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克西斯教徒
也不知道为什么，古特尔在这样说了之后，菲伦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只是……
这孩子的脸上为什么这么恐惧？
在片刻的错愕之后，古特尔缓缓的回过了头。
一只巨大的魔族正呲着他的獠牙，一脸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漏网之鱼吗？正好让我打打牙祭。”
巨大魔族咧开大嘴，锋利的尖牙上还残存着人类的血肉，他的表情非常轻松，显然没把眼前的两人放在眼里。
“你就是昨天袭击这里的魔族吗？”
古特尔松开了握住菲伦肩膀的双手，她转过身站起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巨大魔族道。
“吾之名为毁灭的巴哈塔，是魔王大人手下的将军之一，”名为巴哈塔的魔族一脸的得意，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根木棒，当做牙签插入自己尖牙间巨大的缝隙中剔着牙道，“这座镇子是我攻下的第一百座人类城镇，怎么样，很有纪念意义吧~”
“那个，那个是妈妈的……”
古特尔身后的菲伦突然脸色一变，因为她认出了那个在巴哈塔手中被当做牙签的木棍正是昨天她母亲从床头取下的魔杖。
“你是那个魔法使的女儿吗？她昨天可是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呢，所以我在吃掉她之前特意的折磨了她~哈哈哈~”
巴哈塔开心的笑着，丝毫不顾及菲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我要杀了你……”
菲伦死死的盯着眼前巨大的魔族，放着她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狠话道。
“吼~真是母女情深啊，”巴哈塔自然没有把菲伦的威胁放到心上，“放心吧，我一会就让你们母女两个团聚。”
“喂喂，这个孩子，可是我的猎物啊。”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古特尔却向前一步，挡在了菲伦的身前，笑着对面前的巴哈塔说道。
“你的猎物？你在说什么呢？你应该是魔法使吧？人类，想活命的话，就出招试试啊，说不定能杀死我呢~”
巴哈塔嚣张的对古特尔说道。
“厮杀？我看没有那个必要呢，巴哈塔大人。”
古特尔伸出手，缓缓的摘下了自己头顶的阳帽。
“你这家伙……”当看到古特尔隐藏在阳帽下的双角时，巴哈塔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他显然没有想到面前跟人类一般无二的少女竟然是自己的同族，“你是魔族？”
“正是如此，所以能把这个猎物交给我吗？巴哈塔大人？”
古特尔很优雅的跟巴哈塔行了一个礼道。
古特尔并不想看到菲伦被魔族吃掉，但她也并不想要跟面前强大的魔族将军战斗，因此，她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够和平的解决这件事的话，对于古特尔是再好不过的了。
“哈哈哈——”
然而巴哈塔却突然仰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开心的大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笑呢？巴哈塔大人。”
古特尔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魔力如此之低的魔族，简直跟三流的人类魔法使一样，像你这样的杂碎，也敢跟我巴哈塔大人讲条件？”
在巴哈塔的眼中，一直压制自己魔力的古特尔非但不像一个大魔族，反而更像是一个战五渣，而对于好战凶残的巴哈塔来说，这样的弱者即便是同族也不值得获得他的尊重。
“啊这……”
古特尔有些尴尬的拿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一副紧张的样子道。
“看在你也是魔族的面子上，我就不杀掉你了，这样吧，你来当我的部下好了，你似乎很适合去人类的城镇侦查呢，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巴哈塔拿手指着古特尔道。
“成为巴哈塔大人的部下？”
古特尔的眉毛挑了挑。
“没错，”巴哈塔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仰起头露出了一副自负的表情道，“向我效忠吧，我是不会亏……”
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从古特尔平举的手臂的出发，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了巴哈塔主动敞开的胸口之上。
“抱歉，巴哈塔大人，我没有成为垃圾的部下的爱好呢。”
巴哈塔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古特尔的脸上，她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巴哈塔，笑的格外开心。
“你……你竟然在隐藏魔力……”
巴哈塔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解构并消散，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和疑惑，他至死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同族会故意隐藏魔力，又会为了一个人类偷袭杀死同族的自己。
第十三章 放弃生命的理由
古特尔看着巴哈塔的身体渐渐崩坏，直到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魔族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对于古特尔来说，杀死同族和杀死人类一样，都不能让她产生丝毫的负罪感。
古特尔闭上眼，回想起巴哈塔临死前那副不甘的表情，如果不是对方因为自己隐藏的魔力而放松警惕的话，想要正面战胜对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真是可怕啊，伏拉梅老师。
从一千多年就发现了这种可以轻易击败魔族的方法。
“啊对了。”
在一番感慨过后，古特尔想起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名为菲伦的小姑娘。
古特尔转过身，看向了楞在原地的菲伦，她显然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吓到了，呆呆地楞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看起来又几分可爱。
“你……你是魔族……”
菲伦看着古特尔头顶的那对尖角，有些困扰，又有些难过的开口说道。
“嗯，是这样呢，抱歉。”
古特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尖角，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
“你要吃掉我吗？”
面对着一击就杀掉魔族将军的大魔族，菲伦表现的比古特尔想象的更加冷静。
“嗯……至少不是现在吧。”
古特尔弯下腰，将脸凑到菲伦的面前，有些玩味的回答道。
噗呲。
伴随着匕首刺穿肉体的声音，年幼的菲伦用尽全力将父亲送给她防身的匕首刺进了古特尔柔软的腹部。
伴随着如注的鲜血喷涌到菲伦的脸上，让第一次动手伤人的女孩自己反被吓了一跳。
“真是果断呢。”
古特尔站起身，看着脸上带着恐惧的菲伦，用手缓缓的拔出了肚子上的匕首。
复原魔法。
在菲伦绝望的视线注视下，古特尔的伤口连同被鲜血染红的衣物一起瞬间恢复了正常。
“偷袭是很好的决策，魔族是不值得相信的种族，”古特尔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菲伦，虽然对方的年纪不大，但却有着许多成年人都不能媲美的决断力，“不过，想要杀死魔族的话，还是应该以他们的头颅和心脏为目标，魔族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都是远超常人的，即便是最弱小的魔族，凭你刚刚的偷袭也是杀不死他们的。”
“杀了我吧……”
菲伦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对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刚刚做了愚蠢的反抗，不过她并不生气，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的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愿望。
“你不想活下去了吗？”
然而菲伦等来的并不是古特尔的攻击，而是对方的一个问题。
“……嗯。”
菲伦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注视着古特尔黝黑而深邃的眼瞳，缓缓的点了点头。
“理由呢？”
古特尔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菲伦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有些迷茫的回答道，“不知道。”
“这样吗？那就活下去吧，直到你找到理由为止。”
古特尔将沾着自己鲜血的匕首递给了菲伦，笑着说道。
“为什么？”
菲伦接过了古特尔递来的匕首，有些不解的望着眼前的魔族少女道。
“什么为什么？”
古特尔反问道。
“这样做的理由……”
菲伦一边用衣角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一边向古特尔发问道。
“因为我也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古特尔将手背在身后，这些年来，她做了很多再魔族同胞看来异常的事，但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毫无目的的，“我一直以为，没有生物可以放弃对求生的渴望，但人类却不一样，他们似乎可以为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想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
“……”
菲伦并不是很理解古特尔所说的话，但既然眼前的魔族并没有杀她的打算，她也确实没有理由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嘛，总而言之，我暂时是不会杀掉你的，不过如果哪一天你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希望你能把它告诉我就是了。”
古特尔也没指望眼前的幼女可以帮她解开心头困扰多年的疑惑，她也并不急于得到问题的答案，对于生命近乎无限的魔族来说，解决问题的时间远超人类的想象。
“嗯。”
菲伦点了点头，无论如何，眼前的魔族的确救了她的命，还杀死了害死自己父母的魔族将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古特尔甚至可以算是她的恩人。
“不过，这个镇子已经完蛋了，就算还有幸存者，也没办法重建成原先的模样了吧？你还有其他的亲戚可以投奔吗？”
古特尔看着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菲伦，再一次用魔族的理性向对方提出了现实的建议。
“是吗？这里已经……”
这一次，菲伦并没有再表现的任性，或许是因为一夜之间失去了太多，让她一下子成长了很多岁，望着身边满是废墟和尸体的镇子，她接受了古特尔的说法。
“请节哀，菲伦小姐。”
古特尔伸出手，在确认菲伦并不抵触之后，模仿着某个人安慰人时的模样轻抚着对方的发丝道。
“妈妈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外公，似乎是王都那边的贵族……”
菲伦抬起头，看着古特尔，缓缓的说出了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道。
“这样吗？那我刚好也要去王都见一位故人，”古特尔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要不要跟我一起同行呢？菲伦？”
“嗯……”
菲伦点了点头，虽然跟魔族同行是一件危险而疯狂的事情，但她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人陪伴和照顾，凭借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穿越荒凉的戈壁滩抵达王都附近。
“那我们就出发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古特尔活动了一下身体，对身边的菲伦说道。
“请、请等一下……”
然而菲伦却伸手拉住了古特尔的裙角，有些紧张的说道。
“怎么了？”
“至少……至少把大家……”
菲伦鼓起勇气，向古特尔提出了请求。
是夜。
熊熊的大伙在城镇中心的广场上燃烧了起来，这里本身镇民们庆祝祭典的场所，此刻却成为了昨夜牺牲者尸体焚烧的场所。
“是吗？你要跟这位魔法使小姐一起去投奔外公了吗？”
邻居家的奶奶背着手，看着坐在广场边身前凝重的菲伦道。
“嗯，要一起吗？”
菲伦点了点头，接着向老人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奶奶却笑着拒绝了菲伦，“更何况，无论如何，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啊。”
“是吗……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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