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色清冽
随着李文话音的落下，芽衣只觉得眼前一闪，随后她便感到自己的小腹处受到了一股剧烈的冲击。
第十九章 最后的善意
轰——
在李文的恐怖一击之下，芽衣的身形顿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纤弱的身躯撞碎了在观测实验中早已破碎不堪的墙壁，最终落到了房屋之中。
眼看雷电芽衣遭此重创，凯文也无法坐视不理了，他一个闪身，瞬间来到了那栋楼前。
“怎么？世界蛇的领袖担心我杀死她？”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凯文，李文并不意外，毕竟对方找到雷电芽衣帮助她成为律者，必定是对着雷电芽衣有所渴求，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将雷电芽衣杀死的。
“你不会杀死她的。”凯文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李文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你如此确信，现在为何又要挡在我的面前？难道说「天命」与「世界蛇」才刚刚缔结的联盟关系，现在就要彻底破灭？”
“「世界蛇」并无此意。”即便听着李文口中的威胁，他的表情仍然如同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波动，“我对雷电芽衣的许诺已经达成，她自然也该跟我离开了。”
“不……我还没有……”
雷电芽衣艰难地从废墟之中爬了起来，她还没有好好看看琪亚娜的样子，还没有和琪亚娜道一声别。
还没有……将琪亚娜从天命的手中救出……
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不想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雷电芽衣，你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你的行动。”李文开口了，“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在这里了结你的性命。就算凯文·卡斯兰娜出手，他也保不住你。”
虽然凯文的确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弱于对方。
听到李文的话语，芽衣将目光投向了凯文。
然而，面对李文的狂言，凯文没有开口，仿佛默认了一般。
无论是渡鸦还是雷电芽衣，她们与李文战斗的结果，都足以说明，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的确非同凡响。
凯文从不给予他人空头的允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在对方的手里保下雷电芽衣的性命。
虽然在成为律者之后，芽衣觉得自己并不会比凯文弱上多少，但是李文的表现却向她证明了，有人实力远远凌驾于她们这些律者。
那是她即便拼上性命也无法匹敌的人。
这样想着，她暗自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血肉之中。
然而，躯体上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内心的疼痛，在这一刻，雷电芽衣从未觉得世界会如此灰暗。
她已经彻底成为了雷之律者，已经掌控了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但是面对着眼前的敌人，她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琪亚娜被再次夺走。
这样想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眶滑落。
望着死气沉沉的芽衣，李文转过头对着凯文问道：“我很好奇，她是如何掌控自己体内的律者核心的？”
“她很特殊。”凯文的回答依旧简短。
也就是说，雷电芽衣的情况无法用在琪亚娜的身上。
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继续多问，“既然「世界蛇」的尊主无意妨碍「天命」的任务，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目光最后瞥了雷电芽衣一眼，李文迈开步伐向着Eos号的舱门走去。
哒、哒、哒——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远离，芽衣只觉得自己仿佛向着无尽的深渊坠去，整个人被无穷的黑暗包裹、吞噬着。
这时，脚步声突然停了。
“雷电芽衣，我没必要骗你。治疗好琪亚娜·卡斯兰娜之后，我会将她交还于你们。”
随着舱门的关闭，李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他最后的善意了。
伴随着Eos号舱门的关闭，这艘运输舰也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听着李文最后留下的话语，芽衣微微一怔，但心底却也燃起了新的希望。
是啊，以李文的实力，完全可以横扫整个「逆熵」直接将琪亚娜夺走，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说明，对方的确如同之前所说的一样，想要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
再加上对方与琪亚娜的关系似乎不错，在这样情况下，对方应该不会对琪亚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而且对方如果真的需要研究律者的话，将自己这样掌握了权能的律者直接抓起来岂不是更加省事？
这样看来，李文的确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这样不断地想着，包围着芽衣内心的灰暗似乎出现了一束光。
她甚至都想要答应李文的条件，亲自到「天命」去看看，去陪伴琪亚娜。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为了缓解琪亚娜的情况，她已经答应了凯文的条件——加入世界蛇。
李文下手并不算重，所以芽衣花费了点时间恢复过来之后，便立刻跟着凯文离开了。
随着这最后两人的离开，长空市彻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无人区。
……
“没想到李文大人就连雷之律者都能轻松击败。”丽塔开口说道。
周围的众多女武神闻言，也是纷纷露出了仰慕的神色。
毕竟在她们的认识之中，人类之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崩坏，而崩坏中最为恐怖的生物便是律者。
眼前这位新上任的部长居然能轻松击败一位律者，这份实力恐怕要比幽兰黛尔大人还要强吧。
不愧是奥托大人的弟弟，兄弟俩都是如此的优秀。
面对丽塔的恭维，李文笑着说道：“再这么恭维下去，我可就要膨胀起来了啊。”
打趣了几句之后，李文便开口问了正事，“这次的数据怎么样了？”
“已经将数据都传输给主教大人了。”负责监察此事的亚尔薇特连忙回答道。
李文闻言点了点头，既然数据已经交给了奥托，那么在这方面就不用她多操心了。
于是，他转过头望向了丽塔，“我们的贵客怎么样了？”
“幽兰黛尔大人正在陪着琪亚娜小姐。”丽塔笑着回答道。
“幽兰黛尔……”李文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她们两个多接触接触也好。”
“她们在休息室？”他继续开口问道。
“是的。”丽塔微微躬身。
李文点了点头，然后便迈开步伐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李文·阿波卡利斯
因为休息室的大门只是虚掩着的缘故，李文刚刚靠近休息室的方向，便听到了两位女孩的交谈声。
“为什么……你明明不是个坏人，却要为奥托效力？”琪亚娜向着眼前的幽兰黛尔开口问道。
眼前的女武神曾经是她最为向往憧憬的对象，是她为之奋斗的目标，在刚刚的一番交谈之中，她也可以了解到对方并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为那个大坏蛋奥托效力呢？
至于李文为奥托效力，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李文与奥托之间可是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是真正的亲人。
李文站在奥托那边，她也可以理解。
但眼前的幽兰黛尔对奥托那样忠心耿耿，她是真的弄不明白。
幽兰黛尔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沉声回答着琪亚娜的疑问，“如果没有「天命」，谁来从崩坏手中守护这星球上的几十亿人。你也曾是天命的女武神，应该深知这一点。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与对错，有的只是使命。而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战。”
啪、啪、啪——
“说得好，幽兰黛尔。”李文鼓着掌，向着两位女孩走了过去。
“李文……”琪亚娜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闯入的李文。
李文摊了摊手，开口道：“啊，别误会，我并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只是来探望你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你们两位之间的谈话。”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李文，幽兰黛尔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李文部长，雷之律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李文点了点头。
“雷之律者？”琪亚娜面露疑惑之色。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难道他们口中的雷之律者说的是芽衣？
“没错。”看着琪亚娜的脸色，李文直接点头承认了她内心的猜测，“正是雷电芽衣。”
他继续开口解释道：“你应该清楚，「逆熵」没有治疗你的方法。为了帮助你缓解身体受到的侵蚀，雷电芽衣在凯文的帮助下，重新化为了雷之律者，加入了「世界蛇」。”
“什么？！”
李文给出的信息太过冲击，致使琪亚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芽衣居然要离开大家，加入那个「世界蛇」。
“不行，我不能让芽衣去那里。”琪亚娜坚决地说道。
她绝对不能让芽衣加入那个组织。
她挣扎想要从床铺上爬起，结果却因为身体的酸软无力，反而向着地上跌去。
幸好旁边的幽兰黛尔急忙搀扶住了她的躯体，这才避免了她的摔落。
“她已经被凯文带走了。”李文看着眼前的琪亚娜缓缓开口道，“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让你出手，你能够阻止得了全盛的雷之律者吗？”
虽然对于他来说，雷之律者也不过如此，但对于尚未掌握体内核心的琪亚娜来说，这却是她难以逾越的强敌。
按照雷电芽衣目前的情况，琪亚娜去了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毒打。
这样想着，李文不禁有些感叹，明明之前见到芽衣的时候，明明是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结果这次见面，气场居然变得这么足。
听着李文的话语，琪亚娜有些不甘心，但她也明白，如果芽衣真的下定了决心，自己恐怕真的无法阻止对方。
而且，自己的那位老祖宗也在现场，按照先前布洛妮娅她们传来的情报，凯文的实力太过恐怖，绝非她能够抵挡的。
看着咬着牙沉默不语的琪亚娜，李文继续开口道：“不过，也正因为她重新化为了雷之律者，你现在身体的情况比先前已经好上太多了。这对于我之后的治疗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不小的助力。”
“既然你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那么我现在能够离开吗？”琪亚娜望着李文，开口问道。
“很抱歉，不行。”李文果断地回绝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琪亚娜，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将对方送回去。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的系统任务，还是为了自己这位曾经的战友的身体，他都不会让对方再任性了。
对于李文的回答，琪亚娜也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如果李文愿意轻易放她离开的话，就不会把她关在这里了。
可是，什么时候李文居然变成了这样呢？
她想要询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李文望着琪亚娜那投在自己身上幽幽的目光，也大致猜测到了对方的想法，“或许是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一些误解，琪亚娜。正如幽兰黛尔之前所说的一样，简单的善恶和好坏，并不能成为评价一个人的标准。
“在你们看来，奥托·阿波卡利斯其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但在世人看来，他却是领导天命对抗了崩坏五百多年的光明领袖。
“我之前陪同你一起拯救天穹市，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我现在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将你束缚在这里，同样也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
“我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恶人。我并不在意我想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他人眼中的英雄之举，还是恶魔之行。只是单纯地因为我想要这样做，所以我便做了。
“换而言之，「我意欲」——这便是李文·阿波卡利斯的行事准则。”
李文向着面前的两人倾吐着他的所有，向面前的两位少女完完全全阐述了他——「李文·阿波卡利斯」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少时想要拯救世界不过是他一时的兴趣，再加上是卡莲的愿望罢了。
现在他想要帮助奥托赎罪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奥托·阿波卡利斯究竟有多么罪无可赦，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希望奥托会做出违背卡莲意愿的事情。
在这一刻，琪亚娜和幽兰黛尔都意识到了，李文的本质与奥托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