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尽力而为。
“抱歉，布隆……”
程潇站在一艘破败海盗船的桅杆上，郑重地将布隆的“盾牌”背在背上，原本挂在后面的暗裔魔剑便握在了手中。
巨剑一挥，海面立刻短暂地被分成了两半——犹如神话故事里的摩西分海，只不过范围小很多而已。
暗裔的能量席卷大海，让虚空生物食欲大增的气息自然也就蔓延开来了。
不过片刻，原本还很安静的大海变得躁动不安。
先是一些诡异的微光在水面下泛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波浪……最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吼，潜藏的怪物冲了出来。
一大群形态各异的虚空生物。
不止是海里，程潇身后的陆地上也响起了虚空生物的咆哮声，无数扭曲的黑影从房屋或废墟中钻出，贪婪地冲向了他。
它们当然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的力量之强——光是那股气息就能让它们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但它们绝不会退缩。
不是出于勇气，而是出于食欲。
它们并不知恐惧为何物，没有大脑的奇特构造也无法支撑它们思考复杂的战斗。它们甚至无法理解“死亡”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有会动的东西就要吃掉。
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冲向了能秒杀它们的程潇。
而结果，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程潇双手持剑，每一次的劈砍都能让脆弱的地面裂出一条可怕的沟壑，也足以将海面下的虚空生物全都震上来。
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战斗一样，全力以赴的程潇以碾压之势屠戮着虚空生物。
就算比尔吉沃特的虚空生物要比前两个地方多一些，也不过是多花点时间的问题，绝不会遇到半点麻烦。
在黎明划破黑夜、从海平面那头的云端洒向大海时，程潇脚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漂满了虚空生物的尸体碎块，就连湛蓝的海水都染上了恶心的绿色。
战斗结束了。程潇将憋了许久的一口浊气吐出，准备收剑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刚恢复寂静的海面又一次掀起了波澜——这次的动静比他之前挥剑时的动静还大。
海浪被掀起了好几米高。
一颗诡异的硕大头颅从海底探出。
不对……不是一颗，而是三颗。
一大两小的三颗头颅延伸到了半空，被染成绿色的海水从上面流下，好似一座立在海面上的瀑布。
这是一头体型极为庞大的虚空生物——光是探出海面的部分保守估计都有个二十多米高。
程潇看着那三颗连在一起的诡异头颅，瞬间认出了对方——
【纳什男爵】
被虚空感染的噬魂海虫。
它体型庞大，拥有三颗脑袋，而每一颗脑袋上又长着至少四只眼睛；它的身形像一条粗壮的巨型海蛇，但身体两侧又长有许多如同触手一般的短小肢体；它的背脊上覆满了一整条的锋利短刺，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扭曲。
这头巨兽很有压迫感。
但……程潇并不怕它。
现实里的纳什男爵和峡谷里的纳什男爵虽外表一样，可实力却是天壤之别——峡谷里的它叱咤风云、以一敌百，但在现实里……
不过是个被虚空感染的大型虫子罢了。
“叫叫叫……”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程潇重新提剑上前，只是轻轻一跃就跳上了纳什男爵的头顶。
暗裔魔剑一挥，右边的一颗脑袋瞬间落地。
纳什男爵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同时探出左边的脑袋试图啃咬那只跳到自己身上的小虫子。
程潇又是一剑斩下，无视那些腐蚀性毒液的同时再次斩落一颗头颅。
他本想顺势再斩下最后一颗最大的脑袋，但转念一想……他从背上取下了布隆的盾牌。
然后往纳什男爵仅剩的头颅上猛砸。
一下又一下，一点一点地将其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这么大一头纳什男爵，和这么“小”一面盾牌，足足砸了十几分钟才砸碎半个脑袋。
程潇感到十分解气，甚至有一丝……杀戮的欢愉。他好像有点能理解亚托克斯了。
如此血腥疯狂的举动，就连亚托克斯都忍不住出声称赞：“对……就是这样……你干得很好，蛆虫……”
程潇没有回应亚托克斯，甚至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只是继续猛砸脚下的那一滩烂肉。
飞溅的各种肉块、组织已经糊满他全身，就连眼皮子里面都夹着点血沫。
“太美妙了……”亚托克斯笑了起来，“你已经渐渐变成如我一般的人了……你在进化，凡人……”
程潇始终不回话，亚托克斯也不恼怒，只自顾自地感慨着：
“你明白了杀戮的欢愉，你开始屠戮这些该死的东西……其实你很清楚自己在浪费时间，这只半死不活的虫子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你也明明可以瞬间杀死它……”
“你在享受……你喜欢上了全身浸染鲜血的感觉……那很美妙，不是吗……”
“并非纯粹的杀戮欲望……你已经被仇恨控制住了……就像当年的虚空战争一样……”
“你的同伴被虚空接连杀死，你恨透了它们……你巴不得将它们赶尽杀绝，你想将每一只该死的虚空生物都折磨致死……仇恨推动着你的杀戮，而杀戮本身又让你体会到了愉悦……”
“你，已经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驱散孤独与痛苦的感觉……”
啪——！
伴随着亚托克斯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程潇也刚好用盾牌硬生生砸断了纳什男爵硕大的头颅——断口上布满了用钝器砸击弄出的血块和凹槽，骇人至极。
但程潇似乎还不解气，还想要冲进大海里再找出几只虚空生物来虐杀。
所幸……或者说不幸，有人阻止了他。
一个皮肤苍白的妖艳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可以了，亲爱的。”
女人轻轻抓住了程潇的手腕，阻止他再一次跳入海中。
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但程潇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狠厉。
他盯着对方，全身透露着可怕的杀意。
“我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乐芙兰……如果你想寻死，要么等我解决完虚空，要么——就现在。”
“你太累了，我亲爱的。”乐芙兰脸上的微笑不减，但手却是自觉地松开了，身体也识相地往后退了半步。“我不是来给你找不愉快的，相反，我想帮助你。”
“……”程潇沉默片刻，原本沉重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些不稳甚至是失控了。
乐芙兰轻轻挥动法杖，一阵温和的魔力将他们二人包裹，慢慢压下了程潇心中的暴躁因子。
亚托克斯还想出言蛊惑，可换来的却是程潇一如既往的无视。
“实话说，我巴不得杀了你——哪怕是分身也好。”程潇又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但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的，我当然明白。”乐芙兰轻轻点了下头，“符文之地正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我们不能再内斗了——至少，等一切结束之后你再找我寻仇，那时我一定乖乖地引颈受戮。”
“最好如此。”程潇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乐芙兰也停下了魔力的释放，轻声问道：“那么，你现在方便和我去一趟诺克萨斯么？”
“不方便。”程潇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虽然虚空之下国家之间应该消除隔阂，他也明白诺克萨斯帝国对于整个符文之地的重要性并且能够暂时放下个人仇恨，但现在依旧不是去诺克萨斯的时候。
因为还有很多地方比诺克萨斯更需要帮助。
恕瑞玛、德玛西亚、艾欧尼亚……还有无数小国，那些才是更着急的。
“你想先去别的地方帮忙？”不得不说，乐芙兰对于人心的揣测确实足够准确。
程潇也不否认，当即点了点头。
乐芙兰又道：“那我觉得你暂时可以放一放。”
“诺克萨斯更可以放一放。”
“不，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那些地方的情况我了解。”
乐芙兰手臂一挥，黑魔法的力量立刻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张半虚半实的世界地图。
“艾欧尼亚和德玛西亚这两个国家受到的袭击还不算严重——那边的虚空生物很少，原因我不清楚……或许你应该知道？总之他们的主要城镇都还没有沦陷，民众也正在撤离，你过去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那恕瑞玛呢？那里的虚空生物可不会少。”这一点程潇是很清楚的。
第一次虚空战争就发生在恕瑞玛隔壁的古艾卡西亚，而在战争之后飞升者军团也没能完全封印虚空世界的大门——这就是恕瑞玛帝国陨落的开始。直到现在那里都很危险。
且不论如今的局势，就算是之前的“和平时代”，恕瑞玛的大漠上都时不时会出现虚空生物，因此那里的导游都变得十分危险且珍贵。
如果虚空想要全面入侵符文之地，恕瑞玛和艾卡西亚这两个地方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重灾区。
“恕瑞玛的话……你说得对，亲爱的。”乐芙兰没有隐瞒，“的确如你猜测的一样，恕瑞玛的受灾情况最为严重。”
稍作停顿，她又将音节拖得很长：“但……”
“有话快说。”程潇不耐烦地挑了下眉。
“但，也正是因为那边受灾严重，所以你不用去帮忙了。”乐芙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那边已经全面沦陷了。”
乐芙兰轻轻移动指尖，那张魔法地图上代表恕瑞玛的区域瞬间消失。
“一天，仅仅一天，虚空张开的贪婪巨口就将那边的城市全部吞没，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剩下的幸存者，似乎已经被一位飞升者护送带走，你现在过去那边只能见到一片荒芜。”
闻言，程潇的第一反应是不太相信——乐芙兰口中的飞升者他知道，那正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大学士内瑟斯。
内瑟斯在飞升者里面不算很强，但对于一般的虚空生物来说还是很有分量的，加上恕瑞玛人对虚空都多多少少有些认识，灾难降临前他们不可能毫无准备。
除此之外，恕瑞玛除了飞升者内瑟斯之外还有一些战斗力很不错的存在，加之民风彪悍，整体战斗力还是非常强劲的……
就算虚空着重袭击那边，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全军覆没了吧？
维克兹现在被瑞兹盯着，也不敢露头，不可能在那边亲自动手，可以说“对虚空特攻”的恕瑞玛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了？
这些他程潇都是做过计算、预测和规划的，都掐着时间准备过去帮忙了……
乐芙兰没必要骗人，那就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潇很是疑惑。
可还不等他想明白，乐芙兰又道：“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你的时间很宝贵，但也不至于分秒必争了，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诺克萨斯。”
“如果你告诉我诺克萨斯连不朽堡垒都被打下来了，那我可以跟你去一趟。”程潇道。
“不，那倒不至于，不朽堡垒现在还很安全。”
“那就免谈了，等你们坚持不住的时候再找我吧。”
“可是……”乐芙兰微微侧头，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我从来没有说过诺克萨斯需要帮助呀？”
“嗯？”
“我想说的是——诺克萨斯可以帮助你。”
乐芙兰坐在了她的法杖上，整个人开始缓缓漂浮。
“你在深渊之下失败了，我亲爱的程潇。而我——我执掌的诺克萨斯，可以帮助你获得重新压制它们的力量。”
第200章 乐芙兰：给你看个大宝贝
乐芙兰的话让程潇有些意外。
虽说如今的虚空降临还远远说不上“全面降临”——大部分的虚空生物都还被卡在通道里出不来，现在涌入符文之地的虚空生物不过是极小一部分能穿越通道的、受维克兹控制的。
要是虚空生物全都能过来，那符文之地恐怕不用三天就全面沦陷了……
不过即便只有一小部分，也足够打人类一个措手不及了——那些微型通道遍布全世界的各个角落，谁也不知道哪里会突然窜出几只可怕的怪物来，祖安、以绪塔尔和比尔吉沃特就是这样被打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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