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不不不，别误会，我不想对她不利，但在你们走前，有些事不得不做。”
“什么事！？啊！？”
艾泽背着手，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踱步了过来。
“什么事？呵，我在亡灵攻城的关键时刻，带着宝贵的几百精锐来到这里，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与守城有关啦。”
说着，一挥手。
“来人！把魔族的奸细给我拿下！”
“哈?奸细？纯白圣女教派里，怎么可能会有奸……”
“老实点！别想跑，给我过来！”
话音未落，随着近卫军的一阵高声吆喝，某个声音已经从人群中，被五六个高大的壮汉揪了出来，按住手臂肩膀，不由分说地直接押到了艾泽的面前。
“跪下！”
普通一声，人影被按倒在地。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为罗莎琳的行动提供援助的所谓“抵抗军领袖”——雷特·施密恩。
此时的他已经满头大汗，神情也慌张到极点，眼神飘忽，根本不敢艾泽发生哪怕半秒钟的对视。
而即便如此，女教徒依然没有认怂的意思，一手架着罗莎琳的同时，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在胡说什么！？施密恩先生可是罗莎琳大人认可的抵抗军领袖，怎么可能会是魔族的奸细！？你不要血口喷人！”
“……施密恩？”
艾泽疑惑地眨了眨眼。
但也没有多理会她，而是直接转向了被按到在地的男性，调笑着说道：
“这也是你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比尔·特雷克尔还有这么个名字？该不会是你的魔族主子帮你取的吧？”
比尔·特雷克尔。
陌生的名字让纯白圣女教派的众人，陷入了面面相觑的疑惑，而被他们撑着的罗莎琳，表情则越发痛苦。
因为，在这名字出现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的情感，再度发生了变化。
从对自己的鄙视，转变为了愤怒。
极致的、甚至凌驾于对魔族之上的愤怒。
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从几个小时之前的下午说起。
第97章 试验场
艾泽在魔力理论的了解，和莉亚对于战术战略的认知差不多，不说是学富五车吧，至少也能算是焚书坑儒。
这意味着在处理信仰网络相关问题的时候，艾泽基本不可能针对其核心运作原理，采取什么计划。
但不了解本质，不代表完全无法研究，通过一系列的试探和对照，是能够理解其影响范围和能力限制的。
打个比方的话，大概就是不了解万有引力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能知道苹果是向下落的，这在应用层面暂时也就够了。
然而，话是如此，在具体的实验设计上，艾泽却犯了难。
亚尔斯堡的信仰状况，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总体上并不是那么虔诚，但覆盖面却又算是挺广的，哪怕路边要饭的乞丐，都有可能随口念几句女神保佑啥的。
结果就是，实验环境一塌糊涂。
在不能把罗莎琳直接抓进牢里，隔离起来做人体实验的情况下，干扰项会多到根本无法正常的得出结论。
只能暂时作罢。
于是，就轮到里尔巴斯登场了。
在整个攻城期间，艾泽虽然对罗莎琳反那支圣战军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但也没有完全地放任不管，而是一直安排人手对其一举一动进行着监视。
然后，他就得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在进城后就四散开始传教，但接连碰壁完全没有得到回馈，甚至导致其士气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对于里尔巴斯的状况，艾泽之前只能从情报中推断一二。
大概能猜到这里的信仰体系遭受重创，但具体到了个什么程度、信仰网络在这里又是怎么个情况，则无从得知。
从这条情报来看，纯白圣女大人，大概率是来到了一个对她自己来说，最为不利的客场进行作战。
艾泽思考了很久的一些计划，得以迅速地开始实施。
于是，在时间刚刚进入下午，也就是夜间骚乱的几个小时前，他将莱山德秘密地叫到了营帐之中：
“昨晚那些从外围战线上撤下来，受到亡灵魔力严重污染的重伤员，现在在哪里？”
高大的帝国将军，恭恭敬敬地答道：
“报告，按照您之前的安排，转移到了城卫兵所的地下牢房之中，正在安排随军魔法使进行治疗。”
将伤员安排在地牢中，看似不近人情，但这是确保城市居民，以及其他作战人员安全的必要措施。
避免治疗失败，他们被转换成活尸的时候，对其他人造成伤害，连带这些伤员本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某种意义上，算是王都血疫的限时小规模返场了。
然后，艾泽摇了摇头：
“计划有变。有件事，希望你能亲自去督办一下。”
“请吩咐。”
“城东原定用于居民安置点的那个军营，划一半的设施出来，将这些重伤员转移到哪里去，布下净化术式和结界，未经许可绝对不许任何人进入其中。”
莱山德愣了一下：
“艾泽大人，只将设施的一半划出来，意味着那里很快会聚集大量的平民，恕我直言可能会有人对此产生不安。”
艾泽当然知道。
甚至可以说，他正在计策划的实验，要的就是这种局面。
当然表面上不能说出来，信仰网络的事情，眼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便正色道：
“所以我才要你亲自去办，尽可能挑选可靠的成员，秘密进行，绝对不要让任何其他人注意到。包括安置所的建设也暂时停下来，以这件事为最优先。等到我说的布置全部完成后，再推进别的事情。”
说罢，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虽然细节不能多说，但你要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比防御亡灵军队的进攻都更加重要，所以拜托了。”
“放心，我亲自去办。”
“还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不能有任何至高神教会的信徒。”
艾泽淡淡地补上了这句。
而对于这一要求，不明所以的莱山德露出了很是奇怪的表情：
“艾泽大人，皇家近卫军内部，是不存在任何至高神教信徒的，如果您是为了防备教会的话，应该不用担心。”
至高神教会的直接领土，只有圣都这区区一座城市，但其影响力随着这些年的快速发展，已经遍布大陆，可以说信仰所及之处皆为其国土的延伸。
手中所拥有的包括勇者、圣战骑士团在内的高级战斗力，以及附魔装备、祝圣物品的生产的技术垄断，使其成为了与帝国平起平坐的人类一极。
既然同为一极，那当然得互相有所防备，皇家近卫军彻底的去信仰化，就是这种防备中最重要的一环。
毕竟，万一有一天帝国和教会闹翻了，皇室肯定不希望守候自己吃饭的卫兵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大汉，高呼着“至高诸神在上”之类的口号直接跟自己来个极限一换一。
那场面可不会很好看。
这些去信仰化的措施，在面对政治博弈层面的教会渗透已然足够。
但面对罗莎琳和她身后的那张大网，可就不太好说了。
罗莎琳信仰网络的具体干涉能力不明，目前已知的，是其影响的程度与信仰的坚定程度成正比。
但这只是干涉层面上的。
她通过信仰网络收集情报的能力，是否同样受到限制，这就不好说了。
所以必须要进一步、更加地隔离这一影响。
“不行，这不够。”
艾泽摇了摇头。
“你亲自去挑选人员，三代亲属以内有至高神教会信仰的，在任何情况下——不管是生气骂人还是喝多了发酒疯——提到过祈祷或者女神大人之类的关键词的，以及与教会和教会成员有着超过见面点头问好以外的任何互动的人，都必须被派出在这次行动之外。”
可能的话，艾泽还真想把这帮家伙至少一年的行动记录、过往经历以及九代族谱之类的文件全部拿出来亲自审核。
可惜做不到。
只能暂且这样了。
“……哈?”
这夸张至极的审核标准，让见多识广且冷静异常的莱山德，都呆愣在原地一阵发懵，张着嘴不知该所些什么。
当然，敬业精神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了……了解，末将这就去办。”
带着前所未有的、在直面炎魔大君时都未展现过的动摇表情，身形高大的男子转身走出了营帐。
一旁的薇尔莉安随即凑了上来：
“怎么？在想办法针对那个女人？”
“说针对不太恰当，我这是在实验她能力的极限，方便日后行动。说到这个，薇尔，你会用精神系的术式吗？”
“会啊，以前不是说过吗？怎么了？”
“我现在找一批平民来，你能不能用精神系的术式进行暗示，让他们自以为做了一些根本没做过的事情？”
“嗯……”
薇尔莉安扶着下巴，短暂思考后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啦，但这种暗示……要么不够强烈很容易被打破，要么太过强烈会对人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旁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这也没事吗？”
精神系的术式，包括洗脑，暗示，读心，甚至是直接的精神控制。
这些看起来很美妙的玩意儿，在实际使用中，却极不方便。
原因无他，这个世界人类的魔力与意识挂钩，尝试直接干涉意识难度极大，而且几乎不可能不造成额外影响。
就像开颅手术一样。
留下痕迹，术式随便一检查就能发现都算是轻的。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让当事人直接行为“”失常，变得痴痴呆呆。
所以，最常用的精神术式，反而是造成诸如恐惧感或者畏惧心的这些更加低级的术式，用来干扰士气。
但这次不一样。
“没关系，旁人能看出异样无所谓，只要当事人觉得这是真的，那就没问题——当然，动手的时候稍微小心点哦，我可不想把无辜的人搞成痴呆。”
魔女小姐耸了耸肩：
“你以为我是谁啊，这当然不用担心……但你想干什么呢？”
“我要测试一下那个所谓的信仰网络，在识别和处理情报方面的能力究竟如何。”
信仰网络所具备的情报收集能力，真正达到了无视时间空间，且悄无声息而又无处不在的程度。
其功能之强大，足以让艾泽流口水。
但分析能力则是完全的另一回。
在艾泽个人的情报工作中，最操心的不是没有情报，而是如何从巨量的信息山中，去除无用的、甚至人造出来的虚假的内容，提取出有用的部分。
这一环节甚至远比收集这一行为本身，还要更有技术含量。
至于罗莎琳在这方面的能力……虽然表现得不如莉亚那样璀璨夺目，但就细枝末节的表现来说，应该也大差不差。
如此情况下，她如何处理信仰网络带来的超巨量信息而不被冲垮，算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话题。
这还是就事论事的情况。
事实上，就算开个挂，把她的情报处理能力直接提升到和艾泽同一水平——甚至几倍于艾泽的情况，也没什么意义。
那种程度的信息量，就算有一台超级计算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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