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他这么多年来都在想该如何拯救塔楼里的艾卡西亚人，他不曾放弃。
而启迪符文里蕴藏的时间之力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意识到，这就是他耗费多年时间推算出来的那个【唯一成功的可能性】。
但程潇是绝不会允许对方拿走启迪符文的。
且不论基兰能不能用好世界符文的力量——搞不好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世界符文蛊惑乃至害死了，到时大家都要玩完。
单是世界符文的归属问题，程潇就不可能让步。
塔楼里的几十上百号人和他非亲非故，他不可能拿整个符文之地的安危去赌。
世界符文是对抗虚空的关键，他不能为了这一座塔楼的人……
“抱歉了，基兰老先生。”程潇平静道，“我不能把世界符文给你。”
基兰也没有回话，沉默了。
程潇又趁着这点时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许多被困在时间长河里的可怜人……那些尚有生命却无法真正活过来的古艾卡西亚人……
先前泽丽说艾卡西亚还有一些幸存者，可他在这里打了许久的虚空生物都没看到半个活人的影子，也不觉得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就连手握暗裔魔剑的他都不可能长时间待在艾卡西亚。
难不成……泽丽说的“幸存者”是这些被困在时间塔楼里的人？
可她怎会知道艾卡西亚的事情……
基兰在犹豫，程潇在思考，两人相视无言，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冰冷甚至是紧张。
所幸，在长达半分多钟的沉默后，基兰开口了：“放心吧，我不会想抢夺你的世界符文……塔楼里的人，和整个世界，这两者孰轻孰重我还是能理清的，不会因为自己的执念胡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程潇也不是那种过分冷漠的人，正经的时候该道谢就道谢：“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现在可以把我送回物质领域了。”
“嗯……”基兰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立刻动手。“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小小的帮助。”
“什么？”
“虽然我不懂世界符文，但我略懂一些关于时间的法则……我能帮你引导一点世界符文里的时间之力。”
“还有这种好事？”程潇瞬间转忧为喜，“那时间之力怎么用？”
基兰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不太正经的模样，露出一种类似于老顽童恶作剧般的邪恶笑容。
“用不了。”
“……啊？”
“我只能帮你引导出世界符文里的时间之力，但这股力量你用不了——我也用不了。时间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以我的能力和见解只能让它‘附着’在你身上，而无法使用。”
“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嗯……就目前来看，毫无意义。”基兰呵呵一笑，又像想到什么点子一样伸出一根手指头。“但有总比没有好嘛，说不定你以后就能用上了呢？”
“……有种捡破烂回家不舍得丢的感觉。”程潇被整的有点无语了。
但不管怎么说，基兰说的在理。
技多不压身嘛，什么技都好。
哪怕是能一次性抽十根烟这种毫无意义的技能，某乔姓男子都能在十分巧合的时候派上用场不是吗？
“那就麻烦你了。”程潇耸耸肩，将冰封的启迪符文拿在了手上。
基兰也不磨叽，当即抬手召唤出了无数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虚幻时钟，指针转动的滴滴答答声立刻填满了整座塔楼。
与此同时，程潇手中的启迪符文也有了反应，一股玄妙的能量被时钟抽离出来，又一点一点覆盖在他的身上，然后逐渐消失不见。
程潇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变化，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个花里胡哨的魔术表演。
但他很清楚，那看似虚无缥缈的“时间之力”的确是附加到了他的体内。
他再次向基兰致以谢意。
后者也点点头，真的准备把程潇送出时间钟楼了。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明白自己在程潇身上到底推算出了何种“希望”，但他相信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现在看不出，只是时间未到。
在未来他们一定还会有交集。
到了那时，这个打不死的有趣年轻人一定会创造出奇迹……
“后会有期了，年轻人。”
无数时钟快速转动，塔楼里的时间变得异常混乱。
程潇也随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似乎又要堕入时间的长河里了。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问题：
“基兰老先生，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将人送出去的方法，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闻言，基兰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问题。
他扭头望向了那些凝结的艾卡西亚人，轻笑道：
“如果我走了，他们身上凝结的时间就会瞬间恢复正常，而上千年的岁月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后会有期，年轻人。”
话音落下，程潇彻底被甩出了时间钟楼。
在这短暂的穿梭里，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他知道，塔楼外还有无数饥肠辘辘的虚空生物在等着他。它们肯定也很疑惑鲜嫩多汁的人类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但它们的狩猎绝对经得起等待。
程潇已经做好了一落地就被包围的准备。
他已经把体内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了。
可……
他实际上先看到的，是一颗卤蛋……啊不是，一个光头。
一颗蓝色的卤……光头。
在光头旁边，数十只实力极强的虚空生物已经变成了不会动的尸体。
而这位大光头身上没有半点伤口，除了有些气喘外毫无战斗痕迹。
很显然，他以碾压之势干掉了周围的所有虚空生物。
能做到这一点，还是个光头的……程潇只认识一人了。
“瑞兹先生？”
“噢？你在这。”瑞兹明显愣了一下，“我循着你的能量气息找到这里，却没看到你人……你刚才躲哪去了？”
“说来话长了……”程潇挠了挠头。
“好吧，那就先不说了。”瑞兹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不能离开弗雷尔卓德太久，你得马上跟我走了。”
“嗯？可我还得封印虚空通道。”
“封印虚空通道？你能做到这一点？”瑞兹更加意外，但还是很坚持：“这很好，但已经太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总之这件事暂时已经失去意义了。先跟我走吧。”
闻言，程潇更是疑惑不解：“失去意义？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么？”
瑞兹摇了摇头。
“它们已经大量涌入物质领域了，就算现在能够封印虚空通道也已经晚了……”
“世界，正在崩溃。”
第213章 逆转！符文之地
程潇离开祖安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而恕瑞玛和艾卡西亚又没有半个活人能跟他交流。
也就是说，他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已经“屏蔽”整整一周了。
他不知道这一周里发生了多少大事。
所以，他也不能理解瑞兹为什么要匆匆忙忙地带他走，并且声称“封印虚空世界的通道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已经意义不大”——至少暂时意义不大。
于是在瑞兹的传送法阵生效之前，他直接问道：“你刚才说虚空生物已经大量涌入物质领域了，那现在不更应该要封印虚空通道、阻止虚空生物的进一步入侵么？”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瑞兹的语气略显沉重。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望向程潇，而是继续蹲在地上准备着这个超远距离的传送法阵，像是很赶时间。
“最近一周，虚空生物的数量爆发性增加，并且出现了很多之前没有出现过的高等虚空生物——就像你在艾卡西亚遇到的那些棘手的家伙。”
“现在符文之地上虚空生物的数量几乎已经达到顶峰，新的虚空生物也不怎么出现了……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就是能穿越到物质领域的虚空生物已经基本都过来了。”
“封印虚空通道当然有非常大的战略意义——这可以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虚空生物出现，是一劳永逸的重中之重，但……那不是现在的主要任务。”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话音落下，传送法阵正好激活。
一阵绚烂的魔法光芒将两人完全包裹。
程潇眼前的一切迅速变化，似乎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变成了融为一体的“混沌”。很快，这种奇特的感觉逐渐褪去，他的视线也恢复正常。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从艾卡西亚来到了弗雷尔卓德。
瑞兹这种级别的传送魔法，当真是吊打符文之地上的所有人——如果要让他程潇自己来传送，这么远的距离他至少要传个半天一天。
“我们得先解决掉已经进入物质领域的虚空生物，然后再谈封印虚空通道、终结一切的事情。”刚一落地，瑞兹就急急忙忙地接上了刚才的话。“否则说再多都没有半点意义。”
程潇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嚎哭深渊的最下层。
这里除了他和瑞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新三姐妹”和先前严重受创的奥恩也不在这里。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现在虚空生物的入侵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超乎你的想象。”瑞兹深吸了口气，接着沉重道：“比尔吉沃特和祖安全城沦陷，皮城只剩最后一片安全区，艾欧尼亚也只有普雷西典的幸存者组建起了尚且能抵御虚空生物侵袭的庇护所……”
“恕瑞玛和艾卡西亚的情况你知道，我就不多赘述了。至于恕瑞玛旁边的以绪塔尔……现在也是非常危急，弗雷尔卓德联盟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他们了。”
“德玛西亚雄都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所幸那边的虚空通道并不是很多，加上无畏先锋团和禁魔石巨像的拼死守护，都城勉强得以幸免于难。”
“而最糟糕的，是诺克萨斯……”瑞兹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原本局势最为明朗的诺克萨斯，遭遇了最惨烈的侵袭……他们的都城已经彻底沦陷，诺克萨斯统领杰里柯·斯维因当场殒命，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带着军队和部分幸存者撤离。”
听到这里，程潇紧皱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瑞兹说的这些城市或国家，他在一周前都陆续去过，那时虽然也有状况但还不至于全面沦陷，而就在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
特别是诺克萨斯，上次去的时候他们的都城甚至还称得上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程潇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封印虚空通道的行为惊动了虚空，让它们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但要说符文之地如今遭遇的灾难就不能怪在他的头上了。
虚空生物的数量就是有那么多，就算他不封印虚空通道、刺激到虚空，那些该死的虫子也迟早会爬出来，甚至会在高等虚空生物的组织下弄出点战术，到时情况绝对更加糟糕。
现在是让虚空生物们一股脑地冲了出来，它们不顾一切、不讲章法，虽然短期内看是很糟糕，但从长远的角度看绝对是有利的。
最重要的是……虚空通道，总归是要去封印的，否则符文之地被毁灭只是迟早的事情。
“伤亡人数大概在多少？”程潇的语气也不由得变得低沉了些。
瑞兹稍微思考了一会，又稍作估算，最终得出一个令人难过的数字：“每个国家都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人员伤亡……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
百分之三十……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多，但在战争中这个数字是极其可怕的……
可能还谈不上“覆灭”，但几乎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彻底失败……
三十的人员伤亡，意味着至少一半以上的土地沦陷……
如今的幸存者们，或许只能集中躲在用一两座城市建立的避难所里了。
“不过也不用太过悲观。”瑞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至少现在各个国家都有了较为牢固的避难所，一些实在没办法的幸存者也开始向就近的避难所或弗雷尔卓德转移。”
“这场灾难对于符文之地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但要说彻底毁灭符文之地还不至于。现在人们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但压缩到一定程度后虚空再想凭借这些虚空生物将其完全吞噬就基本不太可能了。”
闻言，陈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人类还没有到真的要灭绝的程度。
最直接的就是巨神峰上那些星灵还没有出手。
如果真的到了人类要被灭绝的时候——就像当年暗裔将所有人类都奴役了，星灵便会出手相助。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会发自内心的对人类抱有慈悲之心，但他们很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
如果人类被灭绝了，那他们就是下一个。
等到虚空生物集体爬上巨神峰的时候，他们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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