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那股恐怖的魔法气息压在所有人的肩上，让原本嘈杂的战场瞬间变得安静。诡异的死寂。
终于……在这股恐怖的压力之下，维克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趁着瑞兹需要一点时间引导世界符文的间隙，他使用了空间魔法。
波动的空间一闪而过，那颗诡谲的独眼骤然消失在了半空中。要想跑，只能趁现在，等到能量释放出来他再想跑可就跑不过瑞兹了。
威胁整个弗雷尔卓德的罪魁祸首狼狈而逃。
可瑞兹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却随之变得凝重。
不是因为他“放跑”了一个该死的家伙。
而是……现在的局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麻烦。
世界符文狂暴的气息依旧存在，但瑞兹手掌上的魔法却消失了——奇怪的是，世界符文并没有因为他的放松而失控。
瑞兹扭头望向了亚托克斯。
或者说……透过亚托克斯的眼睛，望向了另一个灵魂。
“我想我们该好好聊聊了，年轻人……”
第195章 世界人民大团结
维克兹跑了，便再没有更多的虚空生物被传送过来了，剩下的臭鱼烂虾很快就能全部清理完毕。
这场“仗”，算是人类的胜利，算是弗雷尔卓德的胜利，但……没有哪个人有心情发出欢呼的声音。
宏伟的冰霜古堡已然倒塌成了一片废墟，驻守于此的霜卫们死伤大半，就连嚎哭深渊之上的哀伤之桥也……
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两位领袖艾希和瑟庄妮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不至于落下残疾，但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恢复过来了，甚至还要警惕她们有没有被虚空生物感染。
除此之外，弗雷尔卓德的两位半神……奥恩最后还留了一口气在，身体上的损伤他可以慢慢恢复——他的躯体并不是半神意志的本身，他不仅可以操控身体大小形态的变化，也能自愈，只是要花的时间恐怕得以【年】为单位，不像程潇或亚托克斯那般快。
可沃利贝尔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在最后一刻，他为了保护奥恩……
他本就严重受创的半神意志在这场战斗中被彻底摧毁，躯体也已被维克兹湮灭……弗雷尔卓德诸位半神里，能够复活的只有冰晶凤凰·艾尼维亚一位。
就像上古时期弗雷尔卓德的半神远远不止三位——还有野猪之神、山岚之神等等……而如今却只剩奥恩、沃利贝尔和艾尼维亚了。
不……确切地说，【如今】，只剩两位了……
“我很抱歉，熔铸之神。”
在废墟之中、半神的影子之下，程潇抬头望向了面无血色的奥恩。
后者沉默着，良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来。他受伤严重的身体已经无法维持如此庞大的身形了，正在逐渐缩小——最后也不过是七八米高了。
而他身上的残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复原了。
地上沃利贝尔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雷霆落下的焦黑痕迹。奥恩呆呆地望着，最后也只是用手捧起了那一小块岩石。
又一位……他活得太久，已经见过太多的半神在自己眼前……
他是所有半神的兄长，他曾是那般爱护他的弟弟妹妹们……
如今却……
“我会尽力为您找到艾尼维亚并帮助她免遭虚空的袭击的。”这已经是程潇能想到唯一的安慰了。
可奥恩却再一次摇了摇头——沉默许久后，他拉扯着嘶哑的嗓音开口了：
“艾尼维亚……我原本想让沃利贝尔去找她寻求庇护，但在刚才我已经发现了……”
稍作停顿，奥恩的语气变得更为低沉：
“在那个该死的眼睛出现之前，他已经先找到了在空中巡逻的艾尼维亚……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艾尼维亚不会真正地死亡，她会变成一颗冰晶巨蛋，等待她的下一次涅槃重生。”
闻言，程潇也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当即安静下来——现在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多余的，奥恩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现在能为奥恩做的，大概就是帮助他找到艾尼维亚的蛋、以免她再被虚空生物攻击了。
“真的……很抱歉。”
程潇用一个充满敬意的鞠躬告别了这位全心全意帮助了人类数千年的半神，而后才走向正蹲在地面上勘察虚空生物尸体的光头老魔法师。
瑞兹，符文之地上现存的唯一一位“符文法师”。
他的经历十分丰富，在前几个时代称之为“世界的主角”也不为过。
在暗裔统治时期后，人们发现了一种蕴藏着庞大力量的东西——世界符文。甚至有传言称符文之地的诞生正是由它们创造，然后才在造世后留下了这些残存一部分强大力量的石头。
当时世界各国的高层都明白符文的重要性——只要掌握了这些东西，那就是世界的统治者了，绝对没有人能抗衡这股澎湃的力量。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没有收集全部符文，哪怕只有一个，那也是可以碾压一整个国家的恐怖力量。
军队在符文面前就犹如蚁群一般脆弱，所有成名已久的法师、战士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拿到符文，就相当于掌握了足以毁灭任何一个国家的秘密武器，其军事价值不言而喻。
于是乎，所有人都沸腾了——为了得到世界符文，各个国家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发动殃及半个符文之地的恐怖战争。
世界符文在贪婪者的手中不断流通，毁灭了一个又一个的地区、城镇乃至国家，一时间生灵涂炭。
而瑞兹的故乡正是被一枚世界符文毁掉的——也正是他现在带在身上的【世界符文·主宰】。
在见证无数生命被世界符文瞬间湮灭后，他深刻地明白了这些东西的危险性，于是他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他决心集齐所有的世界符文，并把它们全部掩埋并封印起来，以免有不怀好意之人再拿来为祸人间。
经过数百年的奋斗，经过无数次的生死危机，经过故人好友的逐个逝去……瑞兹成功了。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顶上，集齐了所有现世的世界符文。
他凭借一己之力结束了摧残世界长达上百年的符文战争。
而后来，他又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独自一人看管着所有世界符文。他为这个世界献出了自己的一生，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他毫无疑问是伟大的。
也……毫无疑问是强大的。
要想阻止恶人夺得世界符文，就必须比恶人更强。瑞兹在成百上千年的磨砺中铸就了堪称至高无上的魔法造诣，而这也是他能够勉强控制住世界符文的根本。
不夸张地说，就算是丽桑卓——可以算是人类史上的“第一位大魔导师”的存在，比之瑞兹也是略逊一筹。
就算不借助世界符文恐怖的破坏力，瑞兹的战斗力也能比肩暗裔、星灵乃至半神。
他是一位传奇人物。
即便是如今的程潇，在面对这位老魔法师时也会不由自主地表露出真诚的敬意：“感谢您的到来与帮助，瑞兹先生。”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瑞兹没有抬起头来，视线依旧放在虚空生物的尸体上。
“听过——关于一些伟大的传说。”
“传说始终只是传说。”
瑞兹终于起身。他盯着程潇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寻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半分钟前，你还是一个狂暴残忍的暗裔，这很神奇……能与暗裔和平——好吧，起码是共处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闻言，不等程潇说点什么，他手里的暗裔魔剑就猛地爆发出一阵蛮横的力量，像是想要反驳。
“你只是我的仆人！”亚托克斯在程潇的灵魂深处怒斥。
接着，他又开始有点躁动不安了——他才刚把身体还给程潇不过十分钟，说是宽容他去打扫一下这充满污秽的战场……其实就是给程潇去和同伴们聊聊。
“该死的都死了，该跑的也都跑了……闲聊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蛆虫……”
亚托克斯开始将自己的能量作用在程潇的躯体上，妄图强行夺取身体控制权。
“符文……那东西听起来很有意思，不如让我看看吧……再靠近些……仔细看看……”
“还是别了吧。”但很可惜，如今的程潇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随便就能碾压的程潇了。
只要亚托克斯不是不顾一切地真的要抢，程潇就还有反抗的能力——就算亚托克斯是敌对关系的那种硬抢，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全部抢夺，至少都要拉扯上小半天才有机会。
更何况……这里还有位强者看着呢。
“和暗裔共生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你能借用那股强大的力量，但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位暗裔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特别好。”
说着，瑞兹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程潇的肩膀上。
一阵强大而不强烈的魔法能量立刻注入后者体内。
程潇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既不疼也不痒，但亚托克斯可就不一样了——他好不容易压下程潇一部分身体的能量瞬间被瑞兹的另一股力量压住，就好像他端着水壶的手上被人压了一块巨石，想要挪动手臂可不轻松。
当然了，这还不足以让他“动弹不得”，但他如果要强行继续可得付出一点代价——那就相当于他不是在和程潇开玩笑，而是真的想像初次见面时那样来真的了。
那没必要……起码在弗雷尔卓德，他暂时不会这么干。
他可不想又连人带剑一起被冻在冰块里。
“换个地方详谈吧。”解决了亚托克斯的问题，瑞兹又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要去找另一位弗雷尔卓德半神的‘蛋’？也许我可以帮帮忙。”
“那再好不过。”程潇面露感激。
瑞兹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人群——无论是三姐妹还是其他幸存霜卫，此时都正忙着处理伤口或挖掘城堡废墟，暂时是没空聊未来的事情了。
不勉强，也不急。
“那我们就走吧。”
瑞兹再次蹲下，一只手按在了地面上。
华丽的魔法阵骤然出现，一股强大的能量爆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
下一刻，程潇只感觉自己进入了某个奇怪的空间——和他使用卡牌魔法进行传送时有点像，但瑞兹的这招明显范围更大、副作用更小，还能带着别人一起传送。
他们没有在这“空间中转站”里待太久，另一处冰原的风景很快便映入眼帘。
程潇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从嚎哭深渊外到弗雷尔卓德的南端，整整上千里的距离……不过是几秒。
“我能感应到那位半神的气息就在这一块，希望我们能找到她吧。”瑞兹边走边说。
接着，他又望向了程潇——以一种打量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弗雷尔卓德人，但你是弗雷尔卓德的领袖对么？就连那个传奇的冰霜女巫都有点倾向于听你的号令？”
“说来话长……”程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总而言之，我帮助她们建立了弗雷尔卓德联盟，又让几个部族的战母变成了朋友……差不多就是这样。”
“难怪她们如此爱戴你了。”瑞兹有些惊讶，“竟然能让这片冰原结束长久以来的纷争与混乱。”
“运气，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聊着聊着，瑞兹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了一本古老的魔法书，上面那些来自数个时代之前的古文字竟然像有形的实体一样飘了起来，又在空气中螺旋而上。
它们就像一只只灵巧的小精灵，在帮瑞兹寻找他想找到的一切。
两人边走边聊，半个小时后便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程潇非常敬重瑞兹的辉煌历史，而瑞兹也十分惊讶于程潇这段时间的奇幻经历。
“你和弗雷尔卓德半神并肩作战，击败了一名强大的暗裔？”
“你曾进入冥界，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死亡使者】？”
“原来以绪塔尔的圣物是飞升者的‘武器’么……实话说，在一百多年前我曾跟当时的育恩塔尔讨要一套维达利安长袍，但他们没给我。”
“虚空……”
两人聊了很多，瑞兹从言语中确定了程潇是非常了解【虚空】的——甚至知道的比他还多一些。程潇曾亲自进入过虚空。
这就方便多了。
“远古时期的虚空战争我并未参加——那时我还没有出生。”瑞兹道，“但你我都知道虚空的可怕……它们的威胁远在暗裔之上，甚至还在世界符文之上。要想击败它们，就只能靠一个东西——”
说着，瑞兹又从卷轴里取出了那枚红色的世界符文。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要调动很多魔力才能触摸符文，程潇也只是能感应到危险的气息却不会有压力，有点不太一样。
瑞兹像是看出了程潇的疑惑，当即笑道：“之前我是为了威吓那颗独眼。世界符文固然危险，但在我把它带出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封印处理，只要不接触封印它是不会失控的。”
“嗯？”程潇很意外，“您当时……没有想过真的要释放符文的力量解决掉维克兹？”
“没有。”瑞兹坦诚地摇了摇头。
“因为您觉得他会逃掉、导致符文的能量白白浪费吗？”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那……”
“我当时就从那位暗裔的眼睛里看到了你的存在。另外，其实如果我真的释放了符文的力量，我无法保护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就连我自己也要遭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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