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经过上千年的研究，虽然他仍然没有找到扭曲时间变化、让塔楼里的人动起来的方法，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如今的他可以像当年移除塔楼一样将外界的事物从时间里移除——当然，前提是目标并没有太过庞大。
他将那个年轻人从物质领域拉进了他的时间塔楼。
也帮年轻人解了围——如果再晚一秒，这个倒霉蛋可就要被虚空生物们分而食之了。
塔楼里时钟停摆，时间不再流逝，唯一能够活动的基兰走向了他所看到的希望。
他向对方伸出了手。
而对方也不像塔楼里的其他人一样在原地凝滞，在手伸来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疑惑的表情。
“欢迎来到时间的中转站，年轻人……”
第212章 时间，不站在你那边
程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记忆的最后一秒……是一群朝他扑来的虚空生物。那时他拿着暗裔魔剑的手臂已经被扯断、甩飞，失去了亚托克斯的力量加持，体内的血液还被一只“抱脸虫”吸了大半，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
最要命的是，他想靠死亡重生的方式摆脱困境都做不到——那些虚空生物似乎有点理解他的能力了，刻意留着他一口气在啃食和压制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如果按照那个局面下去……反正最后死肯定是不会死，但也肯定好受不到哪里去了。
那些该死的虫子可能会把他抓回虚空的世界里控制起来，让他身上的肉长一点吃一点又控制在弄不死人的程度……之类。就算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刚才肯定得话不少时间来脱困了。
这对于他要封印艾卡西亚虚空通道的计划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好在……在那最后一幕过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手笔。
当时他已经被按住了全身，根本掏不出魔法卡牌来进行传送，更不用说找条“河流”跳下去了。
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传送走了。
实话说，他对此毫无头绪。
他只知道……
“哎我*，给我传哪来了，这还是符文之地吗……”
程潇一睁眼就看见了各种奇怪的东西——他好像置身于一座设计风格古老的塔楼之中，但那房顶和墙壁……看起来不太像或者说不完全是物质领域的产物——上面有一些虚幻的东西在飘动、摇摆。
就好像……电影里的“时间长河”的具象化表现。
细看之下，那又似乎是一整段时间里的闪回……抽象版的“记录”一样的东西……里面出现的所有“人”和“物”都被模糊了，只剩下基本的“概念”在其中闪过……
难道是所谓的“四维空间”？
听说四维空间里的生物是没有点、线、面、立体的概念的，他们看到的“东西”就是时间本身……好吧，毫无科学依据的猜想罢了。
程潇瘫在地上思绪飘荡，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就像一个将死之人。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死掉。他知道，塔楼里的另一个人也知道。
“欢迎来到时间的中转站，年轻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和一只枯瘦的手同时引起了程潇的注意力。
他侧头一看，只见一个有着蓝色长头发和蓝色大胡子的老头正满脸微笑地盯着自己看。
这老头的头发不是那种刻意留长的长发，而更像是长时间没有打理后肆意生长的凌乱长发，配上他同样不经打理的大胡子看起来还倒有几分睿智、哲学的感觉。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硕大的钟表，看着像是从钟楼顶上拆下来背在身上的。
这怪异的造型和怪异的行为……
程潇认得这个老头。
而他的第一反应是……拳头硬了。
他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真想一拳打死这个出生。】
峡谷里的究极折磨王，比某吹箭波比还要招人恨的老东西……
“基兰？”
“噢？你认识我？”意外的表情从程潇的脸上转移到了老头的脸上。“这还真是值得惊讶……看来你对古艾卡西亚的历史很感兴趣，年轻人。”
“算是吧……”程潇没有否认。
基兰又是呵呵一笑，随手摸了摸自己苍老的脸颊。“我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个没比你年长多少的年轻人，现在都成了这副模样了，你居然还能通过文字的描述认出我来……真是神奇。”
这下程潇就不说话了。
他知道对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必要解释——真要解释可解释不清了。
基兰饶有兴致地围着程潇转了几圈，苍老浑浊的眼睛里不时地闪过欣赏和欣喜的神情。
他太久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活人了。
虽然他的塔楼里的那些幸存者都是有生命的，但他们全都被“冻结”在了时间里，既不能开口讲话，也不能自由活动，就像一座座死气沉沉的雕像。
他已经有千年之久没和别人讲过话了。
此时他如何能不感到喜悦？
要不是这么多年里他总是对着那些凝滞的可怜人自言自语，他甚至都要忘记怎么开口说话了。
千年来，他没能参透出时间的奥秘，还险些让自己也变成一个困在时间里的疯子……他真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悲哀。
现在，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很多事情想了解。
在他待在时间塔楼的这千年间，他只能通过时间长河看见塔楼原本位置附近的地方，而无法看到远处，也没有人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能通过一遍又一遍的演算去推测……
千年间艾卡西亚没有半个活人，会动的只有偶尔爬过或钻出的虚空生物。他实在太好奇这个世界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又为什么，艾卡西亚会突然多出这么多虚空生物？
还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身上，究竟带着何种希望？
“年轻人，我们来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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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如果在时间塔楼里还有时间流动的概念的话，大概是过了两个小时。
程潇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向基兰大致复述了符文之地这数千年来的变化，以及一些由大事件引发的后续变故。
恕瑞玛末代帝王阿兹尔惨遭背叛、帝国最终的陨落、暗裔统治时代的到来、符文战争以及后来兴起的诺克萨斯帝国……等等等等。
程潇不敢保证自己能把每件事都讲得完全、详细，但在主要的大事件上绝对是没问题的。
甚至可以说，他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哪怕是当事人。
对于开了上帝视角的他来说，符文之地的历史和一部分的未来，他都是知情的。
基兰在这两个小时里听得很认真，除了偶尔的提问外基本不会有打断的情况，像是一个谦逊求知的学生。
虽然他的外貌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头，但他的心态可能还维持在进入时间塔楼前的最后一秒——那时的他甚至算不上中年，不过三十出头。
听完这千年间发生的各种大事，他像是久违地品尝了一顿丰盛的美食，眼神中流露着震撼与不舍。现在他该好好消化一下了。
而程潇也趁着这段时间休息得差不多了。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将亏空的魔力恢复到正常水平。不朽的亚托克斯更是早就在他的脑海里鬼吼鬼叫，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继续屠戮虚空生物。
可就在程潇准备感谢一番然后告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扭头望向那些被困在时间塔楼里的“幸存者”。
几十人……上百，甚至是数百？程潇数不清这座庞大的塔楼里总共有多少人，但他可以确定一点——这些人都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共同点——
他们都无法动弹。
他们被困在了时间里，虽侥幸逃脱了虚空生物的猎杀，但并不能逃脱“移除时间”带来的副作用。
基兰一天找不到逆转时间的方法，他们就一天无法恢复自由。
他们的生命活动已经完全静止，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们并没有死亡，但意识和身体都已经完全凝结了。
程潇看看那些仅存的古艾卡西亚人，又看看自己……
他和那些人不太一样，他能动。
但……
这可不代表他能出去啊？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程潇赶忙冲过去揪起了坐在地上感慨人生的基兰。“你把我带进来的时候该不会没想过要怎么把我送出去吧？”
“轻点轻点……尊重一下老人……”基兰一副瘦弱老头的模样，可他略显搞怪的语气明明就是中青年的感觉。
“我当时不把你带进来你可就要死了，那些虚空生物都把你开膛破肚、五马分尸了……”
“如果你真的能够观测到塔楼外的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是可以无限自愈的。”程潇眼角一抽，突然有点想把这个贱兮兮的老头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他当时的情况是很危险没错，但绝对说不上毫无希望。
而如果基兰把他带进来了又送不出去，那才是真正的断绝所有希望……
要是他也要被困在这座时间塔楼里千百年，那还有谁能去封印虚空通道？等他熬个不知道多少年再出去的时候符文之地不都变成一片废土了？
他可没有玩废土世界求生游戏的兴趣……
“你快给我弄出去，不然你艾卡西亚的老家就真没救了！”
程潇用力摇晃着基兰，这个心态还挺年轻的老头瞬间有些头晕眼花。
于是，他转了转手指。
一个微小的虚幻时钟在他指尖生成。
嗡！程潇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响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基兰已经躲到了钟楼的另一边。
刚才……
不是瞬移。
是他的“时间”出了问题。
但应该也不是直接时间静止了，而是……基兰让他的时间流速变慢了。
基兰用正常的速度脱身，而他的时间流速被无限延长、趋近静止，在他看来基兰就像是瞬移了一般。
“稍安勿躁嘛年轻人……”基兰理了理他差点被揪下来的大胡子，笑道：“我又没说过我不能送你出去。”
“嗯？”闻言，程潇倒是大感意外。“你已经找到你所说的‘逆转时间’的方法了？”
“虽然我很想点头，但很可惜……并没有。”基兰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你？”
“我还是没法改变这座塔楼里的一切，但我可以把你送出去——只有你能行。”
说着，基兰伸出双手在身体两侧虚空画圈，一股极为奇特的元素能量从他体内溢出。
他背上的时钟快速旋转，身旁也出现了无数个虚幻的小型时钟。
蓝色的魔法光芒将他全身包裹，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神圣的感觉。
所谓时间守护者……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找到逆转时间的方法，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做的全是无用功……我救不了以前的人，但我可以随意带入或送走后来进入塔楼的人。”
闻言，程潇算是放心了。
但基兰也没有立刻把他送出去，而是接着说道：“另外，我需要告诉你一点——如果换作一般人，我虽然能做到但也要花很多时间、费很大功夫，唯独你我可以轻易送出去。”
“哦？为什么？”程潇疑惑。
“因为你刚才说的‘世界符文’。”基兰伸手一指，柔和的时间之力也将程潇包裹。
程潇身上的世界符文·启迪被魔力托起，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我能感觉到，这颗世界符文里面蕴藏着极其强大的能量……而更重要的是，这股能量和我所钻研的时间元素有着很高的亲和力，简直就是……”
稍作停顿，基兰想到了一个比较切合的说法：“它的能量，简直就是时间的能量。无穷无尽。”
基兰的神情不再随意，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程潇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一言不发地将世界符文重新收好——他看得出来。从对方的眼神里。
基兰……想要这颗世界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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