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你刚才跟我说，你封印虚空通道的能力来源是一个虚空生物？”瑞兹又问起了他们在传送前的谈话。
“是的，她叫卑尔维斯。”程潇点了点头。
“如今符文之地变成这般模样，她没有再找过你么？”
“很遗憾，没有。”
“嗯……那就证明她也认为现阶段的虚空还无法灭绝人类，她不打算出手打破这份平衡。她还想再等等。”
“这倒也算……半个好消息。”程潇自嘲地笑了笑，“卑尔维斯终究也是想把物质领域和虚空世界一起毁灭的，无论她出不出手相助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是的，起码证明我们还没有被逼到绝境。”瑞兹点点头，又望向了对方的腰间。
程潇知道他在看什么。
世界符文·启迪。
在艾卡西亚简单交换情报的时候他就和瑞兹说过启迪符文和基兰的事情了。
而就在他准备把启迪符文拿出来交给对方时，瑞兹却推了一下他的手。
“不，这枚世界符文你自己留着。”
“哈？”这让程潇大感意外。
实话说，他根本就发挥不出世界符文的力量，就算现在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蛊惑也只是相当于带了块破石头在身上，完全不如让瑞兹拿去暴揍虚空。
可瑞兹的态度却很坚决：“我知道你想的是我拿着才能发挥出世界符文的力量，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你忽略了一点——我用不上这么多的世界符文。”
“即便是我，即便我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去研究世界符文，我也是有极限的——我不能一次性使用太多的符文力量，现在我所拥有的四枚已经足够甚至超过我的使用限度了。”
“除此之外……现在能抵达物质领域的最强虚空生物，也不需要多枚世界符文，我只要一枚就足够。我拿得多，也毫无意义。”
“反倒会增加如果我出事了世界符文一次性散落的风险。”
说着，瑞兹将一只手搭在了程潇的肩膀上。
他身上的符文刻纹随之亮起。
“我能感觉到，你说的基兰先生已经将一部分世界符文的力量转移到了你的体内……这可以保证启迪符文在你身上至少不会失控。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带着它了。”
“这……好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程潇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聊完最主要的几件事，瑞兹又带着程潇在臻冰层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才准备回冰霜古堡找三姐妹聊聊。
“等你再了解一下如今的具体情况，你就可以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了。”
瑞兹走在前面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委以重任的感觉——如今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程潇同时具备强大的战斗力和远距离传送魔法了。
“是去带领没来得及跟上大部队的落单幸存者，还是去帮助庇护所击退虚空生物，都由你自己决定。”
“嗯。”程潇点点头，也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变得沉重了些。
可突然，瑞兹又想到了什么——但他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声音十分平静：
“对了，祖安在沦陷之际有人一直在找你……他们声称只要你过去一趟就能找到扭转一切的希望。不过依我看来像是为了让你过去救援而编造的谎言。”
“可能吧。”程潇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直到……瑞兹念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他们说的是有一群人为你准备了一件新发明，研究人员有……泽丽、维克托、艾克、黑默丁格……好像还有几位，我记不太清名字了。”
程潇脚步稍微一顿。
瑞兹最后的一句话在他耳边萦绕：
“那个叫泽丽的小姑娘还说……她希望你真的去了艾卡西亚，也在艾卡西亚找到了最后的‘钥匙’。”
第214章 改变过去
“程潇……见到你没事真好。”
程潇刚一回到简单重建后的冰霜古堡，艾希就立刻迎了上来。
少女白皙的脸颊上已经看不见多少红晕，透露着一些苍白的感觉。她如蓝宝石般明亮的美眸里带上了血丝，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程潇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背，感受着这久违的冰凉拥抱。
瑟庄妮和丽桑卓也走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她们也一样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为程潇感到担忧是一方面，如今符文之地的动荡不安也让她们难以安然入睡。
“现在就连弗雷尔卓德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了。”一向追求高效的丽桑卓开门见山道，“虽然这片冰原上本身基本不存在虚空世界的通道，但周边的威胁正在靠近。”
一旁的瑟庄妮点点头，接着补充：“最近冰海上出现了很多被虚空感染的巨型海兽，它们会对每一个过往的商队、船只发起袭击，几乎断掉了我们与外界的物资交换和供应。”
“不仅如此，许多虚空生物在袭击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和从交界处涌了过来，对弗雷尔卓德的边境部落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现在他们被迫转移了。”
“原本定在南方冰原上的弗雷尔卓德联盟开始向北边搬迁，拉克斯塔克圣所和古霜口接连失守，我们必须完全统一在一起了。”
说着，瑟庄妮指向冰霜古堡之外。
程潇顺着望去——在冰霜古堡的高处，他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丽桑卓的霜卫虽然人数众多，但还不至于有数万之众。这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估计有五六万那么多了。
显然，弗雷尔卓德联盟和一些尚未加入任何组织的部落都来了。
“我们三个商议了很久，决定以冰霜古堡和嚎哭深渊为中心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庇护所，也算是弗雷尔卓德最终且必须守住的【城镇】。”
“如果连这里也失守了，深渊之下的邪祟一定会被唤醒……”丽桑卓接着说道，“当然，以目前的局势来看，那些怪物不太可能让我们陷入绝境。”
程潇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
现在虚空生物的威胁很大，但还不至于完全碾压人类。有三姐妹、奥恩和瑞兹在，最起码这嚎哭深渊肯定是能保住的。
三姐妹把所有人都聚集过来并建立庇护所，也只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护所有人，算是一个仁慈且最为保守的方案。
“除了我们弗雷尔卓德自己的幸存者外，联盟还尝试去救援和引导周边的幸存者。”艾希伸手替程潇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柔声说着弗雷尔卓德联盟最近的行动。
“比尔吉沃特那边由奥拉夫接应过来，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边境也有相应的救援……我们打算将北方的庇护所打造成全世界最大的庇护所。”
稍作停顿，少女又摇了摇头，补充一句：“但希望不是最后的庇护所……”
“不会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程潇又轻轻拍了下艾希光滑冰凉的后背，接着望向正在研究弗雷尔卓德地图的瑞兹。
“瑞兹先生，我现在想去巨神峰找那些星灵寻求帮助。他们每一个都有和暗裔相当的实力，如果愿意出手相助那将是一份非常强大的力量。”
“没必要。”瑞兹斩钉截铁道，“我已经试过了。”
“你去找过他们了？”
“是的，他们的反应是……闭门不见，呵呵。”瑞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满：“有那么几位星灵应该是愿意的，可其他星灵禁止他们帮助人类——如果有星灵出手了，其他不出手的星灵岂不是要落得恶名？呵呵。”
“那看来真的只有到人类要灭亡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手了……他们并不仁慈，只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程潇也表现出了无奈的表情。
他深知那帮星灵的处事方式，但心底多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现在这点期待也直接破碎了。
星灵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起码能证明那些星灵认为人类还勉强能撑住……
“现在比尔吉沃特的伤亡情况怎么样了？”程潇又向三姐妹问道。
“情况……不太妙。”艾希抿了抿唇，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那座港口城市的地理位置并不好，遭遇到的虚空生物袭击不比其他地方差，又缺乏足够强大的战斗力……他们甚至连能战斗的人都不多……”
“而且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些只想着自己的海盗，看到虚空生物一来全都自己跑了，留下满城的老弱妇孺被肆意屠戮。”瑟庄妮耸了耸肩，表现出对比尔吉沃特的不满与鄙夷。
“是的，”艾希接着补充，“比尔吉沃特只有一小部分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城市，但结局……唔……程潇，你之前在比尔吉沃特待过一段时间，在那边认识了很多要好的朋友对吗？”
“是的。”程潇点点头，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同时，他看着艾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艾希的头转到了一边，声音越来越小：“那些留下来保护比尔吉沃特的英雄们……他们的伤亡……”
“奥拉夫马上就带他们回来了。”一旁的瑟庄妮突然开口，打断了艾希的话。
后者也没有坚持说下去，抿了抿唇变自觉沉默。
程潇不是傻子，其实话说到这份上他大概已经猜到一些东西了……他在比尔吉沃特认识的人们，可能有很大一部分……
一种说不出的疼痛似乎击穿了他的心脏。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现在整个符文之地都一片混乱、灾难……
“程潇，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瑟庄妮也走过来抱了抱程潇，“不要想太多，等奥拉夫把人都带回来了……到时你再回来看看，好吗？”
任谁都知道，程潇终究是要面对那些事情的。
但……最好不是现在。
担忧毫无意义，他必须趁现在多做点事情。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他应该在见到残酷的真相前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安。
“先去帮帮有需要的人吧。”丽桑卓也开口了，“诺克萨斯、德玛西亚、艾欧尼亚……很多地方、很多人，都需要你。”
“我很抱歉，孩子……”瑞兹上前拍了拍程潇的肩膀，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在虚画着某种复杂的图案。
现在没有人有空安慰任何人了。
现在……必须看眼前的东西。
瑞兹很快就制造出了一个传送距离足以跨域大半个符文之地的传送法阵。
“你想先去救援哪里？我帮你传送过去。”
“……”程潇沉默了一会平复心情，半分钟后才轻声回答：“我最后的目的地是皮城庇护所，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去另外几个庇护所看看情况，麻烦瑞兹先生帮我规划一下路径了。”
“没问题。”瑞兹点头答应，“那就做好准备了。”
“嗯。”
“祝你好远，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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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兹送的第一站，是程潇待过好几年的国度。
诺克萨斯。
不过传送降落的这个地点，他还是第一次来——掘沃堡。
位于诺克萨斯西北境的一座城市。
这里原本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在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将国王“一分为二”之后就成了诺克萨斯的一个下辖城市。这里盛产秘银矿石，经济十分不错，人口密度也比较高。
此时这里已经成了诺克萨斯都城转移的庇护所，原本十分宽敞的城镇瞬间显得拥挤，街道上全是受伤的士兵和无家可归的民众。
程潇只是简单地转了一圈，就看出了情况之糟糕——几乎没有一位士兵是一点伤不带的，很多人甚至落下了残疾，人数比起原本的都城也显得很少。
痛苦的申吟声填满了整座城市，绝望之人的低语在这哀嚎中形成了副歌。
程潇不禁连连摇头，准备去找目前的话事人——斯维因死后最具威望的德莱厄斯聊聊。
可还不等他靠近军营，一个戴着斗笠、披着披风的女人就拦住了他。
程潇能在对方衣物间的缝隙中看到……苍白。
那不是正常人的“肌肤白皙”能达到的程度，几乎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对方一句话没说，程潇也一个问题都没问，只默默地跟着。
苍白女士带他绕过了人口密集的中心地带，来到了一处秘银矿场。
这下面藏着一个已经建好有些年的密室。
“现在诺克萨斯情况很糟。”乐芙兰摘下了斗笠，露出那张妖艳的脸庞。
“都城沦陷，各地守军死伤过半，甚至有些城镇被屠戮殆尽。斯维因死守都城，最终也葬身火海。”
闻言，程潇并不意外，但还是皱起了眉头。“你对斯维因见死不救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那毫无意义的政治斗争？”
“如果你这样想，那你未免把我看得太愚蠢了。”乐芙兰摇了摇头，“我没有刻意见死不救——虽然我当时的确可以帮他一起拖延虚空的入侵然后救下他，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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