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面对着向自己郑重鞠躬道歉的散兵,荧和派蒙对视一眼,表情复杂,她们实在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原谅散兵,可面对当前这个散兵……她们又实在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怪罪。
“若是你打算维持当前的模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以我教令院代理大贤者的身份,完全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此后你只要肯劳动便衣食无忧。”琥珀挥了挥手,“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多谢几位的好意,可我不打算如此选择。”散兵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些许坚定,“我以前犯下了很多罪孽不是吗?我能从你们的身上感觉出来,以前的我一定是一个很招人恨的存在吧?”
“……确实如此。”荧看了一眼派蒙,肯定了散兵的言语,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
“所以我更不能这么选择了,就这么与过去诀别或许我会很轻松,可对那些受害者、对你们来说,有些太不公平了不是吗?”散兵深吸一口气,他的眼中闪烁着荧认为绝不会在以前的散兵身上看到的光芒。
“我想知道我的过去,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不只是为了结束我当下的迷茫,更是为了给你们、给那些受害者一个回答,既然那些是我做的,那么我不能去逃避,应去将它背负才对。”
“……”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散兵,她现在反而赞同派蒙的想法了,当下的、有这般决心的散兵,继续存在下去反而更好不是吗?
“……若是现在的你,我反而不打算追究你对我的那些迫害了。”荧叹了口气,不过她也只是说说,当下的散兵是展现出了要去背负自己犯下的罪孽的决心,她才会有这般想法,如果散兵没有展现出这番决心,她自觉自己不会这么想的。
“哈哈,多谢好意,不过我并不打算改变想法。”散兵展露出柔和的笑容,这是他从与几人开始交谈后的第一次展露笑容,随后他看向了琥珀,“就麻烦您……带我去寻回那些记忆吧。”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琥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眼前散兵所展现出的意志让她也不禁为之侧目,而眼前的散兵是失去了那些后天经历,从而避免了后天影响的散兵,那么是不是可以将眼前的散兵视作最靠近原本天性的散兵?
有着这样天性的散兵却成了那个无恶不作、惹人生厌的执行官,不免让人唏嘘……可那些恶行做了便是做了,这是他必须背负的。
“总之,我们出发吧。”琥珀向几人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教令院的方向,其余几人没有停顿,快步跟了上去。
去往净善宫的路上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而等到进入净善宫后,面对好奇的观察着净善宫一切的散兵,纳西妲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从琥珀那边听过你的事情了,也知晓了你的决定。”纳西妲主动开了口,“可琥珀对你讲述的你的那些过去较为简略,你实际上的罪恶要更多、更重,即使面对那些,你也决心要知晓自己的过去吗?”
“……是的。”散兵做出了吞咽的动作,他稍稍有点紧张,但面对纳西妲的问询,依旧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那我就直说了。”纳西妲见状不再拖延,“以前的你做过很多恶行,险些因人而死,也令他人因你而死;生而非人,憎恶神明,又憎恶人类。”
“你始终在流浪,即使有了位置和身份也没找到驻足的理由;因为,那个你坚持认为自己缺少‘心’,是个异类。”听闻纳西妲的话语,散兵的眼神沉重起来,他确切的感受到了那沉重的罪恶。
“……执着的根脉上偶尔也会长出苦果,逃离不了我执,你不会感到快乐。”纳西妲叹了口气,在结束简要的概括后,面对散兵,她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这花上了一段时间。
“倾尽所有,却只让历史动摇了一丁点……”散兵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在来的路上,代理大贤者大人曾对我说,您可以为我展现我的那些过去对吗?”
“是的,若是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纳西妲右手紧贴心口,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便麻烦您了,我愿意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自己的罪恶。”散兵右手放在胸前,言语柔和,双眼中满是坚定,纳西妲见状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已经决定,她便不打算再去干涉。
花了一分钟商议这件事后,最终决定由纳西妲将散兵、荧、琥珀与派蒙送入记忆的空间,纳西妲表示此次记忆空间中未必不会遇到些麻烦,言下之意便是希望琥珀能多多关注,这点琥珀欣然应允。
由此在纳西妲动用神力后,伴随着一道光芒闪过,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处稻妻风格的房间,只见在一阵坍塌、爆破声响起后,不多时后一个武士进入了室内,而他左看右看,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室内边缘处的人偶。
而这,便是人偶走出借景之馆,展开崭新人生的“起始”。
在这之后,踏鞴砂事件,愚人众的邀请,博士的实验,对雷电五传的报复……种种过去借着记忆空间展现在众人眼前,散兵沉默着阅览着眼前的一切,找寻着自己的过去。
记忆空间内的记忆越来越靠近现实中的那个时间,而散兵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那份罪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份重量亦比想象中沉重地多,而最终,记忆空间停留在了那造神计划场地的大门前。
“你还撑得住吗?”琥珀看着喘着气的散兵,稍稍皱起了眉头,“我最初的那些承诺依旧有效,就这么放弃也没关系。”
“……”散兵深吸一口气,他努力的站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琥珀的话语,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
“……神明大人,您认为我是恶吗?”
“若你承认那些‘你’是你自己的话,便是恶。”纳西妲回答了散兵的问题,现在的散兵想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安慰,由此纳西妲没有做出任何的隐瞒。
“那么在您眼中,人与人偶是否有区别?”散兵的言辞诚恳,亦满怀敬意。
“你认为‘前生’乃至‘他生’的自己,与你有区别吗?假如没有,人与人偶又有什么不同呢?”纳西妲稍稍使用了类比的方法,人与散兵这种人偶,就像现在的散兵与以前的散兵那样,两者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承受人世冷暖品味喜怒哀乐者,即为人,为生老病死憎爱哭喊愤怒者,亦是人。”纳西妲讲述着自己的见解,所谓人并不是生下来便是人,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拥有那些人才拥有的光彩,“若你决心将过去取回,将罪孽背负,那么便推开眼前的门吧。”
“这——便是终点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风的真谛
“……”散兵低下头,他沉默了片刻,有着那顶大帽子的遮挡,没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
但在这片刻的沉默过后,散兵毅然决然地向前迈步,在荧和琥珀的注视下,他推开了门,迈步走进造神计划的场地中。
原本的散兵将自己的过去抹除,将自己的存在抹除,自以为由此便能逃离那些罪恶,可等到过去被抹消后,空无一物的散兵却再次踏上了背负罪恶的道路,不知这是否是散兵无法逃脱罪孽、这命运之所在。
在散兵踏入场地中央的那一刻,巨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袋,他身体一软跪倒在地,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头颅,只觉得阵阵钻心的胀痛袭来。
与胀痛感一同到来的是翻涌的往事,过去那些旅途中所遇到的人对自己的言语,过去自己所感受到的喜怒哀乐,以及过去的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孽。
琥珀与荧曾见过的正机之神自平台中央的空洞出现,他猛地向荧与琥珀挥拳。
铁拳砸下,荧和琥珀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即使面对这般突然袭击,也迅速将其躲过,金色的能量流涌动,琥珀正欲凝聚出长剑,可正机之神的下一次攻击到了,只见正机之神仿佛丝毫不在意能量的消耗般拍出一掌,巨大的冰锥随着这一击向周边溅射开来。
琥珀见状放弃了凝聚长剑,挥手召出一面岩元素屏障,可毕竟她才掌握这种用法不久,加上仓促之下召出的屏障大小有限,并不能覆盖所有人,面对那即将击中散兵的巨大冰锥,荧出手了,她从屏障后冲出,顷刻间多次挥剑,将冰锥切碎,成功化解了这一击。
琥珀向屏障中注入能量,准备扩大屏障的大小,可这次正机之神的攻击并不像先前散兵所操控的那般,它没有丝毫的犹豫,先前的冰锥只是佯攻,在抛出冰锥后万钧雷霆便聚集在它的核心处,向着荧与散兵的方向激射而出。
“啧——!”琥珀咬了咬牙,对她而言最过麻烦的便是这种时候,以她本身的实力完全足以碾压正机之神,可在身边有其他人需要保护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会增添非常多的麻烦。
风聚集在琥珀的脚下,她的身躯如炮弹一般冲向荧,以当前的速度,她有把握将荧与散兵在正机之神的攻击真正到来前救出。
可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琥珀的预料,面对这一击荧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没有余力躲避或者抵挡了,而荧的危机也落入了散兵的眼中。
过去的记忆已经回归,而先前与荧、琥珀一同踏上的追寻记忆之旅他也并未忘记,在过去的记忆中,他并不喜欢荧,并不喜欢这个好事的人类,而在先前的短暂相伴上,他发自内心的感激荧,也发自内心的对自己曾伤害过荧而感到抱歉。
这些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对荧无比复杂的看法,散兵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讨厌荧,还是感谢她,可现在面对陷入危机的荧,他无比确信,自己并不想让荧受伤。
或许是为了还她人情,或许是在自己的回忆中让荧受伤会让他感觉很没面子,散兵顾不得辨认这一切,也没有时间辨认这一切,他向荧伸出手,面对着那越来越近的光柱,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顷刻间,流浪者听到了风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来,却奇异地转变了方向,迎接着他。
他从风中闻到了令人怀念的味道——铁锤、金属、火炉、尘土……
流浪者向风的方向伸出手,他只觉得自己握住了另一只手,而那只手正在试着将他拉回人间。
而又有什么抓住了流浪者的另一只手,他向下看去,瞬息之间,只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人偶,是倾奇者,是散兵,是斯卡拉姆齐,每一个都如此的鲜明,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他,那是他曾避之不及的过去、坚定地将其否定的过去。
懦夫般卑怯的、狼狈而痛苦的、狂妄而可笑的……每一个他都无比的真实,于此链接为一体,想要将他拉至地狱。
承认过去便是承认失败,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胆小鬼,可即使如此,流浪者也不想继续逃下去了。
他已经逃够了,已经厌恶了逃避——他还记得自己先前对琥珀、对荧所展现出的决心,那背负自己罪孽的决心,这份决心到现在也不打算更改,唯有如此,他才能冲破桎梏,真正做回那个无比可悲、但又无比真实的他自己。
狂风呼啸,流浪者自风中站立,这狂风将正机之神的攻击抵御,亦止住了琥珀的脚步,如梦如云如朝露的风神之眼伴随着狂风出现在流浪者眼前,被他握在手心。
风是觉悟,是戴着镣铐起舞,是在哪怕最苦闷的日子里,也不放弃对“自由”的追逐。
与巨大的正机之神相比,流浪者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可此时的他如山岳般站立在原地,面对正机之神、面对那以往的自己,他扯出一个满怀嘲讽的笑容。
“——死吧。”
……
自流浪者突然取得神之眼,那翻涌的意志得到天空的“认可”后,正机之神的力量就突然变弱了许多,由此琥珀思索片刻,干脆将战场彻底交给流浪者,自己则是将荧和派蒙护至身后——这本就应是流浪者与过去自己的战斗。
而流浪者没有让琥珀失望,当下的他无疑是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接纳了过去的罪恶,决定不在逃避,将过去背负的存在——并且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处,简直是最好用的那种人才。
以往的散兵满怀憎恶,哪怕琥珀有绝对的信心控制他,但也不得不考虑他因那些憎恶搞出一堆麻烦的情况,而这些到现在不需要被担心了。
在战斗结束后,几人从记忆空间中脱离,回到了净善宫中,纳西妲似是对这个结局很满意,琥珀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荧和派蒙扫视过周身,最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看到过去的自己,可真令人不快。”那尖锐的气势再次回到流浪者身上,可琥珀能感觉到,当下的尖锐并不建立在憎恶上,仅仅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说话方式,这比起之前好得多。
“将他彻底击溃,让这愚昧的东西彻底滚出我的视野,反倒是最近让我最愉快的一件事。”
“这有什么好愉快的……”派蒙双手抱胸,面对这个再次不客气起来的流浪者,派蒙的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排斥,她现在一时间竟然有些怀念起失去记忆的散兵起来,“那个不也是你吗?”
“别搞错了,我对别人与对自己向来一样刻薄,我也从不排斥嘲讽自己。”流浪者摊了摊手,他沉默了片刻,看向了没有开口的荧,眼神稍稍发生了些变化。
“……过去的我在与更靠前的我融为一体,进而诞生出现在的我之前,留给了你们最后一句话。”流浪者压低帽檐,用于遮挡视线,琥珀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她竟在流浪者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好意思”,“他说:抱歉因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与你们告别,他再次真挚地感谢你们一路的帮助。”
琥珀与纳西妲闻言相视一笑,荧表情稍稍有些复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三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本质上就是流浪者的真心话——现在的流浪者的真心话,只是他说话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别扭。
“……唔——哼!”最终唯有派蒙没有看明白,她忍耐了片刻后有些愤懑的跺了跺脚,“我现在越来越可惜为什么会是你这个散兵继续存在,而不是那个流浪者!”
“是吗?那可真是抱歉。”流浪者似是嘲笑般的嘴角上扬,这幅笑容让派蒙更加生气了,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还击——她可不擅长骂急眼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好了派蒙。”荧走上前,揉了揉派蒙肉肉的脸颊,随后将视线转向流浪者,她以审视的目光仔细看了看当下的流浪者,琥珀能感受到这个过程中流浪者心中的些许心虚感。
最终荧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放松下来,她摆摆手:“算了,即使你恢复了记忆,我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你过去对我的那些迫害了,你就当我已经为这件事感到厌烦了吧。”
语毕,荧深吸一口气,她还记得那些过去,还记得曾深深刺痛自己、到现在也不曾忘却的有关哲平的过去,哲平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意难平,可先前在记忆空间中,她读到的是邪眼工厂是在要停止、废弃的时候才被女士交给了散兵,是要散兵进行善后工作。
倒不是散兵一点罪过都没有,而是罪魁祸首无疑是女士,当下女士已经败在了自己手中,死在了影的刀下,也算是告慰哲平的在天之灵?
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想法,就这件事上,荧不打算继续迁怒流浪者——但她依然不太喜欢流浪者这样的人就是。
“不过你依然需要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不打算继续追究的只有我,我不能代表其他人,而我哪怕选择了不继续追究,也不意味着你犯下的那些罪孽便不复存在。”荧的言语严肃,表情更是严肃,而在这样的目光下,流浪者表情也正式了起来。
“我明白,我不会再逃避我的那些罪孽——若是你想……不,拜托你将当年雷电五传的真相告知那些后人,他们应当有知晓真相的权利,此后他们若是想找我复仇,想将刀子捅进我的胸膛也是他们应有的自由。”
“有这番决心便再好不过。”琥珀稍稍放松了一些,“须知‘功过不能相抵’的道理,过错便是过错,不会因为你之后又做了什么好事便能让它不复存在,一旦犯下了付错,那么这就是你余生所必须背负的重量。”
“我能理解。”流浪者右手放在心口,现在面对琥珀他倒是基本没什么恐惧了,可言语上还是会恭敬许多,“人必须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因带来果,罪累积成业,这是我必须背负的‘业’。”
“你的决心我见识到了,让我们暂时将这个话题揭过吧。”荧摆摆手,顺势抛出自己当下最在意的问题,“现在,我想知道你之后要做什么,你打算放弃散兵、放弃执行官的身份,在须弥开始新生活吗?”
“愚人众已经将我放弃,我自然不打算重回将我抛弃的地方,而草神大人与代理大贤者大人先前的帮助已经让我感受到了足够的诚意……”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会同意草神大人最初的提议,待在须弥,为须弥做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因论派新生
在流浪者明确了自己的想法后,琥珀感叹这些总算没白做,若是先前他选择了放弃寻回记忆,轻松地活下去的话琥珀倒不会说什么,但难免会感到可惜。
现在这样接纳了过去,选择背负自己的罪孽,心甘情愿地为须弥做事,算是个最好的结局。
“……不过你们还打算用散兵来称呼我吗?对于这个将我欺骗的组织所赋予我的名字,我现在没有半点好感。”流浪者双手抱胸,荧闻言愣神了片刻后尝试着问道:“你是打算……?”
“对,我打算换个名字,作为将我从过去拉出的‘恩人’,就麻烦你们给我一个新名字如何?”
听闻流浪者的言语,派蒙兴奋了起来,她一副找到了报复时机的样子,急忙靠向荧,拉住了荧的手掌:“荧!快!给他起一个超——难听的名字!我也要给他一个超难听的绰号!”
荧轻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她同时也有些苦恼,真的给流浪者起名字的话……她可不知道该起怎样的名字啊?
“起名的事情就放一放吧。”琥珀与纳西妲对视了一眼,“我们毕竟不是你的母亲或者父亲,起名这种事应当是父母对自己孩子赋予的第一个‘祝福’,亦或者是当事人自己给自己赋予的‘意义’。”
在琥珀话音落下,纳西妲接过了话茬:“所以现在名字只有你自己给你自己起的道理,不过依你现在的特征,我倒是给你起了一个‘阿帽’的昵称。”
“噗嗤——阿帽……哈哈哈哈,阿帽!”派蒙无良地笑出了声,荧比较克制但脸上明显满是笑意,面对明显是心怀些许开玩笑意思的纳西妲,散兵思考了片刻后却点了点头。
“——我是觉得你总是戴着一个大帽子,好像很喜欢……啊,你同意了?”纳西妲开口解释到一半,稍稍有些吃惊地歪了歪脑袋。
“我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啊,这个称呼在我看来并无任何冒犯,我也并不是很在意别人如何称呼我。”流浪者轻轻摆手,“况且,您并没有说错,这个帽子我很喜欢,不过确切的说,它叫做‘斗笠’。”
“斗笠吗?我记下了。”纳西妲点了点头,“既然你没有异议,以后就以阿帽称呼你了,另外,琥珀,你为阿帽办理一下入学的手续如何?”
“我自然是没有异议——不过该将,嗯……阿帽安排到哪个学派呢?”在叫出阿帽二字时,琥珀险些没能忍住那不太礼貌的笑容。
“因论派吧,就我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智慧而言,没有比这个学派更适合的了。”纳西妲思索片刻后看向流浪者,“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想法?那么最好在这时候提出来哦。”
“我依然是囚徒,囚徒没有提意见的资格,我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我有些疑惑,我不过一介囚徒,为什么还要让我进入教令院学习?”流浪者看着纳西妲,期望纳西妲给出解答。
“囚徒也有受到教育的权利呀,这正是我和琥珀接下来要推行的新法案。”纳西打柔和的笑着,琥珀适时做出解释:“是的,让牢狱中的那些有心改过自新的囚犯拥有受到教育的机会,在他们重回社会后能依靠自己在牢狱中学到的知识好好的生活下去——这不失为一种降低出狱人员再犯罪概率的手段。”
“同时,这也是小吉祥草王其仁慈的展现——当然,这个教育并非强制的,囚犯有权利选择是否接受,而除此之外他们依旧需要受到强制劳动乃至其余惩罚,毕竟他们是来监狱为他们犯下的罪付出代价,而不是来度假。”
“很人性化的决策。”荧点了点头,派蒙也是相似的想法。
“嗯,我没有意见。”听过解释后,流浪者欣然应允,而下一刻纳西妲的做法让他愣神了片刻,只见纳西妲将一把钥匙递给了流浪者。
流浪者自然能看出来,这把钥匙便是连接他此前那处处于独立空间中的房间,原本房间的通路只有净善宫下层那一处,这使得他无时无刻都处在纳西妲的监视之下,现在给出了这把钥匙……
在琥珀看来,这是纳西妲选择给流浪者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让他有了隐私空间,流浪者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但他不想、或者说不敢去承认这些,接纳了过去的自己不意味着他立刻就会发生大转变,本质上他依旧是那个以别扭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披上如刺猬般的护甲来保护自己的存在。
由此流浪者选择在纳西妲的好意之上蒙上一层“壳”,以此让自己能坦然接受:“……也是,草神大人已经在我身体中留下了印记,自然不需要在意这个。”
“若是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就当作这样吧。”纳西妲自然看出了流浪者的顾虑,她没有选择直截了当的戳穿这一点,只是一如既往地展露出那柔和的笑容,这笑容让流浪者下意识的撇开视线。
这次依旧是除了派蒙外,其余三人皆看出了流浪者的所思所想,在派蒙嘲讽着流浪者不识好人心的话语中,这次会谈落下了帷幕。
流浪者表示自己还需要整理一下思绪,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派蒙原本气得不行,但在听到荧说明了自己准备去吃饭时立刻打起了精神,推搡着荧赶紧行动。
荧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告别了琥珀,向着教令院下赶去,琥珀和纳西妲目送两人慢慢走远。
“真有活力啊……”琥珀感叹着荧和派蒙间的日常打闹,“这下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和魔女会的各位约好了要尽快把事情整理好,然后讲给她们听,毕竟是有关历史发生摇摆的特殊情况。”
“我能理解。”纳西妲轻笑着走到琥珀身前,她轻轻踮起脚尖,琥珀见状心领神会。
两人最近忙到了一定程度,仔细想想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做出什么亲密行为了,由此这个吻持续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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