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她们一方面要应对这种麻烦，一方面又要去拯救被虚空生物屠戮的人们……根本无暇抽身帮助两位半神或程潇。
现在的局面就相当于弗雷尔卓德这边牺牲了两位半神只换掉了一个科加斯外加维克兹受的伤，三姐妹则是和其他虚空生物划上等号。还能打的，便只剩亚托克斯和程潇的“合体”了。
他们要独自对付维克兹。
虽说亚托克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杀死——那反倒是他求之不得的东西，但他想干掉对方也很困难。
现在维克兹也不用抽空去攻击奥恩或者沃利贝尔了，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闪避上，暗裔魔剑实在很难碰到他。
就算偶尔能抓住他使用空间魔法的间隙近身，他的分解射线也能抵消掉相当大一部分的力量，真正打上去的效果就很差很差了。
程潇也有想过要不要干脆重新掌控身体，然后被维克兹杀一次以获得其力量，等事成之后再把控制权还给战斗力更强的亚托克斯来……
但他又不得不考虑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在他被分解成渣之后的复活时间里，维克兹会不会趁机把三姐妹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掉？
如果是一般的死亡，程潇有自信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内完成复活，但如果是被分解射线轰成渣的死亡……他真的不敢保证那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完全复活。
在真正陷入绝境之前，他都不是很想赌。
即便……现在看起来已经陷入了一种死胡同般的僵局——亚托克斯干不掉维克兹，维克兹也杀不死亚托克斯，双方就这样像过家家一样你追我逃浪费时间。
但很显然，这样耗下去己方肯定是不利的。
且不说其他虚空生物会不断蚕食弗雷尔卓德，光是这里不断产生的强烈能量波动就有可能吵醒失去丽桑卓压制的虚空监视者……
维克兹的策略似乎就是这样。只要拖下去，他就稳赢。
这回真是麻烦大了……
“暗裔，我们无需为敌。”
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意义拖延后，维克兹主动向亚托克斯搭话——也算是抛出橄榄枝。
作为绝对理性的存在，他绝不会因为别人伤了他或者他曾想过杀死对方就断绝合作的可能性。只要有利益，只要还有谈判的空间，他就会毫无顾虑地提议。
虽说拖下去只会对他有利，但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可能存在的风险——关于物质领域，他是了解却不是全知全能，很难说会不会有潜藏的变故。
多一个强力的队友总是比多一个难缠的对手要好的。
“既然你我都想要毁灭这个世界，那为何我们不合作一番呢？至少，我们不应该相互阻挠。”
“啊……你说的对……”亚托克斯逐渐放缓了追击的速度。
但就在他快要靠近对方的时候，突然又是一次爆冲。
“但比起这个扭曲的世界我更加憎恨你们这些肮脏的臭虫！”
见状，维克兹也明白自己不太可能说得动眼前这个疯子了。
暗裔……还真是群偏执而又自命不凡的低贱物种。
既然如此，便放弃谈和的念头吧。
继续拖下去，也无不可。
维克兹再度瞬移躲过亚托克斯致命的一剑，然后反手射出一道分解射线。
但很显然，这次和先前的任何一个回合都没有区别——亚托克斯甚至都懒得闪避或者格挡，这种小型的分解射线最多毁掉他一块肉或一个无关紧要的关节，他利用血魔法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恢复。
再追，再逃；再逃，再追。
这边的情况还算没什么压力，但另一边就不一样了……三姐妹的体力和魔力被成群的虚空生物慢慢消耗，根本看不到结束的希望。越来越多的霜卫死在虚空生物手中，冰霜古堡已经变成了废墟，而废墟上又遍布残肢断臂和鲜血的痕迹。
维克兹一边应付亚托克斯一边观察着下方的情况，内心愈发安定——照这个局势下去，他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
虽说这一趟他也付出了许多——不仅是受伤，他调来的这些虚空生物几乎是他能调动的全部，占了能穿越到符文之地的总数的三分之一。
他后面还得再对付另一个也很强大的群体——巨神峰上的星灵，这些虚空生物都是他重要的战争资源。
但只要能拿下弗雷尔卓德，那就值得……
重新掌控封印伟大监视者的臻冰层，对于虚空来说相当于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维克兹如此想着，愈发地放松，应付起亚托克斯来甚至都有点嘲弄的意味了。
然而……想象与现实总归是有些差距的。
正如他自己的计算一般，他必须考虑好潜在风险引发变故的概率。
虽然这概率很小，但绝不是没有。
他可能连猜都猜不到意外是何种意外，又会如何到来……可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无论他现在的局势看起来有多好，都有可能在下一秒阴沟里翻船——
事实就是如此。
“这气息……”
正当维克兹准备慢慢耗死弗雷尔卓德三姐妹的时候，一阵空间波动的气息忽然传来。
是空间魔法。
这种魔法虽然稀奇、深奥，但正常来说还不至于引起维克兹的注意，毕竟他现在就在面对着全符文之地最强的几个“人类”。
可这股空间魔法的气息不太对劲……
维克兹瞬间意识到，这和他使用的空间魔法极为相似——不，就是同一种。
并且，气息比他的更为强烈。
也就是使用者的魔力还要在他之上……
“虚空的造物……你本应该老实待在地下。”
一个苍老的声音凭空响起。
紧接着，混乱的战场中央，一个硕大的蓝色光圈缓缓显现——那是一个无比精妙的魔法阵。
维克兹紧盯着法阵中央，终于在一阵炫目的光芒中瞥见了一个枯瘦而伟岸的身影。
那人的面貌像是一位老者，可脊背却没有丝毫佝偻的迹象。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全身都爬满了某种独特的魔法印记，背上是一张足有一人高的卷轴……
显然，那人是不认识维克兹的。
但维克兹认得他……在数百年前。
他的空间魔法，正是来自对方的卷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趁着对方不在的时候偷偷分解了一份魔法卷轴，从而得到了许多精妙绝伦的魔法，其中便包括最让人震撼的空间魔法。
这位老魔法师……竟然也活了这么久……
他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符文之地了，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他应该死了才对的……
瑞兹……
“你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或者我该说是‘脸色’吗？毕竟你的眼睛就是你的全部。”
身上透露着强大魔法气息的老魔法师直视维克兹，言语中没有半点胆怯的意思，甚至……他给人一种感觉，仿佛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场面。
他见过更让人绝望的场景。
“嗯？”亚托克斯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人类？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魔法气息，这激起了他的战意。
当然了，在解决掉维克兹之前，他不会闲着没事干又去惹一个绝对不比维克兹弱的存在。
“他叫瑞兹。”程潇在灵魂深处开口，及时为不了解情况的亚托克斯答疑解惑：“首先你要确定一点，他来这里大概率也是为了干掉维克兹，你不必警惕他。其次……”
稍作停顿，程潇用一种敬重的语气缓缓说道：“他是人类史——不，符文之地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符文法师。”
“符文？”对于什么“最伟大”之类的称号，亚托克斯嗤之以鼻，但“符文”这两个字倒是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太了解这东西，但以前多多少少是听过一点的。
不是在飞升者时期，那时候人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东西；是在他堕落成暗裔、又重获自由后，他在屠戮一些老东西的时候曾听他们提起过，说他永远不可能毁灭这个世界，因为掌管符文之人会在符文之地面临危机时出现。
符文……世界符文……传言那东西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
亚托克斯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炙热。
瑞兹似乎也察觉到了暗裔不怀好意的目光，但他并未理会。
他环视一周，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和先前发生的一切。
同时，他身上的魔法刻纹也开始散发光芒，像是在酝酿着强大的攻击魔法。
可就在他准备向维克兹发起攻击的时候，“暗裔”突然大声叫住了他——是突然抢夺了一小部分身体控制权的程潇：
“不要用寻常魔法攻击它！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必杀，它跑掉之后就会剖析你的魔力，到下次便能从魔力本质层面针对你的魔法！”
“噢？”瑞兹的阅历何其丰富，光是听那么一句提醒就大概明白了维克兹的能力。
他当即收起了那股快要迸发的魔力。
他与维克兹对视着，一只手伸向了背后的卷轴。
“真幸运……为了保险起见，我带来了它们中的一个……”
话音刚落，一股极为猛烈的魔法气息自卷轴内部喷发，直接席卷了整片冰原。
就算这还不是魔力的释放，只是魔法气息的散播……都足够让人胆寒。
那股力量……如果释放出来，绝对是连暗裔都无法抵挡的……
不，不止是暗裔……半神、星灵……符文之地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抵挡这份恐怖的力量……
维克兹的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强烈不安，他急忙射出一道分解射线想要摧毁那张卷轴里包裹的东西。
但很可惜，瑞兹的空间魔法在他之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瑞兹便瞬移到了百米开外。
另外……其实就算那道分解射线击中了卷轴，也无法摧毁里面的【世界符文】。
只会引爆符文的力量。
然后……
“如果要保证不放走任何一个虚空生物，那我就必须使用它了……危险的家伙。”
瑞兹将全身一半的魔力都汇聚在了手掌上，这才能勉强从卷轴里取出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红色石头。
【世界符文·主宰】
所有世界符文里攻击性最强、最容易失控的符文。
瑞兹只是站在那里，他手掌上积蓄的魔力就足够让人感到畏惧。
而他握着的世界符文……甚至是还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下，都让人丝毫不怀疑那东西能将自己瞬间湮灭……
让在场的所有人……除老法师之外的所有生命……甚至是所有“事物”……
“卑鄙的暗裔和虚空的造物……一起清理掉，对这个世界百利而无一害。”
尽管瑞兹光是控制世界符文就已经很吃力，但他的脸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解决掉对世界有害的东西，他不会有任何愧疚感，也不会有半点压力。
就算没有眼下的这场“战争”，他也巴不得把暗裔和虚空全都一起干掉。
亚托克斯战意盎然，强行压下了程潇的意志，紧盯着那枚世界符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股力量有多么强大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世界毁灭。
漂浮在高处的维克兹……也丝毫不怀疑瑞兹接下来会释放世界符文的力量。
他已经分解过无数人类，是何等地了解人类的情感。他一眼就能看出瑞兹没在开玩笑。
这个老魔法师……是真的想引爆世界符文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虚空是他的敌人，暗裔也是……是的，他当然会这么做……他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该死……
维克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瞬之间计算出了无数种可能性。
而最终他的决定是——他不想赌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
瑞兹有超过九成的概率会引爆世界符文，而在那股能量席卷而来后他成功逃脱的概率不足半成——他的空间魔法不如对方。
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想赌，那赌到好结局的概率只有不足千分之五……
这样的概率，只有走投无路的亡命赌徒才会愿意一搏。
理性不允许维克兹做这种蠢事……
“躲到我的身后，孩子们。我只想干掉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
瑞兹对着弗雷尔卓德三姐妹和幸存的霜卫们喊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世界符文内部。
三姐妹还想和瑞兹求情不要干掉亚托克斯——毕竟程潇也会被波及到。但瑞兹已经开始了。
世界符文已经在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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