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从荧对派蒙招招手派蒙就领会该如何做的情况下看来,两人大抵是没少做这样的事情,而荧这番特技表演般的动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为了避免之后惹上一些麻烦事,她没有停留,快步走向了净善宫。
净善宫前守门的守卫对于荧自然是有印象的,在荧说明来意后便让开了道路,真正进入净善宫后两人不急了,缓步走过了链接上层中央平台的小道,但在走过最高点后,站在平台中的一人完全出乎了荧的预料。
“——散兵!”荧下意识的便拔出长剑,伴随着风元素的推动冲到纳西妲身前,剑尖只指散兵。
“你怎么会在这里!”派蒙来到荧的身后,从荧的肩膀处探出头,看向散兵的眼神算不上友好,毕竟散兵之前是真的差点杀死荧。
“……你们果然来了啊。”面对荧不善的眼神与闪烁着寒光的长剑,散兵双手抱胸,眼中没有任何的慌张。
荧见状便要发作,但是被纳西妲挥手拦下,她对荧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会对此做做出解释。”
一边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荧看作威胁的散兵,另一边是承诺会做出解释的纳西妲,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变,思索了片刻后将长剑放下。
看到荧冷静了下来,纳西妲松了口气,她为荧解释了一下有关散兵的情况,提到了散兵战败后被她关了起来,在先前做了个交易,身份上是前执行官,现须弥的囚徒。
“我原本还疑惑为什么不回愚人众那边,反而待在这里,原来是被放弃了啊。”派蒙言语上很是尖锐,但面对这番话语,散兵依然表现的很是平静。
“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就被会放弃,所谓利益的交换便是如此。”
“……如此看来,出现在我眼前的并非是什么执行官,而是一条丧家之犬。”荧的言语比起派蒙更加尖锐,她将长剑收起,“那我的确没什么对可怜小狗出手的想法。”
“……!”听闻荧的话语,暴戾的气息躁动起来,先前那些话语中的丧家之犬散兵还可以忍受,毕竟他也这么自嘲过自己……可那句可怜小狗、那好似高高在上的怜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散兵,琥珀说过,她和我不希望看到你对像是荧这样的贵客不敬的。”纳西妲叹了口气,似是苦恼荧和散兵一见面便争吵起来的表现。
“……”伴随着纳西妲提到琥珀二字,散兵就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般,顷刻间便熄了火,散兵本以为自己的底线不容触碰,可事实证明……他的底线或许并非没有降低的余地。
散兵的这番表现让荧瞪大了眼睛,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正欲再次开口乘胜追击,可同样被纳西妲制止了。
“荧,你也是,此次拜托你的这件事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而散兵在这件事中担任的角色同样至关重要。”
荧闻言眨了眨眼,稍稍有些傻眼,像纳西妲口中所说的事情真的存在吗?
面对荧疑惑的目光,纳西妲做出了解释,在她说出这件事有关荧的血亲之时,荧的惊诧溢于言表,派蒙亦是同样的表现,而在纳西妲说出散兵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时,荧看向散兵的目光便复杂了起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为草神大人做事,不是为你。”散兵的言语一如既往地不客气,不过言下之意荧听明白了,这是散兵不会因为她先前的言语就蓄意报复的意思。
由此荧松了口气,只要散兵别蓄意报复就没问题了,至于散兵本人怎么想……她并不是多在乎。
在纳西妲花了些时间为荧解释情况与需要遵守的程序后,她再次发动权能,将两人的意识转接进了世界树空间,那已经看过两三次的景色出现在散兵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纳西妲关注着两人的情况,尤其是散兵的情况,就像她以前像琥珀提到的那样,此次除了继续探查有关荧血亲的信息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让散兵“发现”他以往经历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只是荧不知道这一点,散兵也不知道这一点。
琥珀知道这一点,这次她本该在场,可临时的一个事务让她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处理,算算时间,再有一个小时大概就处理完毕了。
就像纳西妲对于此次事件有些小心思一样,琥珀也有,甚至更多,她清楚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可那反而是她想要的,在了解真相,断了其它一切念想,失去了除须弥外的一切归处后,散兵也就成了一个真正好用的存在。
须弥现在的高端战斗力并不多,散兵现在虽然失去了很多能量,极其衰弱,可他的底子依然在,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加上他本身的特殊性及身份,趁此将其收服也不错。
由此在荧和散兵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缓步来到了世界树脚,散兵依照着前几次的做法,伸手去触碰世界树,他尝试着呼唤资讯,并准备下一步的筛选,可这次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只见一道奇异的资讯被散兵呼唤了出来,散兵能明确感觉到,这是有关他的讯息,甚至是他所不知道的讯息。
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后散兵做出了决定,他毅然决然地将讯息展开,只见一道刺目的光以世界树那被散兵触碰到的地方为中心散发开来,眼见出现了异变,荧与派蒙快速靠近,被一并裹挟进光芒之中。
等待荧眼前再次出现画面,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稻妻风格的房间,她和派蒙像是幽灵一样旁观了房间中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了发生在过去的踏鞴砂事件的真相。
荧曾在八重神子那边听过散兵的过去,但没有想到事实上会是这样一回事,对散兵造成最大创伤的所谓“背叛”从一开始就是谎言,博士所编制出的谎言。
可就是这个谎言,让散兵几百年间深信不疑,几百年间理所当然般的心怀憎恨,哪怕没有经历过荧也能体会到那种沉重。
不过她对散兵的看法还是不变的,无论因为什么,一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因为这些理由就能被当做没做过。
可荧也不是铁石心肠,在看过一切后,惊人的暴戾展现在散兵身上,他近乎狂乱的诅咒着多托雷,荧不知道散兵这时候怎么想,而经过最初的发泄后,散兵陷入了沉默,面对这样的散兵荧只觉得可悲。
这沉默持续了许久,纳西妲对此没有做出什么掩饰,她明说了这些是她从博士毁掉的切片中捕捉到的讯息,散兵嘴上说着多此一举,可即使是派蒙也看得出来他究竟什么状态。
这次毕竟是有关自己血亲的事情,在沉默维持了许久后,荧走上前询问散兵的情况,散兵对此扯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笑,不知是嘲讽荧的好意还是嘲讽自己,他说自己不会忘记正事,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沟通起世界树。
最终并没有获得什么新的消息,再怎么说空也是降临者,记录终究有限,散兵就自己在愚人众中了解的有关空的信息告知给了荧,而就在荧思考的时候,散兵挥了挥手,银白的护罩将散兵与荧罩在一起,隔绝了纳西妲的联系。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是我的私人时间了。”散兵快步走上前,在荧有些愣神之际握住了荧的手,荧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来自散兵的疑问却直接传输到了荧的脑中。
这个世界是否发生过历史被变动的情况?——这是散兵问出的问题,而荧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惊诧与出乎意料,这让散兵直接确认了答案。
“多谢。”散兵松开了荧的手,护罩也被解除,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快步走向世界树,荧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是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散兵答案!
荧快步冲上去想要阻止,但就像先前一样,她依旧慢了一步,散兵这次实在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时机。
散兵伸出手触碰世界树,调动起身体中那仅剩的神力,力量并不多,但他在发现真相片刻后就已经计划好了最优解,如果按照那个做法的话,这些神力应当够用了!
他以为丹羽背叛了他,可丹羽并没有,甚至净化装置中的心脏也并非无辜之人的,而正是丹羽的!那时候吸收污染将他保护的便是丹羽,丹羽明明和他一同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可他却听信了多托雷的话语,憎恨了挚友几百年!甚至亲手摔碎了挚友的心脏!
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是憎恶,是仇恨,是复仇的决心,可现在却告诉他那些是假的?他被骗了?那那些仇恨算什么?自己在深渊中不断战斗又不断受伤,在多托雷的实验中所遭受的那些苦痛又算什么?!
——那些因他的仇恨、因他的憎恶而死的人又算什么?
回首过往,面对那些过去,散兵只觉得想要发笑,毫无意义……他自以为承受的那些不公实在毫无意义!那些人本不应该死去,那些人本应该过上没有他影响的正常生活!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些人是否就不会被他的到来打乱轨迹,从而走上一个更好的结局?
既然是他造成了这一切,那么便该由他来终结,曾经这双手能忍受钻心的灼烧、将御影炉心关闭,现在这双手亦能握这微小的希望,将现实歪曲,实现他的愿望——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愿望!
去拥抱,用这行将化为乌有的身躯!去毁灭,这如花如羽如朝露一般无用的人生!
失败的人偶,于此刻与世界告别。
第一百三十一章:寻觅
大贤者办公室,琥珀批阅着手中的报告,为了暂时不去涉及散兵那些事,她给出了突然有要紧事的理由,不过这也并非全然是借口,只是事情没那么要紧,处理到现在也算是处理完了。
琥珀抬起头看向窗外,盘算着纳西妲那边进展如何,随着一阵风吹过巨树,琥珀脑中也突然收到了一条讯息。
是来自N的,她借助艾莉丝向魔女会全员进行了通知,她感觉到了世界再次发生了“摇摆”,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树叶那样,树叶摇摆,但并没有脱落,它的“立足点”依旧是不变的。
也便是有人在试图更改历史,但最终只是影响了一些事的过程,并没有影响到结果。
琥珀思索片刻,她向艾莉丝转述是自己这边的情况,并示意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事件缘由整理,讲给众人听。
在做完这一切后,纳西妲的邀请也如期而至,她希望琥珀能赶快去往净善宫一趟,在她忘记了这件事后,由琥珀告诉纳西妲散兵动摇了一部分与他自己有关历史的事情。
做完了手中工作的琥珀自然不会拒绝,她将手中处理完毕的文书收到抽屉,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去往了净善宫。
就如纳西妲所判断的那样,等到琥珀进入净善宫后,纳西妲正站在中央思考,她对于琥珀的突然到来表现出了些许惊讶,显然已经不记得一些事情。
“怎么了吗?这么匆忙,是有什么要紧事么?”纳西妲看着琥珀,展露出柔和的笑容,希望以此能让琥珀放松一些。
“是纳西妲你让我来的——不过看来你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琥珀走上前,揉了揉纳西妲的脑袋,纳西妲的眼中满是疑惑,同时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琥珀自然不打算遮遮掩掩,她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他更改了世界树,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抹去,造成了与散兵有关的历史的改变,你在没有忘记这件事之前通知的我,叫我来净善宫一趟。”
“你对我说,你在世界树中留下了一些隐秘的、不会被世界树察觉到的信息,能够帮助你重新忆起有关散兵的事情。”
“……真是奇妙。”纳西妲稍稍低下头,思考着什么,“据我所知,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在几百年前便是空着的,但照琥珀你这么说……”
纳西妲看向琥珀,琥珀认真的点了点头,由此纳西妲也不再耽搁,她深吸一口气,沟通起世界树来,这个过程大抵有些麻烦,足足半个多小时,纳西妲才找到自己藏起来的讯息。
“——我藏的大概有些太过于隐蔽了,不过既然以前的我藏起了这些,就说明历史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纳西妲托举着手中的绿色立方体,在立方体的中央有着一个嫩绿色的涡旋,这便是纳西妲藏匿起来的记忆。
她为这些记忆套上了一层外壳,做出伪装,由此才能在散兵进行更改后,依旧保留下有关更改前的东西。
“……呼。”纳西妲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读取其中的记忆,在读取结束后她深吸一口气,将心神稳定,面对琥珀关切的眼神,纳西妲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短时间内接受大量信息,负荷稍稍有点大,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纳西妲将讯息再次收起,低下头思考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我却完全没有印象,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恐惧。”
“确实,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历史便发生了改变,一个活生生的、原本应在自己记忆中留下印象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这种感觉放到谁身上都难以被接受。”琥珀耸耸肩,她能理解这样的感受。
纳西妲点了点头,她继续解释道:“只可惜,历史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更改的,他自以为将自己的存在从历史中抹去便可以让那些事情不再发生,可事实上那些事情依旧会发生,只是过程改变了。”
“就像在更改前,散兵碰倒了一个花瓶导致花瓶碎掉了,那么在更改后,没有了散兵的存在,花瓶依旧是会碎掉的——可能是风,可能是猫,亦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个花瓶碎掉的结局是不变的。”
“而且……还有另一个很麻烦的情况。”纳西妲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散兵的做法是将世界树中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删除,愚人众执行官时期,踏鞴砂时期乃至别的时期,他大抵以为这样子自己便不复存在,可最终……”
“——可最终也只会铸就一个与散兵一模一样,但没有经历过任何散兵所经历的事情那样的存在,想必他当下就在须弥的某处,作为一个过去一片空白的人偶继续活动着。”
“嗯……”琥珀点点头,她沉吟片刻,正打算开口,可有人在这时闯入了净善宫。
是荧和派蒙,在见到琥珀和纳西妲的第一时间,荧就匆匆忙忙的诉说着有关散兵的事情,看着她这么慌张的样子,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了。
最终两人只能保持着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听荧说完,荧讲述着自己先前去了稻妻一趟的经历,她说稻妻有关散兵的历史发生了改变,就像是踏鞴砂事件,最终将其解决的变成了丹羽和一位刀匠,两人跃入炉心,将其关闭,但他们再也没有出来。
其次是雷电五传,原本应是散兵导致了雷电五传的没落,但罪魁祸首现在成了一个发了疯的刀匠。
一个小时前荧还在须弥,而到了现在却已经从稻妻回来了,想来是能够使用锚点的原因——这种能力可真方便。
“呼……呼……”等到荧终于说的差不多了,呼呼直喘气的时候,纳西妲和琥珀才有插话的时机。
“其实,荧你不用这么着急……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琥珀脸上满是微妙,言语中亦有尴尬之色。
“啊……?”荧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嗯……是我们的问题,我和琥珀从来没跟你们说过这件事。”纳西妲挥了挥手,她看向荧,“琥珀,其实也是位降临者来着,或者说——半降临者。”
“啊?啊——?”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她看向琥珀,双眼中颇有惊疑不定之色,至于派蒙,派蒙干脆呆愣在了原地,活像一座雕像。
“本来是有在想找机会向你们解释的,可荧你也知道的,我这边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琥珀摊了摊手,“于是,就疏忽了。”
“……以后你们再向我披露什么新的身份,我想我也不会奇怪了。”荧扶额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回正题,有关散兵的事情上,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琥珀与纳西妲对视一眼,最终纳西妲将对琥珀说过的那些又说给荧了一遍,荧听过后沉思许久,算是理清了情况。
“也就是说……现在散兵大概率还在须弥?他想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以此改变历史,可改变历史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轻松,最终变成了这样四不像的模样?”
“可以这么理解。”琥珀点头,认同了荧的说法,“现在我们需要去找一下散兵的踪迹——纳西妲需要留在这里,她要对世界树再次进行确认。”
“嗯,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哪怕刚从稻妻赶回来没多久,荧也一样一副行动力满满的模样,琥珀见状也没过多耽搁,快速与纳西妲商议好后,几人正式出发。
“……不过嘴上说着简单,真找起来该怎么找?茫茫人海,要是散兵不在须弥城就麻烦了。”在来到教令院下后,荧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头大了起来。
“还记得散兵在稻妻曾有个倾奇者的称呼吗?按照他那般装束……放在须弥还是很显眼的,尝试找人问问吧。”琥珀思考着针对当下问题的解法,“不过这件事得麻烦你。”
“为什么不能由……哦——我明白了,你现在毕竟是代理大贤者,亲自出马容易造成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对吧?”荧毕竟不傻,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缘由,由此她承担起了问话的活。
而琥珀的判断是对的,几人的运气也不错,没多久就寻到了有关散兵的信息,一些路人称自己在大巴扎附近看到了这样身着奇装异服的存在。
听到消息后两人也没有过多耽搁,在将情况远程汇报给纳西妲后,两人快步赶去了大巴扎。
不过真的到了大巴扎,见到现在的散兵后,让荧傻了眼。
在荧的印象中,散兵是一个暴戾、蛮不讲理、曾经差点杀死她还嘴臭的惹人生厌的存在,可眼前出现在荧眼前的……是一个柔和,连讲话时都会下意识的考虑他人的散兵,比起以往那样深沉阴暗的执行官,现在的散兵反而显得……“通透”。
或许现在的散兵反而更适合“人偶”的称呼,他空白的不像是一个人。
坦白地讲,荧从未原谅过散兵,对散兵一直也较为讨厌,她本打算在找到散兵后质问他所做的这一切,可现在真正遇上了,荧却难以让眼前的存在与原本的散兵关联到一起。
这大抵是一个有那么点靠近哲学的问题,一个人失忆前犯下的罪孽,在他失忆、并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追求新生活的人,这时候还能理所应当的追究当事人的过错么?
荧将这个问题讲给了琥珀,而在这之后荧稍稍纠结了片刻后得出了答案:无论如何,那些罪过是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并不能因为失忆就简简单单地原谅他,不过荧也不会因此就对眼前的这个不同的散兵一开始就抱有偏见与敌意就是。
“荧的这个想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琥珀在听过荧的想法后,思索片刻开了口,“我曾见过一些人围绕着一个‘祸该不该殃及家人’的讨论,具体是一个人犯下了一些罪过,在对这个人进行报复的时候,该不该殃及其家人。”
“针对这个问题形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该,一派认为不该,其中该的一派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叫做‘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提到这里,琥珀嘴角微勾,“这个说法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根本狗屁不通,一个家庭中,没有互相承蒙恩惠的情况,还叫家庭吗?”
“这大抵只是一种在动手前自我安慰的想法罢了——在我看来另一个‘为了斩草除根’的想法反倒更合理,前者有种行罪恶之事又不打算背负其罪孽,为自己找个借口自我安慰的嫌疑,哪能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扯远了。”看到散兵向野外进发的动作后,琥珀向荧招了招手,“跟上去吧,再观察下情况后,就该做出行动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命运反复无常
“你们说的这些……让人很难相信。”须弥城外,散兵听取过荧和琥珀的解释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可,我不认为你们说的是假的。”
先前三人跟上了散兵,找机会搭上了话,最终向散兵解释了当下的情况。
“在记忆中,我不知道自己因何诞生,亦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与常人不同,我的过去一片空白,漫无目的地在各处游荡是我的日常。”散兵的言语柔和,比起荧印象中的那个散兵简直判若两人。
“你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应当。”琥珀接过了话茬,“因为那些实际上你根本没有经历过——试想,若是你真的经历过那么长久的岁月,怎么可能留不下半点痕迹呢?”
“您的意思是……?”散兵看向琥珀,他的言语恭敬,期望着琥珀能给出解答。
“原本的你试图将自己完全抹消,将历史真正改变,但这种行为是非常难的,以你的能力没有半点可能做到,由此你做到的只有将自己那些过去抹去,悲剧依然存在,只是过程不一样了,而因为被抹去了那些过去,当下的你就成了一个‘空壳’。”
“您的意思是,我并非没有过去,而是过去被抹去了?正因为那些被抹去,我所知晓的有关我的过去的记忆,才会如此虚无?”散兵尝试着去理解,“那些过去就像是一整套的油画,正是那些油画构成了一个具有色彩的我。”
“而现在那些油画上的色彩被抹去了,由此我现在成了空白的?”散兵看向琥珀的眼睛,“我并没有回到百年前然后再次度过百年的时光,而是在我抹去自己过去的那个时间点,衍生出了一个新的、因缺失了过去而虚无又空洞的我?”
“你理解的很快。”琥珀点了点头,同意了散兵的看法,如果散兵是重新回到了百年前再次度过了百年的时光,那么百年的不断游历,怎么可能会一点痕迹也留不下?
倒不是说完全没可能,而是可能性低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由此琥珀得出了这样的猜测,而这个猜测不久前被纳西妲肯定了。
“难怪你会如此迷茫。”派蒙看了看琥珀又看了看散兵,双手抱胸感叹着,“按我说要不你就维持这样吧——要是你寻回了记忆,又变回了原本那个讨人厌的存在,我可受不了。”
派蒙最开始是抱着浓厚的戒备与敌意面对当下的散兵的,但随着最初的交谈过后,派蒙就发生了些改变,她现在倒是有些希望散兵一直维持这个状态——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嘴臭不是?
“看来以前的我对你们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散兵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懊悔,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可本能的觉得这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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