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刻
“噗——”
猝然间，异变陡生。
方才还正在朽败老化的‘尸体’，竟突兀的朝四面八方爆散开。
原本呈实质的躯干陡然化作黏稠的液体，如海啸般扑向近在咫尺，又毫无防备的格伦索，以及稍微靠近的几头亚丘卡斯。
吞噬！缠裹！
没有一丝抵抗能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计划变更
什么？！
拜勒岗在那尸体爆炸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端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漆黑巨斧朝着位于中央体积最大的一团黏状体扫出一击。
飞扬的巨型斩击洞穿那犹在蠕动的躯体，轻而易举的犁出一条长达数十米的沟壑，将那黏稠物体连带着其中包裹着的亚丘卡斯都斩成两段，标准的俄式救人法。
然而，被斩断的那处躯体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仍在源源不断的裹挟着周围的几头被它缠住的亚丘卡斯，朝着中间的位置飞快蠕动。
站位最靠前的格伦索，整个下半身都被那如同波尔多液般的流动黏稠物覆盖住，仅剩的上半身则在以比泥沼吞没猎物更快的速度下陷。
它面具下的目光似乎仍残留着几分茫然，下意识的大声呼救：
“拜勒岗大人！”
只是，不等他的声音传出去多少，就见包裹着他的那团黏稠物又一次向外迸射开，散出几条如同触手般的枝条。
才刚被解开镣铐不久的诺伊特拉反应极快，注意到格伦索的绝望视线扫到自己身上，他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当即将身边一头神情犹豫的亚丘卡斯往前一推，挡到自己身前，自己则退到他身后。
“噗——”
仅仅这呼吸间的变化，被挡到他面前的那头亚丘卡斯当即被迸射开的触手覆没，怨毒的嚎叫出声。
哪怕是站在他身后的诺伊特拉都被部分黏稠物连到身上。
只是这一刹那间的触碰，诺伊特拉就陡然升起几分莫名的无力感。
那种感觉不像是某种特定的毒药或是鬼道对躯体造成的伤势，而是更深入的，仿佛直接针对他们最本质的‘虚之力’而产生的吸引感。
那是一种近乎于规则的力量。
不过还好，他身体上沾染的黏稠物数量不算多，只是将他的钢皮都腐蚀了少许，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他当机立断伸出手刀，将那条臂膀连带沾染在上面的黏稠物一同斩断。
这种虚弱感顿时消失不见。
诺伊特拉脚下踩着响转飞速后退，目光则似是心有余悸的落在那如小山般蠕动着的黏稠怪物身上。
拜勒岗则经验老道，仅用观察就察觉到了这种东西的异常，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靠近。
最倒霉的那几头站在前面的亚丘卡斯，则被这蠕动着的怪物卷入其中。
一开始还能听见他们的哀嚎声。
但越到后面，声音就愈发微弱。
直到最后，完全没了声响。
而且不仅仅是声音，就连这仿若山岳般巨大的黏稠物也像是达到了某种吸收界限，数团分离的黏稠物自主蠕动着朝中间最大的那一团汇聚。
然后，开始压缩。
“衰老！”
几乎是在注意到这一幕的瞬间，拜勒岗头骨中燃烧着的幽火陡然摇曳，漆黑的巨斧表面缠绕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倏然，在苍白的沙漠中央破开一道衰朽的弧度。
“嗡——”
被缠裹着衰老之力的一击斩中，相互黏连的蠕动物仅仅是分裂了一瞬，而后立即以更快的速度连接在一起，束成一团。
连衰老之力也没有用么？！
拜勒岗望着这一幕，眼眶中的幽火如同瞳孔般缩成一点。
心中骇然更是无需多言。
眼见连拜勒岗大人都无法撕碎这畸形的怪物，原本还大着胆子围在周围的亚丘卡斯们顿时退得更远了几分，纷纷如众星拱月般将拜勒岗环绕在最前方。
直到。
“咔...”
那凝固成一团巨蛋的怪物表面，忽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痕迹。
随着声音不断拉长，那原本仅有一条的线也随之如蛛网状散布开，大片大片的化作粉碎，遍布整个蛋壳表面。
而后，一条苍白的手臂，突兀的从蛋壳下方探出，发出一声脆响。
拜勒岗心神一凝，直勾勾望着那巨蛋之上的空隙。
终于要出来了么？
与其说是人手，不如说是人型利爪般的巨掌撕开蛋壳。
如同蛋清般无色的透明黏稠液体，附着在他呈流线型的身体表面，勾勒出清晰的肌肉轮廓。
手腕、肘尖、肩后生有长长的骨质倒刺，赤红的绒毛顺着两边肩膀向下延展出一个V字型，整个头颅完全被假面覆盖，赤红的杂乱长发从后脑勺下蔓延开，好似狂放肆意的火。
弯曲的独角从面具眉心向上延伸。
假面之下的瞳孔里，隐隐带着几分癫狂之色。
苍白的身躯，仅仅与十三四岁的人类少年人相仿。
全身灵压高度内敛，引而不发。
“这是...”
“瓦史托德？”
站在虚群最后面的诺伊特拉看到这一幕，望着那怪物小小的身躯，下意识的冒出这个念头。
唯有立于最前方的拜勒岗能清晰的察觉到不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拜勒岗发出声音，语气压抑里藏着一丝即将按捺不住的暴躁。
对他这个真正的瓦史托德而言，面前这个强制用某种手段捏合而成的存在，简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侮辱。
“轰——”
狂躁的灵压如同混乱磁场中不断跃动的电子，牵连出一道道一闪即逝的雷光，压抑的空气仿佛将人闷在高压锅里，全身被榨干的同时，难以抑制的从内心深处升起强烈的无力感。
即便是诺伊特拉也不由瞪大了那只眼珠。
唯有那头独角的人型怪物，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
“...嘿。”
下一刻，他的身形倏然消失。
拜勒岗提起手中巨斧，朝着空中劈去。
“咚。”
沉如擂鼓的轰响，重重砸在在场所有人的胸膛，让人胸中一闷。
肆意飞扬的飓风朝周遭扫荡，向远处晕开层叠的白色纹路。
......
“多一些，再多一些！”
“这可才刚刚开始！”
“雀部长次郎！”
地下深处的萨尔阿波罗仿佛正享用着某种无上的美味，语气极陶醉的发出满足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满足声，面上的神情愈发扭曲。
在这如同山岳底座般的王位周围，数之不尽的发光纹路源源不断的输送着从各处激活、吸收，而后又转运到各处的散碎灵压，无休无止的为一头头布设在虚圈各处的弗兰肯斯坦们提供着最初的启动能源。
实话说，连萨尔阿波罗自己都没有想到。
仅仅是一击，居然就能得到这般夸张的收获。
尽管他所在的位置与大虚之森隔着不知道多少灵里，但通过灵压轨道传输来的总量，萨尔阿波罗还是能清晰的感知到，雀部那家伙为了斩断弗兰肯斯坦的头颅，凝聚在浅打表面的超高密度灵压，甚至能轻而易举的在沙漠中斩出一道横亘数十里的痕迹。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将妙到毫巅的斩术艺业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因如此，他此刻的收获才会如此...离奇。
“不行！还不够！”
“那个混蛋还能挤出更多！”
萨尔阿波罗咬着牙低声喃喃，一时欣喜癫狂，一时又紧张忐忑，似乎不太正常的模样。
原本他只想借此机会完成整个‘弗兰肯斯坦计划’的开端。
但现在，‘雀部长次郎’却让他看到了一口气完成更多的希望。
如果说，无序的将一头头亚丘卡斯打碎成混乱的灵体，纠结成巨大的灵压源头，形成‘弗兰肯斯坦’这一过程，是在模仿普通虚进化成基力安的过程的话。
那么，选取一个足够强力的灵压源，并将其作为主要意识，把原本的‘弗兰肯斯坦’提升到更高层面，就是在模仿基力安进化为亚丘卡斯的过程。
方才，拜勒岗的手下被吞噬又重组，所进行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自然而然，也确实进化到了更高的层次。
按照萨尔阿波罗接下来的计划，这些‘弗兰肯斯坦二阶’应该以超绝的力量与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它们周围的敌人，并且吞吃到足够的灵压，而后在他的引导下回归到某个地点，相互吞食从而达到最终极的‘弗兰肯斯坦三阶’，彻底掌握超越瓦史托德与一切死神的力量。
从而，夺取资格去触摸那神秘的‘虚圈之下’的境界。
但是现在，萨尔阿波罗却突然想佨改变计划了。
“足够！”
“肯定足够了！”
“只要能将雀部那个混蛋，还有他身边的瓦史托德干掉的话...”
“绝对能得到足够的灵压量！”
萨尔阿波罗如同陷入魔怔般低低的呢喃着，嘴角压抑不住的向上勾起，瞳孔深处弥漫癫狂。
“宰了他！”
......
萨尔阿波罗作出这个判断的同一瞬。
藤宫诚刚刚收刀回鞘，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头遥遥望向远方，面上不由流露几分讶色。
似乎有些不解
鹿取拔云斋与赫丽贝尔走到他身边。
“怎么？发现什么线索了？”鹿取小姐稍微有点矮，踮起小脚去拍他肩膀，脑后的麻花辫也跟着一蹦一蹦的。
“那倒没有。”
藤宫诚摇摇头，有些叹息似的：“只是龙马他们那边...似乎开始拼命了。”
既然连卍解都用出来，那大概是有谁死掉了吧？
他这样想着。
尽管在这边生活的时间，早已超过了上一世十倍还要多，藤宫诚整个人从口味到习俗都渐渐被扭曲成了尸魂界的形状，也适应了这里的世界。
但是身边如果有人死了，他还是难免会有些遗憾。
唯有在这一点上，他始终和身边这些杀胚不同。
“诶，那还挺可怜的。”
鹿取小姐口中这样说着，那双依旧澄澈的大眼睛漫不经心的眨了两下，似乎有些心虚的别过头，与平常说自己没有偷看废稿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不仅仅是鹿取拔云斋，连在原著中坚信牺牲精神的赫丽贝尔，在听到这件事后也是一副淡漠神情。
只有在这种时候，藤宫诚才会生出一种‘自己果然是尸魂界良心’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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