树看了几秒,心想这地方这么大,一看就特别适合露天烧烤。
之前她爸爸带一家四口去河边吃过露天烧烤,男人算好了假期时间,备好了材料,准备好了烧烤架,甚至连路况都调查好保证不会堵着,木炭还是朋友送过来的精品炭。
爸爸自豪地说这种炭把肉烤出油脂后,油脂滴在火红的炭面上,会发出动听的“滋滋”声。
吕玲儿当时觉得这一定会是顿美餐。
很巧,河边的蚊子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那顿烧烤最后以惨淡告终,让小小的吕玲儿明白了什么叫“遗憾就是你失去了一些你本可以拥有的事”……
好在回家后,妈妈把准备烤的羊肉下锅爆炒后洒了孜然,配着卷饼吃,特别特别香。
除了爸爸,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因为爸爸那天晚上被禁止吃羊肉。
只能苦闷地用卷饼卷大葱。
那股怨念甚至影响到了几年后姜沐的睡眠。
姜沐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起身,打了个哈欠,思索着要不要继续睡一会儿。
反正今天不上课。
不上课的日子,就要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浪费时间。
“醒啦?”有声音问。
“嗯,醒了。”
姜沐下意识答。
“早上想吃点什么?”那声音继续问。
“我想想,有油条……
……嗯?”
大概,两秒的沉默。
姜沐默默扭头,看着很是自来熟地坐在他那张五百多块买的人体工学椅上的女孩。
女孩便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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