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那种令人浑身不适的感觉再一次袭来，程潇的视野从光明到黑暗，再从黑暗到若隐若现的怪异的昏暗……那些与物质领域完全不同的地面、岩石和各种各样奇特的构造全部出现了。
虚空世界的象征。
扭曲、癫狂、怪异、不合常理……
“啊……多么熟悉的气息……虚空……我有多久没见过了……那些肮脏贪婪的虫子……那些妄图吞噬光明的虫子！”
刚进入虚空世界，亚托克斯就发出了感慨的声音——但更深层次的是一种隐晦的愤怒。
他变成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根本原因就在于虚空。
除此之外，所有天神战士唯一的领袖——唯一能让这些高傲的飞升者低下高傲头颅的人，初代飞升者女皇瑟塔卡，正是死于虚空之手。
暗裔怎能不恨？
即便亚托克斯知道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撼动整个虚空世界，他也想重回虚空大开杀戒。杀一个是一个。
以解心头之恨。
在进入虚空世界的一瞬间，亚托克斯就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气息。
当然，他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并没有试图抢夺程潇的身体控制权，而只是将暗裔魔剑的气息释放到了极致。
不过这也足够可怕了。
亚托克斯的全力输出，不亚于一位半神的气势。
原本如死水一般沉寂的虚空瞬间躁动起来了，刚好就在附近的虚空生物则更是可怜——亚托克斯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它们吞没了。
先前程潇在这里拼尽全力清除虚空生物的速度都没这么快。
亚托克斯光是释放纯粹的能量都比程潇全力击杀虚空生物更快。
毫不夸张地说，暗裔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虚空生物的天敌。
这倒是便宜程潇了。
亚托克斯把全部的力量都借给了他，那种无比磅礴的感觉让他能在虚空生物的包围圈里大杀特杀、毫无难度。
狗仗人势了属于是。
当然了，程潇也没有完全顺着亚托克斯的意让他一直引诱虚空生物来杀，而是在屠戮低等虚空生物的同时不断感应着虚空世界里的另一股暗裔气息。
很快，程潇的脚边堆满了虚空生物的尸体，就像一座炼狱里的肉山，虚空世界更深处的强大存在也开始逐步靠近，那一阵阵尖锐的吼叫声几乎盖过了暗裔的气息。
但值得庆幸的是，莫尔托的气息也成功定位了。
在亚托克斯杀爽了的同时，程潇大概确定了莫尔托所在的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他把亚托克斯借给他的力量全部拿来“逃跑”了。
向着莫尔托全速前进。
“跑什么！你这懦弱的蛆虫！！”
亚托克斯还想再杀，可程潇懒得理他。
不出片刻，程潇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
此时的莫尔托也在和虚空生物厮杀，但她的力量比起亚托克斯就明显弱上许多了。
别说那些高等的虚空生物，就是最普通的、像卡兹克一样的中低等，她杀起来都要稍微费点功夫，更不能大范围地成批乱杀。
也有可能是她如今的身体束缚了她的力量——比起亚托克斯之类的暗裔，这位尚未堕落的飞升者似乎并不想直接抹消宿主的灵魂和意志、强占肉身，而是与以涅萨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共生的关系。
为了不让飞升者的强大能量毁了凡人的肉身，她的攻击力十分有限，攻击手段也不像亚托克斯那般简单粗暴，而是要先让魔力离体，再把离体的魔力转化为实体去攻击虚空生物。
她的四周布满了用魔力铸造的巨剑，还有无数箭矢、长矛、尖刺之类的武器，以最原始的方式缓慢地屠杀着虚空生物。
“爽够了吧，莫尔托？”程潇手持暗裔魔剑站在不远处。
莫尔托转过头来，望向这个凡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但在看见对方手里的巨剑后又释然了。
她接着嘲讽起了亚托克斯：“你果然是沦为了凡人的武器，亚托克斯。你真让女皇蒙羞。”
“我的目标是整个世界，而不是区区几只虚空里的臭虫。”这次亚托克斯没有当场破防，而是学会了反过来阴阳怪气：
“我可不像你，莫尔托。当年你躲在后方逃过一劫，如今只能靠屠杀这几只臭虫来弥补内心的不甘……呵呵，真是可笑之极。”
“当时是女皇让我镇守后方！”莫尔托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帝国后方需要一位够资格的天神战士来镇压凡人的暴乱！”
“够资格的天神战士？你是说连拉亚斯特都不如的飞升者么？呵呵呵呵……女皇甚至让拉亚斯特和她并肩作战，却看不上你，莫尔托……难道你就不觉得丢人么？”
“闭嘴！你这暗裔！”
气急败坏的莫尔托直接用“暗裔”来辱骂对方了——这是曾经被奴役的人类给他们取的蔑称。
不过亚托克斯还是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对方这样喊他就是破防了的表现。
莫尔托不过是他曾经的部下，从来都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更不配批判他。
他已经懒得搭理对方了。
他对飞升者留有仁慈，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如果真的太过分了……他照杀无误。
现在，便轮到程潇开口了：“莫尔托，你应该明白虚空深处还存在许多就连飞升者军团都无法战胜的恐怖邪物，如果你一直这样毫不掩饰气息地在这里屠杀，你迟早会惊动它们的。”
“那又如何？”莫尔托又用一把魔力飞剑刺穿了一只虚空生物的头颅，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我说过，要么我毁灭整个虚空，要么它们毁灭我。”
“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这样做会害得整个符文之地都面临巨大的危险。”程潇攥紧了手里的暗裔魔剑，亚托克斯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最直接的，你会害着以涅萨和你一起死。再之后，以绪奥肯覆灭，最后波及到全世界——如果你执迷不悟导致可怕的存在乃至潜藏的虚空监视者苏醒。”
“清除虚空，是所有人的责任，以涅萨也不例外。”莫尔托再次开口，语调却和以涅萨本人有些相似了。
见状，程潇也明白口头劝说是不太可能的了。
莫尔托这个飞升者，当年没能参加虚空战争，如今又想“弥补”，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她是不会再管其他东西了。
颇有些丧失理智的意思。
她曾经靠着沉睡来逃避现实，如今虚空就在眼前，她避无可避……
那么，为了阻止她做出危害到整个符文之地的蠢事，现在也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程潇低头望向了手中的暗裔魔剑。
“亚托克斯，我猜你也想教训一下不听话的部下吧？”
---------------------------------------------
-------------------------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端。
符文之地的某座城市里。
阴暗的天空中落下阵阵透着酸味的雨水，刚从酒馆里出来的工人抬头望向了头顶上的阴霾。
在无数盏霓虹灯的照射下，那些雾气也有了形状，像是一只只索命的恶灵飘荡在高空之上。
连续忙碌了数月的工人叹了口气，又在酒精的刺激下愤怒地一拳砸向旁边的房屋。
这座城市里林立的无数高楼全是出自他这样的工人之手，而他却一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一栋带独立洗浴室的房子。
一座大桥分隔了上下两座城市，像他这样的“底层人”一辈子也没机会到上面去，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工业废气密布的下层城市。
像他这样的人，在那些上层绅士的眼里就和下水道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哦，唯一的区别就是，起码他还能被看见，还能成为绅士们唾弃的对象。
那座被称为进步之城的城市，永远不会为他们打开进步的大门。
“该死的皮佬们……”
工人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又只能跌跌撞撞地走回他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
而在回家啃黑面包之前，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往皮佬们下来的电梯上撒一泡尿。
“舒服……”
工人用一泡泛黄的尿来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这绝不能被人看见的行为，已然被一只眼睛记录下来了。
一只……在阴暗的角落里飘起的眼睛。
没有脑袋，没有躯干，只是一只紫色的独眼。
当工人注意到它的时候，那只诡异的独眼已经飘过了他的头顶。
足有……两三米长的眼睛……
工人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受控制的尿液已经浸湿了他穿了七年的旧靴子。
“怪……怪物……炼金怪物……！”工人惊恐地大喊起来。
可还不等任何人听到他的呼救声，一束紫色的光线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没有血液飙溅的骇人景象，也没有痛苦刺耳的哀嚎声。
有的，只是分解。
人类的血肉在这束光线下如积木般迅速分解。
最后化作了虚无。
还有知识。
独眼继续向上攀升，很快便隐匿在了蒙蔽整座城市的雾霾之中。
而它最后望向的方向，是一片与这座城市截然相反的原始森林。
它诡异的构造不知从何处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飞升者……”
第179章 孩子们别怕，我回来了
程潇对莫尔托本身并无意见，甚至觉得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有气节”。
当年的飞升者军团大多堕落为暗裔，等他们回到帝国后剩下的一部分既没有参加虚空战争也没有被虚空感染的飞升者，基本也都向暗裔低头了。
程潇知道没有向暗裔低头的，只有一人——恕瑞玛大学士内瑟斯，半个飞升者。
莫尔托这位不被历史记载的飞升者程潇还是刚认识，而对方的过往让他还算钦佩——不愿与堕落的暗裔为伍，更不愿将凡人当作猪狗牲畜来饲养，可她又无法阻止那些强大的暗裔……
最终她选择毁了自己的肉身，让自己的灵魂和武器隐匿于与世隔绝的以绪塔尔。
这样的历史，程潇还是比较钦佩的。
但现在……
莫尔托为了自己日益扭曲的内心，不顾符文之地的安危，只想尽可能多地屠戮虚空生物，甚至屠戮的都是些毫无作用的低等虚空生物……
这就让程潇无法接受了。
她如今做的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夙愿……为了满足自己，不惜祸害他人。
程潇必须阻止她。
也必须救出被她“裹挟”的朋友以涅萨。
为此，就算是要……
“莫尔托，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程潇手持暗裔魔剑，体内的力量全部释放，再加上亚托克斯毫无保留地全力输出，此时的他已经连半神都有一战之力了。
“如果你现在离开以涅萨的身体并跟我返回以绪塔尔，我还能向你承诺还你一份宁静。而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用强的了。”
“你？就凭你？”闻言，莫尔托发出了一阵不屑的笑声——比起暗裔，她的思维还停留在远古时代，虽然不会随意残害人类，但对人类的不屑可能还胜于暗裔。
“区区凡人，也胆敢威胁我？难道你以为亚托克斯那个可怜的暗裔给了你力量你就能战胜神明了？可笑！”
话音刚落，莫尔托单手虚握，空气中的魔力立刻被她实化成剑，毫不留情地刺向程潇。
可后者只是随意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莫尔托，最后的机会……”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在程潇刚准备提剑冲刺的瞬间，他身上那件用魔力编织而成的衣服突然收紧——这是维达利安做出来的衣服，当然就是用莫尔托的力量做出来的。
上一篇：v我一块基石，我来绑架知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